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营就像一个垃圾场,污浊的空气,尸体腐烂的气息,肮脏、死亡、饥饿、疾病,在自己的故土上,远处一名婴孩正在拼命傛吸着自己母亲身上早已干瘪的奶头,离此处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座乱坟岗,座座土堆里面埋葬着被自己同胞抛弃,最后饿死的饥民,他们的坟包是用黄土堆的。
王嫈球身为一方长官,看到这些景象后也好几次痛哭。于飞龙倒是已经习惯了,就是心里窝火。
中午他们便在老汉的住处吃饭,老汉的老伴是个骨瘦如柴的老妪,胳膊细的像麻杆,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因为她体重太轻了。
饭菜很简单,只有清澈见底的树根汤苦的不能再苦,观音土馒头,一种粘土做的食物,人吃多了会死同慢性毒药差不多。
在离开难民营时,于飞龙瞧见一户人家里的汤锅内煮着一颗头颅,看着像猩猩的,但愿那是猩猩而不是人头。
回到定州衙门,于飞龙亲自下令将官府粮库内的余粮统统发给城北的流民,并安置他们在城南一片荒地上开垦前两年不用纳粮缴税,并划拨银库里三十万两白银去赈济流民。
一时间城外百姓欢呼雀跃,流民见了他都叫“于青天”,而定州原先的百姓却叫他“于拔皮”,他们好像有些不情愿接纳自己受难的同胞。
以后每天于飞龙只要从定州街头单独走过,总会看到定州本土的百姓对他的白眼。
他更是听到这样一句话。
“孩子给爹记着,他就是定州的节度使,一个狗官,是他让契丹蛮子占了咱们的地,孩子记住这狗官的脸。”
“爹,我记住了,呸,汉奸。”
于飞龙心里很不舒坦,他的问题在于“为什么汉人对自己同胞会这样?为什么?”
次日于飞龙闲着无聊,领着他徒弟骑马来到唐国与契丹边境巡视。他站在一处制高点遥望着。
典型的农垦区域和游牧区域的划分,北方是茫茫草原而南边是中原历朝历代建立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古烽火台和边墙,它们像木头疙瘩一般傻乎乎的耸立着,此时已是一片废墟,因为再好的防御工事也无法阻挡来自自身的长期积弱和本性的懦弱,一个儒家中庸之道害的汉人早已失去了他们先人的彪汗和威猛,自保性命苟延残喘成为他们的生存目标。
于飞龙可以看到唐国境内有大片荒废的土地,上面长满了枯黄的野草,荒凉伴随着北方特有的寒风,使这一片本来肥沃的黄土地显得毫无生机甚至是死气沉沉,到处没有生机,不远处是唐军的一个哨所,七八名军士正在密切注视着契丹境内的一切动向。
而北方契丹国境内虽然同样荒凉,却时常可以望到三五成群的契丹族牧民,带着高傲无比甚至是志高气昂的表情,粗旷豪放的契丹人嘴里欢快地唱着民歌悠闲的放牧,牛儿马儿也同他们主人一样无忧无虑吃着天然的草料。
北方是充满激|情的和平时期,南方是充满自保恐慌的和平时期,虽然在一年前王嫈球曾在这里击败过契丹国南下侵扰的契丹铁骑,但是契丹人的士气依旧高昂。
于飞龙看着眼前的情景无奈的叹气,孙余粮在一旁问道:“师父,你叹什么气啊!不会是你有亲人在契丹?”
于飞龙没好气的说道:“你说我叹什么气干吗?人少欺负人多的,你说气不气?”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等你长大啦就会明白。”
“你怎么总是说我小啊!”
于飞龙笑笑和他比比身高,随后道:“你小子比我矮了半头,你说你长大了没有?呵呵。。。”
“这是自然灾害,没有办法。”孙余粮无奈道。
忽然从南边冒出一支契丹骑兵,有二三十人正在驱赶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向北走,被押解的百姓用汉语哭天怨地咒骂着天杀的契丹人,契丹骑兵只是一个劲傻笑,因为他们听不懂汉话。
一名契丹骑兵的马ρi股后面栓着一名汉人装束的百姓,他疯狂的驾着马匹在荒原上拖着那汉人飞奔,后面是他的契丹同伙狰狞的笑声。
一圈、两圈。。。那名汉人已经奄奄一息,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满身沾满灰土,地上留下一圈圈的血迹。。。。。。
契丹兵玩腻味了,随手抽出身上的佩刀,一刀砍下那人的头颅,朝他尸身上托口唾沫,扬长而去。他的同伴无不伸出大拇指表示他勇敢。
随后又有几人同他一样如法炮制,接着又是数名汉人百姓被杀,于飞龙看到此景气的牙根痒痒,正要出手前去宰了这伙契丹人。
突然,一名身穿契丹华丽上等服侍的少女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奔驰如飞跑来,手里握着一把皮鞭子上面带着毛刺从手中挥出,且听“啪啪”两声,一名契丹骑兵从马上跌落下来。
在那少女身后有一队契丹人紧随其后共十二人,各个均是彪型大汉赛过唐朝第一丑男程咬金。
少女一声令下,她后面的汉子们统统抽出身上的马刀,银光闪闪向契丹骑兵掷去,力度之狠精度之准令人称奇,十二名契丹骑兵应声倒下,鲜血洒在荒原上。
其余的契丹骑兵一看情形不妙,纷纷夺路而逃,却被少女说得一句契丹番话镇住,全部下马跪地求饶。
于飞龙远远看着心说:这契丹娘们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