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快意堂。
快意堂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快意堂不过是供豪富们挥金撒银的地方。
快意堂在济南府,却又是个了不得的地方,它不但是济南最大的赌场,更是朱砂帮的根据地。
朱砂帮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门派,朱砂帮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未必有多高。但朱砂帮却最善经营,朱砂帮的财富在济南已可算是首屈一指。
换句话说,朱砂帮在济南,已达到手眼通天的本事。
在济南,本已没有任何事能叫冷秋魂皱眉。
在济南,现在却有一件叫人头疼的大事令冷秋魂紧锁眉头。
冷秋魂是谁?
冷秋魂在江湖上名气也不大,未见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他却恰恰是“快意堂”的主管,也正是“朱砂帮”的掌门弟子——杀手玉郎,粉面孟尝。
以朱砂帮在济南的势力,能叫冷秋魂头疼的又是何事?
能叫冷秋魂头疼的自然是件大事,是件了不得的事。
跟银子有关的,在冷秋魂眼中都是大事。跟三百万两银子有关的,对冷秋魂来说自然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也值得让他头疼。
可他为何要头疼?
只因这三百万两雪花银,现如今还是别人的,现如今还没落到他快意堂的账上。
华灯初上,傍晚时分,醉仙楼的程三带来一个人。
据说他是关外长白山的参客,据说他此趟入关就是为了花钱,据说他只昨天一晚便在翠浓那里花了三万两银子。
据说,他叫张啸林。
只一把牌九,张啸林便输了三十万两白银。
他是个冤大头?
他当然不是冤大头。
不但他不是冤大头,冷秋魂也不是傻子。
精明如冷秋魂,自然看得出对方是故意输给他。
为什么?
为的自然也是那三百万两白银。
“小弟这三百万两的生意,定然要贵帮的一位长老出头,方能办成。”
“你说的是哪一位?”
“杀手书生西门千。”
冷秋魂不是个傻子,但他却是十足的贪财之人。开赌场的,恐怕没有一个不贪财。
“家师现下并不在济南城内,可否等他回来?”
“小弟自然愿意等,可这事却等不得,除非……”
冷秋魂立刻追问,“除非怎样?”
张啸林道:“除非西门前辈临走时曾留下了话,讲明是到何处去的,那么,你我立刻前去寻找,或许还来得及。”
西门千去了何处,冷秋魂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西门千走前接到过一封信,走后便把信交给了师弟,追魂手杨松。
“那我们立刻就去见杨前辈。”
可惜,他们并没有找到那封信。他们虽没找到信,却终究见到了杨松。
他们虽没有找到信,但信上的内容,杨松已然看过了,他们为何不问杨松?
他们没法问杨松,只因为杨松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法说话的,死人自然也无法透漏消息。
三百万两,对谁来说,都已不能算是个小数目。
对冷秋魂来说,亦是如此。
杨松虽已死,西门千踪迹全无,他却依然不能让张啸林走。
不但不能走,还要派人保护他。不但不能让他走,还得要手下监视他。
他倒不是对张啸林有什么怀疑,只不过是不愿那“三百万”落在别人手上而已。
而这些,张啸林自然也清楚得很。
张啸林跟冷秋魂清楚,有些人却不清楚。
不清楚的人却依然想知道,不知道的事他们便只有来问,来探。
子夜时分,张啸林客房屋顶上,开了一个洞。
顺着绳索下来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人。
一个,女人。
“有人将我当做色鬼,我还可以忍受,但若有人要将我当做呆子,我便只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待黑衣女子被冷秋魂的手下带走之后,张啸林便悄悄自屋顶破洞跃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