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忍足抬头，看到对面里栗发少年凌厉的冰蓝­色­眼眸。巨熊回击的进化版吗？

青学的正选是怪物！

蓦然想起这一句话，什么时候听景吾这样说的呢，似乎已经不太记得，只是记得当时景吾的表情，三分笑，四分傲。记得自己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青学的正选在比赛中被逼到绝境时，都可以进化。

进化，很贴切的形容词。

青学的不二周助……

但是许诺了的话，就要做到，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出界！7-6，Game won by 忍足。”

听到裁判的声音，栗发的少年怔怔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看着网球场这边的忍足，冰蓝­色­的眼眸看不出来表情，就像是呆了一样。

静静的，冰蓝­色­的眼眸中有透彻的液体流出来。

这一刻，球场内外静寂地落针可闻。

“我输掉了，武田部长。”

武田看着面前的栗发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么，不二找到打网球的目标了吗？”

“是的，武田部长。”栗发的少年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眸如同雨水洗澈般明净，慢慢地，脸上的笑容扬起来，一双眼眸眯成了月牙儿，但是少年周身好像有什么改变了一样。

“这样就足够了。”

武田看看身边的后辈们，看到少年们脸上的不服输不甘心，“不服气的话，全国大赛上再一决胜负吧。”

“嗨！”

整齐合一的响亮回答，少年们脸上耀亮的是卷土重来的决心。

道川看着从球场上走下来的忍足，从看台上站起了身，语调半点没有婉转，“啊，竟然赢了，我以为冰帝可以输一次的。”

忍足扶了扶眼镜，“道川部长，你不怕惹众怒。”

在冰帝的地盘竟然说这样的话，如果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估计会被冰帝后援团的唾沫淹没。

道川望向青学的方向，语气间漫不经心，“冰帝赢了，就相当于给了青学一次成长的机会。”

“本大爷带领的冰帝难道会畏惧对手的成长么？”

道川听着这个声音，转过头看着身边不远处的少年，“迹部。”

“啊嗯？”少年挑了挑眉眼看着他。

道川走到少年面前，“迹部，可以把身子蹲低一点吗？”

迹部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过考虑了几秒，还是把身子放低了一点儿。

道川抬起手，放在少年头顶，然后在少年囧然黑线中，揉了揉少年银紫­色­短翘的头发，把原来柔顺的发丝揉乱成一团。

看到这场景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敢这样做的人，这是目前他们看到的唯一的一个。

“迹部，这样的位置抬头看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了呢？”

迹部正准备挣脱道川部长放在头顶的手，听到他的这句话，抬起头，看着少年俊挺的容颜，这样仰视的角度清楚地看见少年嘴角的笑意，还有垂落的眼眸中的淡淡温柔。

这是他记忆中，不，确切地说，是迹部景吾记忆中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看一个人。

这样的角度望过去，蓦然觉得道川部长很高，那是一种足以依赖的如同父兄般的沉稳，……恍惚间，有一种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背负责任都可以交给他。

“迹部。”道川部长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有的时候，不妨把身体放低一点儿，再放低一点儿，……或许就会轻松许多。那么多的责任也需要有别的人背负，不是吗？一个人的话，太累了呢。”

身体在瞬间被拥抱进了宽厚的怀抱，不过没有给他怀念留恋的时间，便被放开了。

“迹部，我等着你们为冰帝书写传奇。”道川笑望着自己的学弟，然后挥挥手，转身要走。

“道川部长——”

道川回过头来，“啊，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这次我们算是落跑，被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抬手招呼另一边的“同行者”，“泉次，道别完了，要赶时间。”

青学那边的少年挥手和后辈们告别，两个人急匆匆地走掉。

迹部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站了半天。

放低一点儿，再放低一点儿……

难道他来，只是为了看一场比赛，然后告诉他这句话？

啊嗯，真是不华丽……

“侑士。”

“嗯？”

“本大爷可以放低到什么程度呢？”坐在回程的豪华大巴上，迹部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询问身边的忍足。

忍足微微转了头，看着他的侧脸，找到他的手，十指交握，“半步好了。”

半步？

迹部回过头来，看着他一眼，转过头去，靠上了靠背，闭上眼睛微笑，“也好，半步。”

站在通往巅峰的台阶上，你放低半步的距离，可以让你仰视我的高度，所有的一切我为你担负。半步，也是你的骄傲允许的最大的距离了吧。

站在候机大厅，从玻璃窗内仰望东京的天空。

“这样急匆匆来去，还是会耽误时间，回去了肯定会被导师臭骂的。”眉目秀婉的少年这样说着，脸上带着微笑。

“明知道，你还是要跟来。”站在他身边的少年身材修长，俊秀挺拔。

“不是说好了，共进退的吗？再说，我也有些不放心那些学弟们呢，跟来倒是省了机票钱。”

“那些孩子，一个个……”

“说孩子的话，你也只不过比他们大一岁罢了。这一次真的算是了了心愿了吧。”担心着学弟们的心思，他可不是什么也看不懂，尤其是那个少年。

“……有搭乘XXXXX航班飞往英国伦敦的乘客，……”

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在候机大厅里面响起，道川看了看东京的天空，“走了，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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