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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贺新郎无艳 > 第九章

第九章

“怪了,明明一刻钟前还在,这么这会儿又不见了?”他嘀咕,绕着主屋内外不自觉踅找。

“主子有什么吩咐吗?”贺礼繁杂,迟末末原在一旁点物,听到声音,抱着清册靠来。

“没……事,我只是自言自语。”望江关强作温笑,及时恢复主子架式。“唔,连日来麻烦你了,告大娘昨天还跟我夸你,说你吃苦耐劳,认真能­干­。”

“不不,主子这几年才照顾我呢,”她摇头,表情感激。“况且,末末不像菂菂心细人巧,只能捡些不靠脑力的粗活做,实在没用得紧……”羞赧笑笑。“不过末末还是好开心,主子和望大哥都是好人。”

“天缺?”他回来了吗?

“是啊,回来两天了,都待在居明老人那儿,说是主子大婚当日会过来,”迟末末回答,有些迟疑。“唔,主子也知菂菂……欸……”

“我明白。”果然天缺还是无法面对菂菂,他轻叹。

“那……主子是要找菂菂吗?”忽而,迟末末像是想到什么。

“呃……”他将“菂菂”二字写在脸上了吗?

“嗯,菂菂出门前有说,”迟末末据实禀告,“如果主子明明手边无事却叹气不停,那就是在找她……”

“……”望江关俊脸一红,仿佛被人抓着小辫子。

迟末末浑然未觉,直把菂菂的留言说完,“她要我转告主子一声,她只是忙完了出去蹓跶,傍晚前就会回来。”

“唔。”他力持镇定,充作无事踱开。

这菂菂……

唉唉。

“”玥池“又叫”双心湖“,由两座半圆湖泊隔着山脉一角组成……”

咦,菂菂在说东霖语?

“你们看喔,从这角度望去,这双心湖斜Сhā一山,望家寨隘村在后,净苗寨渡口在右,往来航程都不过那水中山脉,所以……”

“菂菂?”望江关喊道,快步走来。“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啊,”笑容甜美,双手摊开。“你没见我就一个人吗?”

呃……

“怎么啦?”还是甜笑,拽着他衣袖无辜发问。“你不会只是来发傻的吧?”

“唔……嗯……外面风大,怎么不进船舱?”他回神,柔情暖暖脱口。大概是近来忙昏了,才会觉得她身后船桅上五只白鸟方才一齐回过头来瞪他。

“我就觉得外面好嘛……”咕哝地,她鼓着腮帮子转头。“反正他们看着我闷,我也看着他们闷,这样隔开多好,大家都开心。”

“菂菂……”望江关无言。

不只钿钿等人,连他都怀疑菂菂为何忽然回来,明明之前在西岛寻见妲己时便已又哭又闹好容易道了离别,本以为从此天涯殊途,难得相见……

“你呢?”她忽问:“你也不希望我回来?”

唉,问得好。

他圈来,“脑袋里不想,心头上不听使唤……”细密搂拢。

“真的?”她颤抖,双手搭住他腰背,恍恍犹疑。

“真的。”轻抚她发,望江关压根忘了自己穿着一身新郎服。

该怎么说呵……两月前搁下她的愁苦还抑抑压在心底,这几日失而复得的狂喜便冲得他神昏颠倒,乱的,怕是他再过十年也理不清。

所以他连她这趟回来许多疑点都忽略了,譬如她为何老是各处蹓跶,又为何妲己夫­妇­送了她便走……

“这样,你还要娶铮铮么?”她问,话底叹息。“现下可和你当时假娶镜鎏的处境不同!”得以隔几年便托了客死异乡的借口将她送予情郎,两不相欠。

望江关怔了怔,轻抚她的手势稍缓,复而箍紧。

“嗯。”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

“你……就不顾我?”轻咬下­唇­,她怨怼。

船头那已经在喊人了,苗寨在望。

“你知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何时何地,我……”心一横,望江关吮吻上她,此时此际便让最真挚的感情作主吧,他与她甘愿沉沦。

爆竹四起,余下的话含在两人口间。

难分难舍,再听不清……

“哇!婚前­性­行为!”不知打哪飞来一句西岛语。

幸好两人各怀心事越走越远……

幸好正常人类听不懂蠢鸟咕叽……

原地,四只白鸟争相痛啄那只最笨的。

运气好的话,不久后净苗寨将有场百年难见的婚礼。

嘎~~嘎~~拍拍拍拍……

三日后

曙­色­方破。铮铮闺楼

“第一盅,敬望爷与”嫘婺“亲亲嗳嗳,第二盅,敬望爷与”嫘婺“甜甜蜜蜜,再一盅敬望爷与”嫘婺“……”

“镂妈,你喝多了。”铮铮阻止,回头对望江关一笑。“她平常是不喝酒的,打从你来便逢酒必喝。”近日苗寨有喜,连路边奉茶都换上果酒。

“不,铮娃儿你让我说,”镂妈醉了就哭,迷糊糊便换上家人称呼,她是铮铮保姆,打小比生母还亲。“这第三盅镂镂要敬你们圆圆满满……望爷,”嫘婺“在咱白苗地位崇高,向来不许外嫁,这一年、这一年铮娃儿为嫁你可是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得到大半村寨同意,却也乱了苗境秩序……”

传闻几个偏北苗寨拒绝承允,誓言抢婚。又传闻,更北边西极早已多年经营,军事与外交齐施,伺机而动。

他明白,所以这两日净苗寨才风声鹤唳,表面无事结彩,私底暗藏重兵,就连进出都要探查身分,寻常贺客更是难以接近。

“够了镂妈……”铮铮脸一寒,之前她没提,就是不愿望江关勉强娶她。

虽然,一颗芳心自始便幽幽结绕,注定缠往从今以后。

“没事……”他仰头直饮,再咕噜噜将壶酒灌尽。“我人已在这儿,镂妈大可放心。”话对镂镂,眼­色­却向铮铮。

镂镂知趣退了,屋里只剩他俩。

“你……”铮铮脸红,一早起来,望江关身穿便服,不似平常严肃气息。

“怎么了?”他问,顺手将被褥叠好。白苗婚俗与他望家迥异,打从他们一行前来,望江关便与其他迎娶者隔开,住进铮铮房里。

只可惜,这大呆鹅突然规矩过头,铮铮气闷。“没什么……”胡乱梳发。

“还说没有?”望江关走近,欲搭她脉。“瞧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咦?”

“怎么了?”换她诘问,恨呐,皓腕便在他手下三厘。

“你看,”翻手前指,甚至挪至窗边近些。“那池边树上停了五…呃……不,六只白鸟……”他看得仔细,多出的那只个子好小,正在学飞。

“喂!你……”轻咬下­唇­。轻戳他臂。

轻教他柔拢发丝。轻勾她魂。

“还不快去梳洗用膳?想误吉时?”主子当久,说话自有威严。

“嗯……”柔顺以对,心底甜甜泛慌。

铮铮戴好礼服,辰时已到。

钉琅琅满身金属,压着她颈肩喊疼。

“关哥哥,晚上……晚上为铮铮按摩可好?”好容易说了几日来第一句情话,不是她敏感,一年未见,望江关真的变了。

“这个自然。”他在房门相送,表情如常。

望苗大婚,在望家寨看来是铮铮委身,在白苗则坚持是望江关下嫁,她将依庙礼进行颁神仪式,夕阳落下时才能正式娶他。

族老依礼已在门外候着,众人面前,她是白苗“嫘婺”。

“给我好生照料望爷,”铮铮吩咐:“还有客馆那头的望家寨人,傍晚大典时要安排最好位置,不得有误。”

“是。”

转头看向望江关,铮铮欲言又止。

“菂菂……还是不肯来?”一想便明,他问。

“嗯,再让我派人请她,或者你……”

“算了,随她吧!”淡淡苦笑,望江关不自觉叹气。

“也是,反正大典上自会相见,”铮铮嘴上说,心中不安。

几乎认识望江关一辈子,她没见过那样表情;莫名怅惘,刻着情殇。

沉住气呐,铮铮……深吸气地快步走开。

过了酉时,他便得是她的。

身心灵全部,一辈子。

“望爷,用午膳了。”镂镂端着酒食走进。

“嗯……”像是教窗外事物吸引,他答得心不在焉。

“午膳后还请望爷换上白苗礼服,”镂镂看似伺候,话底却是命令。“先前两族商议过,至少在净苗寨的时候,望家得按白苗规矩。”

“知道了,一会儿便换。”望江关挪着步伐,温笑答来。类似话题他三日来听了不下数次,也亏得他忍气耐­性­,每次都让镂镂满意叨完。

“望爷莫怪,”镂镂不好意思,老实跟笑,看着望江关神­色­自若的表情更加欠赧。“过了傍晚大典,望爷在净苗寨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她以为望江关一直看向窗外,是因为强被限制的缘故。

“不妨,这里楼高,出去了怕是没这风景。”开始吃菜吃饭,也是要镂镂去疑;其实他一点不饿,身边少了熟悉之人,做什么都失了兴致。

“嗯……”镂镂为他斟酒,一时没话好聊。

啾啾啾啾啾──

忽然窗边飞来一鸟,小巧洁白,只脸上鼓了两酡嫣红。

“欸,你练飞完啦?”望江关语间惊喜,一早上他就尽看这鸟,摔了又摔。

小白鸟似懂人语,拍拍飞进,停在他手边。

“饿了吗?”指尖逗它,那羽毛好生柔软,大眼灵透。

“望爷你认得它?”镂镂也觉惊奇,没见过这么乖巧的鸟儿。

“早上才发现的,就在池边树上,”他笑:“这鸟大概出生不久,五只大白鸟在教它练飞,后来学会了一群鸟移师阵地,喏,就在邵池里秋千顶上,一次一次,这小东西又不知为了什么一次又一次练习着从高处下跳。”

“啊?”镂镂瞠目结舌,没听过这等异事。更奇的是,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似乎让她有某种熟悉之感……呃……是什么呢?放下酒壶,她努力思考……

“欸,你长得跟我家菂菂好像,”谁知,望江关玩着高兴,竟开始对小鸟说话。“你见过菂菂吗?个子小小,丑得可爱,满脸聪明­精­神的女孩……”

天呐!铮娃儿临走前千万叮嘱别让望江关想到那丫头!!

“望、望爷……”努力想找话题,忽见窗外池塘。“望爷可知那秋千来历?”

“唔,是用桃溪畔桂竹搭的?还是岫山碧竹?”他答非所问,撵了粟米喂它。

欸?这小东西居然跟菂菂一样挑食,满桌佳肴,硬是只在“跳水银芽”和“清炒素心”间啁啾不休。

“不、不是……”眼见望江关越玩越起劲,镂镂直想把那鸟儿抓来掐死。

小东西似乎察觉到了,翩翩逸飞,直落在望江关肩头看她。

这、这仗势欺人的行径……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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