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是,晴空少爷,你娘不罚你可是给了秋外公的面子,你要是再呆下去,你娘可要拿鞭子打你了。乖,我们先回去,外公那里有糖球吃,我们去吃糖球……”
……
哄劝的声音夹杂着稚儿不甘的哭闹声渐渐远去。
周遭又静了下来。
“唉!”
幽幽的叹息带着几分烦恼。
“真是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孩子,真是被爹和秋叔惯坏了……其他地方也就罢了,这药房可是放着很多要人命的东西,要是不小心……还好这些药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咦……这个……”有些惊诧地停下话语,磁性的声音顿了顿,然后隐约地有磨牙声响起,“该死,这几味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给药缸里的家伙用的,现在全都混在一起了……这个臭小子!晴空!”
……
听着咆哮的声音远去,她暗自摇了摇头,那个晴空,这下可糟糕了!
不会真挨鞭子吧?
真可怜……
……
她要收回前言。
这个叫晴空的小子,一点也不可怜。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自找的!
打从意识被惊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为了保护体内的最后一缕灵识进行休眠,原因是耳朵旁边总是嗡嗡嗡地响着很多杂音。
好像是不久之前,大约是几天前?
有些不确定时间过了多久,但总之不会很早。
那位晴空少爷打翻了那什么谷主房里的砚台,弄脏了药方延误了病人的诊治,挨了一阵训。
大约是被训斥,乖巧了一阵子,这位晴空少爷又弄坏了谷口什么用来御敌的阵式,放进了一群人,好在那些人只是来求药求医,没有什么大碍,当然又是一阵训。
又过了一段时间……
唉,数不清呐!
反正是隔三岔五,这位晴空少爷就会热热闹闹地在她的耳边制造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大得连她都没办法忽视。
不过,这也算了,吵就吵一点吧,对于她来说,睡也睡够了,听点热闹也好打发时间。
只是最近的情况有点向着不妙的情势发展呀!
那个叫晴空的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牢了,总往药房里跑,正确的来说,总往她这里跑。
“娘,您在吗?”
稚嫩的嗓音,在爪子挠木板的嗞啦嗞啦声里小心翼翼地飘进她的耳朵。!
瞧瞧!
说曹操,曹操就到!
“娘,您不在是吧?”
稚嫩的嗓音泛着窃喜,再次开口。
废话!
你那个娘要是在这里的话,早在你靠近这里一百米之前就开门把你拎走了,哪里容得你有机会在这里抓门。
“嘻嘻,娘真的不在!”推开了门,喜滋滋的声音踩着轻悄的步子走了进来。
这晴空究竟是什么族群?
每次来这里都悄无声息的,脚步轻得像猫一样,好像听到他发出过猫一样的叫声,难道说这家伙真的是猫?
猫人吗?
如果是猫人就说得通了,毕竟猫走路是很轻的嘛!
难为他的娘耳朵竟然那么厉害,比她这个老虎的听力都还强!
“嗞!”
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椅子磨蹭着地面不间断地响起。
要命哦!
这小子今天要干什么?
“娘总不许我来药房,说是这里放得东西杂会伤到我,我才不相信,外公和秋外公都是这样,藏了糖球在架子上,也不许我爬上去,还说会摔到我,一定是娘在药房里藏了宝贝,不许我知道。前几天在药房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奇怪的东西,就只剩下这个大药缸了……我今天一定要看看里面放着什么……呼,呼!”粗重的喘息声里椅子擦地的动静越来越近。
果真是孩子,思维简单。
有些哭笑不得地听着那稚嫩的声音喘着气说着可爱的话语,只是听到后来她又有些奇怪。
药缸?
什么药缸?
哒!
似乎是动物跳到什么东西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喀嗞!”
“喀嗞!”
锐利的爪子在陶瓷缸上刮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嗡!
嗡……
随着那爪子的动静,她听到身体四周发出了奇怪的回声。
怎么回事?
“这药缸怎么那么高,那么滑……抓都抓不住……我再推近一点!”
啪!
嗞啦!
当!
各样的声音终结在一声闷响里。
咚——
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带起一阵阵耳鸣。
这声音有点像是重物撞击在什么东西上,然后隔着水波传过来一样。
真奇怪,真的很奇怪!
“碰到了,碰到一点点了——啊,抓住了,我看看娘藏了什么好东西——咦,怎、怎么是——”稚嫩的嗓音吃力地从头顶飘下。
头顶?
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她不由自主地的转动脑子思索着,药缸,头顶,药房……脑子飞速转动的同时,她的耳朵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啊,药房的主人,那个什么谷主回来了。
“晴空!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磁性的声音惊恐地大叫。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这一次是难得惊慌失措,连声音都变了调地拔尖了好几个音阶。
“娘?啊——”晴空叫了一声那人,然后突地惊叫了起来。
然后就听到扑通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脑袋上方。
倒不是很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减了掉下来的份量,只是,却有些不太舒服,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挂了下来,在身上不住甩动,带来一阵阵麻痒,脸上也被毛茸茸的东西压住了,呼吸似乎有些困难,耳朵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地响起。
很不舒服!
“娘!救命!”
晴空的声音惊恐地响起。
“该死,卡住了!”
这是那个谷主的声音,难得的失去了冷静,低低咒骂着。
喂,别踩!
头上的家伙,该死的晴空少爷,拜托你别再踩你的爪子了!她的肩膀快报销了啦!
感觉着头顶上的毛茸茸东西拼命地挣扎了一阵子之后,尖锐的爪子踩上了她的肩,当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她一直泡在药缸里!
晴空想要知道药缸里是什么东西,就爬上来想要看,结果被却吓到掉了进来!
有些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感受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她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狠狠地抬起脚踢了出去——
“哐啷!”
“哗!”
巨响声里,暗黑色的液体四散!
她感觉到整个身体一软,大片大片的空气灌进了鼻腔,有空气了,有空气了……
“见鬼!”被突然碎掉的药缸里的药汁液了一身,什么也来不及做的灰衣女子看着倒伏在地上的纤瘦身影,只觉得脑门一阵冲血。
这时,原本被陶缸的口子卡住的毛茸茸小家伙,因为陶缸的碎裂也已经脱了险,眼看着自己闯了大祸,正悄悄地缩着身子,想要逃离,却被灰衣女子一把拎住,然后一个巴掌就下去了:“晴空,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我这七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该死!真该死!”
“哇——”夹着风雷声的巴掌击在ρi股上,毛茸茸的小家伙发出了惨烈的哭嚎声,“娘,好痛!好痛!不要打了,晴空好痛……呜……咪呜……外公,秋外公……娘打我,好痛……呜,好痛……”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在半空中翻腾着爪子,有着黑白相当的虎纹的小家伙,虎啸月有好长一段时间回不过神来。
白虎?
一只小白虎?
虽然毛都湿了,样子也很狼狈,可是是白虎没错!
可是,哭得唏哩哗啦,眼泪汪汪的小白虎——
她还真是第一资见到!
痛哭中的小白虎似乎发现了有人在注视它,不由自主地哭叫着睁着一双银灰色的水汪汪地大眼睛看了过去,却吃惊地看到了一双金灿灿的漂亮眼睛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一缕阳光恰好照了进来,照在那双金色的眼睛上,折射出华光万丈。
美丽,炫目,清澈,耀眼。
以至于它竟忘了身上的疼痛,呆住了——
这就是她和他的初见。
这时的她,久睡初醒,迷迷糊糊,只为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自然想不到日后,他会在她的生命里驻足,为他恼,为他怒,为他心疼,为他忧愁。
这时的他,被一向只会吼他却不曾真地动手的娘亲第一次打了ρi股,满心委屈,伤心欲绝,也自然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他的一切,她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为之心碎,为之发狂……
然而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命运在她与他四目交接的这这一刻,已悄然转动了它的齿轮。
[13]药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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