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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血雨黑渊绿夕阳 > 第三章 墓之主阿丁

第三章 墓之主阿丁

一、生命之最初

二、不幸的梦醒

三、涧底紫花

四、共振

五、上穷碧落下黄泉

六、苦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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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命之最初

“你决心要背叛我们参加角逐吗?”

“是的。仁慈的主。”

“你有信心战胜对手成为唯一的获胜者吗?”

“是的。万能的主。”

“你知道战争的残酷吗?”

那将是一场异常悲壮的战争,参加者都是自己的同类,为了成为获胜者必须毫不心慈手软地跑在最前端,暗杀所有的有可能阻止自己成功的竞争者。

若对手们被恶劣的环境所困,不要去救。

——救了它,只会使你增加一个对手,增强覆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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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面对千万个异类,你的选择只有一个,你有信心找到那正确的一个吗?”

“您不觉得我到达这里便是最有希望的成功者吗?”

“能找到那唯一的异类并得到对方的认可是很困难的,你能成功吗?”

“我是这样的强壮,我的外型条件是这般的优秀,我懂得欺骗与不择手段,我知道为了成功将不惜一切代价——我怎么会,失败呢?”

“当你们合而为一后将成为另一种生命形式,将遇到更为严峻的考验,你有心理准备吗?”

在成长期间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生命,我们将在一个温暖的宫殿中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为了能成为新的生命形态,向他们学习更完美的斗争手段,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想尽一切方法宁可毁坏这片生我们育我们的自然环境,来达到自身生长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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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吗?你知道走出去后,将生长于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吗?”

“是的。圣明的主。”

为了学习更先进的欺诈方式,我必须努力适应­干­燥的空气、恶劣的环境,食用它们的食物,变换为它们的形体,忍受着异类的躯体,回忆着故乡的温柔,成为再也无法回归的流浪者,流浪于它们的空间。

“你知道:这之后,你将再也无法聆听我的教诲,只能在若­干­的岁月之后,于心灵深处回忆我吗?”

是的。主。如果我此后的际遇不够理想,将只能继续回忆你、怀念你;如果我一帆风顺,我将全然忘却你的存在。

“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你已经忘了:我是万能的、仁慈的、圣明的、权威的,决策者/主——吗?”

(不。我没有忘。但我已学到了所有该学的东西,你已不再万能——至少,你也不能阻止我的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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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涧发出了轻微的阵阵脆响,玄冰渐渐分裂、融化。和风吹拂着整座环山,如同水晶棺内凝固着被冻结于冰中的丁大大睁开了眼睛。他不能动,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是,无数的声音,正由四面八方,向他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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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蓉姐。”

“是她在救护着我们。是她在奉献着一切。”

“生命是伟大的,她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她是我们的神灵、我们的力量源泉。”

“我们要活着把她带出去,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要以她的无私奉献、自强不息、勇抗邪恶的­精­神,为我们的榜样,誓死追随她,保护她!”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那就,开始吧……”

——黑暗中,一片“喀吱”“喀吱”的声音。

(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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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声音在不断地响起,丁大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想到了自己的功法:魔功。

在神秘流传着的以杀人为目的的武功中,也分为­精­、气、神三门。这三门中,气门以强身健体的气功、武术等流派为主,血气循环为主,又助于人们延年益寿、修达长生;神门则以特异功能为主,智慧心法为主,举凡巫术魔法皆在其内,配合中医十三科的祝由科所习的气功也在其内。三门中唯独­精­门流传面不广,不为人们所熟悉,皆因自古以来中国受儒教思想影响,而佛道两教也抵制­精­门,令人秉守着万恶­淫­为首的道德观念,弃远古洪荒的无人伦于思想之外,以区别于野兽,则以­阴­阳交合为主的­精­门自然无法立足于时代变革面前。

丁大大的魔功修炼,隶属于­精­门。

当人们抛弃了“­精­、气、神”三门的统筹划分,而以天演构造中的紫薇星宿、南宫星宿、北斗七宿等星相学区分功法的不同时,北斗星宿中的主星北斗七星,便幻化为“人、鬼、神、仙、幻、魔、真”七门。魔气魔功魔力,便是鬼、幻、魔三者相结合的产物。适合修炼魔功者,必将先被世人所抛弃,自身则倔强、一意孤行、­性­格易分裂。这样,方可有鬼、魔的特征,再若喜欢幻想或是心灵手巧等特长,即达到基础条件。

但无论如何,魔功依然与­精­门有关。

­精­门又称为­阴­­精­门,膜拜太­阴­星,与伊斯兰教的某些东西有共通之处,采用太­阴­年历法,设一年为十二个月,单月30天,双月29天,以三十年为一周期,设11个闰月,积32。6年相差公历一年。相传太­阴­和太阳相对立,系主宰黑暗的神灵,修炼­精­门功法,均不得见天日。而在日常生活中,再黑的夜,仍不代表着无光,仅仅是星辰之光难以分辨而已,故此修炼者想大成,十分艰难,此也即­精­门失传的另一原因。

修炼魔功,必然具备魔­性­。而魔­性­与阿丁的人生观有违,是以他始终难以修炼成功。

但此刻,丁大大却早已忘却了“阿丁”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叫做丁大大。

是丁大大。

——昏迷中的一切,都已经预示了将要发生的变故。他,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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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餐,是丰盛的一餐。

餐罢,老大打出了荧光弹。荧光弹散发的是冷光,对他们的视力伤害不大,光芒映照出了已经凿通的冰壁。

面前是条充满了水的向下的渠涧,丝丝的冷气,正向外渗透着,但“水向低处流”的格言,到了这里,却实效了,水竟然是静止而不流动的。

“别慌,——可能是过冷水。”

老大抛出了一块碎冰,投入水中。一阵轻微的脆响之后,渠涧结冰了——从上到下,全变为冰面。

黄紫兰忽然想到了“黄泉道”。

(那条道路,与此是何等的相似?)

(那条道路,使人们走向了覆亡,走向了绝望;这一条呢?)

老大轻轻地点点头,再度­射­出一颗荧光弹。仔细观察后道:“果然是。可见机关的效力,已经转向了生机。目前的一切,我们都已经适应,事件,将不会再奇怪,将会符合日常现象。”

他的话音未落,韦依依和安莹莹突然呕吐起来。众人望去,却见两人呕吐了半晌也呕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可怕的却是:两人的腹部,竟在这刹那间,胀大了许多。

八个人,七个在惊恐,老大却怔了。

他呆了片刻,问安莹莹:“如果有一件东西被压缩,体积减小了,质量会改变吗?”安莹莹又惊又怕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却又不能不回答老大的问题。“不……不会。”她颤声说着,等稍微安定了,迟疑一下,又补充道:“那得看是什么东西了。怎么压缩了。”

“比如说是气体。”老大说。

“不会。”

老大点点头,又问:“时间呢?”

“时间不存在质量,也不会被压缩。”安莹莹像是答案就在嘴边放着般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出来,却突然一怔,“你是说……我,我们……”

老大叹口气。突然道:“二狗!小刀!自此刻起,你们要全力维护她们的生命!——即使是自己死去,也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

“为什么?”二狗和小刀楞了楞。

“不为什么。因为是我说的。”老大淡淡说完,接道:“我们只能滑下去。陈星,你先滑;二狗、小刀,抱好你们的女人,滑下去。小铲接着,黄紫兰,跟在小铲的身后。”

“——我先滑?”陈星怔怔。

“不行吗?”老大有些瘟怒,“每个人都要下去的!即使有危险,也在一起。冰面的摩擦系数有多大,想必你们比我还清楚。我们谁也不可能收住势头的!”

陈星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恩,我应该先滑一段后,你们再滑。呃,这样做的话,一来不易受伤,二来也可以有所预防。碰撞的机会,会小一些吧?……恩,我倒是无所谓的,但韦依依和安莹莹是不能再受碰撞了。”

荧光弹最后的亮光熄灭了,黑暗中,老大仍望向了陈星所在的方向,心里没来由地打了个突——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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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之后,“自强同盟”正式成立。

“自强同盟”的全称是“自强同盟教”。教主、­精­神领袖、意志支柱,是不畏弓虽暴、公正仁明、自强不息、奋斗到底、用于抗争、堪称女­性­楷模的仝蓉、蓉姐。

盟主是吴小慧,副盟主是朱倩;总教习是周伶俐,左护法张大为、右护法严开心。东西南北守护使是关雯、余冰、杨洋、冷默默。

也就是说,总共九个人的“自强同盟教”,每个人都有职务。

九个人,在隐约而模糊的光线下,食用上天所赐的食物,饮用上天所赐之水,回忆体育课中的武术技能,由广播体­操­、迪斯科、霹雳舞、交谊舞、女子防身术伊始,融会贯通,苦练基本功,并逐步回忆起了零零碎碎的少林武术、武当气功,太极拳、剑术、南拳北腿、空手道、跆拳道、泰拳、拳击、柔道、自由搏击、参保、一招致敌术……

恶劣艰苦的环境,迫使他们为抵抗寒冷以及为了自身未来的生存而做出了种种的努力。当然,他们(她们)的努力,也绝非是白费功夫的。

老大破冰成功的同时,自强同盟也食尽了“上天所赐的食物”。

吴小慧手持那柄可以发出模糊亮光的短剑为火把,率领八名自强者探索路径。

而此刻,幸运的杜留和许芳芳,正遭遇不幸。

二、不幸的梦醒

不幸是因梦醒。

“水”泄了,许芳芳醒了。

有微光。

微弱的紫光下,她发现自己正全身赤­祼­,她还发现自己正疯亦似地与另一个全身赤­祼­的人在做着“爱”。

那个人是杜留。

她爱恋已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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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有什么。

但由此却产生了另外的四点不幸。

第一个不幸,是她已经“醒”了,杜留却没有“醒”。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肉­体愉悦感,杜留却欲望更加强烈,没完没了。

第二个不幸,是她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气力都似乎已经消失,杜留却似刚服用了瑃药而且刚吃饱喝足一般,她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在Zuo爱,倒像是在遭受强Jian,偏偏杜留却更加疯狂,竟然连抓带咬地简直是变态地强Jian。

第三个不幸,是她因此而重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臆测,而她也恰好在一堆衣服中,发现了一件令她惊恐的物品。

第四个不幸,是最不幸的事情。

那微弱的亮光,已经不再是紫光,而是一对邪恶的眼睛、冷漠的眼睛、­阴­森可怕的眼睛、丑陋的眼睛、令人羞愧不安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熟人:

——丁大大。阿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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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芳芳惊叫起来。她尖叫着,惊恐地尖叫着,想摆脱杜留,想把杜留从身上推下来,可是这尖叫的声音,却更激发了杜留的热情。他疯了似地加强了进攻的力道与速度,也不询问她为何尖叫,却狼一般地狠狠地咬了她一口,一口就咬掉了她脖子上的一块­肉­。

那只是一块小小的­肉­。

但这一口,许芳芳终于醒。

梦醒。

所有的绮丽的、浪漫的、苦涩的、甜蜜的梦都已经醒来。梦醒之后,是一片荡然无存的世界,是一个新的噩梦。她忘却了那双眼睛的存在,她只记得两个字:

“是你……是你……是你……”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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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的衣服之间,有着两柄刀。两柄一模一样的刀。

一柄,是陈星的;但另一柄呢?

(他拿刀逼着我,我不敢动。我没用。我只知道恐惧。第一次很及……第二次,后来,再后来……他不是人!……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韦依依不知道。但许芳芳却终于知道了。

是杜留。

她深爱着的、一表正气的杜留。

一刀在手、胆气万分的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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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曾经,她以为是丁大大。因为传闻中,丁大大曾拿着刀逼迫黄紫兰,妄图不轨;接着,大家都以为是陈星。因为陈星一向为人不正,“会”得太多。而且,他还拿出了刀。并且,是他第一个发现了韦依依出事的地点,是他第一个下来的。(每个人都认为是陈星。但因此反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可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不是丁大大。不是陈星。是杜留。

她深爱着的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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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刀、他的伪、他的狂。

(梦醒后,为何竟会有如此残酷的现实?)

——刀可以一模一样,人可以难以辨别面目。但Zuo爱的方式呢?难道也能一模一样?一个人的嗜好呢?难道也能相同?一切的一切,都能这样的巧合?

所以她说:是你。

可是韦依依为何不敢指认?难道她真地辨别不出来?可是陈星为什么明知众人的心意而不顾一切?难道他不知道是杜留吗?可是丁大大为什么会苦笑着望向杜留,不加解释呢?难道他也以为是陈星?可是杜留为什么竟能做到脸不变­色­心不狂跳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也被怀疑?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坚信着杜留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所以她说:是……你?

杜留坐在地上叫:别动手,别动手!但他那时其实完全有能力站起来的。他的伤势根本就没有那么重。因为随之而来的地震,他跑得比谁都快。

陈星说:现在,已经不是谁是谁不是的问题了。那么,“现在”的“问题”又该是什么?陈星又说:在群体的生存面前,我宁可出任着恶魔的角­色­。那么,难道他事实上并非真正的恶魔吗?丁大大是恶魔。但他在压抑着魔气。陈星是恶魔,但他自称是在出任着恶魔的角­色­。杜留不是恶魔,可是当能成为恶魔的只有这三个人时,他不是,又有谁能是?

所以她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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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是你”,三个不同的涵义。三重无法抑制的寒意。寒意的最终,是绝望——对世界的绝望!绝望了之后呢?

是反抗。

她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一把推开杜留。而后她

跑。

她的跑,事实上是爬。

她爬得并不快。可是杜留却像是已经痴呆,只知道在原地左扑一下,右抓一下,茫然万分。“芳!芳!”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空洞,似个惊悸的孩子一样,“芳!你在哪里!别抛下我!芳!……”凄惨的呼叫,令人心碎。许芳芳更恐惧了。她的泪已经流出,爬得更快。但是,能向哪里爬?空间是如此的狭小,世界是如此的无情,她又能逃向何方?爬往何处?她爬到了杜留的面前——确切地说,杜留拦住了她。

她返身再爬,杜留压住了她。

“不!”她惊恐地叫,凄厉地叫,想挣扎,想逃避,却被紧紧地压住。

地面,迫使着她的脸歪向一边,“不!”她发出了最后的一声惨呼,一阵揪心的疼痛,从后面传来。背上的杜留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笑声。她昏死过去。

昏死中醒来,杜留已经疲乏地睡去。

她艰难地挪动着,把杜留从背后推下去,无尽的泪,无尽地流。她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着,移动向那柄闪现着寒光的刀。

她深爱着的男人,在过往的生活中,给予他一次次的­精­神打击,迫使她终于移情别恋,也终于爱上了另一个应该能成为自己丈夫的人。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你将和你深爱过的人走在一起。)(那是命。如果没有那个偶然的邂逅,没有那句偶然的话,她就不会再从心底的深处涌现一丝自己也不会承认的渴望,不会参加这次恐怖的联谊会,不会遭到这可不的现实,不会发现这可怕的事实。)在这里,在这绝境中,在她最衰弱的时刻,她深爱着的男人,终于满足了他的意愿,得到了她,得到了她的一切——强Jian了她的­精­神、­肉­体、心灵,强Jian了她所能被强Jian的一切。(这是命。世界已经是黑­色­的深渊。世间已经不再有任何可贪恋之处。而此刻,唯一能去的,也只剩下了地狱。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死亡。)

她要杀了他。

杀了自己。

杀了梦。

噩梦。

(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或许,在她最初的心底深处发处生死于共的誓言时,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杀了所有爱着的人吧。或许,这才应该是真正的爱、真正的情吧?)

她终于握到了刀。

抓到了刀。

杜留的刀。

二心刀。

这是一柄不及一尺的短刀。刀锋寒。刀刃冷。和陈星的刀,乍一看去,毫无区别。但陈星的刀,显然是自制的、是陈星一贯的打造方式,刀身上,被剖光机打出了一圈圈的如同海浪般的图案,另一面,却是旋涡。

杜留的刀呢?

杜留的刀上,只有“心”。刀身的一面,是两颗心。凸心映光,凹心吸光。另一面,是四个字:

——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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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相印。许芳芳忽然落下了止不住的泪。泪嗒嗒地滴下,滴在了冰凉的、染血的地面上。她忽然觉得心又活了。但心心相印。她的心已碎,她的心已死,唯一有着的,也只剩下了泪。无尽的泪。泪眼迷离,泪水浇出了紫光。

泪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地面上,打湿了晶莹的地面,也就映出了地内的闪光:金元宝、紫水晶、夜明珠。

黄泉道上闪现的,似被封闭了千年之久的琥珀般永恒而静谧的三件物品。

紫光也正从那紫水晶中闪烁而出。

变换的画面,也正从紫光中迭现:

——黄泉道上,丁大大一次次地冲上去,一次次地跌下来,无数的脚践踏在丁大大的背上,韦依依依偎在丁大大的怀里,吻,推开他,滑下去;丁大大滑下去;仝蓉、黄紫兰、杜留、她出现了;四个人一起消失;韦依依在走,一只手突然出现……那人的面目露出……

(没有脸。那竟是个没有脸的人!……面孔渐渐显示出来,渐渐清晰……)

她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看。不忍看。不能看。不想看。

但她必须看。

她睁开了眼睛。

一张丑陋的脸。一对无情的眼睛。

——就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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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人是丁大大。声音却如生铁划歌般刺耳难听。“你想,杀了杜留?”

——竟真是丁大大!是丁大大本人在她面前!

尖叫。

无可抑制的恐惧,使她尖叫出来。她立刻抬刀,刺向这疏然出现,鬼魅般的人。可是丁大大只一伸手,就打落了她的刀。

“你又错了。”丁大大的面孔在贴近,声音是恶意的笑。“你总是错。”那个声音更­阴­森了。“你是个自以为是的人。总相信自己的主观判断。结果呢?结果是什么?……阿丁因为你,被毒打而差点死去;杜留因为你,而被人们怀疑;陈星因为你,而被认定。然后,阿丁死。陈星叛。唯一活下来的杜留,也要被你杀。可你为何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臆测?你为何总以为你自己是对的?——你再看看,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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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再现。依然在张没有面孔的脸。

面孔再显,渐渐清晰,却在变换。先是阿丁,接着是陈星,然后是杜留,再接着是张大为、严开心、李军,面孔再变,变地更快,更多。是许许多多的陌生的脸……

“不可能是所有的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而真实却是:没有人。”

“谁也没有弓虽暴她。是她自己的幻觉。——她怕!怕到了极限,也就产生了真实的幻觉。幻觉之强,甚至已经幻为信息,强加于每一个人的心念中。谁心中有鬼,谁也就会被幻觉所误。最可怜的是欲望最强烈的陈星。然后是犹豫不决的杜留。而后是每一个男人,每一个曾对她­肉­体有过渴望有过兴趣的男人!但是,陈星不知道,杜留不知道,张大为、严开心、李军、阿丁也不知道!”

“就像你现在,因为惧怕,因为你的盲目自信,因为你的疑神疑鬼,因为你的潜意识,导致了你的因为爱而成恨。你怕。你怕失去杜留。你恨。你恨杜留带给你的太多伤害。你自私。你不能容人。你的潜在天­性­,使你在绝望中,暴露出了你的真实。你想死。你想拉着杜留一起死。所以你要找一个理由。你最能接受的理由。”

“而这理由,也只能是:把杜留看做是邪恶的化身,你是正义!你杀了杜留,既能够与你所谓的‘爱’共存,满足了你的潜在爱情,又满足了你不能做到的战胜邪恶的心。而且,你还会永远的无愧疚。而这,也正是人们时时在做的:自欺欺人。欲欺人者必先自欺,那是骗术的最高境界。也是心魔。”

“是每个人都有的心魔。”

“走向­精­神分裂的第一步的:心魔!”

“知道这一切的,只有死。除了我,除了——”

声音忽然中断。

很久以后,才有了一个仿佛来自于外太空的凄惨叫声:

“墓……之……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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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许芳芳手中的刀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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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是因梦醒。

梦醒之后,深爱着的人已死。

许芳芳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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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状凄惨。

杜留垂泪。

泪落于地上,他也看到了一幕幕的变换的画面:

朱倩一剑刺中仝蓉,仝蓉死亡。阿丁扑出,扭断仝蓉的两只手。跌落山涧的阿丁被冰封。黑暗中,仝蓉的头被朱倩割掉,抛走。仝蓉被分尸。老大等人在破冰。朱倩、吴小慧等人在破冰,在分食尸体。阿丁复活。

恶魔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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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然。

凛然一惊中,杜留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传说。

传说中,人人具有魔­性­。心魔在深层。每一个人,都是由不同的、分裂的个­性­组合而成,都有着善心与恶念。而人­性­本恶,善心难以抑制恶魔。也因此当心魔被诱发以后,一个人,也就很可能在突然间,产生突然变故以后,成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此时的人,是由心魔所控制的。

被心魔控制了的人,将会超越一个人的本来。

超越一切。

只有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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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如果复活,是否会无法抑制魔­性­?

他若回归,是否便会似撒旦回归一般,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与痛苦?

他是否已经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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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杜留已经抓过了一把刀。

刀锋寒。刀刃冷。

他挥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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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出无声。

这无声的一刀后,忽然就溅出了血光。

一刀他就斫裂了一颗完整的心。

许芳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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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有惨叫。

遥远的、仿佛来自外太空的彼端的、另一个世界尽头的惨叫:

“墓……之……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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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坠落于地上,杜留呆。

“叮”的一声,也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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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是因为梦醒。

可怕是因为梦醒。

梦“醒”之后,杜留杀了许芳芳。

以无声的一刀,剖出了她的心;再一刀斫为两半。

——附注:本节比较难以理解,如果看不进去或者看不明白,请忽略过去。

三、涧底紫花

“你虽然战胜了一切艰难险阻,甚至战胜了我,顺利幻化为异形,但你知道为何会被送回吗?”

“不。仁慈的主。”

“那是因为:你过早地背叛了我,妄图无视我的存在。因此,我也忘了告诉你:那种生命,分两种,称为男女;它们习惯于哭声,认为那是新生者对母体的歉疚;它们的初生,必须先习惯于无奈和痛苦、无力与柔弱,然后,它们才能由迫害爱它们的人伊始,战胜一切,终于成‘人’。”

“万能的主啊,胜利者,是因离开了您才哭泣的呀,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感谢您,圣明的主。我其实是怀念故乡的温柔,不愿生存于它们的环境中,才那样欺骗您的。我已经厌倦了争战,厌倦了杀戮、厌倦了欺诈。第一眼看到所谓的人世,就感到了它们可笑的形态,是那般难忍;所以,我宁可成为一缕游魂,自由飘荡于我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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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发出了声声的脆响,冰面裂了,碎了,融化了。

丁大大沉到了涧底,衣物随冰裂而破碎。他赤身­祼­体地躺在溪涧的底部。溪水静静地流淌着,胸腹间冒出了支支的利刃,化为粉碎。膝盖处的两丛铁针也化为粉碎。他那高高举着的双臂,依然在高高地举着,水流中飘来了许许多多的闪光体,聚集于他的周围,一朵朵紫花飘来,包围了他。

他浮在水中,闪光体散开,他赤­祼­的肌体上,裂开了一道道的裂纹。一层皮肤渐渐脱落,那些闪光体包围着他脱落的肌肤游弋着。皮肤不见了。紫花贴合于他的身体上,进入他的身体内部。一层如玉石般晶莹的皮肤出现了;他面上的肌肤也绽开,片片脱落,脖子的皮肤也绽开,脱落;紫花聚集而来,新的皮肤出现了。

一张英俊的面容。

他发出了哭声。

哭声宛如一个孩子。宛如长长不停的警笛。

溪水,海啸般的峰涌而起,紫花灿烂。

漫天紫花。

水落,花落。一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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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睁眼:溪水温暖,一片光明;春的气息。

这是哪里?

他想问,但一张开嘴,就被呛了一口水。他急忙从溪涧中站起。水只及腰深,这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涧,溪涧中闪烁出点点亮光,就像是正有不计其数的透明的鱼在游弋。水面上,浮萍般地漂浮着朵朵的紫花,散发出淡雅的幽香。

他抬起头。不远处,是座耸立着的山峰,山峰的背后,是内弧形的岩壁;头顶,是个螺旋型的越来越狭小的洞|­茓­,延伸向一片黑暗。不远处,正有一个透明的大圆桶,缓缓移动着,移动向山峰。那圆筒内,是两个赤­祼­的人。

两个熟人。

非礼勿视。他扭过了头去,也因此他并没有看到:许芳芳,其实是断成了两截的死尸。

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双手中,各有一只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如玉石般晶莹而洁白的身体。

他极力地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但一丝隐隐的不祥预感,却正隐隐地笼罩于他的心头。

“……有——有人吗?”他扬声,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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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寂寂,没有回音。

这样广阔的空间,声音竟如被海绵吸水般地吸走,没有传出任何回音。

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

他回过头去——连许芳芳和杜留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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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圆柱体依然在。他探手触摸着,手竟不受阻碍地伸了进去。“桶”内,有少许的液体,温热而润手。但他的身体却无法进入。他拔出手,液体迅速地渗透出来,涌入溪涧中。液体渗完了,溪水涌进了透明的圆柱体内,圆柱体的“桶”底,呈现出了五个闪烁着紫光的字:

——墓之主阿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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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留——许芳芳——”他呼叫着,却没有人回答。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突然、凛然、惧然、怖然地望向自己的双手——手中之手。

白皙、柔软、冰凉。

昏迷中的所见所闻,点点涌入他的脑海。

白是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柔是无骨之柔,柔得可以像团不定型的胶质一般随意变形;冰是森凉的冰。

那双手中之手的左掌掌心,有一颗小小的黑痔。

(蓉?这竟是蓉的手?)

——蓉,你在哪里?

……蓉……蓉……蓉……蓉……蓉……蓉……蓉……蓉……蓉……蓉……蓉……蓉……

他呼叫着长叫

他向远方奔去。远方,是蒙胧的光与影。他呼叫着呼喊着高叫着高喊着长叫着长喊着向远方那蒙胧的光与影奔去。那是一个洞|­茓­。昏黑而难以辨别五指。是啊,在那个洞里,他们曾手拉手、肩并肩地走过了最后的一段温馨时光。而现在,他的手中依然有人,可是手的主人呢?为什么只剩下了他孤独的一个人?是啊,那是一双温柔的小手,充满了爱和情,但现在,这双手已经不再温暖,柔是更柔软了,可是却已经冰凉。身边,也没有了那双欲语还羞、如火似水的含情双眸,没有了那个他爱更重要的是也爱着他的美丽的容颜和含情的笑容。蓉,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蓉,让我们手拉着手,走向那越来越亮的洞口,让我陪伴着你,千山万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让我们一同肩并着肩、手拉着手走出黑暗。好吗?蓉,为什么你不回答我/让我们一同走出黑暗、走向阳光、走进春风、走向爱,好吗?

他呼叫着,不停地呼叫着

他走着,不停地走着。

前方,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近了……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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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复行行,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路始终是蜿蜒向下。终于,自强同盟的九个人,见到了第一个路口。

这是个呈现辐­射­状的路口。

却在此时,他(她)们,忽然就听到了凄厉的呼唤声。

(阿丁?他竟然没有死?)这刹那,九个人,呆了八个,唯一清醒的是朱倩。

“记住!——蓉姐已经逝世,她是我们的教主!”

她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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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向前,路口到了。

有人在说话——声音很清晰——但周围却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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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涧道上陆续滑下来后,面前是一条斜通向下的山道,宽两米,与山涧毫无区别。行行复行行,八个人来到了一个呈辐­射­状的路口。

路口就像是一张网——蜘蛛网。陈星第一个踏上路口,突然间一怔,迅速跃回。

“怎么了?”黄紫兰吓了一跳。

“——嘘!”陈星竖指于­唇­,细声道:“有人。”

“有人?”小铲深嗅两下。“没有人。”他跨上了路口,却也是刚跃上路口,就迅速跃回。

两人的行动都迅捷无声,小铲跃回后,却又跃出,静了片刻,再度跃回。然后俯耳于壁,仔细聆听。

“奇怪。为何有声音,却没有人?”小铲惊讶地听了听,又道:“而且,——只在路口的正中才能听到。”

“会不会是共振传声?”安莹莹问。

“共振传声?”

“对。它可以借助于某种物体,也可以借助于环境和空气。如是俯耳于壁上听不到声音,那该是借助于环境——也即相同的构造相同的材质构造成的相似的点。这样的话,传声可能远在千里之外,听上去却像是在身边。”安莹莹解释。

老大静静地走出,无声地走到路口,然后退回,接着,吹出荧光弹。

绿光灿烂,老大颔首。

“不错。是共振传声。那是两个陌生人在说话!——也是被困者。……大家仔细听,若要说话,必须先退回,明白吗?”

“明白!”七人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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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留醒。他终于清醒、醒悟:(那是心魔。是他自己的心魔。)但为何首先无法抑制心魔的,竟会是他?

他迷茫着,迷茫的神智,渐渐清醒。

是啊,无法抑制的原因有很多种。绝望。爱恨交织。畏惧。恐惧。还有呢?还有什么?

他终于不再呆滞。

一了百了了。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

——他已更加强大。更加地不可战胜。

这,就是结果。所有原因与所有事实所造成的真实结果。

那么,为什么还要歉疚?为什么还要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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