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单小五,让她先等着。自己则是在附近随手捡了些烂掉的桌椅木架,眼都不眨一下,捏饼干似的将他们全部捏成碎块堆放到一起,就着散落在地上的干草开始升火。
单小五披着拖到地上的薄被老实的蹲在旁边,看着他熟练的点火、加木材助燃,看着橘红色的火光将两人并排靠着的身影拉的老长。
突然就有了一种寒夜相依偎的幸福感觉,连带原本闹腾得厉害的胃也平缓了下来。
“总算不用淋雨了。”
安顿好马匹,奔雷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脱下蓑衣挂在门口,信步走了进来。
跟归不离同样的,他也在同一位置停住了脚。
视线投向角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归不离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就耸了耸肩,兀自过去坐在火堆旁,盘腿运功烘干身上湿透的衣裳。
火堆烧的旺,架在火上的陶锅里正熬着喷香的小米粥,咕嘟咕嘟的将盖子顶的左右乱蹦。
单小五坐在归不离特意抱过来,用以隔绝地面寒气的被子上,一边从随身的口袋里将各种零嘴翻了出来。
将其中一罐自制的土话梅还有两包地瓜干放好,其他的挨个看了看,又全部丢回袋子里。
话梅自己吃,地瓜干丢给奔雷一包,另外一包则留给归不离。
“相公,吃地瓜。”
归不离应了一声,侧过脸将单小五递给他的地瓜干吃下。一边则是不怕烫的用手揭开陶锅的盖子瞧了瞧,将一把剁得极细的菜干撒到粥里,又加了点肉末,合着一些生姜,用勺子缓慢的搅了两下。
很快,空气里便弥漫着一股菜粥独有的香味。
缩在角落抱着话梅慢慢啃着的单小五伸长脖子嗅了嗅,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反胃,反倒有种流口水的冲动——这几天甚少有东西能真正下肚,她早就饿了。
“相公,你什么时候学会煮粥的?好香!”
归不离看了眼蹭到他身边,双眼冒绿光直盯着陶锅的单小五,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避重就轻的答道,“大夫说你可以试着喝点菜粥,正好之前看胖婶做过,便记住了。”
胖婶者,黑风寨第一大厨是也!
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他将从车里取出来的精致瓷碗装了半碗热粥,特意挑出其中的肉末,又用内力将其降到不烫嘴的温度之后,才递给单小五,“试试看,我加了生姜,应该不腥。”
单小五欢天喜地的接过碗尝了一口,随即咧出一排白牙,“好吃!”
难得肚子合作的没出来闹场,单小五眉开眼笑的将半碗粥喝完,又让归不离给盛多半碗——怕这和平只是假象,她不敢一下子吃太多。
陶罐够大,单小五吃的不多,剩下的粥全都让归不离跟奔雷两人包了。
因为粥不顶饿,所以两人之后又拿过烧饼馒头继续祭五脏庙。
“咕……”
突如其来的怪异声响让正在继续啃话梅止吐的单小五背脊一僵。
还没等她来得及惊讶,紧跟着又是一连串,一声高过一声的咕噜噜,原本堆在墙边角落里的干草堆也应景的抖了两下,就好像里面藏了一只大老鼠一眼。
因为有归不离在身边,所以单小五并不感到害怕,只是好奇的直盯着那处看。
未等她开口询问,归不离已经沉下脸,冷冷的开口,“出来。”
干草堆又是一阵抖动,之后就再没反应。
单小五眼尖的看到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脏兮兮的衣角,心想或许同是来避雨的人,于是便热心的出声安慰,“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你出来吧。”
“……”
干草堆不再抖动,只是安静的待在原地。
就在单小五以为里面或许真的是某只路过小动物而不是人的时候,却见一双有点脏的手掌偷偷伸了出来,将干草拨向两边,接着一条有点眼熟的瘦高身影从里面站了起来。
洗得泛白的蓝色长衫,歪向一边的破旧纀帽,还有宝贝的抱在怀里快要散架的书箱——真巧,又是那名他们在茶寮遇到的酸书生。
单小五在心里暗叹一声他们真是有缘分,一边打量着衣服已经干透的书生,显然他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蓝衣书生抱紧书箱,腾出一只手将帽子上的干草碎屑排掉,抬头见对面是单小五几人,面上也是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出声,只是怔怔的站着。
归不离抬头看了书生一眼,不知何故脸色阴沉;奔雷则是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两人明显也是认出了那书生。
碎成块的木头在火里发出轻轻的哔啵声,窗外依旧在打雷闪电,破庙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真是好巧,你也来这里躲雨啊。”
好半晌之后单小五才回过神来,善意的朝那书生笑了笑,同时将手中的话梅举高,“要不要来点酸梅?”
书生嘴巴张了张,似是想拒绝,但没等他开口,肚子却抢先一步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单小五总算明了刚刚听到的诡异声音从何而来,于是立马从善如流的改口,“肚子饿了吧?我们这里有干粮,要不要来一点?”
“……”书生捂着肚子,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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