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别称西岳,壁立千仞,群峰挺秀,自古便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名号。
华山由东西南北中五个山峰组成,其中南峰落雁,乃五岳最高峰,古诗谓之“惟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可见其高,其险,其傲世独立。
华山派,便如华山一般,傲立中原武林几百年。
武林七大门派齐名,虽说向来以“少林”、“武当”为内外家之首,但若论剑法,无论何门何派,都绝不敢与华山争锋。
华山派最鼎盛时,门下弟子多达七百余人,传至上一任掌门饮雨大师时,却只弟子七人。只因饮雨大师谨遵师门教诲,择徒极严,宁缺毋滥。
华山弟子人数虽少,却各个都是当年名动一时、风采飞扬的少年侠客。
七人合称,华山七剑。
世上本无王冲此人,有的,只是柳烟飞。
昔年饮雨大师门下,除华山七剑外最富盛名的弟子,神龙小剑客,柳烟飞。
岁月催人,如今,小剑客已老,鬓间也生华发。
柳烟飞长叹道:“我入门较晚,乃是师傅晚年所收关门弟子。虽同为华山弟子,却不曾见,不曾见七剑风采,毕生遗憾。”
“没见过?”华真真眨眨眼,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入门的时候,他们便都过世啦?不会吧?湿,湿叔,你就算入门特别晚,也总不超过二十岁吧?难道你的师兄们都比你大上许多,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年逾古稀了?那怎么可能被称之为少年剑客?好吧就算都是老人家,可也不会一同过世吧?难,难道华山曾染过瘟疫?”
天哪,我可还没有接种过疫苗的说!
“真真,”楚留香轻揽着她,柔声道:“听前辈把话说完。”
他自然知道柳烟飞既然把大伙都聚集起来,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说不定,会关系到江湖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甚至是,不堪回首的。
诉说这段隐秘的人,自然是已下定决心将它说出来,但叙述的同时,却犹如当年之事再经历一遍,恐怕,不会太好受。
这种平复情绪的时刻,还是不要打断为好。
“哦!”华真真吐了吐舌头,有故事可听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打断,转而静静的盯着柳烟飞。
他仿佛已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中,凝神许久,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再次开口时,却已回复了平静。
“华山七剑中,武功最高最受人敬仰的,是我大师兄,”他似乎略微停顿,方续道:“是我大师兄,‘仁义剑客’皇甫高。但在江湖上声名最盛、风头最劲的,却是我三师兄,‘玉面飞龙’华城瑾。我三师兄人称玉面,自然是人如美玉,风采翩跹,江湖上多少痴情女儿,用尽浑身解数,也只为盼他一顾。这点上,倒是与楚香帅你颇有共同之处。”
楚留香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他现在是最怕人家夸他风流倜傥,偷眼瞧瞧怀中佳人,好在她正留心听故事,半分没在意。
柳烟飞接着道:“我师兄人中龙凤心性虽高,却也有入了他眼缘之人。那一年,他奉师傅之命下山办事,便结识了一位也是世家出身的年轻姑娘。”
温润如玉的少年,比花解语的佳人,邂逅相遇,本该如那三月里拂面而过的春风般,柔情蜜意,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只可惜,东风虽未必恶,欢情却也薄。
“我华山派与他们黄山世家素来不睦,更何况华老太爷在世时,早已为三师兄定下了一门婚约。”
黄山?
楚留香心头一动。
两人虽暗生情愫,奈何世事弄人。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聘女嫁,何曾由个人说了算?
这位华少侠虽对佳人有意,但他尊师重道,又谨遵父亲遗命,定下了日子,便要迎娶那位未婚妻子过门。
他只道与黄山的那位李姑娘,发乎情止乎礼,便既不能相守相伴,也各自在心中,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但他没有想到,华山、黄山两派的噩梦,便由此开始。
“那位李姑娘貌虽美,人却偏激,她曾言天下间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在三师兄大婚那一晚,她悄悄潜上华山,摸进了洞房,将那位正牌的新娘子制住塞入床下,自己却假扮新娘,与我师兄,与我师兄共度一夜。”
“啊!”华真真惊呼出声,她不但是惊叹这位李姑娘的大胆,更想到那胡铁花的新娘子,不也是被人塞进床底下的么?
好在,那晚没什么人冒充他,不然,不然他与我师姐……
胡铁花却未提及那龟兹大公主,只道:“这李姑娘气性也太大了,男女之事嘛,总是,总是女孩子吃亏一些。她如此做,难道还想华少侠悔婚休妻,娶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