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痕与南宫涵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如两颗截然相反的流星般划破天际,又在半空汇聚一处,黑白交错犹如太极图一般推向屠善无间。各自伸出一只手来,双掌叠加,顿时风雷炸响,震惊九霄!
原本要来这东天之上极废工夫,但盘古开辟天地后便化身这擎天巨柱,自其双掌所擎之处冲破天际,竟是一条通往这里的捷径。段痕想不到这一层,南宫涵也没想到这一层,但第十二暗却知道。
只见二人迎面而来,周围空气也因二人那极端速度而微微泛红,这来势之凶猛,屠善无间也是闻所未闻—眼间二人已来至屠善无间面前,两道身影自七灭头顶掠过,七灭已感觉到这力量的强悍之处,但他却仍是不为所动,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两道身影黑白分明,两只手叠加却犹如一只,掌虽未及,屠善无间衣袂却已被吹得猎猎作响,面对如此强势一击,屠善无间也被迫单掌相迎。双掌与单掌甫一接触,屠善无间只感觉一股强劲力量直灌体内,脚下踏足之处登时陷下半尺!
轰然一声巨响,屠善无间竟被这股力量生生推后一丈仍是无法站定,他身后地面天崩地裂般破开一条深壑,碎石倒立,石屑横飞,屠善无间后退之势仍是不减。被迫,屠善无间双掌对抗这一股野蛮力量!
嘭!哐!
屠善无间即便双掌竟也无法抵挡这一股力量,被这俩手一击轰得向后飞去,摔在地面时,身下的石板也被砸得粉碎。
“这难道就是最后的希望?”屠善无间从地面爬起,嘴角居然渗出血丝,这也许是有史以来屠善无间第一次受伤。
段痕与南宫涵站立在地,身上那黑白两色的光芒却仍未消散,不但未散,反而更将强烈!
“这并不是什么最后的希望,这只是盘古留给我们,用来对付你的力量nAd1(”南宫涵看着屠善无间,却好像在看着一个失败者,因为那眼中已存在着怜悯。
段痕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自杀,死在我的手中,我想你死也不会瞑目的。”
屠善无间苦笑一声,叹息道:“想不到我居然会被你们两个瞧不起,真是讽刺。但是可惜,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晚了。”
段痕道:“却不知道,哪里晚了。”
屠善无间道:“你们回头看看,重月已经完成。”
段痕与南宫涵同时回头,但看到的却不是重月,而是那叫做第十二暗的男人。
“重月还没有完成。”第十二暗说道:“我好像告诉过你,重月会提前一天到来。我并没有骗你,重月的确会提前一天到来,但这却不是天数之变,而是我。虽然不能令时间加速运转,但让这星辰转动稍稍加快一点,我却还是做得到的。”
就在此时,就在他的暗香居之中,那立于暗香居周围的十六根石柱之上分别站着一身着白色长袍之人,这十六人中有一位正是那一日在这石柱之上与第十三暗见面之人,此时的他也换上了一袭白衣。十六人围成一圈,却似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十六人连在一起,而这十六人正在做着同样一件事情,便是将自身修为灌注与悬在天际的明月之上,加速其转动,目的就是为了让重月之日更早一天到来!
屠善无间撇了一眼天空中那并非自己所等的重月,哼笑道:“但这又能如何。”
第十二暗从段痕与南宫涵身旁穿过,来至屠善无间身前将其扶起,才又说道:“重月之日,四转翻天,百魔齐哭,千劫不复。这十六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你是否知道?”
屠善无间只是苦笑却不打算说话nAd2(
第十二暗解释道:“其实这说的不是一件事,而是四件。重月并非什么难得的天象,只是在这时重月之处会开启一扇门,门的另一端连接着的是一个你一定会想去的世界,而我要做的就是阻止你去那个世界。重月之日提前一天到来,这边的门虽然开启,那里的门却仍是关闭着。”
屠善无间道:“门关着,难道就进不去了吗?”
“费什么话,你已经没有机会进去那里了!”段痕飞身而起,双掌运劲单掌前冲,一身黑色光芒仿佛已聚在这一掌之上,屠善无间站在原地,不闪也不避,却不知他是一心求死,还是已经有了对敌之策。
也许都不是,但无论他是怎么想的,都已经不重要,因为这一掌居然没有轰在屠善无间的胸膛,而是被南宫涵用同等力量的一掌将其截下。
“你干什么!”段痕叱问,看他的样子,如果南宫涵的答案不能让他信服,只怕他连南宫涵也要一同收拾了。
南宫涵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段痕道:“给我一个理由。”
屠善无间道:“我不能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如果我死了,重月就将无法关闭,四天翻转也将无法复原。到时天地仍会陷入黑暗之中,黑暗的种子还是会播下,当一切光明被吞噬之后,黑暗将会复苏,执掌这世界。”
这话破军曾对段痕说过,段痕也未有一刻忘记这话,但此时他心中所想,却只有杀了屠善无间,然后是第十二暗。因为他的至亲至爱,直接间接都是因为这两人而死,他如何能不恨这两人,如何能不对这二人动起杀机!
南宫涵拦不下他,段痕的剑锋已在下一瞬直刺屠善无间心头。
剑致命,致命的剑本该无阻,但这一剑却始终没有伤到屠善无间,拦下这一剑的当然不是南宫涵,而是第十二暗nAd3(
“你难道不想杀了他?”段痕怒喝一声,抽回长剑。
第十二暗道:“要杀他,也要等到重月之门关闭之后吧。”
段痕道:“我等不了!”一声怒斥,身上黑色光芒暴涨三尺,段痕越过第十二暗,这速度之快就是第十二暗也来不及反应,而此刻却已无人挡在屠善无间面前。
剑光,一道如丝般的剑光盘绕在星杰剑刃之上,竟生生将段痕的剑停在屠善无间心口前一分。段痕循着这一道剑光看去,这一次拦下自己的竟然是站在两丈开外的七灭。七灭仍在两丈之外,但他的剑却已立在段痕面前。
“你是谁!”段痕反手一挑,将剑挑向七灭,剑凌空划过,还未落下却忽然消失,同一时刻,这把剑却同七灭的人一起出现在段痕身旁。段痕管过头,却也不免有些震惊,这速度之快,几乎已不在自己之下。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他不会死,如果你杀了他,那我的话岂不是错了。我可不允许自己会犯错。”七灭抽回自己的剑,轻抚着剑锋,他说话的声音与剑鸣之声相互应和,仿佛一曲诡异的乐谱,充满了杀机,却也充满了诱惑。
段痕也抽回自己的剑,道:“挡我者——死。”声音显得尤为低沉厚重,几乎要将人压死。
七灭道:“我却不信你有杀死我的本事,至少在剑术之上,我不信你可以赢过我。”
段痕不再开口,开口已是多余。
如吹过参天大树那浓密枝叶的风,段痕的剑几乎已经无孔不入,只要对手存在丝毫破绽,这一剑都足以致命,这正是段痕自创剑法之——皆云。
七灭站在段痕对面,只是随随便便一站,但这一站都居然毫无破绽,段痕这剑势竟生生被段痕自己停下。而在这时,七灭身形却是一晃,一晃之间露出破绽无数,但段痕再欲行招却有些来不及了。机会甚至比流星更难抓住,流星至少还有迹可循,但机会却一闪即逝,消失后,便再也找不见。
七灭这一晃虽然露出无数破绽,但这破绽只在一瞬,甚至一瞬都不及之后消失,破绽消失,他的剑却出现,出现在段痕咽喉前三分。如此本该可以判定他的胜利,但段痕的剑芒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七灭的咽喉之前,距离甚至不及三分,不过一分。
这就是段痕的对策,如果我不能战胜你,至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而且,我未必会死,因为我比你更快!
七灭不由得后退一步,叹道:“你居然可以这么快!”
段痕依旧不语,周身黑光暴涨,黑色流星一般在半空甩下一条长长的尾巴,当流星消失之时,他手中却多出半截断剑。
“我还可以更快。”段痕定定说道,却将手中半截断剑捏成了铁粉。
而直到铁粉簌簌落下,七灭才发现自己的剑,居然短了一截。
南宫涵一直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怎么也想不到段痕居然可以快到这种地步,按理说当他而让人吸收了盘古一阴一阳两半生命之后,实力应该只在伯仲之间,但扪心自问,他的速度却绝对及不上方才段痕的速度。
“现在你的剑没了,你认为我还能不能赢你。”段痕转身又问,他这不是挑衅,而是要告诉七灭:赶快离开,别挡我的路。
七灭瞧了眼段痕,又瞧了眼他的剑,道:“谁说我的手中没有剑,三尺是剑,三寸也是剑,更何况我手中的剑还有一尺多。”
段痕道:“一尺,一尺的剑也能杀人吗?”
七灭道:“等我砍下你的头,你就知道一尺的剑究竟能不能杀人了。”
一尺的剑很短,比起三尺的剑却也更轻,更轻就能飞得更快!
快,甚至比段痕更快,若非凭大圆镜智感应到这把肉眼已不可视的飞剑,段痕的头当真已被砍了下来。
“你居然能躲过去。”七灭显然也有些吃惊,也许他知道这世上最快的人是七煞,所以他苦练这比七煞更快的一剑,但他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超越了九感之上的感觉。
段痕道:“我又不是木头,难道会等着你砍不成吗?”
七灭道:“我杀不死你,原来我真的杀不死你。”
段痕道:“你当然杀不死我。”
七灭道:“看来师傅说的没错,他说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才能杀了你,我却不在这两个人之中。”
段痕道:“我倒想听听,你师父说的是哪两个人。”
七灭道:“其一是你自己,其二,是他。”他的目光正落在南宫涵身上。
段痕道:“他的确有本事杀了我。”
南宫涵上前道:“但我不会杀他。”
七灭道:“我师父的话不会错,总有一天你们两个必有一场决战。”
南宫涵道:“却不知道胜负如何?”
七灭道:“两个,都输。”
两个都输,那赢的是谁?
这两个人还在思虑这句话的时候,七灭却已不知所踪。他早就说过要离开,就不会在这里多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