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便顺从他的心愿。
段晨浩握住了载明的手,道:“载明,你放心,无论你何时有危险,浩哥总是第一个冲到你身边的人。”
载明坚定地道:“我相信浩哥,所以在没见到浩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然后,他就松开了手,让载明一个人跑到了高塔上。
“载明,放心,浩哥很快便过去。”段晨浩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然后陡然站起,走入黑暗中的战圈之中。他要速战速决。
他感觉三界圣女应付起这些黑衣忍者们已越来越吃力,而嘉靖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段晨浩默运剑心,探明嘉靖的位置所在,然后施展轻功,不惊微尘地落到了他的身侧。
就在他落地之时,黑暗中疾风陡起,热辣辣地向他的腰际袭了过来。段晨浩急忙一侧身,剑光联翩闪至,几乎将那凝滞般的黑暗撕裂。每一剑居然都精准地认知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刹那间结成一片剑网,向他围了下来。
段晨浩灵机一动,伸手一推,就将嘉靖从剑网的包围中推了开去,自己则专心迎战。
四面八方都是剑啸之声,将段晨浩罩得滴水不漏,他一时间竟无从闪躲,然而段晨浩却并未被这密不透风的剑势所摄,心境反倒一片空清,刹那间身形连动几动。
每一动,都宛若一片光,一朵云,如风吹絮起,雨落平川。他身形动了,又似未动,这一切发生了,又似未发生。每一柄长剑都不由得微微一窒,刹那间每个人心头都涌起了一股倘恍迷离的感觉。
这一刻,仿佛一梦,掠过所有人的心。
段晨浩便借着着瞬间的凝滞,荻萝剑倏然搭在了一柄剑上,身子宛如轻尘般随剑而走,向那些长剑裹去。荻萝剑嗡然颤动,片刻间,已将许多忍者的长剑击落在地。
那些忍者尚自怔忡,搞不清黑暗中为何杀出了一个影子一般的高手,段晨浩的手掌却轻轻一推,那些人便立身不稳,踉跄前窜。嚓得一声,密密麻麻的剑网在这一瞬间收了回去,漆黑的塔楼中顿时涌起一片艰涩的沉闷。
段晨浩一击得手,却并未在一个地方停留,当即横走两步,跟着又斜走三步,身子飘摇不定,令那些忍者无法准确定出他的方位。
塔楼里一时陷入了难言的寂静中,那些忍者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令这塔楼仿佛成了一座坟墓。
段晨浩的七绝剑气散开,已经感知到,那些忍者已分散到了塔楼的每一个所在,他们本身已交织成了一张网。他若还是漫无目的地游走,便会被这张无形的网兜头套住。
此际无风无光,双方交战全凭借听声辩位,那些忍者自幼就苦修忍术,在黑暗中依旧可以如鱼得水。
段晨浩心思一动,于是暂时收敛了全身的气息,极为小心谨慎地慢慢移动着身子,一阵凉意从他的背后升起,他似乎碰到了一个冰冷巨大的台座,段晨浩微一思索,便已明白,那是一座烛台,刚才冲进塔楼之时,隐约看到了一根红烛粗如猿臂,两尺余长,也只有这生铁铸造的烛台才能托起那根蜡烛。
段晨浩心如明镜,瞬间便有了计较。他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左手将那烛台拎起,用力向前方猛掷了出去。
众忍者齐在捕捉着塔楼中飘动的气息,他们的神色也都极为紧张,因为在这黑暗中,绝不允许出现丝毫错误,否则伤在剑下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人。
骤然就听风声猛恶,众忍者心下一惊,多年来练出的反应让他们急速出剑,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声响,长剑尽皆刺中,但只觉得剑尖所刺之处坚硬无比,难道他们的敌人竟是练成了极其高明的金刚罩铁布衫的功夫?
这些忍者以为段晨浩是皇弟的影卫,但具他们所知,帝都里并没有武功如此高强的影卫。
劲风扑面,这几十剑竟然荡不住对方冲袭的去势,风声猛压了下来,忍者们都吓得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伤敌,全力纵了开去。
荻萝剑则如同一片秋叶,一直搭在烛台上,段晨浩的剑仿佛变成了鞭子,抽着铁制的烛台急速旋转,宛如一个陀螺,在荻萝剑的牵引下嗖嗖轮转,随着段晨浩的步伐欺身而进。
只听“噼啪”一阵巨响,那些忍者的长剑撞在烛台上,立时被激得飞射而出,直贯铁壁。有些再撞回来,在人群中乱窜,黑暗中那些忍者躲闪不及,便有几人被刺伤,不由得一阵慌乱。
同这些忍者周旋了良久,段晨浩再次放出了剑心,感知到嘉靖皇帝与三界圣女早已不在这塔楼之中,料想该是三界圣女护着嘉靖突围而出,心下释然,他挂心载明安危,也不愿再多做逗留,于是借着这烛台的掩护,更是如鱼得水,纵横之间,已经奔出了这一层塔楼,向着白塔顶端追寻载明踪迹而去。
等到忍者察觉到塔楼之中再无人与之敌对,点起了火折子,却发现一片狼藉的室内,哪还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