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载奎一走进院子,狼狗“紫电”就低声吠叫着表示欢迎。他走过去,把狗食倒在食盘里,抚摸着紫电的脊背,说:“吃吧,好好给我看家。”
紫电的低吠停止了,低下头去吃食。
夕阳渐沉,秋风送来群山的松涛,这幢陈旧的山居渐渐笼罩在夜色下。他走进屋内,依次检查了院内的红外线警报器,窗上的铁栅栏,各个居室里的枪支,还有房屋四周所埋炸药的起爆装置。
电话铃响了,妻子在电话中关切地说:“载奎,那儿怎样啊,我和哲夫想看你去。”
“不,你们不要来!我把那项工作完成后就回去。”
妻子低声问:“什么工作非得到山里去做呀。”她的语气中分明有强烈的怀疑。金载奎笑着安抚了两句,挂上电话。
两天前,他从01基地回到韩国后,便对家人借口要完成一项动物行为的调查,独自来到山中,布置好这个陷阱,以待不速之客——不管来者是草菅人命的特别行动处杀手,还是k星复制人。他还在房屋四周埋上大量炸药。在最后关头,他至少要拉上杀手同归于尽。妻子觉察出异常,可能是因为他进山时把狼狗也带来了。久别返家,却带着狼犬一头扎进深山,这种行为确实反常。但他不愿连累妻子和儿子。
金载奎和基地其他5名书呆子不同,他从李剑的询问和突然中止试验中看到了危险。早在这之前,他就听说过基地内几个人的秘密失踪与神秘的反k局特别行动处有关。临离开基地前他对其它同事说:“这个假期给的是否太蹊跷?”
其它人都忙着打点行装,准备享受难得的假期。记得只有夏之垂看了他一眼,其余置若罔闻。好吧,那他只有孤军奋战了。
他摸摸肩部,那块01基地人人必备的“救命符”就嵌在那儿。那些背景神秘的杀手们是否会冲着它来?拭目以待吧。
夜色渐沉,四周虫声唧唧。白天他已休息好了,现在他坐在厅堂的椅子上,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手边放着比利时p90冲锋枪和起爆器。
但在敌忾之中,他也不能完全压制潜意识深处的自我怀疑。从李剑的询问分析,他是怀疑六人乘坐的飞碟曾进入时空隧道。这当然是胡说八道。但……假如这是真的,而自己就是一个k星复制人?为什么六个人中只有他直觉到了危险?当然,这会儿他心中没有任何k星人的指令,只有对k星人的仇恨。但他也清楚知道,那个指令是潜意识的,复制人会用种种方法来掩盖它。
如果事实确实如此,他宁可照自己脑袋开一枪,或干脆按下起爆器的按钮……万籁俱静,他此刻似乎身在虚空。这种折磨人的自我求证令人发疯。种种思维之线缠绕在一起,成了个理不清解不开的大线团。
最终他用科学家的明断抓到一条显明的事实,从而跳出这个思维迷宫:01基地的思维迷宫装置已接近成功了,如果怀疑他们中有k星复制人,大可来一次实践演练。这正是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为什么李剑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他终于有了自信,心境平静下来。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向杀手开枪了……他突然听到虫声静下来,红外线报警器却没有反应。但两者比较起来,他更相信自然之声的警示。他侧起耳朵,猜想狼犬“紫电”也必然在侧耳聆听。他似乎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吠叫,随即不再有动静。
刚才于平宁已用一颗麻醉弹解决了狼犬。他像狸猫一样,借着树影和房舍,轻悄无声地往前走,同时还警惕地倾听着后边追踪者的动静。
看院中的布置,这位金载奎先生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他是如何意识到危险的?是否出自k星复制人的本能?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对手。
于平宁听到后边栅栏处有轻微的落地声,看来那两名跟踪者已开始动作了。显然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远远地监视,这次可能要有所行动了。刚才于平宁揭下了这两人贴在自己衣箱上的那个示踪器,特意揣在身边,准备用它搞一个小游戏。
窗户上装有铁栅栏。他蹑行到门旁,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也许,屋内的猎人已把手指扣到扳机上了。他掏出那块金属圆片,轻轻扔到屋里,然后迅速回身,借着夜色离开,潜到一棵大树后边。
金载奎听见了轻微的开启门锁声,随后听到轻微清脆的落地声。这是老一套的投石问路,他没有理睬,仍端平冲锋枪严密地等待着。门外的人很有耐心,直到二十多分钟后,门才桠桠地响了两声,一条人影悄悄挤进来。
温宝和蒂娜·钱尾随着示踪仪到了这片山凹,一条简易石子路通往山坡上的一处山居。为了怕于平宁听见,他们早早就停下三星牌客货车,步行几公里赶到这儿。蒂娜·钱对同伴焦灼地说:
“我们不能再旁观了,不能让他再在我们视野中杀人。温先生,这次一定要制止他!”
“好,我正准备这样做。但你要留在外边,今天的局势一定很危险。”
他好说歹说,总算说服蒂娜留在外面。临走他交给蒂娜一张纸条:“喂,背诵后把它毁掉。这是黄先生的联络地址,万一我回不来,你就去中国找他。”
他的娃娃脸上洋溢着笑容,蒂娜很感动,吻吻他的额头,低声说:“不,你一定要回来。”
已经快到那幢房屋了,手表上那个小红点仍在移动。今天于平宁作案时一定随身带着箱子,这使追踪容易了。现在红点已到了室内。他扳开手枪机头,跟踪到墙边,那个红点却静止不动了。莫非他这会儿放下了手提箱?他等了十几分钟,红点仍旧静止着。不能再等了。他听听动静,轻轻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