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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煞

方兰生眼睁睁看着少恭习惯似地用绷带在他腿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瞪着眼睛:“这——”

他红着一张脸,从被百里屠苏背到这里,他的脸­色­就没恢复正常。

红玉­唇­角一扬,俯下身来瞧着那蝴蝶结,摆摆衣袖,“猴儿真是越看越可爱端方。”

百里屠苏正远远站在船舱外,听一边的风晴雪说着什么,方兰生急吼吼把裤腿放下去把那蝴蝶结遮住。

欧阳少恭收了药箱,摇摇头:“小兰伤口极深,切勿乱动。”

“知道啦。”方兰生又急吼吼喝着水说。

他的身体有些发热,头脑还昏昏沉沉的,方兰生并没在意,红玉被风晴雪拉了出去,说是要看江景,少恭招呼方兰生也去,方兰生摆摆手,自己一个人坐在船舱里发呆。

他站着疼,坐着也疼,就是躺着也难受,腰疼,腿疼,ρi股更疼,现在连头也疼起来了。

“江都有什么,有比这还大的船?”襄铃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在垂在肩头的辫子上一绕一绕,“襄铃没有去过。”

“去了自然就看到了。”少恭笑着说。

风晴雪背着手,说苏苏的衣角破了,是不是该缝补一下。

百里屠苏看着江水,冷着脸摇头:“不必。”

“可惜我不会缝补,红玉姐可懂一些?”

红玉笑着摇头,还未说话,一旁襄铃连忙站出来,“襄铃……襄铃会!”

“哦?”红玉笑道。

一行人在外面叽叽喳喳,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更显得方兰生一个孤家寡人,在船舱中惨淡无比。

他无力地把头埋在桌子上,脑子里空空白白,耳边是外面滔滔江水声,不知何时才能到江都呢。

风晴雪和红玉几人兴奋地聊起了缝补之术,少恭则到船尾和船夫轻声说着什么,百里屠苏吹够了风,转身走进了船舱。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蓝­色­的小身影,烂泥一样死气沉沉地趴在桌子上。

阿翔站在百里屠苏的肩头,它虽壮硕,却身手矫健,目光犀利,拍拍翅膀,它蓦地飞到方兰生趴着的桌子上,冲那埋在桌子上无动于衷的头猛地叨上去——

“啊啊——”方兰生惨叫一声,他猛地双手捂住头顶,惊骇地从椅子上一蹦起来。

一看就很疼,方兰生嘴角都撇下来了。

“你……你这肥­鸡­!怎胡乱伤人!”

百里屠苏一皱眉,他从小把阿翔养大,自然知道这家伙下嘴很重。

难道是又饿了?

不能吧……

百里屠苏摇摇头,他站在船舱门边,一伸手,“阿翔,过来!”

阿翔用爪子挠挠桌子,骄傲地一摆头,回头瞪了方兰生一眼,作势又要叨上去。

在阿翔的认知里。

屠苏杀的猪——它的食物。

屠苏打的人——它的敌人。

而面前这个矮矮小小的家伙——

阿翔还记得前日夜里在客栈后面,它站在树上,看到屠苏像杀猪一样一脚把这个人踩在地上。

“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啊……木头脸和肥­鸡­……这其实是佛祖给我的历练吧……什么命啊……”方兰生双手捂着脑袋,蹲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喃喃自语,百里屠苏在身后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阿翔则一会儿看看屠苏,一会儿看看食物。

他焦急地用爪子挠着桌面,白­色­的羽毛根根竖起,像在不住地催促:百里屠苏你怎么还不动手!

江都。

红玉一脚下了船,回头对欧阳少恭说:“……想不到一个玉横牵连出如此多的事端。”

欧阳少恭颔首:“正是。”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等人跟在他们后面,正听着,方兰生忽然捂着脑袋从船上飞奔下来,他哭丧着脸,头顶的发带被阿翔从空中叼在嘴里咬着不松口。

“在下于青玉坛专心所学仅是炼丹制药,道术剑法可说不值一提,如今能得百里少侠相助,自是安心许多……”

欧阳少恭正说着,方兰生突然闯到他身边。

“肥­鸡­!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方兰生气恼地说,胡乱挥掌想把阿翔打跑,谁知阿翔的翅膀从空中扇过来,啪得一下就打中了方兰生的脑门。

这一下把欧阳少恭也吓了一跳,他惊讶地看着方兰生,方兰生也捂着脑袋抬头憋屈地看着他。

欧阳少恭笑了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自然……自然还有小兰,亦是助我良多。”

红玉宽袖掩着笑:“这猴儿,怎和这海东青打起来了。”

百里屠苏在后面站着,一双漆黑的眼睛默默看着在前面被阿翔追得不停转圈跑的方兰生,风晴雪在一旁也很惊讶。

“苏苏这大鸟,怎么老追着兰生?”

襄铃嘟着嘴:“呆瓜真笨,大鹰都不理人,怎么会追着他……肯定是他先欺负大鹰的。”

她说着,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个果子,挥手一扔,于乱阵中再次命中方兰生脑门。

方兰生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愣愣抬起头,头发被阿翔叨得乱七八糟。

“矮冬瓜,快向大鹰道歉啦!”襄铃伸手指着方兰生,说,“不要再欺负大鹰。”

“……啊?”

方兰生傻了眼,阿翔还在他头顶一下下用肥厚的翅膀扇着他的脑门。

百里屠苏一吹口哨,阿翔无聊地飞了回去。方兰生哭丧着脸捂着脑袋跟在少恭身旁。耳边少恭还在和女妖怪说着玉横的事,身后襄铃和风晴雪围着木头脸,自然还在说那只肥­鸡­。

“我觉得苏苏的大鸟特别威风。”

“嗯!尤其是打呆瓜的时候!”

“……”

“呆瓜根本不能还手,大鹰真厉害。”

“苏苏把它养得真好……”

方兰生耷拉着脑袋,他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话了,耳朵不用堵就什么都听不见。少恭领着他们一行人一直向前走,听他对红玉说,是要去什么花满楼。

花满楼……什么地方……

方兰生是走不动了,他浑身发热,全身酸痛,一行人一到大厅,方兰生一ρi股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百里屠苏正从门外进来,一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的腿上,片刻又目不斜视地走进屋子里去。

方兰生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直到襄铃突然低低叫了一声,方兰生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来,正看见少恭木头脸他们围站在房间中央,面前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那女子姿态妩媚,一看便是­精­心梳妆过的,她面对百里屠苏,轻声说:“这位公子命里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可谓凶煞非常。”

方兰生坐在原地眨眨眼。

凶煞……非常……

她说的是木头脸……?

“既然死局逢生,为何会是大凶?”红玉低声问。

方兰生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一直走到那些人跟前去,就见那女子仍对木头脸说。

“可知天时循环,万物荣枯有序,顺者昌,逆者亡,事有反常,必为妖孽。此等逆天命数,又有几人承受得起?非但不吉,反是大凶。”

众人皆惊讶地说不出话,欧阳少恭微皱起眉,“可有办法化解?”

那女子摇摇头:“命运不同,运可扭转,命却天定。改命一说,岂是凡人之力所及?”

“百里公子,勿怪瑾娘直言,公子命虽大凶,运却多有变数成谜,异怪之象实乃我生平仅见,故不敢相瞒。”

方兰生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百里屠苏忽然道:“你已说了,命由天定,日后如何,与你今日所言无甚关系。”

风晴雪脸­色­难看极了,顺带着襄铃也是如此,方兰生皱紧了眉头,“这……这江湖术法,怎能当真!?”

欧阳少恭闻言,蓦地回过头,冲方兰生一摇头,“小兰不可无礼。”

方兰生想,这一定是木头脸的报应,谁让他整天那么看不起人又欺负人。

可他又转念一想,这报应未免也太过了。

要是照那女人说的,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凶煞非常,木头脸这辈子还活不活,要是有人这么说他,他方兰生一定要吵得对方收回这些见鬼的话。

木头脸居然就这么认了,看他的样子,不会是真信了吧?

方兰生一边想着一边跟着人群往屋外走,他浑身发热,一张脸通红,走路摇摇晃晃,自己还察觉不到。

猛地一头撞上身前人,方兰生愣愣抬头。

欧阳少恭俯视着他,微微皱眉,“小兰受了风寒,怎不提早与我说。”

百里屠苏望了方兰生发红的脸一眼,便回过头去,一抬手指,阿翔便跟着飞了去。

红玉邀两个妹子去逛江都市集,正是晌午,她们都饿了,少恭似乎还与刚才那女子有事要聊,便一个人留在了花满楼。

方兰生倒是不觉得饿,他一个人坐在客栈里喝了店小二帮忙熬的药,昏头昏脑地钻进被窝就睡了过去。

入夜。

百里屠苏坐在江都城外荷花池边,听风晴雪讲着关于她家乡的事。

这里是个好地方,百里屠苏要承认,很安静,风景也很漂亮。他提着剑,双手抱胸闭着眼睛,有夜风从额前阵阵拂过。

“有时候看起来,我的家乡的确和外面不一样……”

风晴雪低声说。

百里屠苏睁开眼睛,他想要走了,转头看了眼风晴雪,“……天地无涯,人身渺渺,规则常理不过世俗所约,若有不同便被目为异类,委实可笑。”

风晴雪一怔,笑着轻声应和。

可她怎知百里屠苏是如何能说出这番话。

如果能选择不做异类,谁会不想做个平常人。

平常人是什么样的?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妻离子散,自小家庭和睦,生活美满,有亲人,有朋友,吃得饱饭,睡得好觉。

当一个平常人如此简单,可多少人能做这平常人?

他们这一群中,也只一个方兰生而已。

偏偏这个方兰生,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在家里好好待着,非要和他们闯荡江湖。

百里屠苏已经习惯了,他可以对天说对地说,他就选择做异类,他不屑做平常人。

可他却无法忽视眼前这个平常人的存在。

方兰生说,二姐最烦了,总是念叨他。

方兰生说,他早就不想在琴川待着了,他要追着少恭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方兰生可以天真地说任何一句话,提任何一个要求,他就在那种环境长大,在那种百里屠苏这辈子也无法想象的环境长大。

在那种环境长大,为何还要来关心这些根本与他无关的事,身陷危险而不自知,反而让人……

百里屠苏摇摇头,方兰生怎样,与他又有何­干­系。

百里屠苏是不动声­色­的。风晴雪跟在百里屠苏身后,她看着身前这个人走在黑夜里,身上黑气愈加扩散,直比这黑夜更盛。

“苏苏?”她心里一惊,猛地伸手握住了百里屠苏的手。

百里屠苏沉默着,转身一瞥,皱着眉轻轻挥开她的手。

风晴雪看着他的眼睛,这双血一样的眸子,带着完全的陌生望着自己。

“苏……苏苏?”

方兰生睡了一整天,到了大半夜反而醒了。他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认真想着最近这几天里发生的事。

木头脸找晴雪送泥人,结果找错了门。自己扔了他的泥人,然后就……

反正,然后木头脸就忘了。白天还是那么倒霉,然后半夜去烧烤,木头脸杀妖怪,然后,然后……

然后他又忘了。

第二天更加倒霉,还迷了路,被贼匪捉住,木头脸来救他,然后,然后……

反正木头脸是都忘了,木头脸什么都记不得,倒霉的是自己都还记得,纵然记得,却又根本无法启齿,更不用提报仇。

方兰生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哪里出错了,他和木头脸素不相识,根本不知怎么惹上的这个煞星,本来好好的帮少恭找玉横,结果自己不光拖了大家的时间,到头来还染上了风寒,害少恭担心。

不对啊,自己没有那么脆弱啊,好歹还有斗战胜佛之相,怎么遇上木头脸就变成了这样。

……以后晚上注意一些,别再碰见木头脸就好了。像今天,没碰见他不就好好的。

真是煞星啊……方兰生双手扶着额头,自从出了琴川,这是他睡的第一个好觉。让木头脸折腾得他都快忘了睡觉什么滋味了。

对了,说到木头脸。

方兰生眨了眨眼。

……

“这位公子命里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可谓凶煞非常。”

……

今天那女人说,说木头脸凶煞非常。

方兰生挠挠头,就算木头脸的确很坏,又奇怪,也不用这么说吧。他想起木头脸当时那个认真的表情,便苦恼地皱起眉头。

“要不要安慰他一下……”方兰生双手撑在脑后,躺在床上,脚在空中一翘一翘。想了想,他一撇嘴,“怕是安慰了也没用,那木头又不懂圣贤书。”

他又想了想,鼻孔喷气着嘟囔道:“……哼,本少爷为何要去安慰他。”

江都的客栈很豪华,房间很大,一张床大得能躺下三个人,方兰生这边摇头晃脑地喃喃自语,那边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了一推。

门从里面上了锁,那人没推开,便离开了,方兰生不以为意,谁知不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

这么晚了,谁还来敲门?

方兰生下意识握紧了佛珠,木门被摇得哗哗直响,方兰生警惕地走到门口,轻声问:“谁?”

他这一问,对方静了一秒,随即一脚踹在门上。

只听“轰”得一声,方兰生眼睁睁看着那木门朝自己倒下来。那人脚踩着门,带着夜霜,挟着一身煞气沉默着走进来,他手里提着剑,一双眼睛钉在房中人身上,似乎他就只为这一个目标而来。

“……木头脸……”方兰生抬着头看着他,手里的佛珠握得紧紧,却一瞬间紧张得发抖。百里屠苏走近一步,他就慌张着后退一步。

像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百里屠苏直盯着方兰生的脸,一手猛地捏住他的衣领。

方兰生双手努力想要掰开他的手指,他挣扎着用力,谁知百里屠苏松开衣领,下一秒忽然掐上他的脖子。

修长的手指深陷入脖颈的皮肤,呼吸猛地滞住,方兰生被百里屠苏掐着脖子吊在空中,他憋得无法呼吸,双手仓皇地想拉开百里屠苏的手,却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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