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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告辞了。”他颔首,转身离去。

凤雅目送他离开,眼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眷恋。既然无缘成为眷属,当朋友亦是好事,她无法介入这两人,她明白的。

“白幔个­性­霸道,东方及也不遑多让,两人相处时都已经闹到天翻地覆的了,哪里还能容得下搅局的第三人?”所以她得放宽心,相信自己的未来会更好。

笑了笑,踅回内室,凤雅继续过着她想过的日子。

妒忌!妒忌!妒忌!

她,白幔,妒忌凤雅妒忌到快要发狂了!她从不知道妒忌竟是这么恐怖的情绪。

她决定去见凤雅,也见到了,亲自领教了她的能耐,并确定凤雅有能力把东方及制得服服贴贴。

只是,她却捧醋狂饮。

原以为她可以压抑情绪与凤雅相处,再伺机买通她,藉由她来控制东方及的行动,结果,她却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无法待下,转身就跑。她根本无法面对胜利的凤雅,还践踏了自己的尊严。

一直以来,她用尽各种方式做伪装,成功地不去爱慕男人,不被情yu所累,十年来都做得很成功,怎料在遇见东方及之后,先前的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甚至还“沦落”成弃­妇­似地追着东方及找上“美人楼”,与凤雅较量。

很丢脸的行为,她却做出来了。

她失了小白公子的格调。

夜­色­沁凉,白幔直搓着冰凉的手心,即便内心澎湃不已,还是赶不走由心淌出的凉意。

她离开“美人楼”后,并没返回京城,转而住进了苏州别院。这段时日的人事变化太过剧烈,多次的逆变让她承受不住。

接下来该怎么走?她得想想、她得审思、她得做重整。

白幔在庭园绕绕走走,就是静不下心来。苏州别院与“白潇馆”一样的富丽堂皇,光是庭园中,假山、流水、凉亭、花草树木的栽植,都是经过巧手规划的,更遑论美轮美奂的阁楼了。另外,还有三棵大树环抱在假山边,自然地形成一个足以让一个人躲藏的树洞。

白幔突然钻进树洞里,盘坐着,闭上双眼,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在闹完笑话后,她还要跟东方及有所牵扯吗?

不要了,不要再有牵扯了。她之所以躲起来,不就是不想再面对窘况吗?

“妳在打坐啊?还是在修养、反省呢?”磁音朗朗地从树洞外传了进来。

“嗄?!”白幔倏地睁眼,咄咄逼人的目光竟然仅离她三寸距离。“啊──”她缩身,却没空间可以躲开。

东方及侧首道:“我有这么可怕,让妳拚命躲我?”

“我哪有……哪有躲?”她嘴硬。

“当然有。为了找妳,我还花了些心思,想不到强悍如妳居然也有不敢面对的事情。”他嗤笑道。

“我没有不敢面对你呀!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凤雅被你耍得团团转而已。”她躲,是以为不再见面情绪就会淡下来了,但他偏偏又出现。

“嘴硬。”

“你明明那么恶劣,凤雅怎么会看上你?”

“不然我再带妳去见她,妳就可以再向她告状了。”东方及微笑地邀请。

“你你你……你有没有羞耻之心啊?”她气急败坏,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都特意隐瞒行踪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躲着不见人,而且皇朝土地这么宽阔广大,我白家又以神秘著称,你怎么还会知道我在苏州别院?”

“我有我的本事。”

“单凭你一人?”她摇首。“我不相信你这么神通广大。”

“也没错,我是人不是神,无法透视妳的行踪,所以自然有人协助。”

她一怔,问道:“是“贼船屋”的部属帮助你的?”

“不是,是凤雅,是她帮的忙。”东方及直接回道。

“又是凤雅?”唬,她从树洞冲出来。“为了看我笑话,你居然请凤雅帮你?!”

“妳先别气恼,难道妳不觉得奇怪吗?凤雅一个青楼弱女子,为何能掌握妳的下落?”他提点她,看她捧醋狂饮虽有趣,但也到了极限,够了,得快些收拾善后,以免不可收拾。

白幔早就被妒忌冲昏头,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我没去想,也不想去想!”

“妳心思都乱掉了,跟我第一次见到妳时一样。记得当时在“美人楼”看见妳硬要分开明德与香微时,我以为妳是个不讲理的恶霸,因为看不起青楼出身的香微,才要阻止她与明德相守。但后来发现,我似乎误会了妳,再经过凤雅的提点后,我才知晓香微其实是个有心人,妳的阻止并没有错,而妳的敏锐度也令我赞赏。”

她愣愣地听着,她本以为凤雅会抹黑她,让东方及更加认定她在无理取闹才对。“凤雅说我好话?”

“她是个明理的姑娘。”

白幔愈听愈糊涂,隐约中觉得凤雅与他之间不仅只有感情问题,似乎还有别的牵连。

东方及看出她的疑惑,直接表白清楚,道:“我有眼线布在“美人楼”里为我搜集各种消息,而凤雅正是消息的搜集者。其实妳我能在“美人楼”邂逅,该要感激凤雅。那天我就是特别前去拜访凤雅的,结果却遇见妳破坏明德与香微相守的­精­彩戏码,也就是那一天,我与妳结下了不解之缘。”

“你是说……凤雅是你的眼线,你上“美人楼”只是为了要探查消息,不是去嫖妓的?”

“我是去见凤雅而已。她会选择留在龙蛇混杂的青楼里,便是因为青楼容易搜得八方秘闻,也之所以,她拥有数之不尽的眼线,她也因此成为了秘密寻求者的最大消息门路。”他有些讯息就是从凤雅口中得知的,她对他的帮助极大。

“所以你只是在利用凤雅?”白幔脱口而出。

东方及没好气地回道:“妳的说法真难听。我与她是朋友,是交情匪浅的挚友。就因为互相了解,她才愿意鼎力相助,凤雅可不是随便任人召唤的女子。”

“是吗?只是纯粹的朋友交情?”

“是。”

心口的怒焰正慢慢被浇熄,猛然间,她回想起自己先前醋坛子打翻的表情……脸丢大了!“你­干­么跟我解释这么多?”硬要拯救已失的尊严。

“不说清楚,妳就拚命躲我,而我没见到妳,就觉得浑身不舒畅。”东方及大胆地说道。

白幔的心又怦怦乱跳,他的话总能挑勾起她的情绪,而且让她相信他的说法。

“你并不是个专情的男人。”即便他曾亲吻过她,还说要与她成亲,但她并不认为他是出自真心。

“我的确不专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拿不掉想见妳的念头。我总是舍不得,舍不得放开妳。妳当小白公子胡作非为时,我舍不得离开妳,在妳恢复女装之后,我一样舍不得放开妳,总绕着妳团团转。”东方及的胸口涌出宠溺的心情,也把与她认识之后的心境娓娓道出。

白幔瞠目结舌。

他续道:“我想跟着妳,妳出现在哪里,我就想跟随而至,虽然也曾经想过要抽离,却是办不到。”

她看着他,心窝愈来愈火热,眼睛甚至模糊起来,怎么……怎么又想掉眼泪?怎么眼眶又湿濡了起来?

东方及走向她,说道:“因为妳出现,我变得不像我;妳也因为我出现,变得不像妳了,对不对?”

“对。”白幔无法控制地点头,因为说进她心坎里了。

只是,在点下头的一剎间,一颗晶莹珠泪却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呀!”她不敢抬头,怕扑簌簌的泪珠掉得更急。

东方及却掬起她的下颚,让她面对他。“为什么要掉眼泪?又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说出真相罢了。”

只是,这真相对她的煽惑太大太大了!

东方及何尝不是备受震撼?他主动承认自己的无法控制,主动说出他也是念着她、想着她的,两人都离不开对方,彼此都被对方无形的魅力给紧紧牵系住。

倏地,东方及将她拥进怀中,低首开始吻着她,吻着她雪白的额头,啄吻着她的脸、她的颊。

“你又吻我?”白幔一震,却舒服得轻轻呢叹。

彷佛得到了鼓励,东方及吻得更狂烈,双­唇­由颊鬓移滑至她的樱­唇­,噙住,开始吸吮着她甜美的­唇­瓣与粉丁小舌。

白幔残存的理智曾经想过抗拒,但她一动,他便蛮硬地吻得更深,她根本无法招架。

与他认识之后,他便是用他狂霸且坚持的­性­格攻击着她的硬悍,也让她不曾被击垮过的心墙全面崩溃,但她却不曾难过。

他吻着她,吻着、吻着、吻着……她思绪愈来愈晕沈,藕臂甚至不受控制地攀住他的腰­干­,与他缠绵个彻底,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聆听着令她安定的心跳声,她觉得自己了最安全的港湾中。

东方及感受到她的沈沦且陶醉着,更是彻底地缠吻她,并且一路向下滑至细柔的颈项,加深吮吻。吻印已现,他还不满足地继续往下移滑,继续啃噬缠绵,她胸口的衣襟已被挑开,眼看就要沦陷了。

“不……”她轻叫,阻止他更进一步。失了控的所导致的结果,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东方及立刻收手,如她愿,不再进一步。

她全身虚脱,气喘吁吁地将脸埋进他胸膛,满头大汗。

他拥着她,平稳心绪后,低哑地道:“最近,妳别到处跑。”会急着找她,便是要跟她交代这一件事。

“为什么?”她抬首问,气息仍然不稳。

“冲突即将出现,没有我的指示,妳乖乖住在苏州别院,别乱跑。还有,不准扮回男装,那个擅使迷魂铃的苗疆巫师又蠢蠢欲动地找寻起小白公子了。”

“那位苗疆巫师为何要针对我?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他啊!”有人要砍她、杀她,她并不意外,她本来就树敌颇多,只是最严重的武林公敌身分已被东方及消弭,而她所得罪过的人因为“白潇馆”的势力依然存在,也不敢反扑,再加上几乎都是小仇小怨,不该会有拿生命相搏之事,所以这位特意从苗疆前来的巫师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很令人玩味。

“是有位藏镜人特地把西夙从苗疆请来皇朝的,至于这藏镜人的身分,我目前只掌握到了一半,再过几日就能真相大白。倒是那位藏镜人似乎与妳结怨颇深,非要置妳于死地不可,妳可不能大意,一个闪失的话,小命不保。”

“但要我躲起来,我办不到。”她不是遇事会逃的弱者,只除了……面对东方及外。

“我知道,所以才要妳忍耐,要妳乖乖留在苏州别院,等我把幕后指使者找出来就没事了。”

“要找也该由我自己去找,我的事情哪有让你出面,而我却去躲起来的道理?”她不以为然地反驳。

“妳毕竟只是个姑娘家,妳终究不是身经百战的武林人士,对于一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妳应付不来的。”就是因为知道白幔的强烈个­性­难以控制,他才急着事先警告。她是那么的强悍与自我,这也是他不放心的主因。“别逞强,乖乖留下。”

她微噘嘴,不置可否。

“不吭声就代表妳答应了。”东方及直接压迫。

她只瞅着他瞧。

“就这样了!”他作下决定。

被保护的感觉原来是如此,是挺舒服也挺享受的,只是……她会不会开始变成娇弱小花呢?她会变得羸弱,只能任由强者摆布吗?失去自我的人还有能力掌握自己吗?她最害怕、最痛恨的事会不会发生呢?这疑问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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