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轩道:“多谢小兄弟提醒。”他见段晨浩并无离去之意,问道:“小兄弟,你为何还要在此逗留?”
段晨浩道:“前辈,晚辈的小弟还在塔上,方才情况混乱,晚辈与他失散,晚辈须当快些将他寻回。”
就在这时,塔楼之内忽然涌出了无数忍者和杀手,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见到段晨浩与慕容景轩,立刻团团将他二人围了起来。
段晨浩屈伸按剑,眉目警惕,慕容景轩则悠然振衣,缓缓踱步而前,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些人,道:“东厂的人,还有东瀛忍者,你们真正的主子,也该露面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三记清脆的掌声徐徐响起,杀手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一个拄着龙头拐的老者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慕容国主受困帝都,足不出户,竟还可以知道天下事,老夫佩服。”银白的发丝从低低的风帽里露出,老者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冷冽的神光。
严嵩猝然一扬风帽,露出一张并不显老的脸,眼睛里刻毒狠厉的光芒倏然一盛,嘴角的笑容残忍而傲慢。
慕容景轩淡定从容地笑道:“阁下便是严相爷了吧,若想在对弈中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清楚地了解你的对手。虽然本王从未见过相爷,但对相爷的了解,可能比你对自己的了解更为清楚。”
段晨浩一听,目光顿时雪亮,不禁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个老者——对方虽然已须发花白,然而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那个老人的眼睛,仿佛蒙着一层雾,纵然他目光犀利,如刀如剑,然而那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却很好地将他的思想隐藏。任何人,都无法从他的眼中读出他的心事。
这个人,便是第一奸相,严嵩。只是他明明已经病死,现在却又好端端地站在段晨浩的眼前。段晨浩心里忖道:“是了,这严嵩老狗一定是用炸死的方法瞒骗了天下人,这样好能在暗中操控一切,实行他的计划和野心,而不会被任何人怀疑。好个老奸巨猾的严嵩,的确够狠。”
严嵩笑着道:“慕容国主果然不是常人,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国主这样的人,才配做老夫的对手。”
段晨浩已对严嵩恨得牙痒痒的,此刻听他自吹自擂,自抬身价,不禁冷冷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冷眼蔑视。
严嵩转移目光,看着段晨浩,轻轻敲击着拐杖,眼神一寸寸紧收,仿佛要用视线将那个少年硬生生地绞死。
然而他的脸上却殊无怒容,反而笑得越来越盛。
他忽然开口道:“你便是段小狗吧。”
段晨浩看着严嵩,一脸不屑的样子,桀骜而张扬,“本大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段晨浩是也。严老狗,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还阳了?莫不是阎王爷看你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觉得死一次是便宜你了,所以又把你放了回来,再让你死上十次百次,方能消天下万民之恨。”
严嵩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周围空气顿时一紧,无形的杀意仿佛化作了一把利剑,在那一刻洞穿了段晨浩的心脏。
“好个段小狗,伶牙俐齿,巧舌多辩。你可知,老夫最恨的并非宁王,而是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老夫也不必弃了在帝都打拼多年的基业,辗转回到江西老家,还以诈死来瞒骗天下。段小狗,你还得老夫好苦啊。这一切,老夫今日便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今日真是天赐良机,好得很,好得很啊……”
他尚自叹息狂笑,龙头拐轻轻敲击着地面,倏然一股气劲通过拐杖,直透地面,蜿蜒成一条无形的巨龙,窜伏急冲,向着段晨浩脚心电射而去。
这一击来得突兀,毫无任何的预兆,却老辣狠毒,饶是段晨浩毫不畏惧,心中也陡然一凛,他本以为严嵩是个城府极深、攻于心计的奸臣,没想到他同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他反应奇怪,急忙运起真气,贯于脚底,然后用力一跺,一股青光在他脚下爆开,如水银一般散了一地。他的气劲贯地儿下,立刻将严嵩的气劲打散。然后他洋洋得意地昂首轻笑,道:“严老头,你老了,还是赶快找个棺材,洗洗睡吧。”
严嵩恶狠狠地瞪着段晨浩,道:“年轻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轻狂自傲,眼睛长在头顶上,瞧不起任何人。今日老夫便拿你段小狗开刀,给天下的黄毛小子一个教训。”
慕容景轩道:“相爷是要连本国主也算在内吗?”
严嵩道:“不错,先前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居然都没有将你置之死地,今日索性就将你和段小狗一并收了,也好永绝后患。”
一旁扶住父亲的严世蕃对众杀手吩咐道:“弘德王也在这里,你们一定要把他搜出来,他可是我们手中一张很有用的牌,去吧。”
他话音刚落,杀手们便分散开来,在白塔顶端逐一搜寻。围住段晨浩和慕容景轩杀手们也渐渐收窄包围圈,手中剑光霍霍,随时准备发难,但又似乎忌惮他二人高深的武功,一直逡巡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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