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含非真的拿出了自己的好文笔,认认真真在做这件事。15个月里,她不知道写了多少封信给t,絮絮地讲她生活中好玩的事儿,又或是把他们前世今生的故事写下来告诉他,甚至有时t会借梦传达一些困惑给她,她便去请教了神,然后再告诉t。
一封一封的e-mail,串联起两个人。t有时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或两个字,有时根本不回复。但神说,不管他回不回复,都要继续写下去,“语含非你是为你自己写的。”语含非想,真的就是这样的。在书写的过程中,她越来越多地看到了她内心对那个男人的爱,也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内心对爱的不确定、怀疑。一边书写,一边也是与神对话的过程,她享受这样表达爱,甚至不求对方的回应。
当然,偶尔也有抓狂的时候。越是临近30岁生日,她越是对会不会见到t感到恐惧。她无数次问神:“我们真的会遇到吗?”神便回答:“是的,孩子,这是不可更改的灵魂约定。”
她时而安心时而又狐疑不信。她甚至想,经过了这十几个月的等待,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强大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软弱了,也许有没有t都并不妨碍她过得幸福快乐。她问神:“也许我没有t也能好好生活。所以可以不必再等了吧?”
神反问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怕等不到他而失落?”
语含非无言以对。她看得见自己内心的害怕。但究竟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表面的生活一切如常,工作也得心应手。只是她心中始终如同装着一只小鹿,偶尔乱撞。她在小小的惶恐里,等待着30岁生日的来临。
为了一个梦,远赴青海。听到她说起的朋友,都觉得这姑娘一定是疯了。语含非也觉得自己疯了,但漫长人生,偶尔疯一次,不也挺好的吗?
所以,当30岁的语含非站在塔尔寺的大门前,回想这一年多以来的心路历程,百感交集。塔尔寺,这个第一次是从t口中听到的寺庙,真的也能成为她和t重逢的圣地吗?
她不知道。
高原初夏的阳光炽热清冽,照在金灿灿的佛塔之上。她已经来了好几日了,每天就在寺院里转转,大多数时候就在上师的大徒弟家待着,有时帮他们烧火做饭,有时帮着盖房子的师傅搬搬砖。上师问:“你怎么不好好去磕长头?”上师的大徒弟问:“你怎么都不出去玩玩?”语含非只是笑。
她此来只为等一个人。她已经等了他那么那么久,久得都像一个沉溺化不开的梦了。
因为是生日,她开始沿着朝圣者的路,一个大殿一个大殿地拜着。有阿卡(藏语“出家人”)在佛前为信众点酥油灯,一边把贡酒倒进大桶一边诵经……一切都进行得看似漫不经心,但听着藏语唱诵的经文,语含非泪流满面,被一种无边无际的慈悲笼罩着。
那慈悲并非来自一位僧侣。就好像是慈爱悲悯的佛祖,借眼前这位阿卡,唱给语含非听。
语含非接收到了。
从早晨等到夜幕降临,语含非坐在石阶上哭了。
t没有出现。
尽管语含非在塔尔寺里真的看到了那个台阶,那条廊道,那些红色的柱子、金色的转经筒,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t没有出现。
像是希望落空的孩子,语含非坐在空荡荡的石阶上,放声大哭。
“神,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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