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叛军人多势众,守门的兵士却势单力薄,两扇门扉间的缝隙一点点变宽,大门眼看就要被推开。
紧急关头,夏天放大吼一声,猛冲上前。两手各抓住一扇门沿,气沈丹田,发出震天长啸,奋力往外推压大门再次一点点地关闭起来。
这时,一个叛军突然从门缝中砍来一刀,不偏不倚地砍在夏天放的左手麽指上,鲜血立刻顺著手指流了下来。他闷哼一声,紧咬牙关,忍住剧痛,提气猛力一推,大门砰地一声关闭了。几个兵士迅速拉上粗大的门栓,抗来几根圆木,把大门紧紧顶住。
“你们,把门守好!你,赶快进宫向皇上禀报!”
“是,将军。”
夏天放将命令指派下去後才微微松下一口气来,动动流血不止的麽指,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他伸手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根布条,将痛得钻心的左手麽指一圈圈牢牢缠住。
景明王,以才高八斗,睿智沈稳闻名朝野上下的王爷竟然趁著景烨王领兵在外,景辉王南方视察河堤防护的时候领兵叛乱逼宫?!他觉得这简直像一场荒唐的噩梦。就在今日白天,他还以尊崇的目光送别景明王离开承天门。日暮,却看到景明王率领叛军杀气腾腾地突袭承天门。
诚然,以景明王之才或许远比那个温和敦厚有余,英睿霸气不足的少年适合为帝。可是,如今坐在大宝殿堂的是那个少年,也只有那少年才是先帝唯一仅存的正统嫡子。
少年帝王既非残忍无道的暴君,也非骄奢淫逸的昏君。在他为帝的五年期间,治国虽平庸无能,却无甚大恶,百姓也尚能安居乐业,算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他夏氏一族自高祖辈起便为越国效忠,从未出现背君背国者,这次也一样。即使钦佩景明王的才华,但在此刻,他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
承天门,他将誓死守卫!
“上城楼,放箭!”
留下上百个兵士守门,他对剩下的几十个兵士喝令道。
“是。”
西边残阳的最後一丝余晖被沈沈厚云吞噬,万物突然从昏暗的朦胧中跌至浅浅黑灰。逢魔时刻已经临近尾声,从天空中掠过的轻风中充斥了一丝危险的魔息,血腥的锈味。
景明王目睹关闭起来的承天门,嘴角勾起森寒阴鸷的笑,手臂高扬,肃声下令:“撞门!”
“是!”
数百个叛军排成整齐的列队,口中喊著号子,轮流用肩猛力撞击著沈重的大门。
一次、两次、三次红漆镶铜大门内部被顶得异常牢固,任凭叛军们使出多大的力量,也纹丝不动。与此同时,黑灰的暮色中响起咻咻的破空声,几十支利箭从城楼顶上飞下。在接二连三的惨叫中,门外叛军已有数人中箭倒地。
“王爷,可要回射?”立在景明王身侧的龙武左将军低声问道。
“城楼甚高,有避箭城垛,且天色昏黑,回射作用不大。”景明王摇摇头,凤眸泛起嗜血的红光,下令道,“只需支起盾牌便可。”她顿了顿,阴阴一笑,“拿油,上柴,点火,将承天门给本王烧掉!”
不多时,一桶桶油泼上了紧闭的承天门,门外迅速堆起木柴,木柴上也被油尽数浸润。几支火把丢进了柴堆,刹那间,承天门外大火熊熊,烈焰冲天而起。
景明王对著大火仰头狂声大笑。越昊昕小儿,本王倒要看看这些忠於你的狗能支持到何时?你可要洗干净了脖子等本王来宰!
“将军,叛军在堆柴烧门!”城楼上的兵士见此情形,慌忙奔下城楼向夏天放回报。
守在门内的上百个兵士一听烧门,心中恐慌不已,竟没等夏天放下令,就慌忙提来水罐,端来水盆,意图奔上城楼倒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