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的脸差不多都气得歪了过去,怒道:“段小狗,你除了在这汪汪乱叫,还会什么,有本事画一幅比我更好的画出来,那本事说话。”
段晨浩停住了脚步,双眸一亮,笑道:“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何必另画一幅那么麻烦,我只需在你这幅画上稍作改动,便可见出分晓。”
“哦?”青桑挑了挑眉毛,笑容中仍是一脸不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段晨浩神色平和,缓步走到石桌前,转而拾起桌上的白玉狼毫,抬腕运笔,他身形峻拔挺秀,此刻为作画而神色凝重,乍一看真是一个无比俊美清朗的少年,运笔如飞,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信手在勾画数笔,然后将笔掷入水中,激起点点水花溅在梅花图之上。那幅图上原本有几朵含苞未放的梅花,然而就在水溅上去的一刹那,那些花苞竟然刹那盛放,玉瓣舒展,层叠相茵,如彩云澹荡开阖,然后露出粉色娇蕊。
霎时间,整幅画仿佛焕发了一种全新的光彩,红梅初带夜月,素雪半含朝雨,花瓣如绛,暗传香雪,冰姿高洁,素铅清浅。那幅红梅图映着日光,猛然鲜亮起来。
不多时,无数蝴蝶翩翩从天边飞来,旋绕在图画上方,争相扑向那些绽放的红梅。蝴蝶越聚越多,像是七彩的风,流过段晨浩的身边,蝶舞清风,将日光搅乱成细碎的彩屑,在段晨浩身旁纷纷坠落。
那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就那样站立在阳光的碎屑之中,宛如一面旌旗,雪白耀眼。万千蝶影在他身侧翩跹绽放,梵花坠影,使他曼妙宛如众香国侍中的王子。
不错,青桑的画虽然美丽,可终究只是纸上绽放的花,可以观看,却无法触动万物最为深沉的魂灵。然而经过段晨浩的修改之后,红梅傲雪,尤显艳丽,竟引得无数蝴蝶纷纷采撷,可见段晨浩的画,已入了一种更为高深的境界,可以以假乱真,让蝴蝶都为之迷醉。
如此一来,胜负不问自知。
青桑先前自信的笑容已经完全垮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落寞,盯着那幅画还在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段小狗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心光大师走到那幅画的前面,看了一眼,随即对段晨浩蔼然一笑,“哈哈哈,段少侠果然高明,老衲佩服,佩服。”
段晨浩对心光大师嘿然一笑,恭顺地点了点头,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心虚的表情,“大师慧眼,是晚辈佩服大师才对。其实晚辈还差得远,尚未到以假乱真的境界。”
德高望重的心光大师竟与这少年小子谈得甚为投机,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一般,讳莫如深地相视一笑。
然后心光大师对冷寒碧道:“冷公子,请吧。”
冷寒碧也干脆爽利,不缀一言,拱手一礼,“大师保重,晚辈告辞了。”说罢便率领一众属下走出了画长老的精舍。
武毅夫不知何时早已回到了人群之中,此刻方才上前拍了拍段晨浩的肩膀,笑道:“浩弟,大哥真是佩服你,你不愧是文武全才啊。”
四位长老也对段晨浩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段晨浩又往外伸了伸脖子,已不见冷寒碧等人的踪影,他才吐了吐舌头,眉毛一挑,道:“大哥,小弟我哪有你说得那么本事,不过是耍了一点小手段而已。”
段晨浩道:“四位长老,其实晚辈着实胜之不武,可也不能让魔门践踏贵宝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书长老疑惑地道:“段公子何出此言呢,公子大才,我四人均是有目共睹,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胜魔门三人,公子的才能,可真的是旷世难寻啊。”
段晨浩连连摇头,“其实比试棋局的那一场,晚辈本来是被那棋盘迷了眼睛,险些落败,后来多亏心光大师的佛音,才令晚辈神智清明。至于胜了赤藏,却并非晚辈的棋艺有多高明,而是对弈之时,晚辈悄悄将己身剑气融入了棋局之中,对弈本就是棋盘之上的战争,棋子犹如兵马,弈者犹如将军,气氛紧张肃杀,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晚辈自知棋艺有限,所以唯有攻心方为上策,于是晚辈故意引赤藏对晚辈的棋子围追堵截,无形之中已隐然掌控了他的路数,再化剑意如棋局,就更加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赤藏求胜心切,更加助长了这种压力,从而让他心神不宁,紊乱失衡,是他自己乱了方寸,晚辈才有机可乘,侥幸胜了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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