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你恨我吗?”
黯黑中传来低声问话,然闭目休憩的人却似乎没听见,车厢内一片死寂,闷闷的。嫣鸠撩起车帘,试图化去此间的沉闷。
夜幕至,风透传微弱丝竹奏乐声幽幽,不知是何处笙歌起。大道两边高墙过了一段又一段,见墙内树影婆娑,偶尔看见朱门及红灯
笼映照,守门人皆陷寂寥。
夜风怡人,但嫣鸠记得莫名怕冷,连忙又放下帘子。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责备,却又期待答案。他不敢像平日那样玩笑,手
足无措。
他这般别扭,莫名哪能不注意,只是他又不是圣人,嫣鸠曾经伤害莫惑,虽然是为势所迫,心里始终有疙瘩,要他马上谈笑风生,
那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想责备这人,于是只能装作看不见。
待过了好一会,莫名也觉得继续这样也不是办法,人是他保下来了,道理他也懂,既然如此,又别让人难受了。这才决定:“这事
,你还是得解释。”
“嗯?”嫣鸠闻声抬首,注视着莫名,听清楚以后微愣:“解释?”
“对,给莫惑解释吧。他若原谅你,我也没话说。”说罢,莫名看见嫣鸠发愁的脸,不禁失笑:“你愁?别愁,我这不是给你放水
了。莫惑好说话,他肯定会接受道歉。而且这宫里的事我也要给他说说,你跟我一起去就好,用不着发愁。”
“……”嫣鸠只是抬眸看他一眼,又敛下,轻叹。
眼睑半磕,睫毛弯弯覆落透一线冷光。赤玉簪绾青丝,垂落数绺披肩,绛红衣袍锦叠绣重,争艳夺目。美人的确让人赏心悦目,但
是突然想到名册的存在,想到就是这等绝色勾魂摄魄,不禁升起一丝异样感。
想着,莫名不觉抬手捏起一绺青丝。
睫羽轻扬,一双赤色眼瞳映出微光,不主动,只是遥遥探看。
莫名手上一紧,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直让那双探索的眼眸中透出微讶。
“为难了?但你必须得说,跟莫惑好好谈一回,恨与不恨要弄清楚了,你才能重来。”
“重来?”嫣鸠听着,唇角微扬:“让我从良?那我该依靠谁?”
“……”莫名扬眉,左手如电挥出,却只是轻轻拍落那张脸上。此般动作吓着了嫣鸠,他正捂着脸颊,一脸呆愣。
“哪来这种没出息的想法,不靠谁,就靠自己。”
莫名是真的想教训嫣鸠,这家伙平日里骄傲得像只孔雀,却只是虚有其表。万一触及要害,这家伙绝对是一触即死,连反抗的念头
都没有。
“你今天所作所为让我改观了,你简直是笨得要命。抹脖子?即使前方疑似无路,也不该轻言放弃。”
嫣鸠不语,他不以为莫名能明白,那一刻便是他的绝路,如果不是被扯了一把,死亡就是今天的结果。只是熬过了这一劫,眼前豁
然开朗,他的未来也该有所改变了。勾唇一笑,嫣鸠听见耳边不断话语,眉梢轻扬,笑容愈发深刻。
“真罗嗦,像个老妈子似的。”随口便是讽刺。
莫名原本还在念叨着生命诚可贵这道理,哪知道嫣鸠竟然不识好歹,原本的满腔热诚化作碧烟消散,冷笑马上浮起。
“笨小鬼,不听老人言,终须泪满襟。”
嫣鸠听罢,一挑眉,浅浅地掠量莫名一番:“年轻人,莫忘记我比你年长。”
“可惜白长了。”
“……你也没好多少。”
两目相对,正当电光灼灼时,突然互相了解到一个事实……他们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于是不觉失笑,张狂地笑,也不管会否惊扰
他人。
“喂……”嫣鸠笑靥如花,一把将莫名推倒,压上去便伏到他身上。
莫名见他像被子一样铺在身上,便伸手去推:“起来,很重。”
嫣鸠却不从,巴得死紧:“莫名,你爱不爱顾君初?爱不爱莫惑?”
莫名垂眸,正巧看到那修 长十指正玩弄着狐裘的系带,爱不惜手的模样。被这问题砸到了,他咂咂嘴巴:“疯言疯语,滚开。”
嫣鸠却依然压住他,笑容渐消,静静注视着莫名:“喂,我爱上你了,你说怎么办?原本我想把你利用然后扔掉,可是失败了。原
本留想着死在还值得回忆的那一刻,可是又失败了。现在又我活生生的,你要负责任。我何去何从呢?不如我从了你……嗯?”
莫名真的愣了,一双眼睛瞪圆,死盯着这人看,看他是不是在报复,看他是不是开玩笑。但理智告诉他,自欺欺人没意义。
“什么都给你,身体和命也都给你了。接受我……我不在乎有顾君初和莫惑,我会让你快乐。”
耳边故意压低的话语显得无限暧昧,惑人心智。莫名并非第一次被男人表白,顾君初是第一个,这是第二个。第一回他是不懂,现
在他想不懂都难。
“喂,你没看见我排斥?不能隐晦一点,爱在心里吗?”一个又一个都争相表达出来,难道不是知道含蓄是一种美德?
听见此等言论,嫣鸠横眉瞪着莫名,而后双手掐上他的脖子:“喂,掐死你,然后独占你好不好?”
怎么着?要奸尸不成……莫名没好气。
“去,给我垫棺材的人选已经有了,下回请早。”
“顾君初?!”嫣鸠马上想到可能人选。他从不怀疑顾君初的手段,肯定是便宜占尽,不留别人一丝。
莫名一愕,倒没想到随意一句话,他就给接上了。想推开嫣鸠,但这人又真的不饶不让。
“好了,起来吧。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恶作剧。但快到家了,也该停止胡闹了。”
要是让三子看到了,肯定又要嚷得整个王府都知道八王子急色,在马车上也不放过与男宠温存的机会。结果脖子上一紧,呼吸开始
困难,莫名真考虑要不要揍嫣鸠一顿。
嫣鸠伏在莫名身上,耷着脑袋,双手缓缓松开:“你太让人生气了,顾君初为什么还没被你气死?”
“……他气度比你大。”
“不可能!能忍的就不是男人,你这种态度,分明是连碰也不可能让他多碰几回!他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待在你身边?”
虚汗薄薄一层,他不得不佩服嫣鸠了。顾君初的确想进一步,只是自己一再的怯步,一再的推拒……而顾君初也真的很乖。真的很
乖吗?莫名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但又确实记不起来。总之顾君初很乖,不曾逾越半分,只是现在想来,他也觉顾君初太乖了……
嫣鸠冷眼睨视莫名,唇角扯开嘲弄笑纹“还是他不行?”
“他比你还行。”莫名心里就一把无名火,这家伙乖巧的时候像兔子,不乖的时候像只处到乱啃的兔子,烦人!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嫣鸠魅笑着,眉眼弯弯,双手灵蛇般在莫名身上滑行,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扯开系带,解开一个又一个
扣子,现在双手已经然探进衣襟内。
这一摸让莫名感受到温热触感,猛地一颤,直接反应就是一把推开。要比力量,嫣鸠自然不及他,然说技巧,他还真的不及嫣鸠。
被这么地猛力一推,嫣鸠竟然还记得缠紧他,结果重心不稳的二人又倒作一团。
双臂缠紧对方,嫣鸠是不会轻易松开,笑容妖冶魅人:“在上在下,我都很有心得,要不要给你一一细数?”
这嫣鸠的声音入耳后仿佛能绕数转,直绕得人心脏一阵稣麻。有人说男人是感观动物,莫名一直不否认,感觉来了就是来了,无法
否认。
“靠,快滚开。”再不滚开,一会就得爬墙进府了。
嫣鸠是何许人?身经百战经验老到,他可没放过一丝的异动,自然知道莫名为何暴躁,当下笑意盎然,身体竟然贴着莫名,动作缓
慢却磨人地厮磨着。
这一磨还得了,莫名自然是躲,然他躲上头就进迫,直把他迫得无路可退。莫名由惊慌到愤怒也不过是一种过渡,嫣鸠的上下其手
已经连唇舌都用上,他的衣衫已经被解得差不多了。
“冷吗?我来帮你取暖。”
吻在胸膛上细碎落下,如翩蝶般轻触,点点暖意泛开。嫣鸠拉着莫名的手,引导他抚摸自己:“怎么不动?难道你真是一点经验都
没有?”
经验?感觉上身上温暖的抚摩,莫名只是冷笑,一翻身便将人给压下来。他微笑着看底下的人:“真要做?你受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