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于主街之上,云泥腿脚不便,坐于马上,半路则徒步牵引,优哉游哉。云泥闻着周围嘈杂之声,不觉嘴角微勾,神色舒逸,半路见之,抬眸望她道,
“你又偷乐什么?”云泥耸耸肩膀,俯身笑道,
“原本便觉着自己耳尖,可自看不见后,我方觉,自己竟漏听许多有趣。”半路闻言,微一蹙眉,却见她笑颜如花,仅是那眸光空洞无物。勉强笑道,
“哦,你又听到如何趣事?”云泥笑道,
“你看左边那小贩,声音尖利,呼来喝去,逢人便揽,言辞奉承,倒是颇会做生意的。”半路闻言侧眸望去,倒是个青衣布衫的男子,笑脸相迎,手上拿着布偶,小鼓,四处叫卖,不禁笑道,
“为讨生活罢了,整条街不均是如此?哪里有趣?”云泥摇头笑道,
“方才那女子是他妻子,二人倒是相濡以沫,还有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羡煞人也。”云泥眸光几分向往,语气也一时轻柔,半路闻言,侧眸再望果然便见一女子领着个女娃上前,一身粗布灰鞋,脸上笑容却是心满意足,此刻正抬起袖子为那男人拭汗,二人相视一笑,女娃见了也咯吱咯吱笑着,再回眸见云泥脸色温润,笑意也渐收,
“云泥喜欢这般生活?”云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虚度半生,所求不得,总怨上天不公,待我浅薄,可是非如此,原是我不知满足。而这对虽夫妻生活窘迫,贫困艰辛,可二人举案齐眉,亲情满溢,却是无比富足,这便是人生之幸。”云泥语中几分感慨,半路闻言,不觉触动,望着那三人灿然笑颜,亦是几分羡慕,却闻云泥笑道,
“即使以后我再不能见,再不能飞踏旋舞,可有师傅和你这般亲人,我亦是了无遗憾的。”云泥这几日笑容越发纯净,明翠,令他感觉云泥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就如此刻,她虽看不见他,可那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明媚,二人之间也好似少了那层无形阻隔,更加亲近,
“知足常乐便是如此。”半路笑望,云泥颔首亦是扯开一抹明丽笑颜。
二人路过一家金饰玉器行,半路问她可要首饰,云泥却俯身低道,
“你可多带银子?”半路闻言,一脸趣味,笑道,
“胃口不小?”云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半路掏出银票放于她手上道,
“这是三百两,你要什么我帮你挑便是。”云泥闻言扑哧一笑,半路不解道,
“你最近怎的这般爱笑。”云泥闻言伸出双手,半路领会,扶她腰间,将她接下马来,便闻云泥笑得欢畅道,
“你那眼光,我可不敢恭维,年前送我那紫玉簪,被人笑我土气,谁还敢劳你去挑。”说着循着屋内那说话声,漫步过去,半路见之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这几日云泥虽然伤势见好,可自行走的几步,但左脚伤势严重,此时还上着竹板,半路不服气道,
“那是小师傅非逼着我送,送了你又嫌弃,你若不喜还来便是。”云泥闻言,思及那簪子落到了王府,不禁心起几分惆怅,继而笑道,
“送了人哪有要回之礼。”说着便入了店子,老板瞥了眼二人打扮,又见云泥跛着脚,便也无多热情,自顾自算着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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