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养父匆匆间已是一年,这期间林静对养父母对妹妹萧琼充满了思念,但由于爱上黄亮,让她一思念起过去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心里的味道就变的怪怪的,自己的背叛让林静真的不知该怎么再面对这些亲人,即使是思念他们她也会这样。
刚才,其实林静很想先来偷偷看看养父,但她后来还是选择先去黄亮家去看望伯父,那刻,在林静的心里,养父已不是养了她十多年的父亲,他是萧国良的父亲,而伯父是黄亮的父亲,她决定先看谁瞬间就被她看成是谁对自己更重要的一个取舍,如果自己先看养父,林静就感到很对不起黄亮。伯父昨天头一直晕,林静昨晚一晚心都很不安,好不容易等肉熟了给他带去看他,在那时,她怎么能丢下病中的伯父来见自己思念的养父呢,如今黄亮不在,照顾伯父已是她的责任,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黄亮回来自己怎么给他交待。
噙着泪默默望着养父的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小,林静心里充满了愧疚,她极力试图阻止自己不去想过去在萧家的一切,但此刻,愧疚感却让她忍不住要去想养父母曾经对她的好,萧国良是怎么关爱她,她和妹妹萧琼又是怎么亲密相处的,想到往昔的一切,林静真的无法想象有天她怎么去面对萧家人,去面对萧国良,如果他们知道这一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那场面该有多尴尬,她还能拿出什么勇气抬起头去正视他们,真到那时,她和他们还能回到过去那相亲相爱的岁月中去吗?
不能,永远不能了!其实自从自己爱上黄亮,已不能了!一会,养父消失在林静的视线中,她奋力想从愧疚中挣脱出来,但心中的自责却让她更惭愧。林静变不由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太无情了,萧家养育了自己十多年,要不是他们自己哪里会有今天,可他们的养育之恩自己到头来却是用无情的背叛来报答,自己难道真的就是一个很无耻的人吗?
自责会自己,黄亮那双亲切的眼神浮现在林静的眼前,她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一想到自己是为他而变的无耻的,无情的,自私的,林静心里的愧疚感就减轻了许多,她想她如此愧疚不就是她只做了对不起萧国良的事吗?哪个女人不想有个真爱的男人陪自己一生,自己爱上黄亮又有什么错,要说错都怪自己当初太年青,还没经事就草率了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这也是萧家引导自己做的,又不是她在成熟时自己独立做出的决定。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看到萧万权都看不见了,小姐还爬在城头发呆,梁豹子就上前催促道。
林静默会没有回头:“你先回去吧。”
梁豹子笑笑:“如果小姐还不想回去,那我到那边去等你。”
林静不想让梁豹子看到自己的泪眼,仍没回头:“你去吧。”
听着梁豹子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林静遥望着远山的秋林,满目的秋色,一会心痛的闭上眼睛,视线里万物凋零和秋天的萧瑟又勾起她的伤感,也让她不由又静心品味起“生死两茫茫”这几个字的味道,尽管她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她的心境早已从生离的无奈与伤感跨进了死别的悲情里。此刻,在林静细细品味这几个字时,她除了对她心中爱的男人充满了无限的思念外,已没有了他才失踪时的不安与恐惧,也没有了对他的怨恨和对自己的悲哀,因为她已不想再难过,也不想恨他,她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用思念来感受她对他的爱,在回忆和幻想中让她和他好好在一起。几天前在云阳军停止进攻的那天晚上,当大哥把他的小手枪给她让她来防身,林静也想到了大哥给她枪的另一个用意,真到绝地枪就是用来结束生命的,那晚,枕着枕头下边的枪睡觉,林静就想如今都到这份上,她还怨恨黄亮干吗,她还折磨自己干吗。
很长一会,林静睁开凄迷的眼睛,她想看到去年阴历十月天那片白桦林,看到黄亮陪着她默默走在小径时的情景,想看到那几只惊飞起来的野鸭,想看到黄亮赶紧护住她时的情景,但睁开眼睛,她看到的却是满目的凄凉浓浓的秋意,林静只好又闭上眼睛,看来睁开眼睛远不如闭上的好,眼睛闭上思绪才能飞起来,痛苦才能少许多。
“黄亮,要是我们在春天那该多好啊。”
“你没感觉到今天是天女在为我们散花吗?”
“……你的心很野,今后你能听我的话吗?”
良久,林静想起了那天在大雪中她们在凤凰泉边紧紧拥抱时的情景,耳边就不由响起她和黄亮说的话,也听到了黄亮后来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林静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空落的天际,一会愤愤的问:黄亮,你是男人真的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就在这时,林静无意中看见天边盘旋着的一只鹰,呆呆的看着张着翅翼自由翱翔的雄鹰,慢慢的她的眼睛湿润了,心中不由哀怨不已:黄亮,你真的就那么心狠吗?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走时难道就没想到我们会是永诀吗?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你这么对我?为什么——
一会,无意中,林静才发现眼里的鹰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她急忙到处寻找,却再也看不见了,忽然,她悲从心来,不顾一切对着天空大声哭喊道:黄亮,你在哪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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