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窟,狭窄的石室,柔软温热的躯体,还有一声清脆如莺的“别动!”
楚留香闻罢,心头却不禁一动。
只在今天,只在此处,华真真已不是第一次,按住别人脉门了。
就在刚才,也是在这石室的门口,接住那一纵而入浑身赤/祼的胴体,华真真方醒过神来,左手扼住对方手腕,右手迅如蝶飞,拍落对方胸前几处|茓道。
将人丢到室内仅有的一张床中,她还没来得审问这是何地方,门外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却又引起了她的注意。
高手,而且是轻功绝顶的高手。
对方必是有一瞬的失神,否则,她连对方这下脚步声也听不到。
此刻,脚步声再次消弭无踪,但华真真心底却笃定,那人必也是往这间屋子来了。
仓皇间,她也只有效法那扑到她怀中的祼女,只要对方能如她般有片刻怔楞,她就能将其一举制住。
只可惜,祼女不会武功,虽占了先机,倒被她轻易点了|茓道。
而这来人,却是武功高绝之人,华真真左手扼住他脉门,右手轻抬疾拍,还未落下,却已被人反握手中,身子也随之往怀里一带。
楚留香嗅着那熟悉的幽香,低声轻唤:“真真!”
华真真心神一震,愕然道:“楚,楚留香?!!”
接下来的时间,对楚留香来说是既甜蜜又难熬的。
他虽是温香软玉怀抱,在敌人的危险地盘享受难得的二人独处时光,但却也要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对华真真坦白他是如何到了这海上销金窟、岛上温柔乡的地方,以免被可爱的醋姑娘施以满清十大酷刑之一,“咔嚓咔嚓”的。
当然,即便不“咔嚓”,冒几个酸泡泡他也受不了,所以这份“述职”报告中,连小滑车长宽几何、石壁高达几丈、壁上有几个能做落脚点的大石块都没落下……
华掌门甚为满意,正打算邀请自己乖觉贴心的情人一同去审问那被扔在床上的赤/祼姑娘,当然,是看不见的,却忽然被人搂得更紧。
楚留香用只得他二人听见的语声敷在她耳边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脚步声已至门外。
来人显然不是如他们这般抹黑探秘的外来客,脚步落定,并未施展半点轻功,显得甚是大方自若。
“孟三爷,小的过后再来接您!”这人显然亦如那陪伴朱先生的侍从般,是个引路者。
“有劳有劳!”黑暗中,那被称为“孟三爷”的男子似是拱了拱手,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跟,急不可耐。
不是外客,便是嫖客。
楚留香的手指在华真真的掌心急速轻划:跟上。
跟上这引路的随侍,便能离开此地;跟上这负责引路的随侍,便有可能遇到来岛的客人,最不济,也可以从他口中,探听胡铁花等人的下落。
华真真自然心领神会,只可惜,那孟三爷跟两人却没有这份默契。
这孟三爷不知何故,在这随侍拱手告辞后,仍旧立于门口并未移动。
这石室内狭窄,那扇门也造的极小,俩人此刻若想从这门而过,只能将那孟三爷撞出去。
可楚留香却担心打草惊蛇。
能被邀请来这蝙蝠岛做客的,无一不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绝非寻常之辈,便是楚留香,也没有能将其一招制住的绝对把握。若一击不能得逞,必然引起全岛的警戒,自己的行动更是难上加难,自保尚且难说,更遑论救人。
只几瞬的思考,那引路的随侍便已走的远了,远到,连楚留香也已听不到脚步声。这蝙蝠岛门下的轻功,自然也是极好的。
那孟三爷已穿门而入,以楚留香跟华真真的轻功,自然可以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夺门而出。
但,出去又如何?
门外已追寻不到刚才那引路者的踪迹,蝙蝠岛的地理构造复杂曲折,山窟内又是一片漆黑,或许他们一个岔路的选择,便与目的地失之交臂,而或许这个岔路后面,便藏着无数暗器机关,能令他们万劫不复。
楚留香犹豫了。
若只他自己,他当然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可是……
若贸然出去,凭他一己之力,虽无十分把握,也可能护她周全,但是……
想到至今生死不明、下落不知的胡铁花跟张三,楚留香不得不做出个让他踌躇良久,却又唯此可行的决定:等。
他修长整洁的手指,在华真真掌心用力的划下这个决定时,床榻方向,已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
即便真的能给想象Сhā上翅膀,华真真也想象不出,比此刻这间小小的石室内更能令她感到尴尬的地方,只因她跟楚留香,实在还没有到能够关起门来窝在被窝里一起欣赏AV的地步,更遑论,真人现场版的……
石室窄小的可怜,除了那张硕大的床,再无别的家具,而那张床跟华真真的距离,也只隔一丈多点。
这样的距离不要说隔音,恐怕捂上耳朵也难免听得见。
华真真当然没有捂上耳朵,她甚至动都不敢动,背脊紧贴着石壁,胸腔里嘭嘭嘭的心跳声,却顺着温热的肌肤,传递给了另外一具身体。
楚留香单手环着她的腰身,将她压在石壁上。
这样一个动作,本是出于保护意欲;这样一个动作,本是为了用身体将她全部挡住;这样一个动作,本是在听到脚步声后,做得最有利的反应。
但这个动作,在现在这样一个情况下看来,实在最是暧昧撩人不过……
华真真双手沁满了汗,她两只手搭在楚留香腰上,手掌贴着他蓝布的外衫。
但她想那蓝色衣衫上定然没有沾染她的汗水,因为那汗水顺着毛孔溢出,还没等透湿他外衫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掌心的热度蒸干了。
不错,滚烫,浑身滚烫。
华真真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红过,烧炙的通红,不只是因为从未有过的尴尬以及前所未及的害羞,还有丝别的、异样的悸动在里面……
所以她不敢动,分毫都不敢移动。
不是因为怕引起别人的警觉,这样的情况下,这间屋子里还有谁能警觉?
而是因为,自己尚且如此,那楚留香是不是更……
只是,令华真真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身子虽可以不动,她的人却不能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