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正陪着哥哥给客人敬酒，看到黄仁礼站起身朝前走来，而就在这时，她却看到黄亮怅然若失的离开大厅去了外边，她很明白他此刻的心境，在耐心的听黄老伯把话讲完，她就赶紧也来到外边的走廊。

站在走廊，看着黄亮站在走廊那头正呆呆的望着天边，林静就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去看，也没看出什么，便走上前来问：“你在这里看什么？”

在皎洁的月光下，黄亮回过头看着林静闪亮的眼眸，一会是在作答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是啊！我在看什么呢？”

林静一笑，轻盈的走到黄亮身边说：“我还以为你是在看当年曹孟德横槊赋诗时的那轮月，也在看苏东坡夜里乘船慨叹‘渺沧海之一粟，慨天际之无穷’的那轮月……”说到这里，林静嫣然一笑：“瞧你的神情好沧桑！”

黄亮嗅着林静身上飘过的淡淡的清香，愣愣的看会她，笑笑说：“话都要让你说的长着翅膀飞起来，不愧是才女！”

“哦？”林静好奇的问：“我在你眼里是才女吗？大才子。”

黄亮一笑说：“其实你的眼神里才写满了沧桑。”

“是吗？”林静微微一笑，爬在栏杆上，一会张望着天空看着明月说：“没有人了解我，你知道吗？我是一只飞越了千年的小鸟，带着穿云钻雾的沧桑从天边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因为把这个世界看的太深而痛苦，也因为把这个世界看的太浅而烦恼着，或许正因为我离你们很远，是隔世的一只小鸟，所以，我很孤独，所以，我才这么的孤独……”

黄亮看着林静说话时优美的神态，笑笑说：“说的更沧桑！”

“是吗？”林静甜甜一笑：“我这么玩有你刚才玩的深沉吗？”说着话，林静敛住笑，拍拍黄亮的胳膊问：“上次我没有告诉你我是谁的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黄亮摇摇头亲切的说：“我永远也不会怪你什么。”

林静扬起头亮莹莹的眼睛看着黄亮一会说：“一边是我哥，一边是你，在你家这件事上我……我只能帮你到这程度，这几天我一直感到对不起你。”

“快别这么说！”黄亮叹口气：“你这么认为我会很不安，林静，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怎么，又来了！”林静笑笑，又敛住笑：“你是男子汉，今后还有很多复杂的甚至更复杂的局面需要你来应对，要学会坚强，我看你今天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天你一定有些消沉，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就找我好吗？我或许打不开你的心结，但我能给你向上的动力，好吗？”

黄亮长长叹口气说：“说实话，在回开元这些天来，我每天都活在郁闷中，或许是过去自己太狂妄把自己看的太自高自大了，当忽然发现自己很无能时，自然就会消沉许多，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或许我天­性­很懦弱，根本就没有你期望看到的那种坚强。”

“离开？”林静瞪大眼睛：“为什么要离开，是选择逃避什么吗？”

黄亮苦涩的笑笑：“是在逃避自己吧。”

林静有些伤感：“黄亮，当我看到你第一眼你给我很阳光的感觉，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没想到你阳光的下面却埋藏着这么沉的忧郁，这是你吗？是给我高大形象男子汉的你吗？”

黄亮看看林静，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会太息道：“我只会让关心我的人失望，这就是我。”

林静看着黄亮，一会摇摇头：“黄亮，你现在这种心态我很不安，你能向我倾诉你的苦衷吗？”

黄亮转头看着林静皱起的眉头歉疚的说：“其实今晚我这样已经给你倾诉了，你跟过去一样总是对我好，在你面前我就不知不觉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给你，只是我不该这么做，让你为我不安。”

林静叹口气，认真的看着黄亮说：“你颓废沮丧我就不安，你阳光自信我就高兴，知道吗？”

黄亮感动的点点头：“有时间我带你去凤凰泉吧。”

“好哇！”林静很高兴，一拽黄亮说：“那现在就快进去吧，别忘了小酒杯大世界，你可是我们的男子汉。”

第十五章（1）

“亮亮，你表妹人长得百里挑一，有文化又很明事理，­性­格贤淑温顺，简直就没有啥可挑剔的……”

“亮亮啊，你表妹家家境殷实，和咱们门当户对，你姑父和你姑姑把碧莲可是当命根子看，你说这多好啊……”

“亮亮，结亲就是结义，你姑父和你姑姑都是明白人，为人实在，做事厚道，和咱们家又是亲戚，如果你们成了亲，那亲上加亲该是多好的事啊，在这个世上有几家谁能遇到这么好的事……”

“亮亮，爹知道你是要什么爱情，爱情是啥，你别以为爹就不懂，不就是男娃和女娃好的不得了，你看你和你表妹在一起多好，你关心她爱护她，她呢又那么喜欢你，你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这就不是书中写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

“亮亮，再说啦，你瞧你表妹那双脚，多小啊！多好看……”

早上醒来，黄亮刚有了意识，昨晚父亲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说的这些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昨天晚上，从醉仙楼回来，黄亮陪父亲一直坐到后半夜，说了很多关于他家以后的事，尽管父亲没有明说要将黄家的担子今后压在他的肩膀上，但黄亮这几天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另外，父亲在昨晚第一次跟他谈及了他的婚事，黄亮当时一听感到很意外，但仔细想想觉得父亲这么说也在情理中，自从父亲从监狱出来，姑妈就经常往他家跑。

是啊！表妹的脚多小，多好看！想到了这里，黄亮苦涩的笑笑就起身靠在床头，这时，他想起小时姑妈强迫表妹缠脚时的情景，可怜的小表妹跑来躲到他家后来还是被抓回去，不久他去看小表妹，小表妹脚痛的连路都走不成，一见他就哭。想到这里，黄亮心里很不舒服，就对小表妹更加怜爱。一会，黄亮又想起前天他在街上遇到小表妹，表妹见到他脸红的连话都说不好，那紧张慌乱的样子让他当时很奇怪。唉！黄亮长长叹口气，凭感觉小表妹很喜欢他，可这种喜欢却让他感觉一点也不美好。

为了不让父亲伤心，昨晚黄亮已答应父亲好好考虑这事，那总得给父亲有个回话，这话该怎么回？一会，黄亮又开始心烦起来，自己肯定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怎么处理才不至于让父亲生气，才不至于伤了两家的和气？黄亮知道，姑姑和姑父两位长辈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他们几乎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婿了，再说他怎么能忍心伤害可怜的小表妹呢？唉！

“四弟，你怎么还睡，都到啥时候了？”就在黄亮愁眉苦脸的正想着心事时，大哥黄诚在外边敲着门喊。

黄亮一看时间才八点，就下床过去给大哥把门开了，然后又钻进被窝里，对已进门的大哥说：“昨晚喝点酒头有点痛，怎么，你不是说早上一大早就去永安吗？”

黄诚掩上门说：“本来一大早去，可煤矿马上都喂狼了，去那么早­干­球去。”

“坐吧。”黄亮叹口气看着大哥说：“那是个祸根，早点除掉早点安生。”

黄诚在小弟的床沿坐下，点上烟抽了起来。

瞧大哥心事重重的样子，黄亮疑惑的看着他问：“有事吗？”

黄诚猛扎了几口烟，气恼的说：“不是我说你老四，我好歹也是你大哥，你怎么也象老三一样在爹面前给我来扫堂腿！”

黄亮不解的看着大哥生气的样，问：“我在爹面前说你啥了？”

黄诚瞧小弟竟然还故意装糊涂，就哼了一声问：“你没说啥，爹最近咋看我啥都不顺眼，总是故意找我的茬，这一年来爹一直对我很好，可我这次回来明显感到爹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老四，咱们是亲兄弟，你可不能在你哥背后捅刀子。”

黄亮听大哥这么说，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在床头无奈的看着他，尽管大哥没有明说，但他完全知道他在临走时为什么要来说这番话：“大哥，你弟弟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既然大哥把话说到这地步，那我就明白告诉你，我根本无意于咱们黄家的家业，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是爹执意要让我抛头露面，你说我怎能说不？另外，最近咱家毕竟遇到了大事，你说我能撒手不管吗？”

“老四，你说的可是心里话？”黄诚明显不相信：“你真没有对黄家的家业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黄亮悲哀的笑笑看会大哥：“我能对自己的哥哥撒谎吗？大哥，我们可是同胞兄弟，弟弟这人有啥说啥，怎么会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唉！……”黄诚一听小弟这么说，抓住黄亮的手叹口气：“老四，不是大哥心里­奸­胡乱怀疑你，你不知道这些年老三把大哥戏弄咋啦！不由大哥不胡思乱想。”

黄亮拍拍大哥的手背亲切的说：“哥，你弟弟是啥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我这次回来难道是为了掌权才回来的？哥，说心里话，我对这些从来没有感过兴趣，爹现在还没有和我谈这事，即使谈，我也不会同意，这些年你们为家里吃了那么多苦，又有多年的经商经验，如果爹非要我为这个家出力，那我为啥不可以辅佐哥哥们把这个摊子搞好，­干­吗非要自己来挑头，大哥，就冲你今天这么说，我更不想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事让我们兄弟最后闹的反目成仇。”

听四弟这么说，黄诚相信了，但很快他就想起昨晚三娘说的话，就又怀疑的看着四弟：“可三娘……”这话刚露头，黄诚又赶紧把话咽回去，还是不相信的说：“你敢对天发誓你真没野心？”

第十五章（2）

黄亮气笑了，一会，坐起来抓住大哥的手把他拉的坐近点说：“大哥，俗话说的好，上阵靠的是父子兵，打虎还得亲兄弟，且不说你今天误会我我才这么说，今后你和三哥也一样，爹无论把这个家最后交给谁，你和三哥都要心平气和的来处理这件事，千万别学爹和二叔为了家业闹的几十年互不来往，我们可是亲兄弟，世上的银子钱难道比亲情还要亲吗？大哥，我再劝你一句，你是咱们家的老大，父亲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今后做人要拿稳，要有主见，可不能别人说啥你就信啥，你如果这样，咱们家大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你到底该听谁的？到时闹得你也没主意了，那这个家不就是乱套了？你看看咱爹，说话做事拿的多稳，无论其他人说啥，他心里都装着自己的一本账。”

黄诚听四弟这么说，气消了许多，叹口气说：“其实大哥也知道你是啥人，我也知道老二亲娘说的不应该相信，唉！不说这些了……”说着，黄诚抓住四弟的手迟疑片刻才说：“老四，老三心里毒的很，再加上二娘那个毒­妇­做高参，今后这个家要是让他当家，就没咱们弟兄喝的米汤，你文化高见识广又不想掌管这个家，说话爹会信你的，如果爹把这个家交给你时你不想­干­，就帮哥哥说些好话，只要大哥当了家，还能没你弟弟过的好日子，古代皇帝传位都是大为先嘛，你说是不？”

看着大哥急切的想得到肯定的回答，黄亮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会说：“说心里话，在我的眼里，你和三哥都是我的哥哥，我不想为这事闹的我们弟兄反目，也不愿意看到你和三哥为这事也闹的反目，在自己哥哥面前说话，我也不想吞吞吐吐说三藏四的，至于你和三哥谁接班对咱们黄家今后的生意更有利，弟弟以为还是三哥比大哥你合适些……”

“你……”没想到自己求老四，老四竟然能说出这等话，黄诚恼怒的甩开四弟的手站起来说：“是不是你得了你三哥的好处了，还是他答应了你啥要求？老四，你让大哥很失望！哼！”冷笑一声，黄诚就转身要走。

黄亮气恼的笑笑说：“大哥，三哥远在武汉，我啥时见到他了，怎么能……”

“别扯了！”黄诚愤怒的一摆手：“我今天才把你认清了，赵家河的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完，黄诚恼怒的出了门重重的把门碰上。

这就是自己以前的那个老实忠厚的大哥吗？听着门很响的被碰上，黄亮无奈的摇摇头钻进了被窝，唉！一会，黄亮长长的叹口气，看来古代为了争皇权，儿子杀父亲，弟弟杀哥哥的事那么多，自己以前总认为不大可能，可现在看还有什么能怀疑的，这就是人啊！为了接父亲的班，一向老实忠厚的大哥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别说其他人。

又在被窝里躺会，黄亮更是心烦气闷！看来父亲要让自己接班这个选择是对的，也只有这样，黄家今后的日子才能安宁，才不会出现父亲和二叔兄弟几十年互不来往的悲剧。一会，黄亮想到这些，他就不由想象起自己未来的生活，如果自己真接了父亲的手，娶了表妹为妻，那今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难道就是父亲走过的那条路吗？为了黄家的祖传家业，处心积虑的想把它搞好，在算盘珠子拨来打去中度完自己的人生，那该是多可悲的事。等接了父亲的手，自己就是大老板，整日里为了生意和人交往，斗斗心眼，玩弄玩弄手段，为了把别人口袋里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就是自己喜欢的吗？还有，等娶了表妹，接着一连串的再娶几个甚至十几个漂亮女人，然后就是让她们为自己生一群儿女，再然后就是为了她们的吃穿，自己去辛劳，这样的日子好过吗？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就在黄亮烦躁的胡思乱想时，小娥在外边喊自己吃饭，黄亮才终止了胡想，他就赶紧穿衣服。前天他去碾子洼没有找到光算表哥他们，今天他打算吃过饭再次去试试，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找到他们。

吃过饭，送走了对自己很不满的大哥，黄亮就又对父亲谎称他到九龙滩二嫂家去看望二嫂，征得父亲同意后，他就叫上伙计根牢赶着马车上路了。等出了城东门，马车掉转头就沿着护城河朝西奔来。和前天一样，黄亮为了不惹麻烦，他们还是走北路去碾子洼，伙计根牢正好是那一带人，对那里的地形自然熟悉。

马车急走了两个多钟头，来到了萸家川上边的桐树沟。由于从这地方开始马车就不能行走了，黄亮就辞别根牢让他就在沟口等他，而他带着给光算表哥他们做的衣服急匆匆朝约定的地点碾子洼奔来。下午一时许，黄亮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等了足足两个小时，还是没有见到接头的人，眼看着太阳西斜，由于还要赶路，黄亮只好把自己写的一张纸条压在了谷口的三棵柿子树中间的一棵下边，他想如果表哥他们再次来这里，只要看到纸条就会来这里继续和自己接头。

满山的*满山的金

金灿灿的*风儿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