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掌轰来,只看到电光交错,雷声轰响之间一股莫名的压逼力仿佛已经能够将段痕压碎,段痕再想动手,却只感觉全身的肌肉都不听自己使唤,剑在颤抖,手在颤抖。
那两只巨手已经越靠越近,两道龙卷风自段痕左右旋起逐渐靠拢,掌势未到,旋风已将段痕重重深锁,两股旋风逐渐合成一股,段痕竟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了这旋风的风眼!
剑!
魔心舍利一闪又闪,黑暗的光芒在旋风之中虽然极其微弱,但在此时四颗魔心舍交映成辉,一张黑色光网在风眼之中愈闪愈烈,几乎要将这风眼撕碎一般。但这一切究竟是何原因,却连段痕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此刻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四颗魔心舍利之中的力量,那并非单纯的属于魔的力量,其中更有一种他熟悉的感觉,那是属于剑舍利的感觉。难道当日开启五方之地时,那一正一反两柄星杰剑已合二为一,而剑舍利也与魔心舍利融为一体,若非如此,为何星杰剑上会镶嵌这黑色的魔心舍利,而剑舍利却不知所踪。
此刻段痕的脑中只有活命,还尚未想到这一层,但既然这股力量已经涌现出来,他若是不善加利用,岂非白白辜负了这一份天意!
“剑——
——无·界!”
招已非招,剑已非剑。这一刻那黑暗之力涌入剑中,又自见剑中涌入段痕体内,再由段痕体内导回星杰之上,配合那天下无双的剑技,其威力如何不惊天动地!
当段痕这一招落下,周围已陷入一片死寂,胖子还站在段痕面前,但一双眼已呈现出死亡颜色。
伤口,天,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伤口nAd1(
好像一条巨大的猛兽自胖子左边身子一口咬来,大半身子已经消失不见,只是伤口却要比野兽咬的更加整齐。随着一声轰向,胖子倒在地上,无巧不巧的正倒在自己的床上。若是方才他肯乖乖地躺在这儿,现在他还是一个活人,可以杀人的活人。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不,半个死人。
星杰还鞘,段痕弯腰捡起那柄红蓝交错的剑,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床铺,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自己,也许他们是想看清楚究竟是怎样的身体才能够使出方才那样的剑招。
段痕躺在床上,拥剑而眠,片刻后这里也变得安静下来,虽然血腥味弥漫,但却没有影响到这里任何一个人休息。他们早就习惯了腥风血雨,如何会在乎这一点血。
而在半梦半醒之间段痕却忽然想起两件事来,第一件,他在这里居然没有看到那个人,那个人难道并不属于这里?第二件,行魔说那个人明明在这里居末,却能在一招之间击败第十四暗,但他方才与那胖子交手,他虽然强悍,但若拿他与第十四暗相比却还尚有不及,第十四暗如何能被居末的他击败?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他想不到,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他却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天亮了,亮的那么快。
段痕起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昨夜残留在这里的血迹也被人清理干净,段痕睡觉的时候没有脱衣服所以自然不用再费事穿衣服,洗漱了一下便走出了这扇大门,而推开大门的瞬间,他却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
校场被分成八处场地,场中的人也被分成十六队,又分成八组,每组之间派出两人对练,生死方断胜负。不断有人被抬下去也不断有人走如场中,虽然每处场地中只有两人交战,但战斗之激烈绝不逊于一场战役,段痕远远看去,却能看到战意与那些人身上所散发出的真力交织混合,在空中所形成的一片紫色的云nAd2(
而使段痕震惊的,也正是这一片云。
云下的人依旧在战斗,一场生死结束随即就会有人替补,生死相拼自然是全力而为,虽只是看了一眼,段痕却已是获益良多,“原来剑可以这样挥,原来掌可以这样出,原来运气之门可以这般运转。”段痕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十六纵列之人果然不同凡响。”
这时却听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段痕转过头,却见是一位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只是这面孔十分友善,丝毫不惹人讨厌。
段痕问道:“是在叫我吗?”
那人道:“当然是了。斗魂主人让我领你去见七杀,跟我来吧。”
段痕这才想起昨夜斗魂答应自己,今日起会由七杀来训练自己修行。想起方才所见场景便问道:“他们每日都要这般对战吗?”
那人道:“是啊。”
段痕道:“七杀是不是也在其中?”
那人道:“怎么会呢。”
段痕道:“七杀也该是十六纵列众人,为何可以不必这样每天对战?”
那人道:“七杀当然是十六纵列之人,但谁告诉过你,你所见到的是十六纵列的人?”
“什么!”段痕惊诧的问道:“你说那些人不是十六纵列的人?”
那人道:“当然不是,他们每日这样对练只是为了从中挑选出最强者,然后最强者接受十六纵列掌控者的考验,看他们是否有资格进入十六纵列。”
段痕道:“所以,他们只是后备人选nAd3(”
那人笑道:“后备?十六纵列什么时候会需要那种东西,十六纵列已经是最强,有谁可以做他们的后备。”
段痕不由惊叹,原来方才所见不过是为了选拔进入十六纵列之人,他却误以为那就是十六纵列,他能从那些人身上看到自己的不足,那真正的十六纵列又是怎样?真正的十六纵列又能带给他些什么?
问题越来越多,多到他已不知该先解答哪一个,该先知道哪一个答案。
被那人带着走了一段九曲十八弯的小路,段痕终于看到一丝光亮,只是这光不似阳光或者灯光,段痕越发的好奇,脚步也不禁加快,原来,发光的竟是这些……
究竟在这里几日就连南宫涵自己也忘记了,他现在最多只记得两件事,第一件事自己的名字,第二件,还有一个女子在等着自己。
第一件事也许还可以放下,但第二件事他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也许就是因此,他始终无法进入到传说中那半枯半荣的境界。不过好在他天性也算豁达,不成便不成,如此进境虽慢但却稳健的很。
他摊开掌心,掌心原本十二个字,此刻在他手心之中却只剩下“跃须弥”三字,其余九子已经消失无踪,这也代表着他已将那九个字领悟,只剩这最后一句。
只有那一件还放不下的事。
夜色悄然降临,南宫涵遥望着北方天空下那千百年来未曾变更的星宿,他却又想起了那个女子。南宫涵在心中问道,他为了那个女子去拼命地获得力量,让自己可以保护她,此刻却也是因为心中挂念着那女子而无法超越这十二个字最终的含义。这究竟是因果的轮回,还是上天的讽刺?
“莫阳,你可安好?”望着那颗星,南宫涵却已想得入神。
嗖一声,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的南宫的思绪,也吹来了一道消瘦的人影。
这人本就消瘦,一条身影站在月光下,光线斜斜照在他的身体上,只投下一条细长的影子。南宫涵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人右边的衣袖居然是空荡荡的。原来这人根本就没有右臂,难怪看上去如此纤瘦。
南宫涵蓦地想起一个人,一个因为他而断了一条手臂的人。想到那人,再看向面前这瘦弱身影,他们不正是同一个人吗。
“阿木,是你?”南宫涵居然还记这个名字。
阿木仿佛从月光的死角中走出一般,道:“没错,是我。”
南宫涵这才算看清他的面目,他显然比那时憔悴的多了,但一双眼睛却变得坚定无比,南宫涵看得出,这是对于他的恨,透入骨髓的恨。
阿木冷笑了一声,续道:“拜你所赐,我受住了五虫咬心的痛苦,现在我已经入选长老会而且有资格修炼我们这里至高无上的秘籍,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勤修苦练,就是为了等你回啦,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果然回来了。”
南宫涵上下打量着阿木,却总觉得他身上透着那么几分邪气,便不无担心的问道:“你的所谓秘籍,是和谁学的?”
阿木道:“这些还不需要你来操心,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我将取你的项上人头,放心好了,我出手很快,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
他的出手的确很快,快到南宫涵几乎还未来得及反做出反应,那一道白色身影却已闪电般掠至面前,仅余的一只左手鹰爪一般探向自己的咽喉。南宫涵看到,这一只手已如被滚油炸过一般,只剩下一截枯骨,不,是一截焦骨。
但也正是因此,南宫涵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那个教阿木所谓秘籍的人定然是即使魔族之中也鲜有人问津的旁门左道,只是想不到居然还有懂得这样的奇异招数,更想不到凭阿木凡人之躯,居然可以修成这魔族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