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戰, 江湖上人稱戰王, 年近六十, 鬚眉皆白, 不怒而威, 憑著家傳的伍家刀法和自創的戰王十刀, 在江湖上闖下了名堂, 更創辦了伍戰武館, 設館授徒。 但此人好財, 雖有不少人登館拜師學藝, 但由於收費過於昂貴, 很多人只得望門而輕嘆。 因此伍戰武館雖已開業三十餘年, 但門徒不多, 且大多不是富家公子, 便是官宦子弟。 儘管如此, 伍戰還是對其徒弟極為嚴格。
那天他見過胖老者之後, 心情久久不能平服, 他那能料到這位胖老者竟交了一件這麼重要的物事給他, 且還要求他送往一處極其危險的地方, 他因早年受過胖老者的恩惠, 故此此行實在是非去不可, 他思忖再三, 決定親自出馬, 還派了武館四大弟子和兩名武功比較出色的徒弟同行。
伍戰先派石文和何堅柏在前探路, 自己和四大弟子則隨後跟上, 這次無意中聽得石文和何堅柏竟在他背後說三道四, 心中如何不怒。 但見二人已跪在地上, 全身發抖, 一顆心登時軟了下來, 當下也不理會二人, 和他身後的四大弟子逕自坐在椅上。
茶寮老伯緩緩的把饅頭端在桌上, 伍戰喝道:「你們要跪到甚麼時候, 快起來一起吃饅頭。」 說罷便逕自拿起饅頭大嚼起來.
吃罷。 伍戰問石文道:「你們可有打探到些甚麼來著?」.
石文道:「若由此處去春風鎮, 得先翻過一座山頭, 此山名叫龜山。」
茶寮老伯聽得「龜山」二字, 心頭一震, 連忙道:「七位客倌是要到春風鎮麽?」
伍戰的首席弟子高天城道: 「老伯, 咱們確然是要去春風鎮, 未知可有問題?」
茶寮老伯道:「幾位平白無端的, 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作甚?」
伍戰向石文打了個眼色, 石文會意, 對茶寮老伯道:「老伯, 是這樣的, 我們有一位故人住在春風鎮上, 近聞他病危, 說不得, 只得從老遠趕來探望他, 還望老伯能指引路徑, 好讓我等能早日到埗?」
茶寮老伯道:「各位實在有所不知, 這個龜山是去不得的。」
石文道:「這我也聽說了, 這裡的村民皆言道「凡去龜山的人, 必被龜山寨的龜山元帥殺掉。」」
茶寮老伯道:「可不是, 待我告訴你們, 這裡早年來了一大幫人, 說要來我們莫家村討糧, 當時還殺了不少村民, 說句老實話, 想我們村民平日以耕種為生, 那有甚麼錢糧給這一幫人。」
何堅柏最喜愛聽故事, 連忙追問:「那後來如何?」
茶寮老伯道:「這幫人在我們這些村民上討不了甚麼好處, 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們的地主莫老爺那邊去, 這幫人知道莫老爺是莫家村的大地主, 便大舉到莫家莊莫老爺處討錢討糧了。」
石文道:「這我也聽說了, 但中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幫人竟不再找莫老爺的麻煩, 卻以龜山為根據地, 開山立寨。」.
茶寮老伯道:「沒錯, 那幫人後來確然在龜山立寨, 帶頭者更自封為龜山元帥, 凡見任何人經過龜山, 必劫財擄人, 此刻聲勢好不浩大。」
何堅柏道:「這麼一大幫人到莫家莊都討不了好處, 莫非莊主是一位武功高強的高人。」
茶寮老伯道:「怎麼可能, 莫老爺只是一個尋常的地主罷了。」
何堅柏奇道:「倘若只是尋常地主, 怎會有何能耐避得過這一刧?」
茶寮老伯道:「這你就不知道了, 莫老爺有一個兒子, 從少便好武, 莫老爺便重金禮聘了不少武師在他家中作客, 教莫少爺武功, 其中有四人武功頗高的。」
何堅柏道:「就是此四人把龜山元帥打退了?」
茶寮老伯道:「可以這樣說, 也不可以這樣說, 那天龜山元帥和他的人馬到了莫家莊, 莫老爺早有所聞, 早就出門迎接了, 龜山元帥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見莫老爺畢恭畢敬的, 便向莫老爺拱手道: 「莫老爺, 咱們一眾兄弟此來的目的, 相信你是知道的, 咱們這些兄弟也餓了這麼多天了, 想跟莫老爺你討些錢糧來填填肚子, 聽聞莫老爺是善心之人, 老子想借一百萬両給咱們兄弟花花, 請莫老爺行行好, 幫幫咱們這班兄弟吧!」
各人聽得龜山元帥竟問莫老爺借一百萬両, 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茶寮老伯苦笑道:「想我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 從沒聽過有人說莫老爺是善心之人, 莫老爺是莫家村的地主, 我們所有的田地都是向他租的, 可是他每年都加重租, 實在叫我們這些村民越來越吃不消。」
高天城道:「不向他租不成麽?」
茶寮老伯嘆道:「大伙兒都已在這兒落地生根了, 不租他的田地叫我們如何過活啊!」
高天城道:「你們反抗不就成了麽?」
茶寮老伯道:「連龜山元帥也奈何他不了,咱們這些小村民可以怎地。」
何堅柏見茶寮老伯和大師兄越扯越遠, 連忙道:「莫老爺聽得龜山元帥問他拿一百萬両, 他怎生回應?」 何堅柏用「拿」字取代了「借」字, 自然是知道這筆錢借了出去, 是不可能會有回頭的了。
茶寮老伯道:「當時莫老爺聽得龜山元帥問他拿一百萬両, 面色登時一沉, 但隨即又滿臉堆笑的道:「我們只是尋常百姓, 那裡會有這麼多錢,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為表示我對你的敬意, 以後每逢新年, 我會派人送上一萬両給你, 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