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佯装不适和静音先行回了四合院,一路将她拉到我的房间,才满腹疑问的开口,“静音你告诉我,你跟乔纳兰到底是什么关系?方才为什么会叫我皇嫂?”
静音泪眼蒙蒙的望着我,好似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讲诉般哽咽道,“乔纳兰是四方国的皇帝,而我是大乔王朝的公主,乔和薇。”
这个信息让我诧异非常,当初衣衫褴褛脸溃烂半边出现在我面前的静音竟然是大乔公主?我不相信的确认道,“你真的是和薇公主?”
她闪着泪光点头,可我的内心还是存着一丝的怀疑,“可是宫中传言你在别庄休养,怎么会落魄成这样?”
话音未落,她反而哭得更凶了,激动的抓紧我的手哭诉道,“我是被人毒害的,自从母后用药打掉我腹中的胎儿,我还时常夜梦中听到孩儿的哭声,母后怕我的丑闻泄露传扬出去,于是找借口将我偷偷的送到了别庄休养。”
“从你的精神状态来看,你恢复的不错。”从认识她到现在并没有发现她精神方面的失常。
静音抹了抹眼角的泪,点头,“是的,经过半年多的休养好的差不多了,本想回宫跟母后好好的商量,哪知一天夜里,忽然突然出现了两个蒙面女子,不由分说在我的脸上泼了毒液灼伤了我的脸。”
说着由手至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后怕道,“后来我痛晕了过去,她们以为我死了便将我投入到海里,也许是我命不该绝,飘飘荡荡的到了海边,幸得好心人相救。”她用力的抓紧我的手臂,眼神里尽是痛楚,“但是我的脸让每个人都害怕,根本就容不下,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我不敢回宫,我怕已经没有人认得我了,于是我沿路乞讨去了三柳镇,我想……”
“你是想到三柳镇碰碰运气,期待跟林君游相遇是吗?”我被她的情绪带动有些动容的鼻子酸涩道,“可你又害怕他认出你,害怕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是吗?”
眼泪扑簌簌的掉落,“我不敢告诉他我就是紫儿,更不敢告诉我是大乔王朝的公主,一来是怕他嫌弃我,二来也是怕他因此惹来杀身之祸,所以……”
“难道你想一直隐瞒下去吗?这些天的相处看来,林君游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他爱的就是当时跟他心心相印的紫儿。”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知道,可他不过是一介商人,眼下有人冒充我进了宫,而南禹国突然要来和亲,当中定是有阴谋的,这是大乔皇室的事,我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然而林君游的心情又有谁懂呢,“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过多的参与,只是觉得你的一意孤行,不要让他再有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才好。”
谈到林君游,记得他曾说过是木云国的商人,然而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日,却没有听到一点儿关于他们家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甚少提及。
这不禁让我更加的好奇,林家究竟是这个什么样的地方,又是什么样的氛围造就了林君游这个与众不同的贵公子。
听完我的话,静音的决定开始有些动摇,而我体内的毒再次发作,为了不让她再添担忧,我以让她想清楚,而我也跟爹娘好好的商量才作决定为由,劝她回去休息。
不知是不是用药产生了后遗症,原本只是发生眼前发黑的症状,而现在已经连手也使不上劲儿了,就连杯子也拿不稳。
强忍着不安到第二天,迫切的去找师父,诊断过后得出的结论是,跟我的猜想不错,跟师伯商量后决定用另外一个方法试试,尽量让治疗的过程将后遗症降到最低。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谁让我这么不走运独独让我一个人中了毒呢,从师父那儿出来琢磨着昨晚静音跟我说的话,转到了爹和娘的房间。
站在门外还没敲门娘的叫唤声在身后响起,“雪苏,这么早来请安啊,你爹还没醒呢。”
我收回扬在半空的手说,“爹还睡着那我就不打扰他了,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正准备离开,娘好似吃味般的将我给拉住了,表情略微不悦道,“敢情就念着你爹,为娘的站在你面前就不当用啦。”
赶忙笑着揽过娘的胳膊,掩饰内心的尴尬,撒娇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怕娘放心不下爹爹,不想打扰你呢。”
“你这个丫头,开起娘的玩笑来了。”顿了顿疑惑的指向一边,“静音姑娘是不是来找你的啊?”
我探去目光见静音在不远处犹豫的来回踱步,心里明白她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而来,“娘,我去找她聊聊。”
“去吧。”娘笑说。
心情复杂的靠近打招呼,“静音,你来找我是不是?”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好半晌犹豫不决的开口,“刚才君游命人给我送了封信,上面说想约我在天香阁见面,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你是怕他跟你说成亲的事儿?”我猜测道。
她为难的点头,又摇头,“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我没有做好准备跟他坦白家世前是不会答应的,我怕的就是君游希望我跟他的家人见面。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此次回宫生死难料,我不希望给他们家造成困扰。”
“你什么都为他着想,为他安排好,我知道你这是想保护他,可这些是他所希望的吗?我想他最遗憾和痛心的该是不能陪着你一起经历风雨度过难关,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在你遭遇危险时没能跟你共同进退,出了事情也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甚至还被蒙在鼓里,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我想这大抵是林君游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吧。
我想这些她都懂,可能是爱的太深,所以无法原谅自己让心爱的人一起涉险吧,最终还是决定拉着我一同去见林君游。
心情有些低落的跟着静音一起进了天香阁,林君游早已经在包间里等候,许是没有料想到我也会出现,当他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是诧异。
上前温柔怜惜的安排好静音坐下,这才招呼我,“忘隐姑娘,快请坐,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日我做东,保你吃的满意。”
“可惜我的胃太小,装不下那许多的东西。不如你问问静音想吃什么吧。”他们见面的时间怕是为数不多了,还是多留些空间给他们,“你们先聊着,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还没站起身来就被她给拉住了手,“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听说你近来身体不适,还是有个人照应着比较好。”
我一听着话就没了出去的心情,这哪里是关心我啊,压根就是怕自己单独面对林由游。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笑说,“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不如先填饱了胃再说吧。”
在林君游的吩咐下很快上了一桌子的菜,我只负责埋头默默的享用,安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紫儿,我已经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了我爹娘,他们也希望能够跟你见一面,不如……”
“不行,暂时我还不能见他们,因为……”静音支吾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要跟忘隐一道回四方国,待我处理完事情,我再跟他们见面可以吗?”
喝到嘴里的汤差点没有喷出来,这理由怎么扯到我的身上了,当林君游的视线投射到我的身上时,只能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笑着快速准备说辞。
在我绞尽脑汁都没能理出个谎言来之际,静音终于开口了,“其实是我的一个远房哥哥出了点事情,希望我能够出现代表我们家表个态,帮助他们解决当下的困境。”
“那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吧,你也知道我家里出了些事情不能抽身,可我又不放心你的安危,所以……”
“不用了,忘隐她们跟我一起就行了,再说封姑娘的武功你也是见过的,有她在很安全。”见静音如此坚持,林君游只好妥协道,“那好吧,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会亲自去接你的。”
“嗯。”
为了更好的做准备,静音从客栈搬到了四合院,找了爹将事情的原委告之,“爹,你看我们要怎么才好?”
有了身份的顾忌,爹对静音也拘谨了起来,“公主受苦了,既然宫里的那个是假公主,而南禹国在这个时候来和亲,想必这件事是南禹国所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打探情况,伺机行动,弄清楚他们此番来朝的目的。”
“这次大乔王朝能够化解这次危机就要仰仗商大人了。”静音毕恭毕敬的对着爹行礼,让他着急的忙示意娘将她扶起,“公主言重了,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是我们身为臣子该做的。”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圆,勾起了我的思念,不知道乔纳兰现在怎么样了,兜兜转转终究我还是逃不开那个皇宫。
也不知那个向南在干什么,说是会给我传一些关于宫里的情报的,可自从我涉足江湖后就断了联系,看来也只能等回到帝都了。
“在想什么呢?”封妍秋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坐在我的对面,“听说你要准备回四方国了?”
我点头回应,“嗯,我的毒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收到消息说乔纳兰他们有危险,所以要尽快回去调查清楚。”
“是静音告诉你的?她是和薇公主吧?”封妍秋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般,“我知道你迟早都是要回去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回去定是一场步步阴谋的持久战,你有精力和信心去应付吗?”
“我有,因为那里有我的思念和牵挂,那么你呢?”
她笑笑对我说,“我想能够拥抱住幸福的大抵是不管被拒绝多少次都不放弃的坚持吧,我想我也该试试。”
爱上了枷锁
那一夜,秋风正烈凉月正浓,照的街口的面摊格外的亮堂、清冷。一如往常的天蓝色丝毫没有影响的享受面前的美味,虽只是吃面,男子却像是品尝着山珍海味般心满意足。
一样的南城,一样的街口,一样的面摊,一样的吃面,年少轻狂的他,如何也不会料到在这个平凡的夜晚邂逅了一种叫做牵挂的东西。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脚铃声在略显空旷的街面极为悦耳,勾去了男子的注意力,扯起袖子胡乱的抹了抹油腻腻的嘴角,向发声源探去目光。
那是一抹暖人心房的红橙色身影,如墨般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姣好的芳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慌张与恐惧,手足无措的抱紧粉色的绣花鞋,赤脚在冰冷的地砖上步履紊乱的跑着。
刹那,男子失了神。他忽然担心女子身后狂追而来的两个男子伤害到她,顾不上付口食费,急切的冲了过去。摊主的抱怨让男子顿了顿动作,“柳无序怎么你今天想吃霸王餐啊?!”柳无序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也不管是多少便丢给了摊主。
那一夜,柳无序像救世主般救了被自家下人追杀的秋韵,她无力的跌进了那结实的怀里,只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月空下,风吹乱两人的发梢,柳无序温柔的将绣花鞋穿回她的脚上,指尖碰触到的柔软让彼此在风中乱了呼吸。
面对这般异样的情绪,柳无序很是无措,从小便在江湖上混迹的他,清楚明了若想要无牵无挂的做事,千万不能碰的便是感情。
可是现在……不!他抵触的摇摇头,打算将悄悄潜入心中的那要不的,更碰不得的东西扼杀在萌芽状态。于是,安顿好她急急忙忙的离去。
秋韵,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笑的是因为母亲是出身青楼,只因为母亲卑微的身份,在她出生时便被赋予了在秋府最卑微的地位。
自从母亲离世,她更觉得卑微了,那些所谓出身干净的夫人们看到她时总是鄙夷的眼神,她早已习以为惯,因为她知道,父亲还是疼她的,只是不想把一池春水搅得更乱。
可如今……那些追杀而来的下人……奉父亲之命要捉她回去……为的只是巩固秋家的生意……硬是将她嫁予快要步入花甲之年的富商当填房。
她不要!且不说那富豪年事已高,只听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善类,时常有家暴的消息传出。就连她一直以为还疼爱自己的父亲竟也好不留情逼迫她,每每那时母亲临终前的话更家浓烈的在全身弥漫:韵儿,逃走吧!这个家是容不下你的,唯有离开才能遇到幸福。
于是,她逃了。而且还遇到了保护她的神。自此,无论柳无序如何驱赶她,甚至当面羞辱她,秋韵仍是一如既往的跟随他的身后。她始终认为就算柳无序百般为难,心中会有不舍,不若秋府的人字字句句戳的你鲜血淋漓。
时间的确是用来证明的好东西,一场混乱让柳无序自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那扇叫作心烦意乱的门。为了一个人,一个名为秋韵的女子,因为她不见了。
或许是习惯了红橙色身影的跟随,每每感觉到她急促追赶的脚步声,嘴角不自主的划上心安的痕迹。还是一同昨日经过的巷子,却不同往常的多了些许陌生的面孔。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人便一拥而至,将柳无序和秋韵冲散出一段看不见的距离。焦急的秋韵一心只想靠近柳无序的身边,才让人不费力的给迷回了秋府。
突留柳无序一人,顶着冷冽的秋风,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曾深埋心底的名字:秋韵……秋韵……那根熟悉的发簪由于用力过度,手心里慢慢渗出的粘稠液体连同簪子染成一片殷红。
以往他总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的很好,可这次却是接近了崩溃的边缘,疯也似的闯入了秋府。闹的府邸上下鸡犬不宁,下人们皆匍匐在地嗷嗷大叫。就连平时趾高气扬的夫人们面对如此失控的柳无序,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得乖乖的命人‘请’出了秋韵。
身似弱柳扶风,脚步轻浮不稳,话语气若游丝,“柳大哥,你终于来找我了。”柳无序用结实的肩膀小心的拥着她,生平第一次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韵儿,我马上带你离开。”
此时秋老爷赶至而来,颤着声说:“韵儿,只要你还是我的女儿,就一定要嫁,除非……”秋韵在柳无序的搀扶下,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抖着无力的手与秋老爷堂前三击掌,决然的跟富贵冰冷的秋府正式脱离了关系。那一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自由,柳无序抱着她堂堂正正的离开。
原以为自此恶梦尽消,幸福围绕,谁料一个灾难正悄然而来。他们成亲以后,秋府的人仍是不放过她,因为交不出新娘,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也失去了一位财神爷。秋府便将满腔愤怒安在秋韵的身上,百般刁难,万般阻挠,令他们难以维持生计。
月亮高挂,月光毫不吝啬的倾泻而下,将夜景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自外面回来的柳无序借着烛光,看到专心缝补衣服的那道倩影,溢满了幸福,紧接着便是心疼。最近她清瘦了不少,柳无序暗暗发誓:既然动了情,就要负责她一辈子的幸福。
往后南城多了一位赏金猎人。只要他出手,一定事成。君身在涉险谋生计,妾独自垂帘思君危。
那一夜,秋韵路过承载了许多不好回忆的秋府。
那一夜,月色清冷凉如水。一群黑衣人闯入了安静的秋府。
那一夜,哀嚎不断,遍地殷红。
那一夜,火光肆意,圈成火海将秋府吞噬成灰烬。
那一夜,她挥泪如雨心绞痛,悲伤蔓延,被人挟持。
那一夜后,柳无序拥有了万贯家财,衣食无忧。
那一夜后,黑夜成了秋韵每晚的折磨。
那一夜后,他们成了别人手上的傀儡。
奉命迁至北城,德望镇。抛却过往,柳无序成了柳大爷,而秋韵早已不在,只是柳大爷的妻子,柳夫人。
柳大爷表面慈善,暗地与地痞厮混,只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些许线索,早日完成任务,更不惜利用三景园的鸨母,只为解救夫人于折磨之中。
有一张大贪得无厌,次次都见机敲诈,以借此榨取更多。依旧是被毒药侵蚀的黑夜,那如万虫叮咬的锥心疼痛,渐渐勾起轻生的念头。
房间里传出的瓷器摔破的乒乒乓乓声响,促使端着汤药的柳大爷加急了脚步。方一进门便看见棱角分明的瓷片抵着青筋明显的手腕,柳大爷惊恐的摔了药碗,夺下了已染满鲜血的瓷片丢至一旁。
声音在嘴边漂浮,心疼的抚着包扎好的伤口,道:“夫人,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们不是说好要白首相依的吗?你忍心丢下我不管不顾吗?”
“让我死吧,相公!只有我死了你才不会日日夜夜受人要挟,做你不想做的事,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满腹的痛心与悔恨幻化成泪水奔涌而出。
心疼的将妻子拥入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深怕她会消失,嗓音由于害怕而变得颤抖:“没事的……马上就没事了……听说拥有玉的人已经到了德望镇,只要我们能到手你便再也不必受蛊毒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