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树下那几人闻言,纷纷倒提了刀,低头朝正缓缓走过来的白衣人抱拳道。
单小五努力倾了倾身子跟着定睛一看,立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因为那最后出现的白衣人,赫然就是她见过一次面的,那个肚量极为狭小的天城武馆馆主,江湖人称快刀侠的肖天城!
怪不得她刚就觉得那声音耳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要说这肖天城,虽江湖称号是快刀侠,而且还开了一家教人习武的武馆,但长相却是足够骗人的教书先生模样,平日里不爱佩带自己的成名武器霸琅刀,反而喜欢自以为风流的摇一把纸扇装逼,一身白衣飘飘,倒也有不少年轻女子被他这副模样给轻易骗了过去。
“奇怪,他来干什么……”
单小五搂紧了怀里的睡袋,咬着嘴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他是来追杀她的?
可是她最近应该没有得罪他啊,即使是上次看到他小鸡肚肠的暗算别人,她也很低调的假装完全不知情,还是……还是……对了,昨日的婚礼!
单小五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的便联想到了独眼龙一伙人,按照他们的说法,是高公子娶了肖天城的前妻,所以他们才会故意前去挑衅,如果这是肖天城授意的,难保昨天他也会躲在现场的某个角落观看这出他导演的闹剧。
如此一来便说的通了,当日他肯定是看到了她在人群里的挑拨跟唆使,所以这会儿才会急着带人来报复呢。
想到这里,单小五便忍不住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机灵跑的快,否则这会儿恐怕就的被人砍成十八大段曝尸荒野了。
“馆主,那小子虽然不在这儿,但应该也跑不远,您看……”刚才说话的大黑痣中年人走快几步靠近肖天城,低声问道,“要不让人守着,再放把火……这样的话,那小子肯定会……”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横拉的动作。
“不必。”肖天城斜睨了大黑痣一眼,用纸扇击打着自己的手掌心,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馆主,那您的意思是……”大黑痣揣摩不出他的意思,只得陪着笑。
“那小子不是跑不远,他……根本就是一直在这里!”
话音刚落,肖天城眼尾一挑,蓦地一抬手,立刻有三抹寒光疾速射向单小五藏身的树干。
单小五大吃一惊,连忙卷缩起身体往旁边躲过去,但还是晚了,虽然怀里犀牛皮做的睡袋为自己挡下了两枚银针,但那漏下的一枚却是不偏不倚的穿透了她的手臂。
“唔……”
那银针显然是喂了毒,才卡进肉里不久,周遭的皮肤便开始发黑,强烈的麻痹感从受伤部位传来,疼的她额头直冒冷汗。
单靠一直手臂根本就无法支撑全身的体重,单小五咬牙强忍了一会儿,终究因为右手力气渐失而从树上摔了下去,狼狈的滚到草丛里。
“终于肯下来了?”
一双白色的皂靴停在她面前,单小五一抬头,便看到肖天城正摇着扇子,一脸不可一世的俯视着她。
没想到居然会栽到这个贱、人手里,单小五捂着手臂坐了起来,蹬着腿往后挪了几步,狠狠的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肖天城收了扇子哈哈笑出声,复尔又止了笑声,一脸阴沉的扫视着单小五,“你当真以为,昨日在街上你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人发现吗?”
“……”单小五只是仰着头瞪他,并不开口接话。
“倒还挺犟,”围着单小五绕了一圈,肖天城冷笑一声,“可惜了,要是你不是那么多嘴,本公子倒是有那么点想将你拉拢过来为我效力的心思……”
“呸!就你?”单小五磨着牙,恨恨的朝他吐了口唾沫,“少做梦了,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大爷我就算是死都不会跟你狼狈为奸,看到你都是污了我的眼,你最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岂有此理!敬酒不吃吃罚酒!”被单小五一顿抢白,肖天城立刻变了脸色,后退好几步,低头去看自己被吐到唾沫的衣角,倏而转头朝旁边候着的几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杀了!”
“是,是。”大黑痣几人吓了一跳,连忙提刀奔向单小五。
“就凭你们这几个家伙,想杀本大爷?做梦!”单小五硬掐着发疼的胳膊,强忍着不晕过去,一边则是伸手从随身的布袋里摸出个弹丸,用尽全力往地上摔去。
碰的一声,刺鼻的烟雾立即笼罩了整片树林,大黑痣等人深怕有诈都不敢靠近,只能胡乱挥着刀,就连肖天城也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抬手掩住了口鼻。
待烟雾散去之后,眼前早就空空如也,不仅单小五人没在原地,连刚刚那头被强拉过来的毛驴也跟着不见了。
“馆……馆主,他他他……那小子他不见了……”
“我自己没有眼睛看吗?还用得着你来说?!”肖天城扭曲着脸,盯着单小五消失的地方,忽然抬手狠狠扇了大黑痣一巴掌,“废物!”
“属下该死!”大黑痣被打的晕头转向,但还是立刻双膝一点,赶忙跪下了,“求主子饶命。”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肖天城狠狠的又踹了他一脚,这才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大黑痣等人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树林里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待一群人全都消失不见,满头满脸都是落叶灰尘的单小五这才狼狈的掀开身上的伪装,挪动着身体从不远处的小土坑里爬了出来,一个翻身仰躺在地面上。
拉出藏在袖子里的哨子吹了几下,耳边闻的熟悉的铃铛声由远而近,单小五扶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伸手去摸将脑袋直往她怀里拱的黑子的下颚,然后蹒跚的爬上了它的后背,趴在上面,任它摇摇晃晃的载着自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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