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侑煮着粥,切两个皮蛋,自己也饿了。查了一晚上的实验数据,与纪敬之谈进度的时候又相对无语一个小时,真是让人疲惫。失去了纪远之让自己的人生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纪远之好象把自己的说话的欲望全部带走了。自己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齐侑,只是不爱说话了。
想起纪远之明明比自己还要大,性情上却更像一个孩子,喜怒哀乐全都形于色,也许只是在自己面前形于色。只要自己愿意倾听,他就能说个不停。还会不停地说:我爱你,我爱你。齐侑看着锅里的粥一点一点糜下去,想到自己二十岁遇到他,经过苦恋纠缠,现在自己已经三十三岁,人生的最青春的时光都与纪远之纠缠在一起,也随着纪远之的离去而离去。
想起纪远之的笑,想起纪远之的迁就,想起纪远之的无赖,想起纪远之的无奈,想起纪远之的信任与依赖。齐侑有些失神。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他离开这些日子,自己想起他的时间并不多,说自己无情也好,说自己麻木也好,只是实在不愿意作态,自己悲不悲伤不是给别人看的,不是不爱的,只是自己自私得很,也确实没有爱他爱到痛不欲生的地步,就随性吧。而且经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以纪远之的性子,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也许应该庆幸解脱得早。可是,今天,又怎么会突然又想起了他?难道是因为客厅里那个少年么?因为那个少年看自己的眼神也与他一样?信赖与忧伤同在。所以才会让他进屋来吧?
齐侑撇撇嘴,忽略自己无谓的思绪,端着煮好的粥出来客厅,就看到纪远之蜷缩着睡在沙发上,象婴儿一样的姿式,无助又不设防。音乐在空中飘,一声一声转着,在夜里听来,更是空旷。齐侑愣了一下,这屋子已经太久没有人这样怎么说,有生气?没有纪远之,纪敬之也绝不会来这里,齐侑坚持一个人在这屋子住了这大半年来,一直刻意忽略的孤单,此时被这少年提醒,袭上心头。
齐侑叹口气,放下粥,拿了床被子打算给纪远之盖上,走近前去,才发现纪远之脸色潮红,呼吸沉重。探探额头,竟然发烧了。拿了药,倒了水,过去轻拍纪远之的脸。
"醒醒,吃了药再睡。"
拍了好几下,纪远之才慢慢睁开眼睛,脑子糊涂着,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就是笑笑,哑着嗓子道:"柚子"
这个称呼除了纪远之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齐侑一怔,水杯掉落在地板上,嘭的一声,玻璃碎片一地,没有了限制的水,象齐侑纷乱的思绪一样,漫无边际地散开。
"你是谁?"齐侑呆在当场半晌,问道。
纪远之昏昏沉沉,下意识觉得眼前情景美好的象是一场梦。傻呵呵地笑了两声,伸手,拉过齐侑的头,唇就贴了过去。
纪远之的唇滚烫,呼出的气息也是滚烫。一挨到齐侑的皮肤,就满足地叹了口气,伸出舌头来轻轻地舔,慢慢移过去,找到齐侑的唇,纪远之就开始了本能地掠夺。眼前的人自己太熟悉,太喜欢,所以无法控制,所以坚决占有。这些想法在纪远之的信念里根深蒂固,没有了理智的桎梏,这情感根本不必思考,就已经付诸行动。
齐侑在纪远之贴上来的时候就清醒了,却没有推开,任纪远之一路亲过来,与自己的唇舌交缠。这种热情,这种纯真的热情,只有纪远之有过。别人的爱抚亲吻与做嗳都是如此冷漠,几乎要冻伤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