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道: “當我知道洛山王爺所用的竟是天山派的靈天罡氣, 知道若不以十成功力應戰. 定必慘敗收場. 當下我大喝一聲, 以十成功力向前連環打出滅天拳. 洛山王爺見我出招, 也不甘示弱, 以天池掌接招. 只聽得砰砰之聲不絶於耳. 我們兩人拳掌相交的氣勁直把身周數丈的花草樹木催毁殆盡.”

衝天問道: “天池掌又是甚麼來著?”

小天道: “傳聞天池掌乃天山派的絶學之一, 練此功時身體自頸以下皆必須浸在天池水中. 天池水乃是天池周邊的山上積雪溶化匯聚而成. 奇寒徹骨. 練功者要一邊抵禦寒冷, 一邊於水中發掌. 直至掌力能克服水中的阻力為止.”

“他每出一招, 我便後退一步. 我們兩人鬥了百餘招後, 我竟已退了百來步. 而洛山王爺卻始終不動如山. 我內力漸感不繼. 而洛山王爺雖離我有百步之遙. 但掌力卻絲毫不滅. 且生生不息, 用之不竭. 我自忖無力取勝. 借其掌力向後一蹬. 連忙施展身法逃走. 那料洛山王爺的身法比我還要快. 我看出他的身法應是天山派的天山踏雪步. 不消片刻, 他便無聲無­色­的來到了我的身後.”

衝天聽得手心冒汗, 道: “那你是如何能逃出他的掌心的?”

小天苦笑道: “我們做叫化的別的本領沒有, 但玩屎弄尿的本領還是有的. 幸而地上竟有不少狗屎. 正是人見狗屎憎, 我見狗屎喜. 我立時把這些狗屎都拾起來. 向洛山王爺扔去.”

“洛山王爺畢竟是個貴族, 任他本領如何高強, 想來也沒有碰屎的膽量吧. 當下他便施展身法堪堪避過. 我立時把手中的屎塗在身上. 再施展輕功逃走. 那時我滿身臭屎, 即便給洛山王爺追上. 量他也不敢再和我過招. 因此我才能避過一刧.”

衝天聽到這裡,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小天也覺得好笑. 兩人便在破廟中開懷大笑. 直笑到流出淚來.

笑了一陣, 小天重又咳嗽起來. 他道: “我雖幸免於難, 但之前和他對了幾掌, 以為他的內力所傷. 料不到靈天罡氣竟如此強橫霸道. 我出道而來從未如那天這般狼狽過. 他自稱為當今武林第一高手, 端的是當之無愧.”

兩人沉默了一陣, 小天便問道: “剛才倪八向我報告, 說道你已是衝天幫的幫主. 說實在的, 起初我聽見你的名字叫衝天時, 我也甚覺訝異. 料不到你的名字竟和老江所屬門派的名字相同. 更讓我料不到的是你竟真的當起了衝天幫的幫主來. 我現下正是心癢難熬, 快把經過情由告訴我. 我好生想知道.” 小天口中的老江, 自然便是衝天幫前幫主江月潭了.

衝天於是把夏雨莊主如何滅了伍戰武館, 自己如何救了衝天幫的人, 如何當上了衝天幫的幫主等情說了. 小天聽罷, 便一拍大腿道: “我老早便看那個廖百年不順眼, 如今竟要他去嵩山少林寺當和尚. 真的教我半夜睡著也會笑醒. 痛快, 痛快.”

接著又拍了拍衝天的肩頭, 道: “想不到像夏雨莊主敖雄鷹和鐵鞭無敵譚海流這等當世高手也栽在你的手上. 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衝天道: “這些遲些再說, 你不是說已有海兒的下落了嗎?”

小天登時大笑起來, 道: “沒錯, 我於四川的兄弟已查明清楚. 前些時候, 海兒一直都跟在峨嵋派爛面尼姑的身邊. 如今聽說他們倆人皆被峨嵋派的掌門湖心師太捉了去. 現下海兒必定在四川峨嵋山上.”

衝天登時拜謝. 小天道: “咱們已是兩兄弟了, 別要跟我客套.” 衝天於是問明去四川峨嵋山的路徑. 便想即時動身. 小天道: “兄弟且莫急著走, 陪我多喝兩杯, 明早動身也還不遲.” 衝天見盛情難卻. 便也不便推搪. 和他小酎了數杯.”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倪八便走了進來, 道: “黎幫主, 各路黑幫的頭兒已齊集在廣場上.” 小天揮了揮手道: “知道了.” 倪八於是便走了出去. 小天勉力站起身來. 但還是搖搖欲墜. 衝天上前扶着他道: “待我和你一同出去吧.” 小天面­色­蒼白, 點了點頭. 便由衝天扶着向廣場走去.

兩人不一會便到了廣場, 但見四下的火把直把廣場照耀得如同白晝, 廣場上業已聚集了數千人, 每個人本來正在高聲談笑. 但一見到小天坐在廣場前的一處小丘時. 廣場倏然安靜了下來.

繆景文和倪八走到了小天的旁邊, 恭身行禮. 接著繆景文便朗聲道: “各位, 一年一度的黑幫大會正式開始. 據丏幫的調查所得, 今年黑幫爭鬥不斷, 常有人私下毆鬥. 大大違反了黎幫主為大家所訂下的規矩. 尤以歡樂幫和長勝幫的爭鬥最為嚴重. 各位有何紛爭或對其他幫派有何不滿, 不妨在此處說將出來. 黎幫主定必主持公道.”

話聲方畢, 一個身形頎長的漢子便越眾而出. 向小天拱手道: “黎幫主, 你是知道的, 長勝幫一直以來都是以開賭坊為生的. 而我歡樂幫, 則是以為天下男人服務為己任. 大家素來是河水不犯井水的. 但這一年, 長勝幫幫主莊烱榮竟不斷的在京城開設妓院. 本來大家都是黑幫中人. 原以義氣為重. 有錢一起賺. 詎料莊幫主卻得寸進尺, 竟以高價奪去了我們的姑娘. 這等同斷了我幫的米路. 黎幫主, 望你主持公道.”

一個矮小漢子登時站出來道: “黎幫主, 文通幫主只是說了我的不是. 但他自己的卻隻字不提. 實是欺瞞黎幫主之舉.”

文通怒道: “你莫要在此含血噴人, 我那有甚麼欺瞞的?”

莊烱榮道: “沒有? 你莫道的真的不知道, 你於你的妓院內縱容客人在內賭錢. 分明是你斷我米路在先, 惡人先告狀在後. 我只是以其人以道, 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可沒甚麼不對.”

文通道: “真的笑話, 客人自己要在妓院內賭錢, 我那能管得著. 難不成每次有客人在妓院賭錢, 我便要把客人趕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