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谁人的江湖?你的?还是我的?阴谋、欺骗、仇杀、反目、利益这便是江湖,何昌半辈子闯荡江湖开创青城派,最后却落得孤家寡人,闷闷不乐的选择了退隐,这着实让于飞龙郁闷了半天。
他脑子里清醒的记得当何昌离开大门的一霎那,他回头看了望了孙余粮一眼,看着这小孩单纯的眼神笑了,满脸沧桑的老面皮有些舒展,他跨出大门的步伐比他刚来时显得沉重许多,他离开时嘴里在不停的喊、喊啊喊,嘴里喃喃絮叨着:
“一刀一剑一杯酒,逍逍遥遥江湖游。杀人放火我作恶,天皇怕我鬼见愁。少时风光无限好,成名中年四海扬。功名利禄满身装,儿孙各个笑满堂。年过六十人老衰,孝子贤孙不待见,若非老朽有黄金,儿孙早送上西天。”
夕阳下照射出老道士的背影,狭长却又孤单。
于飞龙看着何昌送他的剑谱,自言道:“老道爷,您给我留这东西,我不稀罕。”他随手把剑谱给了孙余粮,打趣的说道:“饭桶,这是那位道士给我的,我不学,就给你吧,学成他的剑法,便是无敌的。”
孙余粮道:“师父,你用的是刀,那个道士用的是剑,我不想练剑我想学刀,还有你的挨打神功。”
于飞龙道:“什么挨打功,那叫铁不衫,小子要想学铁不衫你就要挨打,知道吗?就是专门找几个以前非常喜欢虐待你的小子,再来虐待你,整天的虐待你,比如说让他们天天拿着棍子蹂躏你,打你,拿着刀子追着你满城砍。。。”
孙余粮立刻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师父有那么恐怖吗?你不要吓我,我可是让人欺负够了,想当年我让全城的地痞追着我满大街打,现在想想都是后怕,我如今只是想欺负别人,不想让别人欺负我。”
于飞龙道:“还是练剑法吧,可以让你在两年之内成为你想欺负谁便能欺负谁的打架高手。”
孙余粮道:“可是师父,我还是想学挨打神功,其实挨打还是很过瘾。”
于飞龙一时无语,过了半天,才道:“好好好,你看来你天生就是欠揍,那我就天天的奏你。”
说着他在院子里找来一把扫帚追着孙余粮满院子打,嘻笑声充满了院子。
两个光棍的生活是孤单乏味,因为没有异性,衣服要自己洗,饭要自己作。于飞龙懒得作饭,孙余粮不愿洗衣服,两个光棍整日都穿着肮脏的衣服,满街溜达着,堂堂节度使大人啊!
于飞龙在怀念,怀念萧红儿在时衣服她洗,饭她做,院子由孙余粮打扫,自己没事就躺在乱的一团糟的房子里睡觉,忘记、逃避、忘记那段让他痛苦一生的恋情、逃避父母亲人被杀的血债。他想死,他想:妈的,早死早超生。
孙余粮每天趴在床头想着、思念着。想他的崔姐姐、思念他的崔姐姐,他喜欢吃她做的饭,喜欢看着她对自己笑,每次想到最身处时,他都不知不觉的感到胸口闷,从脖子到脸颊都是绯红。也许那叫单相思,也许那叫暗恋,也许那叫初恋,总之他每想到他的崔姐姐,心里就是美滋滋。却又酸葚,因为他找不到他的姐姐了,自从崔金山打了他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崔小姐的住所。他只能天天驻足在远远的地方,望着、望着。希望他的姐姐能够出来看他,可是他连个背影也没看着,后来打听才知道,人家已经搬走了。
两个光棍的日子的日子是这样安排的,早上起床上街头地摊上喝豆汁,中午下馆子,晚上去妓院喝花酒听小曲,小日子不错,节度使大人的俸禄支付的起。
一日,于飞龙闲着无聊去了一趟王嫈球的府上,将李从珂的书信转交给王嫈球,那王大人当时便感激涕零,仅差没有磕头作揖,把于飞龙当神供奉,不过倒是说了一句很实在的话:“于大人真乃我王嫈球之再生父母,王某人今生作狗亦不能回报,为了此等官位,在下等了足足十年。”
看来下辈子王大人要作于飞龙的狗喽,可是死了的云群、还有冬雪,他们让谁报答呢?
当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忽然看到一帮穿戴像仆役的人们站在自己节度使衙门门口他们身旁放着甚多的箱子,而衙门的大门却紧闭,一名流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满含泪水,穿着倒比他周围人华丽。
那男子敲打着大门,嘴里喊着:“儿呀,你开开门那,出来见见爹啊,呜呜。。。爹知道你恨爹,爹知道你心里难受,爹错了,爹认错还不行吗?呜呜呜。。。粮儿开门啊。。。”
“砰砰砰”男子使劲的用手拍打着大门,只见得朱漆大门上留下斑斑带血的掌印。他身旁一人上前说道:“老爷,既然少爷不愿见您,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但闻得门内,喊道:“你个老杂种,妈了八,当你逼死我娘你他娘也有份,老杂种,姓史的,小爷告诉你,老子没杀了你就算你命大,赶快滚,现在趁我还没动怒。”
此时街头早已围满看热闹的路人,大家再次发扬特长,展开妙语横生的精彩对白。
路人甲问路人乙道:“呵呵,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乙道:“是也,不用花钱。”
甲道:“你猜这出戏是哪个段子?”
乙道:“我猜此乃冒认官亲。”
甲道:“哦,有何猜测?”
乙道:“咱们的节度使于大人,现年不过十八九,而眼前这位仁兄年纪大概四十出头,二人足足相差二十多岁。。。”
甲摇手说道:“错错错,我说是他老丈人前来兴师问罪,你想啊,头些日子,节度使府上忽然出现了一名契丹女子,而咱们节度使大人乃是汉人,这汉人自当取汉女,大人年纪轻轻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肯定是他结识了那契丹女子,然后将他原配休掉,你看那门外的男子哭得多伤心啊,哭他的女儿命苦遇到了如此负心汉也。”
乙伸出大拇指,赞道:“兄台果然高人在学堂之内我便说你是能人,此番推论如若传出,定是我定州城百姓茶余饭后之闲谈矣。”
甲拱手谦让道:“不才不才,献丑献丑。”
忽然他们身后有人骂道:“操你大爷,妈的不怕老子抄你们家吗?”此二人回过头一瞧无不色变。
原来于飞龙站在他们身后倾听着这二位的高谈阔论,此二人忙低头哈腰,拱手谢罪,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大人赎罪。”
“大人,小的乃是读圣贤书之人,刚才对大人多有冒犯请海涵,看在大家都是读书人的份上。。。”
于飞龙喝道:“滚你奶奶的读书人,操你大爷,老子不信姓孔的,今天大爷心情好,不给你们这些杂碎计较,赶紧给老子滚,滚多远是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