真情若花漫天舞,假意花烛两猜疑。
时入傍晚,府上仍无动静,云泥于药房之中,一边杵着草药,一边心思回荡,今日同哑娘一席深谈,令她终于明白,她同秦薄为何走至今日,为何永无转机,只因二人太过相似,又太过执拗。明知症结所在,却无人肯为之改变,无人肯迈出那初始一步,只能假定那危险距离,赖以维系又不会自伤其身,其实追根溯源却是因为他们不信任彼此,怕真心付出所有得到的仅是致命伤害,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为了彼此牺牲什么,他们都会将其化作是降服自己屈从内心之武器,是以,这般心态,他们如何能靠近,仅会越是亲密,便越没得安全罢了。
坦言之,便是二人一个冷漠,一个执着,其实均是内心毫无安全之人,他们失去太多珍贵,经历太多肮脏,是以对于内心深处那唯一一块净土便格外珍惜,不肯轻易示人,更怎肯轻易将之交付他人。云泥缓缓合眸,心中一时感触汹涌而汇,
“姑娘,王爷今日恐要晚归,命姑娘去湖边竹亭取一锦盒。”肖仲面无表情储云泥身后,云泥乍一闻得倒是一惊,自己沉思竟未察觉有人近此,反身放了药杵,也并未细想,点头应承,便起身离开。
心中早将成婚一事忘了干净,全然回味着哑娘之言,心思不断搅动不断翻腾,这番触动,是云泥从未有过,这番震撼也是云泥从未领略,她似乎今日才如梦初醒,世间究竟何为真情何为真爱,那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仅要对方幸福安乐,便是对自己最好回报,而她,自以为曾为秦薄付出所有,而其实对于秦薄真正所需,她却从来吝啬给予。
云泥储竹亭之中,望着远处群山巍峨,心中骤觉渺小,湖面青黑泛着点点月光,将周围林木影的憧憧,心中不觉空旷,抬头望月口中低低道,
“月浓流觞,飞辉倒泻,雾散,梦空,方觉万般皆错,可笑,可笑。”这词许是哪位师傅酒后箴言,倒是无意记下,此刻说来却是应景,丝毫不差。
云泥微微叹息,回眸四处望下,方觉奇怪,按说时辰已过,那送锦盒之人,为何未到↓在思索之间,便见远处湖面两山之间,一抹昏红,缓缓驶来,云泥不解,心道许就是此人,是以抬步下亭,步到岸边静候一隅。
待那扁舟慢慢驶来,云泥却惊讶发现,那舟上站着的不是她人却是哑娘,云泥心中惊疑,却见船上仅有一盏红色灯笼高挂船头,除了哑娘便是船尾船夫。云泥心头跳跃一时未明,便见船已靠岸,哑娘双眸仍有血丝,点点殷红,满脸狰狞瘢痕却拼凑出几抹欣慰神色,见了云泥,便挽着云泥登船入棚,云泥坐定见内里虽然简陋,却异雏洁,旁边小几之上一盏油灯吱吱摇曳,出声道,
“姑姑,这是何意?怎会是你?”却见哑娘但笑不语,伸手拉过云泥双手轻轻握住,眸光几分氤氲手势道,
“我便是那送锦盒之人,望姑娘笑纳。”哑娘笑颜温润,几分神秘从身后托出一绛红色木箱,推于云泥面前,云泥见之,心中狂跳,她本就是敏锐之人,再见哑娘这般神色,多少猜到几分,心中却不敢相信,秦薄竟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