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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盼到客人们酒足饭饱离开,我哈欠连天地吩咐兜子把碗碟拿进厨房清洗干净,自己将一地的烟头废纸拾掇进垃圾袋,准备拿下楼去扔掉。
楼道里的灯坏了两盏,迟迟不见有人来修理。我一手提着垃圾,另一只手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一步步朝楼下挪去,生怕不小心一脚踩空。
是深夜了,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间或有几声虫鸣,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我在楼梯上足足磨蹭了五分钟,好容易走到单元楼门口,看到浸沐在月光中的院子跟见着亲人一样,甩着拖鞋噼噼啪啪跃出去,将废弃物往垃圾桶一丢,转身冲了回来。
可是,等等……狭小的楼梯间里,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
看起来,那恍惚像是个人形,身体怪异地佝偻着躲在楼梯下,脊背紧紧贴在墙壁上,似乎正拼命将自己缩进一小块暗影中,不让别人发现。我脚下一滞,只觉得一条毛烘烘的尾巴“刷”地从双脚直摩擦到头顶,背心倏然一阵麻痒,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劈得周身摇摇晃晃,几乎要站不住,心中一阵发寒。
何大爷去世以后,街道办事处尚未给我们这栋楼安排新的守门人,此时此刻,空寂的院子里,只有我孤零零地一个人。我站在原地,昏黄的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暗示一个神秘的预言,直直指向那个躲在暗处的身影。
说……说不定那只是某种状似人形的物体,像这种老旧的居民楼,过道里堆满杂物,原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样安慰自己,咬着牙把心一横,迈开大步走进楼门。
“我只是路过的我只是路过的我只是路过的……”我在心里来来回回念叨着这句话,故作镇定地踏上第一级台阶。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形,好像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吓得魂不附体,不由自主加快脚下的频率,脖子都不敢拧一下,僵直地平视前方,快速朝上跑去。
身后,传来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狠狠踏在我心上。
“喙……喙……”几声低叹在楼道中回荡,似乎是在呼唤我,让我停下来。
我不敢怠慢,再顾不得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会不会让我摔倒,只顾跑得愈加急促。天哪,我家明明就在三楼,怎么眼下竟感觉如此遥远?
那脚步声越发近了,我已经能感觉到背后凉意袭来,“呼哧呼哧”地喘气声贴着我的后脖颈,又湿又腻。
“铛!”
脑袋突然撞到了一块硬邦邦的物事,我慌乱得双手乱舞乱抓,猝然摸到一条温暖的手臂。随后,一束手机光亮了起来。
“双喜?你跑得这么急做什么?”
我一抬头,正碰上苏彦棋探寻的目光。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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