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万不可!”他急急阻止。
公主蓦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嗔?似怨?似喜?似愁?
谢铁衣见了,竟讷讷不能成言。
一时之间,满场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再度凝聚在已然冷静下来的文帝身上。
“皇兄,刚才你也看见了?若要想飞去北边的雁群今年冬天仍能安然回转,请您赐婚。”
“赐、赐……赐婚?”谢铁衣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看着众人一个个恍然大悟,捻须微笑的表情,直觉得满头黑压压的乌云,如泰山压顶。
文帝哈哈大笑,“谢爱卿,你可真好福气啊!”
福气?
这关他什么事?
“就这样吧。”文帝一锤定音,“出征在即,一切从简,朕招谢爱卿为郡马,公主与郡马同赴边疆,待他日得胜回朝,再行大婚之礼,大宴群臣。”
文帝话音刚落,笼罩全军的颓靡忧伤之气一扫而空,官兵们个个精神大振。
果然,那一年冬天,公主辅助夫君谢铁衣击退蛮族一十六部的联合进攻,驱敌两百余里,将蛮族逐入大草原深处,再不敢轻易进犯我朝边关。
多么风光旖旎的传奇故事!
多么有智计有勇气、有魄力有担当的皇祖祖……祖姑奶奶!
多么可爱又英勇的大将军谢铁衣!
金珂珂掩卷叹息。
这些她曾在字里行间反复诵读的场景,而今,一一在眼底心间咀嚼回放。但,几百年后的今天,在崇尚男子温润如玉的当朝,到哪里去找一个粗犷而不粗鲁,细心而不多心,外加一分迟钝,两分谦让,三分温和,四分英勇的谢铁衣呢?
她摇摇头。
不是难,而是——很难!
最爱霜天明皓月,乾坤朗朗好成眠。
敞开的朱轩之内,一名白衣男子懒懒地瘫躺在贵妃椅上,泼墨山水扇面遮住惺忪的眉眼,翻开的书页一半搭在椅子上,一半吊在空中,好险!眼看着再一个翻身,便无可避免地跌落在地了。
然而,好半晌已过,那书却总是不落,仿佛生了眼睛似的,就在男子略松的指间悠来晃去。
叫人凭空里悬心。
若在平日,早有多事的丫头们进来,将他推醒,提醒他攻读,或者是帮他取走书本,让他睡个好觉了。
然而,不知怎地,今天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