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一阵,身体稍微有些精力之后,莱朵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从床上爬了起来,同时将切诺爬了起来。
两个人在洗浴间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以后,莱朵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她最珍爱的一套天蓝色服装穿在了身上。与此同时,她递给切诺一套漂亮的礼服,“上午的时候去帮你买的。”
“好。”切诺微笑着接过了莱朵的衣服,他已经确定今晚会有事情发生,而且不是不好的事情。但是他完全没有去想。
两人都盛装之后,莱朵将屋内所有的蜡烛都点燃,然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陪我喝几杯,怎么样?”
“好!”
两个人坐回桌面,莱朵给两个人倒满酒,然后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后切诺却是笑着一口气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看到切诺喝得如此之快,莱朵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一幕清晰地看在切诺的眼中,这使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预感。于是,他自己拿起酒瓶,给自己满满倒上了一杯,然后笑道:“在今天这个晚上之前,我记得最深的,就是我们曾经在香格拉里酒店里的一晚。那时候,窗外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开宴会,那个乐团奏起了你最喜欢的《彩云邀月》。于是,你一下子蹦到我的怀里,你撒娇着对我说,切诺,切诺,跳舞,跳舞!”
切诺又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干,再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我于是抱着你,跳了一阵,你说不喜欢地上毛毯的感觉。结果是我想出了个办法,让你踩在我的脚上。于是你高兴地踩在了我的脚上。因为害怕跌倒,你紧紧地勾着我的脖子。脑袋放在我的肩上,我听到你轻盈的呼吸声,还有你在我耳边咯吱咯吱的欢笑声。我那时候,就在想,莱朵,我亲爱的莱朵,你是我的天使……”
切诺说着,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他再次喝干一杯,然后看着瓶中酒已经不多,于是一把将瓶子抓了过来,用力喝了一大口,“我那时候……我就想……莱朵……莱朵……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去死吧!”
说着,切诺一口将瓶中酒喝了个干净,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带着泪对着一直默默无语地坐在他对面的莱朵笑了笑,右手一松,握在手上的酒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这个声音一响起,一直在外面守候着的云修和特别行动队的人就马上嘬开门,闯了进来。
当切诺看到云修出现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他笑了起来,声音从小到大,越来越凄厉,仿佛茫茫草原里受伤的野狼在哀嚎。
笑了一阵之后,切诺看了看莱朵,脸上泛出淡淡失望的神情,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跪在了地下,将头也垂了下来,将双手交在身后,像极了一个束手就范的死刑犯。
他如此之主动的配合反倒让云修感到有些意外了,他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像切诺这种人不可能会束手就范的啊。
正当云修惊讶的时候,切诺却又哭了起来,他哭得很可怜,就像被妈妈抛弃在街头找不到的小孩一样,他哭着说道:“莱朵……在酒店里,你踩在我的脚上舞蹈,你在我的耳边忘情地欢笑,我们……我们所曾经拥有的一切……一切欢愉,这一切,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伪装么……都只是虚假的伪装么?一切……一切,刚才的一切,从前的一切,你全都是骗我的,全都是骗我的吗?”
莱朵坐在座位上,整个人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座被风化的雕塑,完全没有知觉,也无法反应。
“莱朵……我就要死了——我求求你,就跟我说一句实话吧——”药物在切诺的身体内发生效用,他的身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地消失,但是他还是用尽全力猛地仰起头,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
他的脸上,是孤独而绝望的表情。
莱朵沉静地站了起来,从一个人手里抢过一把刀,然后走到切诺的面前,跪了下来,“没错,我是骗你的,一切都是骗你的!在酒店里是!刚才也是!切诺,亏你还自负足智多谋,心机深沉!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我从一开始就是要利用你,我自始至终就是在利用你。你这个傻瓜!”
莱朵说着,将刀丢在地上,双手用力地甩在切诺的脸上,“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你真是瞎了眼,瞎了眼,你居然会爱一个像我这么卑鄙无耻,下贱淫荡,无知肤浅,除了葬脏的身体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你真蠢!你真蠢!”
莱朵一连在切诺的脸上打了数十个耳光,每一个都用尽了全力,打得切诺嘴巴里都不住地往外冒血。而这个时候,切诺却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打得好,打得好,莱朵,打得好!”
莱朵终于累了,她靠在切诺的怀里,伸手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握在了手里,“你和我都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我们刚好是一对。”
说着,她就用力把刀往自己的胸口Сhā进去,但是Сhā了一点,她就Сhā不进去了,她喘息着对切诺说:“我没有力气了,你帮帮我!”
切诺点点头,将整个身子贴着莱朵,然后伸出双手,握住握着刀柄的莱朵的手,和莱朵一起用力。
锋利的刀顺利地穿过莱朵的心房,然后进入到切诺的心房,再从他的背上露了出来。
“切诺,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这下是真的在一起了,怎么分也分不开了。”
莱朵的身子本能地禁脔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莱朵,你说得对……我们都太傻了……在这世界我们是混不下去了……真是太累了……让我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吧……我们在那里实现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