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是人
第三十七章
五月没回答,眼巴巴地看着沐钧,刚刚洗过的她,肤光盛雪,莹白滑嫩,可能是为了方便他一会不再扯破衣衫,连领口都是松松垮垮的快要滑到胸部的位置,里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沟壑若隐若现。
这副旖旎的光景看得沐钧瞬间心思又飞远了,本来在心里郁积的那丝不悦渐渐飘散开来。
他盯着她半晌,她也就睁着眼睛与他对视了半晌,最终沐钧沉默的将sweet揣入怀里,不给五月触碰的机会,只出门找了块新电池给她。这姑娘最近被他养刁了,不给东西就不配合。幸好东西的范围很窄,不是高能量的糖分食物,就是聚能满满的各类电池。
将电池叼在嘴里,五月拉住沐钧伸过来要打掉她嘴里东西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尹九。”
上次的事件,沐钧只是没计较,但不代表他就遗忘在脑后。当时五月对尹九做的事情,那场景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刺眼。
现在五月又提到这个名字,他脸色顿时暗沉下来。
“他打电话说什么?”他沉声问道。
五月想了想,很准确的提炼了尹九大段话里的关键句子,说道:“他说喜欢我,让我去找他。”
没心没肺几个大字仿佛徐徐生辉一样在五月脑门上绽放光彩,沐钧一把抢了她含着的电池,扔在一边,声音越发低沉:“记得我说过,不喜欢你和他联系,都忘了?”
还没把电量吸收舒服的五月,瞪着眼,定定地看着他,心里一抽一抽的憋闷,这是一种叫做不悦的情绪。
没有吃饱的,不管是人还是其他,都会异常暴躁。
“你走。”她轻皱起眉,不想理他,躬身去抓她的电池顺便要一脚要踹开他,却被他伸手抓住脚腕,倒提起来。
“放开我。”五月叫了起来。
沐钧眼底压抑着怒气的火焰,扛起她扔进了浴室,然后走进去,将浴室的门反锁。
他的爱就像是火,任何调剂都会让其越烧越旺。一旦他爱了,就只在乎两者之间,完全容不得任何第三者的介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五月如警惕的小兽,靠在墙边防备他。虽然几天下来,她也知道,防御力对他无效,可他现在看起来很危险。
沐钧伸手拧开水龙头,任那温暖的水雨幕般洒下,横在两人之间。
然后,他开始一件件脱衣服。他肌肤和这个空间的人一样,都呈现缺乏日光的苍白,但他的身体均称结实,有着男人最引以自豪的紧致流线型的线条,每一块肌肉都绷紧着爆发力,飞溅上去的水珠仿佛都要颤抖着弹开。
刚才还没洗,只是心念一动,想先讨个亲亲,结果就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少年声音。
他觉得,有必要让她更加清楚的记住他。
“乖,过来。”
他正穿过那层水幕,一步步向五月走去,嘴角勾着一抹弧度,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水浸透,湿漉漉地搭在眼前,遮住了眼底深处的锋芒。
五月一拳往墙上砸去,想要直接离开,却被身后的他猛地一把抱住,制住了她的行动。
她的手,距离墙壁只差那么几厘米的距离。
“和哥哥一起洗澡吧。”他说。
就这样直接将五月拉入了水幕下。
温软的舌头在她耳边轻舔了一下,他伸手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的衣物,双手在她身上游走。
他手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幽香的沐浴露,擦在她身上,更是细滑柔嫩。让他真想就这样一口口吃了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免得她总是三心二意的想着其他人。
五月的身体因为他的触碰越来越敏感,此时确定他没有攻击行为,只是洗澡的话,也放松下来。她的气息有些微喘,胸部起伏着大口大口吸气,心里生成奇怪的波动,痒痒的,酥麻难奈。
“我已经洗过澡。”她说道。重复消耗资源做一件事,对五月来说也是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沐钧眸色渐深,声音也隐约暗哑,“不过你还没和我一起洗。”
他说着,手指往她最柔软的深处按去,有些粗糙的指腹缓缓深入,轻轻刮揉。
五月双腿一颤,身体一软,向他怀里扑倒。
沐钧则将她整个身体翻转过来,锁她的双手在她背后,禁锢着她,俯身轻缓温柔的吻在她光洁的背脊:“乖,今天换个姿势。”
五月扭了扭身体,挣脱不了,于是转头看着他:“我不要这样。”
沐钧唇角一勾,直接堵住了她的嘴,深深的吻缠绵辗转,几乎夺了她的呼吸,他的力道有些惩罚性的重,喘息的空隙声音却是更加的温和:“别拒绝我。”
“我不要这样。”她继续抗议。
可身体却被他一点点的侵入,缓缓的,异常压抑温柔的挤开。
她的身体本来就还小,每一次承受他的大小都要适应很久,除了第一次他是身体纯本能律动,以后每次都由着她缓慢适应。
明明他已经很不悦,可当彼此结合的瞬间,温暖潮湿的紧致包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剩下的只有疼惜和爱怜。
他爱眼前的女孩,希望她身心都接受他。
“难受吗?”他低声问,五月的闷哼在他耳边响起,还是那种不适应的哼哼。
“嗯。”她的声音越发柔软。
“难受才会更清楚的记得我。”
为什么过去他从未对她有如此强烈的冲动,是因为她的主动调戏,还是因为她真正成长为女人让他动了心,这些对沐钧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要她,他和她做得非常默契激|情不断。
沐钧忍着难耐的一**刺激,将她搂得更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点点属于他的印记,他一边感受着她自然的收缩,一边在她胸前揉捏着,眼神迷离,似在对自己又在对五月说道,“再忍忍,一会儿就会快乐。”
五月只觉得火辣辣的炙热一点点的从相连处往里面焚烧,这种姿势,让两人结合得更为紧密,她稍微一动,都会让他滑入更深,直至融为一体。
看不见他,只能听见身体拍打的声音,五月仰着头,发丝从肩头垂下,她不再挣扎,感受着深浅急缓不断出入的灼热,只觉得周围都在前后晃动,身体和墙壁都是,连带那纷纷洒下的水幕,也在逐渐激烈的动作下变得断断续续的飞溅。
他说着爱她的话,吻着她每一处,最终还是将她又翻过身来,直接顶到了墙壁上。
五月扶着他的肩头,上上下下的享受着那如潮水般袭来的愉悦。
微小的感觉最终会化为最大的浪潮,在她破碎的声音下到达顶端。
直到他抱着她喘息着,想要退出的时候,五月才眯了眼睛,一把将他推开,腿有些软的后退了几步。
“五月……”沐钧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推倒在地。
她双腿分开,跪坐在他身侧,水流哗啦啦地从她的大腿淌过,她也只是歪着脑袋,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色彩,仿佛余兴未尽。
“沐钧,还是这样最好。”她身体俯了下来,贴上了斜靠在墙边的男人。
沐钧眼眸一紧,下面已经被她握住,轻轻缓缓的撩拨,让刚刚平息的兴奋再次抬头。
只要遇到她的挑拨,他就不能自制,眼睛盯着她情|欲未散的潮红的脸,他喉结一动,喉间发出低吟,握住她的手,让她和他一起加快了频率,最后强忍着快要丢盔弃甲的冲动,让她如愿以偿的由上至下将他包裹。
从浴室到房间,再回到床上。
沐钧到后来几乎忘记了初衷,五月的主动,妩媚而妖娆,尽数发挥了她所学习的各种“攻略”数百招,让他不断沦陷,真想就这么死在她身体里。
而那个不断索要的女孩,眼睛里却闪着危险的光芒,他抢了她的“粮食”,她就干脆把他榨干!
无奈双方体力终有差距,最后累得浑身疲软的还是她。
叫着不要,最后是脑袋一片空白,瘫在了他激|情的律动中。
沐钧抱着她的腰,紧贴着她,轻轻闭眼。
站在门口的姜伯,则不知道站了多久,昏黄的灯光下,老人佝偻的背影模糊抖动。他无数次想要敲门,最后都化为了拳头,握在身侧。
他从未看见过这几天如此幸福的沐钧,脸上洋溢的微笑不是阴冷充满算计的,而是真切的满足。
不想就此打扰,可老人心里真的很煎熬。
“我一定要搜集到五月的血液样本!”姜伯暗下决心,也后悔头几年怎么不早做,非要等发展到这一步,才来弥补。
沐钧的血,和师傅留下的穆家直系DNA样本有惊人的契合度,换句话说,他确实是直系后裔,只是不确定,是否与五月是同一对父母了。
难道师傅早就知道,所以才那么费心的将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沐钧?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姜伯脑子一团糟,良久才叹息着缩回自己的房间,一宿未眠。
第二天,是韩市长的电话将沐钧弄醒。
沐钧一手揽着刚刚睁眼,满眼迷离之色的女孩,一边应答。时不时使坏的亲亲他的女孩,逗弄她在自己身边扭动,然后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沐先生?”韩市长有些不明所以,他只是邀请沐钧参加家宴,对方怎么高兴成这样?
“我听着,继续。”
“一个小时后我派人来接您。您看怎样?”
沐钧看了看时间,又恋恋不舍的盯着五月,被她反抗的咬住手指后,微微挑眉,应道:“我准时到。”
“对了,云家的云殊,请您务必带上五月。”
“云殊?”沐钧继续皱眉,五月咬得他手指都渗血了,这丫头对他真心狠啊!
“没错,她说有您一定感兴趣的事,不过前提是五月能参加。”
“我感兴趣的?”
“她是这么说的,如果您不想知道,一定会后悔。”
沐钧冷笑一声:“那就让我后悔去吧,凭什么我非要听一个女人说三道四?”
深知他脾气的韩市长忙点头称是,挂了电话顺便就去向总部汇报。
距离送人离开这个空间不到两个月时间了,韩市长自然不希望出什么差错,如果把沐钧招待得好,多提供几个名额的话,就是给组织立功了,他是这么美滋滋的计划着。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云殊那女子,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肯定沐钧会买她的账?
沐钧这头断了电话,立马就亲上了五月,他勾着嘴角笑道:“怎么?还有精神?”
“我要吃了你。”五月眼底是危险的光芒,她昨天被折腾地最厉害,系统也不断警报,严重缺乏能源供应的她,对沐钧的饥饿感又上升了。
“好,来吃吧。”
“呃……呜……”
同样不知满足的人,把吃的定义完全误解了。
等到穿戴整齐出门,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沐钧没有带五月去,因为他不可能听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三道四。
而他没想到,五月瞪着一双闪着莹蓝色光芒的眼睛,流着口水偷偷地跟着他出了门。那幽蓝的光芒,仿佛黑暗中饥饿的野狼,紧紧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太饿了,又是体力透支,又是禁食。
她要吃了他!吃了他!
来到韩市长的住宅,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去,韩市长都一一打过招呼,待见到沐钧,则是亲自上前迎接,顿时引来不少人侧目。
人人都好奇,市长怎么会对一个年轻人热情成这样,难道是元首的儿子?
今天的云殊,穿一身紧身的高分岔红色长裙,梳着精致的发髻,脸上是美丽诱人的妆容,看见众人张望,她也循着众人视线看去,待见到沐钧的身影,顿时勾起了笑意。
“你好,沐医生,这次能拯救这个城市,你真是功不可没啊!”云殊抬手,向他伸去。
她的声调有些高,可以让周围的人都清楚的听见,于是还处于疑惑的众人顿时了然,原来是有功的医生,难怪韩市长这么客气,人家那不禁是救了大家的命,也挽救了市长的仕途嘛!
沐钧正眼都懒得看她,这个女人充满了糜烂危险的气味,他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就这么绕过她,径直往里走去。
可没料到她的身体居然像蛇一样缠了过来,如情人般亲密的贴近他的身体,仰头咬着他的耳朵低语。
韩市长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知道沐钧非常讨厌陌生人的贴近和触碰。
可让韩市长大跌眼镜的一幕是,沐钧并没有推开云殊。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云殊软软地与他分开,意味深长的笑着:“我一直等着你,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沐钧站在原地没有动,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的声音。
她缓慢的语调,就像魔鬼的蛊惑,一字一句敲击在他心上。
她说:“知道吗?你的妹妹不是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会怎么做呢?五月会怎么做呢?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掌 吃醋的滋味
第三十八掌吃醋的滋味
蹲在墙角,趴着一根生锈的钢筋,五月直直地盯着沐钧英挺的背影,只觉得手脚发软,系统在眼前不断生出一道道红光,他身上那日益外放的诡异能量,看得她眼馋。
一直以来都是他说要给她爱,还使劲将那物往她身体里塞,不管是重伤时,还是平时,只要醒着有体力,就不放过她。可为什么到了最后,反而是他吸收了她的能量呢?
冷不丁,她看见云殊贴上了沐钧,两人亲密的模样,让她转头。
没看见他们分开,她就一手掐断了身边的钢筋,然后气力用尽,身体更软了,无力地依靠在墙边。
一定是哪里不对,那份“爱”,她还没得到,他就想给别人吗?
吱呀——
靠墙的金属支架因为断了一根,摇摇欲坠的向她倒来,五月睁着眼,望着逐渐在眼前放大的沉重金属架,动也没动。
直到她被人搂了腰,顺势朝右边一滚,两人摔在一起,险险避过。
整个过程流畅、迅速,是瞬发的行为,救她的人在那一刻,是全然什么都不顾地冲过来的。
而能接近她不被排斥的,至今也只有沐钧一人。
五月抬头,正对上他深沉而具有穿透力的眼神。大雨刚停不到一天时间,地上还没有干透。他本来笔挺干净的西装也因为救她滚了一身的泥,黑发上沾着可疑的黄|色泥浆,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此时冷着脸,训道:“这点距离不知道闪躲吗?!”
他的声音极怒,但声音却是心有余悸的不安。
五月身体软软的,靠近沐钧就会有种补充能源后的满足,她将身体往他怀里缩了缩,一手按住了他心脏的部位。
从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口水自然的分泌出来了。
沐钧只当她怕了,又舍不得继续说重话,于是起身将她抱起来,也不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只道:“走吧,以后别瞒着我偷偷跟来,你想来,我自然带你。”
他说着,顿了顿:“听我说话了吗?”
“饿——”五月的声音娇软,听得沐钧心中又是一荡。
他目光放柔,哄道:“乖,马上带你吃大餐。”
“我要吃你。”
沐钧脚步一顿,笑了出来:“那个回家再说。”
“刚刚吃醋了?”他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没有吃。”五月不喜欢那种酸腐蚀性的液体。
“那支架为什么会垮掉?”
“我捏断了一根。”五月很老实的回答。
“为什么?”
沐钧这么一问,五月倒是沉默起来,她就是无意识地紧了拳头,然后一切就发生了。
“本能反应。”她最后也只能给出这么个结论。
对她的回答,沐钧也只是笑笑,并不当真。看着被五月捏断的钢筋部位,他视线顿了顿,片刻才移开。
本能啊……
五月则不会拥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她眯了眼,自动将身体进入待机模式,视线模糊起来,射入眼帘的光线强弱不等,能够感觉到她在移动,可她实在太没有力气,也就这么安静下来。
望着怀里女孩半合着眼皮打瞌睡的憨态,沐钧勾了嘴角,心里塞满温柔。
云殊说的话,确实让他愣了半晌,可也只是在想前些日子他忽略的细节。有些东西一想通了,他就会计划下一步。
他这个人,很记仇,特别是危及五月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算了。
至于说五月不是人类,他根本不相信。
五月的身体,他每一寸都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连身体检查也是亲自给她做的。她出生那会儿,被仇家重伤,一个婴儿能救回性命已是万幸,所以多年来身子弱他为此花费了不少心思调养。
最近似乎有所好转,甚至能在床上整晚和他折腾,他也认定是上次的药物和那次数十个小时的救治,毕竟那药花了他好几年时间去研制,如果半点效果都没有,他就妄为医生。
于是他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拖着满身的狼狈,毫不在乎别人视线,继续走近韩市长的住宅。
立在一旁的韩峰,视线一直随着五月没有移开。
刚刚五月探头探脑的行迹,明明是他先发现的,但真正出现危险时,却是沐钧最先冲了过去。
或许那个男人一直都装作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而已,他关注她,几乎在每时每刻不曾放松。
既然是请来的贵宾,韩市长自然不会让沐钧就这样以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家宴上,他叫人给沐钧送了干净昂贵的衣服,还特意为等候沐钧延迟了开宴的半个小时时间。
沐钧对此都看在眼里,整理好衣服之后,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可以通知他们,二十天后我送他们出去。”
“真,真的?”韩市长有些惊喜。
可以提前,那是最好。
组织这边最近其实催的很紧,虽然不知道机械空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一旦催的紧了,就是那边急需人手,或许与那个消息有关,现在能多送个战力过去就是最好。
听说,机械空间在进行肃清,多年不曾Сhā手人类事务的掌控者“三”频繁出现了。
韩市长心里暗喜,这回算是立了大功了,以后市长这种虚有名头的职务卸任后,能在组织里混个理事当了吧?
“对了,市长,既然已经等了半小时,就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联系几个人。”
沐钧这样说了,韩市长也点头称是,一转头,正看见五月趴在墙角对沐钧流口水,这大叔囧囧有神地侧过脸,当做没看见。
果然是兄妹,都那么古怪,算了,别人的私生活不管他的事,爱咋的就去。
所谓家宴,就是用自家住宅招待关系不错的人脉。
比如当时尹家公布继承人的宴会,能当场出席的,必定是相关和友好人士。
九号城市这边因为刚刚经历了次瘟疫的洗礼,对外交通尚未解封,所以来韩家的人几乎都是本城的名流,人不算多,刚刚坐了四个大圆桌。
沐钧带着五月出现的时候,其他位置人都满了,他也没管,径直拉着五月在首席空着的两个位置坐下。
邻桌的云殊,视线落在眼皮半耷拉着的五月身上,嘴角勾起冷笑。
韩市长举杯:“欢迎各位赏光,今天韩某能站在这里,也依仗于各位的鼎力相助,客套话不多说,为我们平安度过一劫,干杯。”
众人皆站了起来,酒水一饮而尽。
开席后,渐渐的就热闹起来,人声鼎沸,觥筹交错,这种社交场合,身边每一个人都是未来可以利用和踩踏的对象,人人脸上挂着面具似的微笑,说着最客套和违心的恭维好话。
沐钧和韩市长喝了几杯酒,就直接懒得管其他人。五月软软地靠着他,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食物,伸手却总是半途停下。沐钧见状,直接抱了她坐在他腿上,夹了那些高热量的甜食,亲自喂她。
昨晚和今早没少折腾她,她那么累还跟来,沐钧自然舍不得,一定要亲手照顾。
五月见他给她补充能量,心里要吃他的念头慢慢消减了几分。
她懒懒地嚼着食物,面无表情地扫视周围。她记得,上次得的能源矿还在韩峰这里收着,待会去找来抱回去吃吧。
这个空间真是资源匮乏啊!
五月放下了抵在沐钧胸前的手,他的能量很吸引她,不过他暂时比她强,想要夺取很困难,先放过他好了。
“吃这个吗?”沐钧侧头,夹起一块裹着沙拉的松糕,微笑看着她。
五月收回思考,眼睛一亮,张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他。都说人有惰性,被养的懒了,连被喂食都成了种习惯。自给自足的“五”,现在变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都是他给惯的。
沐钧却喜欢她这种依赖,笑着喂她,时不时给她拭去嘴角沾着的白糖颗粒。后来觉得麻烦,凝视着她粉嫩的唇微微动着,他喉咙顿时有些发干,干脆直接用舌头一卷,舔了干净。
她甜甜地吃着食物,他则甜甜地吃着她。
只是这种场合,太过旁若无人实则有些不礼貌。
韩峰站起来想要提醒,最后都被父亲给压了下去。
“坐好!”韩市长沉声道。
“我……”韩峰一咬牙,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
那声音异常刺耳,众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唯独那两人完全当做没看见似的。
“你这孩子,”韩市长瞪了儿子一眼,压低了嗓音道,“沐先生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哦?”韩峰笑了起来,视线却盯着沐钧,“这样也算有分寸,我是不是可以带我那些玩伴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家宴?”他把“我们”这词咬得很重,分明是嘲笑老爹有些主宾倒置。
韩市长放下餐具,坐直身体拧紧了眉头:“我早说过,你不要因为个女人对他有成见。”
韩峰摊手:“我对他没有任何成见,毕竟他是救了本城的英雄,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个宴会上不是吗?听说老爹你还打算谈谈卫生部的事情,怎么?想用官职捆住他?”
“韩峰!”
韩市长这下真的是怒了,因为儿子声音越说越大声,对面的沐钧手里动作都停了下来。
卖关系这种事情,其实多是暗中交易,然后一份任命书,空降个关系户到重要部门。可谁也不会把这事提到明面上来讲,韩峰这样做,其实是在打自家人的脸,事情谁心里都明白,可犯不着说得那么明白。
马上就有市长秘书李肃笑着打圆场道:“韩少说的什么话,沐先生医术高明,为解救城市危机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如果城里不给予相应的嘉奖,未来谁还愿意维护我们城市的稳定,大家说是吧?”
旁人皆点头称是,哪怕有人心里不服,这秘书说的话,也相当于市长发话,谁还敢说个“不”字?
唯一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沐钧身边响起。
“韩少对沐医生实在有些过了,我们都该记得是谁查出了病源,又是谁在短时间里制出了抗体药剂。”云殊端着酒杯,从邻桌缓步走了过来。
沐钧轻轻抚着五月的头,嘴角是淡淡的笑,眼底却是深沉刺骨的寒。
站在沐钧身边,云殊端酒杯俯身,高耸的胸部若隐若现地与沐钧的视线位于同一条水平线,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幽香,既不艳俗,也无法让人忽略,就像她的人一样,仿佛没有刻意存在,却耀眼夺目。
“作为未婚妻,我想我有义务替他陪个不是,还望沐医生不要见怪。”
沐钧手指把玩着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转头看向云殊:“如果我非要计较呢?”
云殊看了五月一眼,笑了起来:“如果韩少一家让沐医生不愉快,我们云家可以倾尽全力好好招待你,就当是赔罪了。”
她说得冠冕堂皇,暗地里意思则是,既然和光辉组织都是合作关系,并非内部人员,那么也可以和他们赤炼组织合作嘛,这边不懂待客之道,他们可是能付出很多的。
韩市长狠狠瞪了自家小子一眼,正欲起身,却听沐钧笑了起来。
“云家是什么?能有什么可以倾尽全力的?”
云殊秀眉微拧,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云家虽然不大,不过还算有几分家底,就不知道沐医生想要什么了。”
沐钧笑着摇头:“家底吗?”
云殊心里咯噔一声,沐钧那别有深意的视线让她顿时有几分不安,她嘴角抽动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道:“我接个电话。”
通讯器拨通家里,却是无人应答。
她站在窗边远眺,心里就像被一双大手缓缓捏紧,让她逐渐不能自主呼吸。
冷不丁,远方她熟悉的方向升起了浓烟,刺耳的火警声远远传来。
云殊眼眸一紧,猛地转身,恨恨地瞪着沐钧,却见他笑着举杯,说了个“请”字,也不管她是否回应,仰头喝了下去。
聪明人不需要点得太明,以云殊的智商,她自然明白了沐钧问她“云家是什么”那句话的含义。
如果一个家族赖以生存的产业没有了,那个家族会怎样?
而且有些是看得见的打击,有的则是无形的。沐钧既然动手,就不会只做一件事,这点云殊从他过往的行事风格来说,还是有所了解的。
果然还是被他先一步查出来了吗?这么短时间,这家伙到底背地里拥有多少看不见的力量?
云殊身体有些冷,但她更坚定了信念。
不要怕,那个消息是真的,她已经找尹家的人确认过了,因为瘟疫的封城事件,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她这边算是第一手资料。
她收拾起面上有些狼狈的神情,再次走了过来。
只是这次不是对着沐钧,而是对着五月。
、第三十九章 愧疚不是爱 ...
云殊做人向来圆滑,明里微笑,背后绵针,哪怕现在她要针对五月,也是挤足了笑容,身体前倾,美丽精致的脸正对五月,声音和她的体香一样轻柔绵软:“五月,能麻烦你起来一下吗?”
五月定定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莹蓝色的光芒在眼底一闪。
这么细微的变化,若不是刻意去看,根本不会察觉,云殊看得明白,底气又足了几分,正要开口,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粉拳骤然在眼前放大,重击将她的身体冲撞飞,意识顿时一片空白。
变化太快,她甚至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没做好,就这么被五月一拳给轰出了房间。玻璃破碎的声响太过明显,时不时还有几块较大的碎玻璃在众人哑口无言的寂静中,哐当声摔碎在地。
五月收回手,贴过身体,将沐钧搂紧,手臂占有的环着他的腰。
这个实验样本加备用能源储备是她的!
云殊没有哪里做错,错就错在不该让五月起来,她先前在门口时太过亲密的靠近沐钧,以至于在五月的意识里形成了“五月起来=云殊坐沐钧身上”这样诡异的逻辑关系。
沐钧微怔,将思绪从云殊是否在外面摔死这样的念头收起,感受着五月的小动作,他仰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那副微微撅着嘴,眉头微拧,眼睛泛着水雾的娇软模样,和被他收走了甜食的表情一样,敢情这丫头觉得云殊要来和她抢他吗?
方向不对,但沐钧却是很满足她对他的占有。
他勾着嘴角,俯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充满了男人的磁性:“我是你的,没人抢走。”
五月侧脸看着他:“真的?”
“嗯。”他郑重地应道,凝望着她,眼底满是宠溺。
虽然沐钧这么说了,但五月还是没有松手,警惕地扫了周围一圈,然后瞪着韩市长。那个大叔似乎经常都能将沐钧带走,会不会也来和她抢?最近看了些深夜节目,五月意识到,人类的爱,不仅仅在异性之间,同性也不少。
韩市长被她的目光看得背脊发寒,赶紧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这位小姐,可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不周的地方,直到扫了眼桌上的餐点,见那些甜食都被五月吃光了,忙恍然大悟地叫道:“甜点再上十份,叫他们马上去做!”
韩峰则看着自己老爹有些慌乱的模样,又扫了眼目光如小兽的五月,拍着桌面哈哈地大笑出声:“五月啊,有你的啊,果然很直接,她可是第三次在你手上吃瘪了!”
众人皆沉默的场面被韩峰的大笑声打破,韩市长没有行动,其他人也就不理,该敬酒的敬酒,该交谈的交谈,仿佛云殊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本来在这里的都是光辉组织一脉的人,云殊是交换了条件才得以进来,大多数人与云家谈不谈深交,谁去管她死活?
不过也有有心人听出沐钧的话的意思,派了家里的人调查,不到五分钟,装作无事的众人看沐钧的眼神都变了。
作为两大组织代理的家族,几乎都是那个城市最为顶尖的存在。
云家,在九号城市发展了三百年,从饮用水开发起家,逐步渗入了各个餐饮行业、建筑行业最后还参与了能源开发这种人类命根子行业,拥有的资产其实是九号城市最多的家族。
若不是韩家的人在政局方面拥有很多盘根错杂的关系,重要部门死死守着不让其他势力侵入,云家的人恐怕早就控制了九号城市。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在刚才他们用餐的时候遭到了致命打击。
投入了家产五分之三的能源开发基地,被夷为平地,得到这个消息后的金融市场上,属于云家的股指正在疯狂下跌,而他们赖以生存的酒水行业,也被最大的新闻杂志社曝光其中的污垢操作,现在媒体正在滚动播出这次曝光事件,甚至盖过了爆炸的要问。
一时间这家人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哪一方面都受到了重创。
这些都会是那个正在专心致志喂他女人的年轻人干的吗?众人心里皆有此疑问,毕竟刚才沐钧和云殊的对话太过意味深长了些,可没有一人敢上前探口风,五月极具威力的一拳,谁也不想去尝试。
从饭桌到窗户,十多米的距离,还要破窗出去,这得多大的力道啊!要是挨上这么一拳,不死也脱层皮。
五月吃得肚皮都圆了,仍旧眼巴巴地看着食物,若不是沐钧不准她只吃甜食,必须吃点饭菜,那些盘子里的东西都还是她的。
“沐钧,我饿。”五月拉着他的手臂晃悠。
“想要那些?”沐钧扫了眼五月鼓起的肚皮,直接无视掉她这种近似谎言的饿的说法。
五月点头,眼睛亮闪闪的。
沐钧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看向韩市长:“我可以打包些回去吗?”
“没问题!”韩市长爽朗地笑着,心情极好,“想吃伯父每天叫人给你们送去,包准变着花样不一致!”
他能不开心吗?云家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根本没有出半分力,相当于白白捡了个便宜,下回汇报的时候,在组织其他城市代理人面前也可以底气更足。
临到走时,五月则叫住了韩峰:“我的矿石给我。”
韩峰挑眉问道:“我是谁?”
“韩峰。”
“呵,你还记得我是谁啊?我以为你哥回来后,就忘记还有我这么号人物。”他说着,自己也觉得话里酸楚味过重,暗暗自嘲了下,话锋一转道,“若不是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行动还是那么不计后果,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五月,说不准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是啊,五月再胡闹也好,对哥们却是极好的。因为她最想要的就是朋友,想要接触不同的人,也最害怕寂寞,以前时不时都会给他们电话,发发牢骚,那时候韩峰就会和她一起骂东骂西,肆意爽快。
可现在,从沐钧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原先韩峰以为是沐钧控制着五月,毕竟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占有欲超强的家伙。
可今天,韩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五月至少是心甘情愿的待在沐钧身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总觉得是两种人,以前的五月和现在的五月。
“给你,以后没事别找我。”韩峰扔给五月矿石的时候,心里满是恼怒了。五月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没有用以前那样的反驳语气,你才被附身呢你全家都被附身呢!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摊手索要东西。
那瞬间,让韩峰觉得他还不如块石头。
都说女人的友情是脆弱的,男人的友情天长地久,男女的友情几乎就是永生难忘,可她现在完全没有丝毫注意对方心情的举动,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吧?
四年的时间,虽然没有想对这个小姑娘下手,他也不缺女人,可他心里认为,自己还是将她当朋友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在一起快乐开心的时候其实很多,不可能说忘就忘。
可惜最后韩峰只看见五月抱着矿石时候的兴奋,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他。
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
五月和韩峰告别的时候,沐钧并没有在场,他站在门口等她,沉默地望着天空。很多年了吧?在九号城市安定下来,那时候东方老爷子收留了他们兄妹俩,给了他们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住所。
还是太弱了,如果可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他们又何必躲藏。
见少女抱着大块矿石出来,他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无法移开。她肌肤如雪,黑发如墨,初经人事更脱去了以往那层稚嫩,眉眼间带着一种自然的妩媚神采。这样漂亮的女孩,其实他只是想要保护她的。
穆家那对夫妇,收养他不过才三年时间,也刚刚迎来新的宝贝诞生,幸福就在眼前的时候,死神夺去了一切。
对沐钧来说,他心底深处有种深深的愧疚,穆家夫妇对他那么好,全心全意的当做儿子对待,他身体特异,又被秘密养着,或多或少自己心里也觉得穆家的灭亡与他有脱不去的关系。
当初五月还那么小,本该享受父慈母爱,都因为他,从襁褓时就没了亲人,还必须时时在生死线上挣扎,在追逐中逃亡,命悬一线,不得安宁。
他心里一直都想要补偿,用自己的一生去补偿,做她最亲的人,代替她失去的一切。
但最近他每次进入她身体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安,他是真的爱她吗?哪怕对她说了很多遍,可总会有种为了满足自己欲|望哄骗她的感觉。
因为瘟疫事件,他放纵了自己,占了她。
而她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半分抗拒。
所以他食味知髓,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到底对她是爱还是愧疚,他最怕分不清,那样的话,对她不公平。
可仔细想想,为什么当时他想要放纵自己去占有她,是因为尹九的刺激吗?将她当做女人去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胆大爬上他的床,是她在危险的时候吻他,还是自他回来后,就一直紧盯着他的炙热眼神?
沐钧找不到源头,脑子里总是最近的事情。
因为想起四年前的话,他思绪有些飘忽,会有种寂寞的感觉。那时候五月还没长开,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她用东西将他砸出门去后,他转头都没有看见她半点留恋和不舍的身影。
当你怀着愧疚之意,全心全意为某人时,最害怕的就是那人恨你的眼神。
不管那种恨意是因为你心里不敢触碰的真相,还是因为其他,到最后都会重叠在一起,让你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