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府。
宣铜炉里袅袅逸出奇香,一溜的楠木太师椅上,搭着大红金钱蟒靠背,十阿哥有些不耐的扭着身子。
“老十啊,你这性子怎么还是沉不下来?”八阿哥笑着摇首,只听砂壶飕飕作响,转瞬声弱,水沸如鱼眼,他即提壶,淋罐淋怀,待毕将壶复置炉上扔进一撮姜盐,拿起竹筅搅拂了下茶汤,取过茶罐,铺开雪纸,细细纳茶。
“八哥,你这炭火颜色倒也好看,是绞积炭吗?”十阿哥实极无聊,紧盯着古鼎风炉猛瞧,似为所言不觉流露三分得意。
“老十,有长进啊,也知道绞积炭了,那绞积虽已可算是最上乘的燃料了,可我这是乌榄核炭,乃是用去仁的榄核壳烧制而成,比起绞积炭来还更胜一筹,你瞧它焰活而呈蓝色跳跃,火匀而不紧不慢,是为子瞻所云‘活水仍须活火烹’啊。”
“这饮茶哪有喝酒来的痛快,八哥,你还是等九哥他们来了再煮吧,别净让我牛嚼牡丹的糟蹋了。”十阿哥听罢丧气道。
八阿哥但笑不语,手不停顿,连番动作。“茶经开篇即云饮茶最宜精行俭德之人,你也该静下心来学学。”
还不及十阿哥回言,已有声传了进来。
“是啊十弟,这等好名声也不能让老三、老四他们专美于前那。”九阿哥撩帘入内,朗声道。
“九哥还说只好财色,如何又有兴茶道?”十阿哥搔发道。
“你就不懂了,人说‘从来佳茗似佳人’,既与佳人相关,我如何不爱?”九阿哥取过盏茶,懒洋洋道。
十阿哥探首见他身后无人跟进,遗憾道:“十四弟怎么又没来?”
“嘿,咱爱新觉罗可算是又出情种了,来前我特去了趟他府。他那女人到了日子又生不出,他整日愁眉苦脸,如今是除了上朝,哪都不去了。那女人也算是托了宛琬的福,一步登天了。这傻小子,对女人不能这么宠的。”九阿哥语带不屑。
“十四弟素来重情分,那年八哥出事,他不也是挺身保奏,拼死相拦的。”十阿哥听着不爽,忍不住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