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在这一剑之下消散,在这一种变化之下消散,而这一剑,却出现在了第十三暗的肩头。
还是那一道伤疤的位置,虽然刺到却并未刺破,第十三暗的身体远比想象的更为坚硬。
风,扬起。
段痕的身体犹如落叶般自风中飘然而下,七煞上前一步将段痕接住,并巧妙地卸去下坠的力道,这才让段痕不至伤上加伤。
“如果方才是不求第二本尊用这一招的话,你即使不死也该重伤。”败第二推着轮椅滑到七煞旁边,手在段痕身上轻轻一划,这原本几乎要碎成一滩烂泥的身体居然又焕发了生机,只是须臾之间,段痕竟睁开了双眼。
看着手中的剑,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化,段痕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目光环绕周围,最终又落回到自己手中的这把剑上。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败第二充满了期待的问道。
段痕看着手里的剑,良久,却只是摇了摇头。
败第二眼中的期待退成了灰色,叹道:“是啊,只是借由你的身体发挥出来,你如何能够记得住。”
第十三暗此刻的表情几乎已经僵硬,听到段痕说自己根本记不得这一招,这才微微有些放松。
却不想败第二说道:“方才段痕的身体几乎粉碎,他最多不过发挥出这一招三成的威力,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复原,你觉得他现在如果再使一次那一招你还能挡得下吗?而且你觉得如果段痕再用一次败第二,他能否记得下这一招的奥妙。再给他一些时间,你猜他能不能完全驾驭这一招呢?”
他的话,这里的任何人都能听懂,却唯独让段痕听得一头雾水,但一种神奇的感觉却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依稀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一个身影在自己脑中舞动,那一连的动作是那样神奇,但却模糊难懂,残缺不全。段痕闭起双眼努力回忆,但越是去想,那身影却离自己越远,越是模糊,越是残破。
第十三暗不禁瞥了眼段痕,哼了一声说道:“今天,暂且放过你们,但下一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而且,你最好还会什么新招,因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可以破解这一招。”
败第二却淡然一笑,道:“对付你,这一招就已经够了,你至多可以再蜕变十三次,这一招却能升华无数次,超越了道的剑法,本身就是无法被理解的,而这样的剑法,同样也是没有极限的。”
第十三暗道:“这一点,我相信,但我想问你个问题。”
败第二道:“请讲。”
第十三暗道:“无限的一招,又该有谁能发挥出这一招无限的威力呢?”
败第二环视四周,最终视线落到了段痕身上。
第十三暗道:“你觉得他可以?”
败第二道:“也许另外一个他,可以。”
另一个他,说的是不是南宫涵?
他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金刚轮
没错了,就是这里。
金刚轮顶之高直冲霄汉,原本对于南宫涵而言即便是登天又有何难。无奈物是人非,今日的南宫涵刚刚爬至半山腰却已经气喘吁吁,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便躺了下去,正当他喘着粗气享受着这难得的快慰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旁边爬了过去。
这人攀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南宫涵一眼就能看出,这人虽然筋骨强健也有些身手,但却不过是凡人师傅教出来的凡人徒弟。但却正是因此,南宫涵却自心里对这人产生一丝钦佩。他此刻虽然不及往日,但修为比起一个普通人却还要强之万倍,他自己爬上这里却已经是气喘吁吁,但看这人一路爬来早已该精疲力竭,他却还在向上爬着,而且看样子,不到山顶他绝不会罢休。
见贤思齐,南宫涵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一股力气,顺着山壁直爬上去,很快便追到那人身边。一袭白色劲装紧紧裹在这人身上,只是这纯白布料却已被汗水浸透,泛起了黄色。
“嘿,兄弟。”南宫涵笑着招呼道:“你也要上这金刚轮顶吗?”
那人斜觑了南宫涵一眼,道:“想不到兄台单臂,却居然爬的也不慢。”
南宫涵呵呵一笑,道:“谢谢夸奖。”
那人道:“你上这山顶是为了什么?”
南宫涵道:“纯青琉璃心,兄弟呢?”
那人道:“别叫我兄弟,我叫展天雄。上山,是为了和你一样的目的。”
南宫涵心下不由一动,道:“不知兄弟要这纯青琉璃心是为了什么?”
展天雄道:“家母重病,需要琉璃心做药引。”
南宫涵道:“不知令堂得的是什么病,难道除了这琉璃心之外没有别的药可以吗?”
展天雄道:“若是有,我还需要爬这金刚轮顶吗?”
南宫涵不禁暗自苦笑,心道:“若是我这伤还有其他法子,我又何必爬这金刚轮顶。”
南宫涵向上望了一眼,山顶已经近在眼前,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随之袭来,他的呼吸已逐渐变得困难,而且越往上他越觉得这里的空气开始犯苦,他知道,这正那是山顶积聚了千万年的毒气。
他从怀中取出一片梵天奇所赠的药片含在舌头下面,顿觉神清气爽,更子百骸生出一股力气,疲乏尽除。但见展天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却依旧向上爬着,想来展天雄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有一个那么好的大哥。不由心生恻隐,将那药片递给了展天雄一片。
展天雄思虑一瞬,却最终还是接过药片含在舌下,道:“多谢兄台。”
南宫涵道:“何必客气。”只是他知道,给出第一片就要给到底,梵天奇说这些药片能让他在这山顶支持三五时辰,此刻分出一半给展天雄,他至多还剩下两个时辰。
山顶,山路崎岖陡峭,却不想这山顶竟是一片平坦,站在山顶一眼便能将一切收在眼底。地面平坦,自其上五尺便是一片黑云缭绕,南宫涵站在其下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胸口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般,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若不是梵天奇所赠的药片,只怕现在他已经全身发黑,横尸当场。
南宫涵弯下腰向四周看去,但这山顶平整的就好像一张棋盘似的,没有一点遮拦,但正是这一览无余的景致却让南宫涵的心凉了半截。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涵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这里是自古迦楼罗自戕之处,该有许多琉璃心留在这里的,不是吗,怎么会一颗也没有呢!”
展天雄叹了口气,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南宫涵极目向四周看去,还是什么都看不出,便问:“知道什么?”
展天雄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道:“这里的确是迦楼罗自戕之处,纯青琉璃心自古也都留在这里没错。但迦楼罗虽是神鸟,留下的纯青琉璃心寿命却是极短,不过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琉璃心就会化为乌有。而且神鸟寿命有数,每一甲子才会有一只迦楼罗来这里自戕。”
南宫涵也坐了下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息道:“今天,会有一只迦楼罗来这里自戕,对吗?”
展天雄道:“没错。”
南宫涵道:“但是你我二人,只有一人能得到这琉璃心,对吗?”
展天雄道:“没错。”
南宫涵苦笑一声,却站起身又朝山下走去。
展天雄起身问道:“兄台这是要去哪里?”
南宫涵道:“你求这琉璃心是为令堂尽孝,若是我横加阻拦便是害了令堂性命,我便是再等五十年又能怎样五十年光景换得一条人命,我不觉得吃亏,这琉璃心还是给兄弟你吧。”又将身上两个药囊取下,道:“这两个药囊能帮兄台暂时抵抗这里的毒气,既然我要下山去了,这东西留着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展天雄却道:“若真是如此,兄弟倒不忙走。因为据说这迦楼罗也有一母双生之说,若是明日咱们兄弟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便能遇到这双生的迦楼罗,倒时岂非是皆大欢喜吗。”
南宫涵转过身,道:“此话当真?”
展天雄道:“为了寻到琉璃心我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对于迦楼罗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况且兄弟对我如此慷慨,我如何敢欺瞒兄弟。”
南宫涵:“如此就再好没有,但若来此自戕之鸟只有一只,万请兄弟不要推辞,拿着琉璃心去为令堂治病。”
展天雄笑道:“此话兄弟便是不说,我也不会客气。今日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还,但我却不能因此而弃家母性命不管。”
南宫涵大笑道:“兄弟果然豪爽之人,不管今日这琉璃心为谁所得,下山之后,你我都要喝上他一千大碗!”
展天雄道:“不醉无归!”
南宫涵道:“不醉无归!”
二人正自谈笑之间,忽听得头顶狂风大作,不知何处卷来一股怪力,缭绕于山顶之上的毒气竟被这怪风吹散,南宫涵抬头仰望,却之间一对赤金般羽翼在空中拍打,羽翼之大,足有三丈余宽!
“迦楼罗,是迦楼罗没错!”南宫涵以管窥豹,虽只见一斑却能知其全身。
展天雄忽的大喊道:“双生,双生!”
没错,正是双生,这一来,竟真的来了一对金翅迦楼罗!
第一百八十一回 金刚轮顶
? [第1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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