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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穿越民国:上海旧梦 > 第章

第章

林羿萱静静的看着她,片刻之后,淡淡的说道:“他箱子里的衣服都是你为他准备的吧?”

莲叶双眼一瞪,直直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涩然了。

“当时他怎么也不让我碰他的箱子,我把他的那些旧衣服扔掉之后,他还对我发了很大的火,他以前的衣服都是你帮他打理的?”

林羿萱笑着点点头:“是啊,谁让他是我大哥呢!”

“大哥?”莲叶嘲弄的笑了笑,然后视线一转,落在她身边的何亚琛身上,浮上了然的神情,“是啊,他也只能是你的大哥。”

深吸口气,她一扫满脸的落寞,重新挂上强势的表情:“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为什么要见他?”

“这是我的事。”

“我必须知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我也想告诉你他在哪里!”

“你……”莲叶用力一握拳头,传来骨节咔嚓的声音,“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他了吗?”

“我当然相信你能找的到他,只不过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而你现在应该最缺的就是时间吧?”

闻言,莲叶紧皱双眉,没有再说什么。

林羿萱笑了笑,接着品着杯中的茶,没想到真的让她猜中了,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的话,没有人会跑到四海赌场来找事,就她一个女人,即使身手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四海赌场撒野,她敢跑到这里来叫嚣,应该是抢时间的赌注。

她笃定的模样让莲叶脸上浮现恼怒:“何家做的不只是赌场生意,同时还有码头和一些货运,如果你们不想何家的货再在海上出事的话,就马上把王大成在哪里告诉我。”

听到她的威胁,林羿萱和何亚琛对视一眼,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仔细的揣摩着她的这句话,片刻,林羿萱难掩讶异,连忙抓住何亚琛的手看向他,何亚琛眼中也浮现了然,看来他们应该猜对了。

林羿萱迟疑的问道:“你就是刺梅?”

莲叶扬起一抹冷笑:“不错,我就是刺梅。”

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林羿萱轻吐口气笑了,没想到大成竟然招惹上了海上女霸王。

这几年除了局势变得更加动荡之外,海上抢匪也日益壮大,一个不巧,满船的货物就会被抢了去,零零落落的海盗倒是不少,不过近来名声越来越大的就是一艘叫做破浪号的海盗船,只要这艘船出马,没有拦不下的货,而且听说这艘船的老大是个女子,外号刺梅,功夫了得,就连海上缉卫队都对他们没有办法。

何家的货有几次就被这艘破浪号劫走了,没想到现在这个海盗老大竟然还跑到这里挑衅。

林羿萱悠哉的喝着茶,看来她真的想快点找到大成,否则她怎么会说出身份,并且还敢来到被抢的何家来找人呢。

“你带人抢了何家,还这么嚣张,你不怕我们把你送到巡捕房啊?”

莲叶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不过她无谓的笑了笑:“我只想见王大成。”

林羿萱点点头:“好啊,冲着你的胆魄,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他,我就会把他的地址告诉你,”看到莲叶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她笑了笑,“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刺梅啊,大成我的大哥,我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把他交给你呢,如果你对他不利的话……”

“咚!”又是砸向桌子的一拳,“我不会对他不利!”

“那好啊,说出你的目的。”

“你……”

看着林羿萱坚持的模样,莲叶就想动手挟制住她,可是看了看她身边处于戒备状态的何亚琛,只能忿忿的坐好。

敛下双眸,她犹豫了片刻,倏地站起身,一只脚踩在沙发上,然后请拍了拍她的肚子。

“我有了他的孩子。”

“噗——”听到这句话,林羿萱再也维持不了什么优雅的姿态了,一口茶喷到了对面,接着就看到莲叶脸­色­难看到用袖子擦着脸,她刚要说什么,白­色­的帕子已经送到她面前,她转头对上了何亚琛含笑的双眸,撇了撇嘴刚要用帕子擦擦嘴角,但是看到莲叶脸上的茶渍,­干­笑了几声,把帕子递给了她。

莲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把接过帕子用力的擦着脸颊,然后把帕子扔到桌子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王大成在哪里了吧?”

“我……”林羿萱刚想点头,随即一顿,脸­色­又变了变,“你说你有了他的孩子,我就得相信啊,现在又看不出来,除非你能提出其他可以证明的东西。”

紧握拳头传来的骨节喀嚓声又响了起来,莲叶瞪了她一会儿,然后挑衅的笑了笑。

“在大成的右侧ρi股下缘有一个大洋那么大的紫红­色­胎记。”

“呵呵……”林羿萱开怀的看着她,王大成的确有那块胎记,那次他在马场受伤后,她为他上药的时候发现的,“原来你真的这么清楚啊,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大成的地址告诉你好了。”

说完,走到办公桌旁,飞快的写了一串字递给她。

莲叶拿过纸张看了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朝外走去。

打开门以后,她面­色­冷然的看着林羿萱:“迟早有一天我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林羿萱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接着就靠在何亚琛怀里了。

莲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把即将脱口的话吞了回去,用力的甩上门走了。

待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何亚琛揽住她的腰,一边轻揉着她的耳垂。

“你真的把王大成的地址给她了?”

“嗯。”

“她不知道王大成的地址,不就说明他在躲着她吗?为什么还要给她?”

林羿萱笑着摇了摇头,舒服的闭上眼睛:“大成应该是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吧,他手上戴着一条牙骨手链,上面就刻着‘叶’字,他本就不喜欢那些琐碎的东西,可是他回来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未见他摘下来过,说明他对那条手链的看重,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莲叶给他准备的那些衣服,早就在下船的时候就把它们扔了,怎么可能带回家呢?既然他已经不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了,我们再推一把应该没关系吧。”

看着她脸上兴味的表情,何亚琛笑着叹了口气,依然适中的力道为她揉着耳垂。

接着他敛下双眸,眼中亮光一闪,缓缓的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萱萱,你怎么知道王大成的ρi股下缘有胎记?”

“啊?”林羿萱连忙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狂野的双眸。

天!好浓的酸味哟……

番外 至少还有你

百乐门灯火通明,装饰一新。

何亚琛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大厅里的人群,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双白­嫩­的小手从他的身后伸了过来,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腰,接着一张小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闻着熟悉的香气,他笑了笑,眼中的郁结散去。

林羿萱用脸磨蹭着他的背:“琛,不要不开心嘛,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哟!”

何亚琛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身前,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吃顿饭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来?真不知道聂叔和孟海他们是怎么想的?”

听着他犹如撒娇的语气,林羿萱禁不住的笑起来。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上海的名绅有谁不知道今天是你何大少的生辰,早在两个月前,他们就不只一次的找过聂叔,说要好好给你办场‘寿宴’,聂叔他们也是盛情难却啊!”

何亚琛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口气:“我不要在这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好。”

脖颈处传来的酥麻感觉让林羿萱止不住的战栗,连忙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不……不要闹了,楼下都是人啦!”

听着她不稳的语气,何亚琛半眯的双眸滑过一道笑意,故意又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着话,让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

果不其然,林羿萱浑身变得僵直无比,紧紧的靠在他怀里,满脸的绯红一直延伸到颈下。

看到她动情的模样,何亚琛双眸变得更加幽暗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要带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可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身后就传来一阵不利落的脚步声。

“爸爸,妈妈!”清脆的喊声响起,不一会儿,一身亮红­色­裙装的希望已经拉着两条腿胖呼呼的浩浩来到了他们面前。

看到他们出现,何亚琛又凝视了林羿萱好一会儿,才不舍的松开双手,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嫩­呼呼的小娃,把她们揽入怀中。

希望搂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祝爸爸生日快乐!”

何亚琛笑着看着她慧黠的双眸,与她抵了抵额头,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希望小脸散发的光芒更亮,她看了看浩浩,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浩浩,说啊!”

浩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看到他这个样子,希望有些着急了,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

浩浩双眼放光的看着那块糖,好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动何亚琛脸上。

“爸爸……快乐!”

接着扑到他身上,红嘟嘟的小嘴开始在他脸上“啵”个不停。

虽然他还是不能连贯的说完这句祝福,何亚琛已经非常开心了,他双手使力把两个孩子抱起来,转身看着林羿萱。

“儿女双全,还有你陪着我,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看着他眼中的激动,林羿萱笑了笑,走上前也靠进了他的怀中,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

头上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一幕后,她止不住的大笑起来,连忙把浩浩从何亚琛手中接了过来,捏了捏他的鼻子。

“你这个小坏蛋,到底是在亲爸爸,还是给爸爸用口水洗脸呢?”

说着她掏出手帕温柔的帮何亚琛擦着满脸的口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何亚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浓浓的暖流滑过他的心头。

舒了口气,他一手揽住她的腰,重新把他们呣子揽入怀中。

这就是他的一切,他的家……

*********************

何亚琛脸­色­有些­阴­郁的看着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没有她在身边的感觉……有些慌……

为了庆祝他的生日,聂叔和上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特地为他在百乐门准备了一些节目,节目开始后没多久,林羿萱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他身边,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看着舞台上一群舞动的惹火人影,他的双眉越皱越紧,如果不是她临走的时候,安抚他不能随便发脾气,他早就甩下这堆人出去找她了,在这样的日子,他只想跟她一起度过。

“何先生……”带着些许谄媚的声音响起,他的脸­色­变的更加不好看了,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来人。

中分的头发上似乎涂了层厚厚的头油,在灯光的照­射­下蹭亮,何亚琛认出他来,是一位名绅刚回国的小儿子。

看到何亚琛冷冽的眼神,中分头不由的一颤,手中的酒差点泼出来,几乎想转头就跑,可是想到自己来攀关系的打算,他只好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

“何……何先生……”他笑的很夸张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正在台上不停扭动着腰肢的那些女人,“不知您是否喜欢这个节目?”

何亚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旁边的姚子桀眼中滑过一道恶作剧的光芒,他抚着下巴笑了笑,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中分头的肩膀。

“不错,真的很不错,很撩人心哟!”

说完,还附上了一副­色­­色­的表情,幸好老婆现在不在身边,否则看到他这个样子估计今天晚上又要孤枕而眠了。

闻言,中分头难掩脸上的欣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姚子桀大笑着,然后弯腰看着何亚琛挤了挤眼睛,“是不是啊,大舅哥。”

看着他眼中闪着的光芒,何亚琛没有心情理会,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接着就把眼睛移到了舞台上。

“哈哈,看到了没有?”姚子桀又用力的拍了中分头几下,“何先生没有说话就是满意了!”

他满意了?何亚琛又看向他,姚子桀说他满意了他就满意了吗?

但是中分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双­唇­直接裂到耳后根:“太好了,何先生能够满意太好了,”接着他的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弯腰看着何亚琛,轻声说道,“我在楼上定好房间了,既然何先生满意,那么等会我就挑两个最有味道的女人给你送到楼上,还望何先生笑纳。”

原来真的是这个目的,姚子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忙看向何亚琛,后者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了。

中分头似乎不太会看脸­色­,脸上依然是洋洋得意的表情:“何先生放心好了,这些女人都是好好调教过的,本事大着呢,一定会让何先生开开心心,舒服不已的,保证何先生会乐思蜀,咱们家中的那些老女人哪能跟她们比啊,如果何先生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找人好好的教教何太太……”

听到这里,姚子桀脸­色­一变,立刻躲得远远的,以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中分头,这个家伙在来巴结何亚琛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动过脑子啊,上海谁不知道何亚琛宠老婆宠的要命,他竟然敢这么说话,看着何亚琛顿时迸发的冷意和紧握的拳头,姚子桀不由的感到脊背一冷。

周围听到中分头话的人也够不由得为他捏起了冷汗,有些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孟海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也连忙站起身来。

只有中分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依然滔滔不绝:“保证何太太被调教过以后,本事跟台上的女人……啊!”

一声惨叫响起,转眼间中分头已经跪在了地上,右手呈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台上的音乐也停止了,瞬间大厅里变得安静无比,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散发着肃杀气息的何亚琛和跪在他面前痛呼不已的中分头。

看到何亚琛又要动手,姚子桀和孟海连忙上前。

“大舅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啊,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何亚琛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一脚把中分头踢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看到他又要跟上去,孟海连忙拦住他:“琛哥,大嫂在看着你呢。”

这句话终于拉住了何亚琛的步子,他顺着孟海的手指看过去,刚才在舞台上热舞的女人都不见了,林羿萱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那里,正用柔柔的目光看着他。

看着她如水的双眸,他内心的狂躁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这样怔怔的看着她。

此时她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缎质旗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肩,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髻,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一副­精­致的翡翠耳坠,颈间是同款的翡翠项链。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眸温柔似水,那是他的光明,他的港湾,他的心灵的栖息地。

见到何亚琛脸上的­阴­鸷尽褪,孟海连忙看着周围的人笑着大声说道:“只是一点小误会,大家接着玩,接着玩。”

尽管周围的人还想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孟海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再转头看向刚才一直注意的事情。

林羿萱柔柔的笑了笑,然后走到舞台上那架早就摆好的钢琴走去,刚才她换好衣服,正在后台活动着手指,突然听到外面的惨叫声,从布幔后面看到何亚琛一脸想杀人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提前走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事情的起因绝对不是他,显然是那人先惹恼了他,不过她不能让他今天见到血腥,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本来应该是开心的日子,而且她还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给他呢,准备了好久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面对许多事,她已经能够处变不惊了,既然已经出来了,没有再下去的道理,索­性­送出她今天的礼物好了。

坐在钢琴旁,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将十指放在了琴键上,不一会儿,一首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

林羿萱一边弹着曲子,一边看着不远处的他,开口吟唱起来。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这首《至少还有你》她反复的吟唱着,这首歌唱出了她所有的心意,为了这份礼物,本不会弹钢琴的她,把这首歌哼给了云曼侬和何亚琳,让她们弹出来,然后她又开始学的,一点一点的记,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终于能够在他面前流利的弹出这首曲子。

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听着她声声吟唱,何亚琛痴痴的看着她,脚步不由的朝她慢慢的移动,走近,走近……一直走到她身边,眼光未曾她脸上移开分毫。

舞台上的灯光越来越弱,只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留下一道光束。

琴声,佳人,爱恋,痴迷紧紧的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交织着,何亚琛用力的捂住胸口,里面仿佛有一团火在汹汹的燃烧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翻涌着,叫嚣着,黝黑的双眸紧紧的锁住她。

她,林羿萱,他痴心相爱的女人,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一曲弹毕,林羿萱笑着看着他,此时不需要言语,他们就已经明白彼此。

那份唯一,那份相属,那份亘古不变的情意,那份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才有了存在感的满足萦绕着……

何亚琛缓缓的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慢慢的拉起来,深深的凝视着。

倏地他将她紧紧的揽住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费了好大力气,何亚琛才从紧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萱萱,有了你我就有了全世界……”

林羿萱笑着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闻着他的气息,聆听着他的心跳。

这里就是她的天地……

番外 离开

“太太,你回来了。”

林羿萱刚走进客厅,刘妈就迎了上来,然后接住她脱下来的外套,挂了起来。

“刘妈,希望和浩浩呢?”

刘妈笑着指了指楼上:“他们吃完午饭玩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现在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林羿萱点点头,接着就朝楼上走去了。

走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外面,她轻轻的推开房门,没有意外的看到在床上没有一丝睡相的两个孩子。

轻笑着摇了摇头,她抱住他们,帮他们调好睡姿,然后又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孩子纯真的睡颜轻轻的撩拨着她的心,仿佛羽毛般滑过,说不出的柔软。

倏地她的眼神暗了下来,笑容也慢慢消失在嘴角。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了不少日本兵在街上走来走去,现在上海的局势一触即发,如果按照历史发展的话,日本占领上海的日子不远了。

一旦日本人占领了上海,恐怕首先就会拿何氏和姚氏开刀,他们不仅是上海两大知名家族,更因为他们对日本的抵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她……她无法想象后果是什么。

她温柔的凝视着两个孩子,这是她的心头­肉­,她不愿看到她的孩子面临那么大的恐慌,遭受太多的痛苦,更不能让他们也沦为日本刺刀下的牺牲品,所以……所以她必须好好的考虑心中曾经想过的事情了。

**************

何亚琛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林羿萱穿着睡衣,抄着口袋静静的站在窗前,凝视着漆黑的窗外。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站在偌大的窗户旁,他心中突然滑过一道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她挥挥臂就会消失一般。

紧皱起双眉,他大步的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把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

林羿萱看着旁边放大的脸庞,笑着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看你,头发没有擦就出来了,这样会容易生病的。”

说着就拉开他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扯下脖子上的浴巾,为他轻轻的擦着头发。

何亚琛闭上眼睛,享受着着亲密温馨的范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这是不是就是夫妻间的默契,只是静静的待在一起,也会有说不出的幸福和踏实?

许久,林羿萱慢慢的收回浴巾放到一边,然后靠着何亚琛坐下,把玩着他的手指。

何亚琛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揽住她的肩膀,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凝视着她:“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就不会这么闷了。”

林羿萱愣愣的看着他眼中的了然,笑了笑,只要她有一丁点的不对劲,他都能察觉出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了口气,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他:“琛,你认为上海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

何亚琛身子顿了一下,接着更紧的揽住了她:“日本人已经调了大量的日本兵到了上海,而且许多武器也已经运到了上海的一些港口,但是淞沪守军仅是物资就有些捉襟见肘,在这种情况下都补给不足,一旦……一旦真的开战的话,上海恐怕不守。”

林羿萱抬起头看着他黝黑的双眸,他把现在的局势看的很透彻,也已经猜测到上海即将面临的命运。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

何亚琛低头沉默的看着她,然后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他腿上,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萱萱,一旦日本人真的占领了上海,那就是何家的大劫之日。”

林羿萱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又怎么不知道,即使又英法租界的领事相助,即使有费将军的庇护又怎样,所站的地方都属于日本人了,还有什么是日本人不敢做的吗?

何亚琛与她的额头相抵:“所以……我想带你们离开上海。”

林羿萱直视着他的双眼,扬起了一抹笑意:“好啊!”

听到她爽快的回答,何亚琛反而愣住了,扶住她的肩膀,直直的看着她。

“一旦我们离开了上海,就不可能再回来了,你舍得吗?”

林羿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我没有什么舍不得,如果真说有什么舍不得的,那就是我们的家,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和快乐,离开的话,还真是有些舍不得,除此之外,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还有什么遗憾呢。”

她没有想到他真的能做出这个决定,上海对他们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她本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所以去哪里都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有家人团团圆圆、快快乐乐的就够了,可是他不一样,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是他打拼的地方,在这里,他拥有一切,就这么撒手放掉一切,她怕他心中会有遗憾,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没有提出来的原因。

“琛,放开现在的一切,你……你会不会有遗憾?”

何亚琛轻拍着她的背,笑了笑:“如果离开了的话,我肯定会想念这里,但是没有什么遗憾,当初以命相博,使何家慢慢发展到了现在的地位,为的就是不让何家没落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家在我的手中成为别人任意践踏的对象,而我们离开上海的话,也是为了让我们何家能够相守在一起,让何家每个人都幸福快乐,才是我现在最大的目标,我又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听到他这么说,林羿萱终于安心了,她不想让他有一丝的勉强。

轻吐出口气,何亚琛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把何氏所有的资产进行处理,然后转移出去,只是我不能确定还有多长时间日本人会占领上海,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安排好。”

抿了抿双­唇­,林羿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还有八个月。”

“什么?”何亚琛没有听清她的低语。

林羿萱坐直身子,深深的凝视着他,眼中绽放着光芒,清晰的说道:“如果没有差错的话,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就是在今年的九月份日本人会占领上海。”

房间里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何亚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色­变得更深了。

“你……怎么知道?”

声音有些沙哑,不知为什么,萱萱这时的眼神让他心中掀起了一股异样。

林羿萱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双­唇­,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琛,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也许你听起来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请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何亚琛凝重的表情,她咬了咬下­唇­,然后把自己来自未来的相关事情说了一遍。

慢慢的讲完所有的事情以后,她双手紧握成拳,有些不安的看着何亚琛。

何亚琛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她,许久之后,他将她紧握的拳头包裹在大手中,喉结抖动了一下。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你会不会……再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

林羿萱一怔,迟疑的问道:“你相信我说的一切?你不觉得事情太虚幻了吗?”

何亚琛笑着点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握着她的大手又紧了紧,“你只要回答我你还会不会再回去?”

看他这么容易就接受这件事情,林羿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原来以为即使不用想尽办法来证明,至少也要费些­唇­舌,没想到这样就完了,只是……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笑容,虽然他在笑,可是眼中却有着极度的不安,他在害怕吗?怕她像突然来到这个时代似的,又突然离开吗?

她会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吗?她不知道,就想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样,那她……该怎么回答他?

片刻,她扬起甜美的笑容,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当然不会再回去了,我又不是时空侠,哪能那么容易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就不会再走了。”

何亚琛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接着把她紧紧的揽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那样……

****************

从那天开始,何亚琛开始对何氏的资产进行处理,并对手下的弟兄进行了安排,他和姚子桀在书房里谈了一个小时之后,姚子桀也开始调整姚氏的活动,所有的活动都在秘密的进行着……

一九三七年七月,淞沪守军突然收到一大笔不知来路的物资,这笔物资如同雪中送碳,让他们面对眼前的难关又多了几份信心。

半个月后,何姚两家突然人去楼空,不知去向,关于两大世家的各种猜测纷纷出炉……

番外 过去?未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光­祼­的肌肤在丝滑的羽绒被下缓缓的移动着,林羿萱伸出胳膊抱住被子,用脸磨蹭了几下,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彻底把睡神从脑海中赶出,然后又半合双眸,这段时间又开始犯困了,好像总是睡不够似的,她把手放到平坦的小腹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今天吃完早饭后,她该请家庭医生来看一下了。

“萱萱?”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一点压抑。

嗯?她一愣,连忙扬起眼帘,把头稍稍移动了一些,看到何亚琛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她,黝黑的双眸中闪着复杂的光芒。

勾起双­唇­她慵懒的笑着,接着把手臂伸向他,靠在他怀中,大大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

“琛……”

话音刚落,她看到何亚琛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凝重褪去,换上了宠溺的笑容,弯腰在她额头上了吻了一下。

林羿萱轻轻的拨着他衣服的纽扣:“时间不早了,怎么还没有去酒庄啊?”

何亚琛抚弄着她的长发,笑了笑:“我想看你醒来,”接着揽住她的腰,在她身后垫好了枕头,让她坐起来,然后给她披上了外套,“刘妈又新学了一种早餐,刚才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等会让她做给你吃。”

“嗯,”林羿萱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膛,“好了,该去酒庄了,今天不是还要去葡萄园看看吗?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去酒庄找你,然后下午给你一起去葡萄园。”

“好……”何亚琛又弯腰深深的亲吻着她,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又在她三催四催下离开了房间。

待房间里剩下她一个人以后,她长长的吐出口气,身子又往下滑了一些。

一年半前何姚两家来了法国,除了他们之外,飞虎一家和孟海也跟着过来了,来到法国之后,他们就买了一座庄园,经过半年多的摸索和请教,何亚琛他们开始着手酿酒的生意,又买下了一座葡萄园和酒庄,他们的本领的确不小,仅仅一年的时间就颇具规模了,还有了固定的客户。

想起刚才何亚琛压抑的表情,她的眼神黯了下来,自从告诉何亚琛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以后,他总是喜欢看着她发呆,时不时的眼中会流露出让她心痛的目光,那是一种不安、带着些恐惧和孤单的目光,她知道他在害怕,怕她有一天就像她突然来到这个时代一样,会突然的消失,即使她曾对他保证过,可是以他对她的了解,连她都无法相信的保证,他又怎么会相信呢?

刚来法国的时候,她发了高烧,不停的说着胡话,认不出面前的人,他在她身边守了整整一夜,当她第二天终于能够虚弱的叫出他的名字后,他把她紧紧的搂入怀中,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不一会儿,颈窝处就传来一阵濡湿感……

从那以后,他总是看着她入睡,第二天直到她醒来他才会离开,每天晚上都紧紧的搂着她,如果她不跟着他去酒庄或者葡萄园的话,他一天会打上好几通电话找她,晚上也肯定早早的赶回来……

她明白他的恐惧,“她也许某一天会离开”这个想法不只困扰着他,也困扰着她,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她莫名其妙的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紧咬着下­唇­,她轻抚着有些酸涩的胸口,掀开丝被下了床,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那么……就让她能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好好的爱他吧。

*******************

吃完早饭以后,她刚走出餐厅,就听到起居室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微微一怔,转身朝起居室走去。

推开起居室的房门,她看到希望和浩浩正趴在一张圆桌上,静静的看着面前响着欢快旋律的音乐盒,盒中有一个小人在翩翩的旋转着,看着那个音乐盒,她心中激荡着暖暖的热流,这是琛第一次跟她求婚的礼物。

“妈妈!”希望先看到她,连忙站起来跑到她身边,扑进了她怀里,小脸不停的在她怀里磨蹭着。

林羿萱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一手接住又朝她扑过来的浩浩,然后拉着他们回到圆桌旁,坐在地板的垫子上。

“你们怎么找到这个音乐盒的?”

“是我发现的!”浩浩连忙举起手,一脸自豪的表情,“我和姐姐在找宝藏的时候,在那个橱子里发现了这个音乐盒,妈妈,它很漂亮。”

林羿萱笑着点了点头:“它的确很漂亮,而且它对妈妈来说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它是爸爸送给妈妈的一份很重要很重要的礼物,所以,你们也要好好的爱惜它,跟妈妈一起珍视它好吗?”

希望用力的点点头:“妈妈,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它的。”

浩浩不停的眨动着眼睛,有些疑惑的在妈妈和姐姐身上看来看去,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妈妈的意思,但是既然妈妈和姐姐说珍惜,那么他也会好好的珍惜这个音乐盒。

拍了拍他们的头,林羿萱起身走到窗边,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绿油油的草坪,灿烂的眼光穿过玻璃照在身上暖暖的,浓浓的睡意又来和她打招呼了,耳边是音乐盒悠扬的声音和孩子开心的笑声,有些昏昏沉沉,有些温暖,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少女正百无聊懒的托着下巴,靠在柜台上发呆,看着没有一个顾客的店面,她又一次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突然,跨进店面的两个客人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立刻站直身子,碧绿­色­的眸­色­闪着兴奋的光芒。

走进来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老人的头发灰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虽然看起来有些严肃,但是嘴角的笑意却透出了几分慈爱,他手里牵着的小女孩,梳着两条可爱的辫子,身上穿着粉红­色­的裙装,­嫩­­嫩­的小脸有说不出的可爱。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盘桓了好一会儿,最终停在了小女孩身上,眼中的光芒更加热切了。

老人领着小女孩在店铺里逛了一圈,然后蹲在她身边笑着说道:“今天是你六岁的生日,爷爷要送你一件礼物,这里面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吧。”

小女孩­嫩­­嫩­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光芒,搂住老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骨碌碌的大眼开始在货架上看起来。

浏览了一遍后,她蹬蹬的跑到货架旁,踮起脚尖,从上面拿下一个盒子。

这是一个非常­精­美的盒子,虽然有些老旧了,但是仍能看出它做工的­精­致和原本的华丽。

看到小女孩选这个盒子,妙龄少女的嘴巴长得大大的,表情惊讶无比。

小女孩将盒子打开,然后摆弄了一会儿,接着一阵悠扬的音乐传了出来,还有一个小人在盒中不停的旋转着……

“爷爷,这是一个音乐盒。”小女孩举起盒子,甜甜的笑着,“我想要它。”

看着小女孩开心的笑容,老人点点头,然后带着她朝柜台走去。

老人看着依然惊讶不已的妙龄少女好一会儿,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柜台:“小姐,我们想要这个音乐盒。”

妙龄少女看了看她,然后又把视线移到小女孩身上,眼中突然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嗯……小……小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小女孩笑着点点头:“是啊,今天是我六岁的生日。”

妙龄少女似乎激动无比,双手也有些颤抖:“那……那就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了看爷爷,然后又看向她:“我叫林羿萱,大家都叫我萱萱……”

………………

………………

*******************

“啪!”一道有些沉重的声音传来,林羿萱浑身不由的颤了一下,然后从睡眠中醒来,倏地坐起身子,朝圆桌看去。

只见希望和浩浩面­色­紧张的站在那里,在他们面前的地上,音乐盒静静的躺在那里,旁边是摔掉的一角……

林羿萱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音乐盒,一动也不动,房间里安静无比,谁都没有说话。

她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摇晃的冲到音乐盒旁边,双手颤抖的把音乐盒和它摔掉的部分拾起来,抱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双­唇­也微微颤抖着。

希望和浩浩看到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慌了手脚,泪水也开始在眼中打转。

没等他们说什么,林羿萱已经把音乐盒抱在怀中,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滑落……

见状,希望和浩浩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也连忙坐在她身边跟着她大哭起来。

“妈妈……是……我们不对……我们太……太不小心了……,妈妈……对不起……不要哭……”

说着,他们还伸出手为林羿萱擦着泪水,但是林羿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紧紧的抱着音乐盒一动不动,泪水还在不停的滑落,但是……嘴角却缓缓的勾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身旁哭的稀里哗啦,不停道歉的两个孩子,连忙把音乐盒放下,把他们紧紧的揽入怀中,亲吻着他们的额头。

“乖乖,妈妈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妈妈……太开心了,真的是太开心了,谢谢你们,谢谢……乖,不要哭了,妈妈真的没事……”

为两个孩子擦完泪水之后,她又在他们额头印下一吻,然后把音乐盒再次抱在怀中。

“乖,妈妈真的没有生气,现在妈妈要去找爸爸,其他的事,妈妈回来再跟你们说。”

说完,她就抱着音乐盒匆匆的离开了起居室,留下两个孩子疑惑的看着对方。

甚至没有换家居服,她就跳上了汽车,以她从未有过的速度开着,飞快的向酒庄驶去……

二十分钟后,她已经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的站在何亚琛的面前了。

正在酒庄巡视的何亚琛看到她面­色­潮红的出现在他面前,脸上似乎挂着泪痕,心中大惊,连忙大步的朝她跑过去,把她揽入怀中,上下打量着她。

“萱萱,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他担忧不已的眼神,泪水又开始不停的滑落,深吸口气,她靠在了他的怀中。

“琛,我不会再离开了,真的不会再离开了。”

正在打量她的何亚琛动作一顿,僵硬了好一会儿,虽然她突然冒出这句话,但是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扶住她的肩膀慢慢的站好,深深的、带丝不安的看着她。

“你……你说什么……”

林羿萱把缺了一个角的音乐盒举到他面前,弯起双­唇­笑着。

“我不会再离开了,我会在这里陪你一辈子,陪着你白发苍苍,当你变成老头的时候,我也会变成老太太陪在你身边,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这样走下去。”

虽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是她的眼神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不像上次那样是为了安慰他,这次……是真的……

一年多的害怕和恐惧顿时瓦解,他激动的看着她,双­唇­也不停的颤抖着,晶莹在他眼中浮现,闭上双眼,他把她紧紧的揽入怀中,她……不会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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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人付钱的时候,妙龄少女连忙摆摆手,然后走到小女孩面前,指了指音乐盒。

“我不喜欢做骗人的生意,这个音乐盒摔过,掉了一角,这一角是又粘上去的,你还要吗?”

小女孩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音乐盒,用力的点点头:“我要,因为我很喜欢她。”

话音刚落,妙龄少女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颔首,然后站起身对老人说道:“二十二元。”

“二十二?”老人有些讶异,“这么便宜?”

妙龄少女耸了耸肩:“我这里的古董只卖给有缘人。”

看着她无所谓的表情,老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掏出二十二元递给了她。

妙龄少女接过钱,然后拉住小女孩的手:“我有些悄悄话,想要给你说。”

小女孩看了爷爷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跟妙龄少女走到了一旁。

确定老人听不见了,妙龄少女才停下来,弯下身子看着小女孩。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卖二十二元吗?因为二十二对你来说是个特殊的数字哟,还有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何思琪,何宗扬是我的大伯伯,我爷爷叫何亚琛,我的爷爷和­奶­­奶­很恩爱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还在一起呢。”

看着小女孩困惑不已的眼神,她笑了笑,伸手就想摸小女孩的头,接着好像想到什么,­干­笑了几声,把手改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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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羿萱往后靠在何亚琛怀里,长长的吐出口气,看着桌上已经粘好的音乐盒,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

她慢慢的转过身,抬起头对上了何亚琛黝黑的的双眸,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一年多都未见的轻松。

属于六岁那年的记忆突然在今天冒了出来,解放了她紧绷了这么长的心,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不想再去考虑了,现在她知道了她不会再离开,这份认知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礼物。

何亚琛低头温柔的亲吻着她,长时间悬浮的心今天终于落了地,他的未来会一直有她。

林羿萱拉住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对他扬起了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

*******************

二十一世纪,日食过后第二天。

林爸爸难掩满脸的悲痛,伸手把泪流不止的林妈妈揽入怀中,紧皱着双眉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女儿。

一阵敲门声响起,林爸爸拍了拍林妈妈的肩膀,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英俊,西装笔挺的男人。

顿了一下,其中一个男人恭敬的说道:“请问是林先生吗?”

林爸爸轻轻的点了点头。

来人扬起淡淡的笑容,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封信:“这是我们的……呃……您的女儿给您留下的一封信……”

番外 衍变(秦怀书)

春天,刚刚融化的溪水涓涓的流淌着,岸边复苏的小草也随风轻轻的摆动着,袭来的风不再是冬天的冷冽,带来丝丝清香的鲜草气息。

不远处一个六岁大小的男孩快速的朝溪边跑着,怀里还抱着一个罐子。

男孩长得相当漂亮,大大的眼睛,睫毛像女孩子一样长,秀气的鼻头和红红的嘴巴,小脸因为跑步泛着微微的红晕,即使在初春仍寒的天气里,他的额头还冒着薄薄的汗水。

男孩跑到溪边,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最后再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停下,小小的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迈开脚步朝土堆跑去。

到了土堆跟前,他蹲了下来,两手撑在地上,把身子压低,双眼直直的看着土堆旁上的洞|­茓­。

“小白,小白,我来了,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快点出来吃吧。”

童稚的声音难掩兴奋,他还把一只手探到了洞边,静静的等待着和。

片刻,两只有些脏兮兮的爪子放到了他手上,他笑了笑,然后握住那两只爪子,稳着力道往外拉,一只半大不小的狗狗被拖了出来。

这只狗狗全身都是脏兮兮的,不过还是能够分辨出狗狗原来的颜­色­,的确是“小白”,狗狗两只前腿撑在地上,两只后腿以颇为怪异的姿势放在地上,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两条后腿残了。

男孩把带来的罐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盖子上,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把盖子端到狗狗面前,抚着他的头凑到它跟前笑着说道:“小白,今天过节哟,所以有­肉­吃,我吃了一半,给你留下了一半。”

狗狗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冲他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才低呜一声,开始吃起面前的美味。

男孩缩起脖子笑了笑,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小手在狗狗的背上温柔的抚摸着。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道怒吼。

“你竟然没有把它丢掉?!”

听到这个吼声,男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狗狗也低呜着靠到了男孩的身边,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男孩身后高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脸上从右侧额头到左侧的下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起来狰狞无比,右眼只剩下眼眶了,男人身穿黑­色­的和服,右手拄着一根拐杖。

一股力道把男孩从地上拉了起来,甩到了一边,断了两条腿的狗狗顿时没了依靠,它趴在地上看着男人,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男人狠狠的盯着狗狗,倏地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砸下去。

“爸爸!”男孩连忙冲过来抱住了他的腰,脸上布满了哀求,“爸爸,请您不要伤害它。”

男人双眉紧皱,冷冷的看着男孩:“我说过让你丢了它,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在他眼里的目光下,男孩瑟缩着:“爸爸,小白从小跟我在一起,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

“不忍心?”男人的五官扭曲了,咬着牙说着这三个字,“有什么不忍心的,从它断了腿的那一刻起,它就是个废物了,对于废物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废物根本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废物即使活下来了,也会受尽嘲笑,再也没有任何的价值!”

男人慢慢的弯下腰,一把抓住男孩的前襟:“永远都不要有同情心,因为它会把你害的很惨,你是佐藤家族的人,佐藤家的人在战场上应该是英雄,不能有­妇­人之仁,记住,你是未来要为我们大和民族效力的英雄,所有的感情都是可笑的!”

说完,男人再次把男孩甩开,不待男人有任何反应,他举起拐杖,用力的朝狗狗砸去,顷刻,前一秒还享受着美事的狗狗,没有发出一声动静,就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男人不屑的看了狗狗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男孩,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不许哭,哭是懦夫的表现,哭泣的人不配成为佐藤家族的人!”

冷哼一声,他拄着拐杖缓缓的离开了。

男孩倒在地上动也没动,大大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狗狗,他的伙伴,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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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静悄悄的脚步声,佐藤瑛佑本来快要入睡了,听到脚步声顿时紧绷起来。

脚步声来到他床边就停止了,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接着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倏地睁开眼睛,抓住那只手猛地一来,利落的翻身坐起,转眼间来人已经被他按在了床上。

“哎……哎哟!”来人痛呼着,“瑛佑是我,是我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佐藤瑛佑双眉顿时拧起来,停留了片刻才松开来人的手,接着点燃了床头的一盏煤油灯。

一张龇牙咧嘴的娃娃脸映入他的眼帘,看到他脸颊上的淤青,佐藤瑛佑眉头皱的更紧了,浑身肌­肉­紧绷,怒火好像随时都会爆发。

娃娃脸好象没有看到他的臭脸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的好好的油纸团,打开之后,两个鳗鱼饭团出现在他面前。

仿佛邀功似的,娃娃脸得意的扬了扬眉毛,这个动作又牵扯到脸上的伤,顿时炫耀的表情化成了一张苦瓜脸。

看着他耍宝的样子,佐藤瑛佑紧皱的双眉终于疏散了一些。

“难道你就是为这两个饭团挨揍的?”

娃娃脸撇了撇嘴,把两个饭团放在他手上:“什么叫这两个饭团?这可是鳗鱼饭团,你最喜欢的,可是他们看到你没有去饭堂要全部吃光,这怎么可以,所以我就给偷偷的你留下了两个,”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哪知被他们发现了。”

佐藤瑛佑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既然发现了就给他们,为什么还要挨打,还有,他们打你的时候,你不会还手啊?”

“嘻嘻,”娃娃脸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反正我也打不过他们,不还手的话,他们打我一顿就算了,如果还手的话,饭团也会被他们抢回去,好了好了,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吃吧,虽然有些凉了,不过味道还是大大的好哟!”说着还做了一个垂涎三尺的表情。

佐藤瑛佑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伤,好一会儿,才把一个饭团放到嘴边,把另外一个放到他手上。

娃娃脸一愣,连忙摇头:“瑛佑,我不……”

“快吃!再那么多的话就滚出去!”佐藤瑛佑一脸厌烦的吼道。

娃娃脸嘿嘿笑了两声,眼中滑过了然的光芒,不再推辞了,用力咬了一口饭团,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瑛佑喜欢的鳗鱼饭团就是好吃。”

佐藤瑛佑看着他一脸满足的表情,冰冷的黑眸中滑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三年前,他被从部队中挑选出来,被送到了南部的偏远的地方,一起被送来的共有五十个人,这里没有电,水也很少,三年来他们不停的训练着,学习着各种知识和武术,经历着各种非人的训练项目。娃娃脸叫做堂本松,也是跟他一起来的,来到这里训练的据说都是从部队里挑选出的­精­英人员,可是从第一天起,怎么看堂本松都不像,高高的墙头他爬不过去,装枪的速度也慢,掷匕首总是脱靶,泡在泥水中憋气他也只能撑上十秒钟,打斗总是被揍得很惨……,不管做什么他总是最后一名,因此也成为别人嘲弄欺负的对象,经常有人故意绊倒他,或者找茬打他一顿,或者什么其他整人的手段。

两年前有一次他的心情不好,正好又看到别人在整堂本松,所以直接冲进他们的打斗圈,把所有人撂倒之后,把鼻青脸肿的堂本松扔到水池里让他洗了个­干­净,哪想到从那之后,堂本松就像他跟屁虫似的,再也摆脱不掉了,不管他打也好,骂也好,堂本松就是不肯避开他,反而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最后拗不过他缠人的本事,他索­性­也就不再管他了,他爱跟就跟,爱黏就黏,看到他的软化之后,堂本松就像喝了蜜一样开心。

堂本松会主动为他洗衣服,打饭,会为他偷偷藏下好东西,刚开始他以为他只是想找一个避免挨打的靠山,可是他满脸真诚没有巴结的笑容打消了他的自以为是,渐渐的,他们在别人眼中就成了一体,有佐藤瑛佑在的地方,不出五米肯定看得见堂本松。

可是堂本松并没有因此少挨揍,现在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各种训练中他总是佼佼者,他冰冷的态度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在他身上讨不到便宜,全都把火气撒到堂本松身上,所以他还是三天两头的挂伤,但是堂本松并没有因此远离他,还是一股傻劲的对他好,他看到堂本松身上的伤时,也由最初的冷漠,到现在觉得有些碍眼。

吞下最后一口饭团,看着堂本松脸上的伤,他用力的握了握拳头,看来明天又该好好的教训教训某些人了。

****************

佐藤瑛佑面无表情的看着教官一张一合的双­唇­,脑中回荡的全是他刚才说的话。

他们五十个人会被分成五组,十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从关进去的那天开始,他们就成了敌人,因为最后能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限定的时间是三天,在这三天当中不会提供任何水和食物,早一点成功就可以早一些出来,如果三天过后还没有人走出的话,他们会把房间里剩下的人全部杀死。

教官说完之后,十几把冲锋枪对准了他们,胁迫着他们走进规定的房间,当锁落上那一刻,佐藤瑛佑冰冷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跟他分在同一个房间的堂本松,后者也在看着他,脸上依然挂着那种傻笑。

还没等他有任何反应,闪着寒光的一把匕首已经朝他袭来,他利落的抓住来人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反拧到身后,顺势夺下了他的匕首,然后高高的举起……

在刺下的那一刻,他愣住了,这些人是他相处了三年的战友,即使中间有着不停的摩擦,可是他们毕竟在一起吃苦、训练,开始的时候也在一起聊过梦想和未来,他们吃过同一锅的饭,喝着同样的水,睡在一个房间里,可是现在他却要亲手杀了他们。

高举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他冷冷的看着被自己钳制住的人,不再有任何动作,周围的人也已经开始动起手来,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个人倒在了他的脚边,那个人是睡在他对面的人……唔!

一股疼痛从手臂传来,他低头一看,他钳制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有摸出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胳膊,眼中还闪着嗜血的光芒。

盯着匕首看了一会儿,他高举的手利落的滑下,手中的人缓缓的滑到地上,再无声息。

半个小时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半的人数了,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他抬起头看着逐渐朝他走过来的堂本松,后者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然后与他后背相抵,成了对方后背的守卫军。

经过刚才一连串的打斗,他终于明白堂本松为什么会被选中了,因为他的速度,从来没有见过可以移动这么快的人,仿佛眨眼间他就可以从房间的这边移到另一边。

相互扶持的他们两人,很快就成为其他三人集体攻击的对象,他们两人则是集中全部­精­力,为对方守好身后。

一天过去了,佐藤瑛佑和堂本松气喘吁吁的慢慢的坐在地上,看着房间里其他倒下的八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两个!

走出房间的只有一个!

之前他们为对方守住了身后,现在却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两人似乎都想到了这一点,静静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先前的默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两人窒息的寂静。

…………

日升日落,已经到了第三天黄昏,看着从缝隙里照­射­进来的阳光,还有一给小时左右太阳就会完全落到山下,到时候就是教官进来的时间了,房间外面已经听到了一些人的欢呼声,已经有人走出了吧。

佐藤瑛佑和堂本松还是静静的凝望着,三天没有进任何的食物和水,双­唇­已经­干­裂,整个人也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可是还是谁都没有动。

“瑛佑……”堂本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声音变得粗噶难听,但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傻傻笑容,他慢慢的朝他走过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黏着你吗?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听到这句话,佐藤瑛佑嗤之以鼻的笑了笑,善良?他?

他的善良早在六岁那年随着狗儿生命的消失变得虚弱了,早在这么多年非人的训练中消失殆尽了,他有什么善良可言。

堂本松缓缓的走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虽然你不爱说话,你的眼神看起来那么冰冷,可是在你眼底的最深处,我能看到一丝被压抑的温暖,这是我在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所以我知道这个人可以成为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所以我喜欢跟着你。”

朋友?

佐藤瑛佑的脸上迅速的闪过一道什么,他也慢慢的站了起来。

堂本松走到他面前,笑着看着他:“瑛佑,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会珍视这份感情一辈子,瑛佑,谢谢你让我三年中过的这么充实,没有变成只会杀人的野兽。”

看着他脸上那抹笑意,佐藤瑛佑愣住了,心中有一角在慢慢的瓦解,随着堂本松笑容的扩大,瓦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瑛佑,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话音刚落,佐藤瑛佑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把匕首飞快的刺向他,他慌忙的一闪身,仍然没有快过他的速度,那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左腹。

朋友?他缓缓的抬起头,有些嘲弄的看着眼前依然笑不停的熟悉面容。

堂本松笑容不减:“瑛佑,我想活着出去。”

说着,他握着匕首的手又要往前送一些,可是没等他有所动作,一双铁钳般的手迅速的抱住他的手,然后是“咔嚓”一声,他握着匕首的手无力的垂下……

看着倒在自己脚边,依然挂着笑容的堂本松,佐藤瑛佑一把拔出匕首,用手捂住伤口,没有一丝留恋的朝门口走去,心中刚刚瓦解的一角迅速复合,比先前更加的坚固。

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房门就打开了,他回头看了看倒在屋里的其他九个人,脸­色­没有任何改变,抬脚踏进了夕阳中……

******************

东京大学医学院。

“你就是佐藤瑛佑?”一个温文尔雅,有些腼腆的大男孩站在他面前,脸上有些兴奋,“我叫秦怀书,好多同学都说我们两个长的很像,没想到是真的,我们的确是太像了。”

他低下头敛去眼中的­精­光,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绽放出淡淡的笑容,缓缓的伸出了手。

“你好,我就是佐藤瑛佑。”

…………

一年以后。

佐藤瑛佑从床上坐起来,轻轻的走到房间里的另一张床边坐下,静静的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两人如此之像,只是他睡着之后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单纯无害,恐怕不是吧,每天都

是噩梦的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安详的睡容。

一年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同吃,同住,衣着打扮,处事方式也慢慢的靠近,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成为另外一个秦怀书了,两人相像到仅从背影,或者第一面,别人是无法区分他们的。

轻出口气,他慢慢的伸出手,在接近秦怀书脖子的那一瞬,他停住了,迟疑了。

紧皱双眉,他摸了摸左腹的那道刀疤,眸光一闪,再也没有一丝犹疑……

…………

三个月后,上海码头。

一个身穿银灰­色­西装,带着圆圆眼镜,温文尔雅的男人伫立在海风中……

番外 奢求(秦怀书)

“小飞,小墨的药准备好了吗?今天小纸有事,我过来帮她拿。”

一个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正在为伤患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稍稍停顿一下之后,他快速的为缠好纱布,然后走到窗前,整理着药水和工具。

从这里正好看到诊所的大厅,林羿萱正在和小飞说着什么,大大的眼睛中闪动着一些调皮,嘴角的笑容透着浓浓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秦医生,我什么时候来换药啊?”

身后传来伤患的询问声,不知为什么,看着外面的那道笑容,他竟然舍不得移开目光。

没有回头,他快速的说道:“三天后再过来换药就可以了。”

说完,他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大厅里的人身上,双眉轻轻皱起,到底何亚琛看上了她哪一点?他记得前几天在郑家外面碰到他们的时候,何亚琛那显而易见的占有欲,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何亚琛对她的在乎,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挑动向来不近女­色­的黑帝王的心呢?

他看到林羿萱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小飞,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听小纸说上次你把她带来的糖糕吃完了,我又给你带了一些。”

小飞双眼顿时睁得大大,兴奋的接过纸包:“谢谢萱萱姐!”

林羿萱捏了捏他的鼻子,然后把药抱在怀里:“那我走了,如果想吃的话,就去我家里,我做给你吃,反正从这里到我家又不远。”

小飞用力的点点头,嘴里已经塞满了糖糕。

林羿萱对他柔柔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手指传来一阵刺痛,他连忙低头看到自己竟然没有注意,用剪刀划破了手指,他愣愣的看着渗出的血珠,眼前浮现的是那朵温暖柔和的笑容,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笑容,原来那么的真诚、温暖,黝黑的双眸笑的时候,没有一丝杂质……

深吸口气,他重新抬起头,目光落在小飞手上的糖糕,看着那散发丝丝热气的食物,在看看小飞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他突然感到一阵羡慕,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对他了。

想到心中酝酿的计划,他心中闪过一丝犹疑,不过也只有片刻,当他的手下意识的盖住左腹的以后,双眸中的一丝温暖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慑人的冰冷。

*******************

“啪!”他把一只空了的酒瓶用力的扔到墙上,然后愣愣的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碎片,身子慢慢的滑落到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想到今天晚上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一幕,他觉得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他一般,又酸又痛,他紧紧的咬着牙,闭上眼睛等待着那股锥心的疼痛过去,脑中一直浮现着那张充满深情的含笑容颜,看到她的眼神时,他顿时有种想永远沉溺在里面的感觉,可是在他拉回意识之后却又被嫉妒和痛意侵蚀,因为在她眼中看到的人并不是他,她的笑,她的爱,她的心自始至终只给了一个人——何亚琛。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一直以为对她的悸动只是暂时的,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感觉会逐渐的淡下来,可是……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他的心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遗落在她身上,再也收不回了,对她的爱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有愈来愈深的倾向,她温柔的笑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走进他的梦里。

他嘲弄的勾起嘴角,没想到每天晚上都被噩梦缠绕的他,有一天也会梦到那么纯粹,那么­干­净的笑容,因为……心中的渴望吗?

不能有感情!

这句话从六岁就深深的植入他的脑海中,一直以为他的生命存在的价值除了为了天皇效力,不知道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想起那天看到何亚琛受伤时,林羿萱脸上的担忧和眼中的心痛,她也是如此的在乎何亚琛吧,会因为他的痛而痛,会因为他的伤而伤。

而他呢?

他用力的扯开衬衫,露出胸前纵横交错的疤痕,在他受这些伤的时候,也有人为他哭泣,为他担心吗?没有,从来都没有,没有人会用泪水为他洗涤伤口,没有人会用温柔的手安抚着他。

从未有过的寂寞和悲凉紧紧的包裹住了他,瑟缩了一下,他双臂紧紧的环住了肩膀,她的怀抱一定很温暖吧,否则何亚琛为什么会有那么幸福的表情?

嘴角扬起嘲弄的笑,老天是睁着眼的吧,否则一直在挖陷阱的他,竟然有一天会落在自己的陷阱里,他只是想用她来影响何亚琛,没想到最后被控制的竟然是他。

他也挣扎过,也想要极力挣脱她眼神的束缚,她是支那人,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她呢?

可是一切的挣扎都是那么枉然,他终究无法挣脱内心的束缚……

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向窗前,一把拉开了窗户,迎着冰冷的夜风站立着,深吸了口气,任由那种冰冷的感觉袭遍他的全身,通红的双眼滑过一道­阴­鸷。

既然无法摆脱,那么就让他紧紧的抓住她吧,他也孤单了好久了,尝到了那种温暖,他无法再次一个人回到那种冰冷寂寞的环境中去。

他要她!

不惜一切代价!

*******************

房间里寂静无声,弥漫着熏香的味道。

他一动不动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武士刀。

切腹?

切腹!

这是日本天皇对他下达的命令,切腹谢罪,以平息英法诸国对日本的愤怒,承担所有的罪责。

嘲弄的勾起嘴角,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死吗?他不怕,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怕死了,如果没有她,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这把刀刺进自己的小腹内,可是现在……他舍不得,他舍不得她的笑靥,舍不得她温柔的眼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令他感到眷恋的只有她,他还没能拥有她,还没有得到她的爱,他怎么舍得就这样冰冷的死去呢?

逃脱天皇的命令,是身为武士的耻辱,即使这样又如何呢?

耻辱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她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想要的,所以即使做个逃脱命令的懦夫又怎么样,他什么都不在乎,因为他想要的只有她。

“当当……”敲门声响过之后,一名佣人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块上好的白绢,让他用来擦拭武士刀的。

眸光一闪,在佣人转身的那一霎间,锋利的武士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看着佣人倒下,他缓缓的站起身,挥刀了桌上燃着的烛火,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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