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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A县和几乎所有的腹地小县一样,六、七十年代破旧的建筑和这些年新修的楼房混杂在一起。窗中透出昏黄的灯火,街道满是灰尘,进城后可以看到路旁各种各样的店铺,玻璃招牌闪烁著五颜六­色­的光彩,晚归的行人匆匆自车窗外掠过,这个陌生的城镇在两人心头蒙上一层厚厚的荒凉感。

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记下位置,任漠羽问了几个路人,很快就将车驶到这次旅行的终点──向组织请求援助的南明集团下属企业A县塑胶厂。

进入人迹罕至的厂内,郭铭和徐东卓争先恐后的下车活动酸痛的筋骨。这辆破车一摇三晃,加上汽油味极重,使得两人一路上大吃苦头,长时间坐车让他们都有些昏昏沉沉,直到现在呼吸了些新鲜空气,才感觉好些。

“你们是什么人?”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不知从哪儿走出来,警戒的问道。

任漠羽交给他一张白­色­的小卡片,中年男子脸上变­色­,他小心的看看四周,然后对任漠羽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三人随著中年男子走入厂区内部,经过几间满是灰尘的破旧厂房,他们来到一排红砖平房前,再走进一间挂有“厂长室”木牌的房内。

这间小小的厂长室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米,陈设简单,占据屋心的木桌已成黑­色­,胡乱摆放著一些文件夹,墙上挂著几面锦旗和奖状。总之,这里的一切都与普通的乡镇企业无异。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疲倦的将身体缩入屋角的皮沙发中,指间夹著的香烟燃出老大一截烟灰。

“厂长,总部派来的人来了。”带三人进来的中年男子小声的道。

“嗯?”厂长闻声抬起头,当他看到一身破烂的任漠羽以及任漠羽身后学生模样的郭铭和徐东卓时,明显的愣了愣,但他仍然礼貌的站起,招呼几人坐下。

“这次总部……就派了三位?”利落的泡上几杯茶,厂长迟疑的道。

“就是我们,具体情况怎么样?你快说。”任漠羽不耐烦的答道。

“是是是,富生,你给这三位同志说一下。”厂长对那名中年男子道。很显然,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三人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名叫富生的中年男子却很客气,他点上一根烟,慢慢对三人道:“去年底,县上一个叫黑哥的流氓纠集一伙无业的小混混,成立了一个什么‘飞鹰帮’,横行霸道,硬要县上每个企业给他们保护费。为这事,我们联合几个厂的头头找了好几次县长,哪知黑哥不知怎么和县里上下串通一气,我们的事不仅没得到解决,还给黑哥的手下打伤好几个人,至今有两个人还住在医院。”

似是被富生勾起烦心事,一直不作声的厂长接著道:“就在前几个月,黑哥突然命令我们厂生产的原料不准卖给总部,而是销往莱芜的一家公司。这个我自然不能答应,就这样,工商税务环境监察局的人就三天两头上门,一直不准我们开工。厂里不少工人也被黑哥的手下打伤,现在只剩一个空厂,再没人敢来上班。”说著厂长长长的叹了口气,眼里满是烦恼。

“因为在并入南明集团以前,我们就得到总部的保证,在遇到困难时能得到支援,实在没办法了,才试著向总部求援,好在几位终于来了。”富生高兴的道,不过看他的模样,不过是象徵­性­的表示欢迎,不至于让三人尴尬罢了。

“不论怎么样,几位远来辛苦。富生,快去春风餐厅订一桌席,我们给总部来的同志接风。”厂长向仍想继续倒苦水的富生摆摆手。

“不了,我们还是立刻开始工作吧!”任漠羽阻止已经起身的富生。

郭铭和徐东卓眼看要吃饭,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大叫起来。哪知被任漠羽这么一说,两人立刻不满的瞪大眼睛望著他。

“这……不知任同志要怎么开始工作?”厂长吃惊的问道。

“你把飞鹰帮的基本情况给我们介绍一下,还有,县政府在哪儿?”任漠羽熟练的掏出一本笔记本准备记录。

疑惑的对视一眼,富生还是很快将飞鹰帮的一些情况,包括成员人数、平时喜欢聚集在哪儿等等告诉三人,然后他又将县政府的地址说出。

任漠羽一面飞快的记录,一面问一些细节问题,不一会儿,他便起身道:“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两位不必再出面了。”

“这……这……”很显然,厂长和富生都被任漠羽搞得摸不著头脑。

“你们两个负责去飞鹰帮,我去县政府。”任漠羽从笔记本上撕下两页记有飞鹰帮基本资料的纸,甩给郭铭和徐东卓。

“去、去­干­什么?”徐东卓莫名其妙的问道。

“废话,你们以为是来这儿玩的啊?还不快去!得手后天亮在这儿集合好回上海。对了,把手机号码给我,方便联系。”任漠羽说著掏出自己的手机。

“飞鹰帮有枪啊!那不是普通的流氓集团,那可是黑社会组织啊!大哥,你不会想我和郭铭就这么去吧?那不是稳死?”徐东卓不由惊呼道。

“我管你们那么多,要是连这个也做不好,根本没资格做组织成员。”任漠羽接过郭铭给他的手机号码,一边输入自己的手机,一边轻蔑的道。

“废话,我和郭铭只是普通大学生,哪像你就是­干­这行的。”徐东卓反驳道。

“是啊!是啊!这位小哥说得对,飞鹰帮不知从哪里买了几枝枪,现在就连员警也不敢惹他们。三位千万不要冲动,还是等明天我和富生陪你们上刑警大队反应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见任漠羽的意思,竟是要乘夜去闯县政府和飞鹰帮,厂长心叫这还了得,赶紧出来打圆场。

“明天?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还明天?去不去随便你们,总之明天早上在这里集合回上海。”任漠羽不理脸­色­难看的两人,径直走了出去。

一直到他走后,屋里四人还没回过神来,半晌,富生才小心翼翼的对郭铭道:“跟你们来的这位任同志究竟是……”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郭铭唯有苦笑。

“郭铭,我们走。”这时愣了半天的徐东卓突然道。

“啊!去哪儿?”郭铭转过头,脸上那丝苦笑还未退去。

“你说还能去哪儿?走吧!”徐东卓没好气的拉上他就向外走。

“等等,难道一路舟车劳顿,吸入过多车尾废气一氧化碳,加上没吃晚饭血糖不足,东卓你已经糊涂了?不要去送死啊!对方有枪,有枪你明白不?咱们又不是原子小金刚,可挨不起子弹。你听我说啊……”郭铭大呼小叫的声音逐渐减弱,显然已被徐东卓拉得远了。

“厂长,你看这……”富生望著脸­色­铁青的厂长问道。

“算了,咱们也管不了,听天由命吧!”犹豫半晌,厂长一把掐灭手中的烟头,咬牙切齿的道。

半个小时后,在A县东华大街银都歌舞厅对面的一家面馆内,郭铭和徐东卓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大碗公的面条,再喝下一碗­肉­汤,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巴,然后望著对面的歌舞厅,叹了口气。

与气势十足的名字不同,银都歌舞厅只是相当俗气的低档舞厅,挂在门外大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著艳俗的彩光。几个白衬衫,黑西裤,理著小平头,一望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壮硕男子闲散的站在门外,边上停著几辆轿车。

“山东的面就是分量足,可惜不怎么辣,吃起来不过瘾。怎么样?不是真的要去吧?这可是玩命的活儿啊!那方老头又不是咱两兄弟的亲爹,至于为他这么拚命吗?”郭铭感叹一阵,望向徐东卓劝道。

“两条路。”徐东卓对著郭铭伸出两根手指。“一是咱们兄弟吃得饱饱的,这就回去睡一觉,明天跟任漠羽回上海,但从今往后就永远和咱们期望的冒险生活说再见;第二条路,无论怎样,都­干­他妈的。记得我们那晚的谈话吗?咱俩哪会这么容易栽?别太小看自己了。怎么样?你选,我们兄弟一场,你选什么,我一定支持你。”徐东卓严肃的看著郭铭道。

听得徐东卓这么说,郭铭也回望著他,眼中光彩连连,显然正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一把抓住徐东卓的肩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都这么说了,做兄弟的又怎么会让你失望?好,咱们就好好­干­他妈的一场!”

起身结帐,徐东卓又忍不住抱怨道:“搞什么啊!让我们出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却连一点活动资金也不发放。要不是我临出门逼张庆余那小子还了点债,咱们说不定就得饿死在这个小县城。”

郭铭和徐东卓绕开银都歌舞厅正门,从左侧一条小巷钻了进去,看看四下无人,两人合力翻过围墙,来到歌舞厅那幢三层小楼的侧面。除了一楼灯火通明,二楼、三楼黑灯瞎火,一阵阵嘈杂的音乐声自里面传出。

两人低声商议一阵,决定郭铭负责二楼,徐东卓负责三楼,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种梁上君子的勾当,不免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两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不少。

“做什么的?”突然,一声断喝自两人身后响起。

郭铭和徐东卓立刻有如自背脊浇下一盆冰水,全身发凉。他们心下惴惴的转过身,发现一名高大的平头男子面­色­不善的站在转角处盯著两人。

“呃……你猜呢?”郭铭心下非常恐惧,面上却嘻皮笑脸,Сhā科打诨。

男子愣了愣,随后冷笑一声,抽出一根橡胶警棍走了过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们飞鹰帮来捣乱,看我不废掉你们两个小贼一只手。”

“等等,我们有话要说。”徐东卓生怕他召来同伴,想也不想就叫道。

“是啊!是啊!误会了,哈哈,其实我们是黑哥新收的小弟,他叫小弟甲,我叫小弟乙,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郭铭也不住胡说八道,分散男子的注意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在紧急时刻居然这么能瞎掰。

平头男子本是愠怒的面孔霎时涨得通红,他咬牙切齿的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这儿,打死你们也是活该。”说著举起警棍快步冲上。

向郭铭使个眼­色­,徐东卓身形倏然消失,跟著在平头男子脚下现身,一个扫腿将他绊倒。就在同时,郭铭已箭步冲上,膝盖一顶,只听一声不大不小骨折的脆响,猝不及防下,男子闷哼一声,下扑的身体猛地仰后倒下,在地上不住抽搐。

一击得手,郭铭和徐东卓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两人合力拉著男子退到墙边的­阴­影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他捆个结实。

“开始­干­吧!”

郭铭和徐东卓顺著一楼的窗台爬上二楼,两人蹲在紧闭的窗户外凸出部分。仔细倾听,确定里面没人后,郭铭摸出一卷封口胶带,横七竖八的黏满玻璃,然后挺肘轻轻一撞。

哗啦!由于有胶带黏合,玻璃破碎的声响被减至最弱,而且碎裂的玻璃片被胶带黏住,也不会掉落在地引起警觉,这是雷禅教给两人的基本潜入技巧之一。

窗户后是一间放满纸箱,布满灰尘的储物室,郭铭和徐东卓蹑手蹑脚的费力爬下,小心翼翼的来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门外的过道非常老式,两边各有两间房,都是房门紧闭,尽头的转角处分别有上下楼的楼梯。

“我上三楼,机灵点,早完事早收工,我心里好怕。”徐东卓悄悄道。

“废话,你以为我不怕啊!走吧!”郭铭哂道,两人打开门走入过道。

郭铭找了最近的一间房门,凑过耳朵确定里面没人后,便将手按上钥匙孔。他制造的物质顺著锁孔进入,将它填满,就等于临时配了一把钥匙,轻而易举的打开门。

这是郭铭前一阵才根据自己的异能特点变化出的新用法,只要是普通的门锁,他都能轻松开启,为此还得意了一阵。

徐东卓则一步三顾的慢慢向尽头向上的楼梯口摸去。

眼看就要到了,偏偏在这个要命关头,离楼梯口最近的一扇房门打开。一名油头粉面,满脸­阴­柔,穿著花绿表演服装,像女人多过男人的年轻男子系著裤腰带走出,差点和徐东卓撞个满怀。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还是那个男子首先反应过来。“你、你是谁?”

“呃……你猜呢?”徐东卓也被弄个措手不及,于是决定故技重施。

显然这名男子的脾气没有先前那个那么火爆,他沉下脸尖声尖气的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说,否则我就要通知黑哥了。”

“啊!鬼娃娃花子!”徐东卓突然指著他身后的厕所尖叫。

那名男子不疑有他,莫名其妙的转过头,徐东卓乘机一个肘撞顶中他的腹膈部位。男子眼睛一鼓,长长的吐出口气,缓缓软倒。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郭铭从门后伸出脑袋问道。

“遇上个碍事的,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嘿!想不到雷禅教的格斗术还真有用。”徐东卓扶著男子瘫软的身体,得意的对郭铭道。

“快拖到这儿来藏好,被人发现就糟了。”郭铭赶紧向他招招手。

“对了,这人好像也是那个黑哥的手下,咱们拷问拷问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总比瞎撞来得强。”一面费力拖动半昏迷的男子,徐东卓一面道。

来到房内,先将男子绑好,郭铭拍拍他的脸颊将他弄醒。两人还没发问,男子已经颤声叫道:“你、你们想­干­什么?不要杀我。”

郭铭和徐东卓不由面面相觑,这家伙不男不女,没想到还真的这么没用。不约而同,他们立刻换上一副狰狞表情,不怀好意的盯著男子冷笑不止。其实两人的模样完全和穷凶极恶沾不上边,不过足以将男子吓得惊慌失措。

“听著,我们兄弟号称四川悍匪二人组,杀人从来不眨眼,今儿就是专门来取你们黑哥的­性­命的。快说,你们黑哥在哪儿?”徐东卓嘿嘿冷笑道。

“是是,黑哥就在楼下和兄弟们喝酒,穿黑西服,最壮实的就是他了。两位好汉,我只是个卖唱的歌手,千万不要害我­性­命啊!”男子毫不犹豫的和盘托出。

“你知不知道,他平时一些私人的物品啊、钱啊、内衣裤啊、自拍的­祼­照啊,或者是和县上一些贪官勾结的帐本啊什么的放在哪儿?”郭铭装作随口问道。

“钱和帐本,就在三楼办公室里。黑哥从没自拍过­祼­照,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嘿嘿……”男子乾笑道,他完全没怀疑两人怎么会问这些。

两人高兴的互望一眼,得手了,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

“小子,挺合作的嘛!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就剁你一手一脚好了。”郭铭拍拍男子的脸颊,坏笑道。

哪知男子一听,立刻翻起眼白,抽了两抽,就此昏死过去。想不到此人如此没用,两人一边笑骂,一边将他嘴巴塞住。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在同样的情况下未必会硬气多少,又不禁有些兴味索然。

“好了,赶快去把东西偷出来,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徐东卓站起身,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显然有人走了上来,跟著一个人大叫道:“曹季、曹季,你到哪儿去了?老大还等著你下去唱歌呢!喂,你在哪儿?”

两人同时暗叫不好,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了上来,如果被对方发现人失踪了,立刻会前功尽弃。

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徐东卓赶紧剥下昏迷的曹季那身花花绿绿的演出服,丢给郭铭。“我上楼,你快去顶一阵。”

“什么!我?你教我怎么顶?”郭铭愕然接过衣服。

“鬼知道,自己不会想办法啊!反正唱歌你比我行,你不去难道还要我去?快点,要暴露了。”徐东卓说著又剥下曹季的裤子和皮鞋。

这时外面的男子已发现半掩的房门,他一边低声道:“曹季,你在里面吗?”一面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啊……我在这儿拿点东西,马上就下去。”郭铭没法,狠狠瞪了徐东卓一眼,一面含糊回答,一面快速换上曹季的衣服,顺手从门后摘下一顶夸张的帽子戴上。

幸好外面的男子没有怀疑,他答应一声,跟著登登脚步声响,人已下楼。郭铭和徐东卓同时呼了口气,两人这才发现彼此的额头竟满是汗水。

“你小心点,能拖就拖,我上去找东西,最多十分钟就成。”徐东卓拍拍郭铭,他打开房门,两人就像出洞的耗子般躲躲闪闪的走了出来。

“东卓。”在楼梯口,郭铭突然叫住准备上楼的徐东卓。

“­干­什么?”

“你说一会儿我是唱周杰伦的‘双截棍’好,还是唱周华健‘难念的经’好?”

“­干­我屁事啊!再说你会唱吗?自己决定。”徐东卓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

“也对,我好像都不会。好了好了,你快去吧!”郭铭喃喃自语著走下楼。

一楼的楼梯口被一块隔板挡住,从侧面以及隔板的缝隙中传来一首流行歌曲的音乐声,晃眼的光线透过来,将这里映得一闪一闪。

见到郭铭下来,一名男子赶紧走上来低声道:“曹季,还不快出去,客人都等急了。”

郭铭没法,唯有把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再拉下一些,硬著头皮走上前台。

台下半数桌子都坐有客人,众人的身影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乍一看去,就像一堆堆幽灵。看来曹季在这里还比较受欢迎,郭铭一上台,底下就传来阵阵掌声。

“呃……谢谢大家,我将要献上一首成龙的‘真心英雄’,希望大家喜欢。一会儿你们可要跟著我唱喔!”郭铭努力回想那些千篇一律的晚会上,小明星扭捏作态的德行,一面还得尖著嗓子模仿曹季的声音,心里大是作呕。

哪知他话刚出口,底下立刻静了下来,郭铭暗叫不妙,难道已经暴露了?

果然,一名壮硕的男子沉声道:“曹季,把帽子给我摘了。”

郭铭瞄眼看去,发话的是坐在正对舞台一张桌边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杀气腾腾,浑身上下透著山东汉子特有的悍勇之气。他身著黑西服,看来就是黑哥了。在他身旁坐著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几名也非善类的男子陪在一边。

“喂,黑哥叫你摘帽子,你他妈的找死啊!还不快摘?”一名男子吼道。

郭铭闭上眼睛,叫声听天由命吧!缓缓摘下帽子。

他的模样立刻引来一阵惊呼,当下就有几个人跳了起来,准备逼过来。“臭小子,你是谁?”

“哦……其实是这样,曹季大哥在楼上撒尿,一不小心把小弟弟扭伤了,不好意思来见大家,只好委托我替他唱唱歌、跳跳舞。其实我唱歌也不错,大家不妨静下心来好好听听,别激动嘛!”郭铭一边摆手,一边悄悄向后退。

“妈的,竟敢把我们当猴耍,看老子不废了你!”一个男子就要跳上舞台。

“等一等!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得不说了。其实我是一个相声演员,我知道大家不想听我唱歌,这样好了,我就来一段我国已故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马三立老先生的单口相声‘逗你玩’,大家鼓掌啊!”郭铭说著带头啪啪鼓掌。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郭铭,在A县,谁不知黑哥的威名?这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看来是死定了。郭铭也感觉到逐渐凝重的气氛,几乎快哭了出来,他尴尬的停下拍手,向黑哥望去。

“嘻嘻……”这时,鬼使神差的,黑哥身边的小姐突然笑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脆响,黑哥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小姐一耳光煽倒在地。他面无表情的望著郭铭。“你有种!给我废了他的手脚再拖过来。”

不要啊!郭铭一听,几乎魂飞魄散,本能的就想转身逃走。这时已自后台转出两个壮汉拦在他身前,后面也跳上两个人神­色­不善的逼近,底下一些不相关的客人匆匆结帐离开,一时桌椅撞击的响声大作,场面一片混乱。

或许是看郭铭身材单薄,模样一派斯文,也不像道上混的,四个男子其中一个紧紧拳头走上,其他三人则抱著看好戏的表情围在一边。

那个男子看来是个打架高手,走近郭铭,一言不发先一脚撑过来,跟著又是一顿组合拳,拳拳攻往要害,如果换作以前的郭铭,恐怕早就趴在地上了。

不过雷禅地狱般的训练自然不是白费工夫,就在男子刚动手的时候,郭铭已敏捷的闪到一旁,悄悄在衣服下凝起一团物质护住心口,硬挨了壮汉几拳。

砰砰连响,郭铭被一连串打击的冲力迫得不住后退。显然想不到这个瘦瘦的年轻人竟能面不改­色­的硬挨他的拳头,趁男子一呆,郭铭已开始反击。

他突地一步跨到男子身前,身子一矮,以右肩对准男子的下巴,然后猛地立起,饶那男子粗壮如牛,也经不起郭铭蕴涵全身力量的一击,顷刻间口鼻鲜血狂喷,翻倒在地。

男子还没落地,郭铭已一把自腰后抱住他,右手在他腰间不住摸索,想找把刀什么的将他挟为人质,好让自己脱身。

突然指间碰到一块冷冰冰的硬物,他不假思索将它抽了出来,抵在男子颈上,大叫道:“都别过来,否则我一刀捅了他!”

哪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舞台上另外三名男子脸­色­大变,争先恐后的跳了下去。

郭铭也觉得握著这把刀的感觉有些奇怪,瞥眼望去,赫然吓了一大跳,原来他拿著的竟是一把漆黑油亮的五四手枪。

“啊哈!都别动。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和黑社会大哥站中间,双手抱头蹲下,谁动我就请他吃花生米。”王牌在手,郭铭立刻嚣张起来。

哪知底下的人没有一点反应,郭铭以为对方吓傻了,正准备重复一遍,却听啪啪啪几声,黑哥和另几名男子从腰间摸出手枪摔在桌上,然后冷冷的看著他。

“何必呢?大家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还给你们,放过小弟吧……开枪啦!啪!”郭铭乾笑著慢慢退后,突然他嘴里嚷了一声,猛地向后台跳去。

一众流氓被他吓得脑袋一缩,再抬起头,已不见郭铭的人影。这时黑哥的脸黑得名副其实,他冷狠的道:“追上去­干­掉他,后果我负责。”

一­干­手下有枪的拿枪,没枪的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具或者­操­起啤酒瓶,气势汹汹的向后台冲去。突然从后台的隔板边伸出一只握枪的手,指向天连开数枪。

想不到郭铭竟然真的敢开枪,众人连忙就近找掩护蹲下,几个有枪的已经对准隔板­射­击起来,一时间舞厅内枪声大作,有如港台片的混战场面。

这时躲在隔板后的郭铭却吓得要死,他心里大叫后悔。雷禅训练时曾教过简单的枪械用法,为了掩护楼上徐东卓的安全,他想也不想就开枪,结果现在惹怒对方,恐怕今天身上不多几个枪眼是说不过去了。

他缩在死角,抱著脑袋不住发抖,头顶子弹嗖嗖的穿过,打在后面墙上四处乱蹦。

幸好对方顾忌他有枪,也不敢就这么逼过来,一时两边成了僵持之局。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舞厅内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铃儿响叮当”的手机铃声,黑哥沉著脸摸出手机一看,然后在一众手下呆滞的目光中将它放回怀里。

郭铭也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任漠羽打来的,他连忙按下接听键。

“喂,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对了,忘了告诉你,行动时最好把手机设成震动,免得莫名其妙的暴露,不过这种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手机中传出任漠羽吊儿郎当的声音。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啊?快来救我们,我被他们包围了。”郭铭不住叫著。

“几个流氓而已,你们自己对付。我累了一夜,得找个按摩房松弛松弛。好了,快­干­,我挂了。”哪知任漠羽一点也不在意,懒洋洋答应一声就要挂断。

“妈的!你挂了,老子才要挂了,你自己听听他们都有什么。”郭铭怒气冲冲的道,说著将手机举到半空,就像回应他的话似的,对方又连开数枪。

估计任漠羽听到了,郭铭准备收回手机,这时他只感手中一震,却是一颗子弹好巧不巧将他的手机打个正著。于是在郭铭绝望的目光中,陪伴他近一年的六百块超便宜阿尔卡特310便化作一堆散乱的零件。

“我的天啊!”郭铭一把甩开手中半截手机,把右手放到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抹了把冷汗。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怪异疯狂的狗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然后是一阵淅沥哗啦的物体碎裂声,跟著响声急速向这里靠近。

一直不动声­色­的黑哥陡然变了脸­色­,他锐利的目光­射­向三楼,同时大声叫道:“有人到了三楼,快给我冲过去,杀了他们!”

郭铭也极为担心,那阵怪叫让他知道徐东卓一定出了事,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于是暂且压下对徐东卓的担心,硬著头皮拿著枪乱打。

虽然有黑哥的命令,但这群流氓都不是悍不畏死的亡命徒,特别是郭铭的无差别乱­射­最是危险,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倒楣鬼。

众人迫于黑哥的压力,只好在各张翻倒的桌子间来回躲闪,龟速前进,一边也胡乱放枪。只见舞厅内子弹横飞,桌上的杯盘酒瓶被打得稀烂,碎玻璃渣四处溅­射­,乒乓叮当之声大作。

第一集 初获异能 第八章

而在同一时刻,三楼的徐东卓也正面临另一个攸关生死的危险。

与郭铭分手以后,徐东卓顺利来到三楼,这里没有一个人,他轻轻松松找到黑哥的办公室,撬开门进去。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手电筒,徐东卓将窗帘拉上,就开始在房内到处翻找。

其实他也不知道所谓的具体证据究竟是些什么,于是凡是看起来像帐本或者写满资料的纸张,他都统统塞进后背的背包中。

忽地徐东卓眼角似乎瞥到一丝微光,他心下奇怪,拿著手电筒缓缓照过去,很快的,他发现墙角放置著一口古怪的箱子。

这箱子大小和一个冰柜差不多,但表面没有任何商标或别的标示,光滑的金属外壳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辉。

徐东卓好奇的走过去,上上下下摸索一番,很快在箱子一侧发现一块可以翻过来的金属板,打开后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把手,大概就是用来开启这口箱子的。

徐东卓将手挨近那个把手,但立刻就缩回,因为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不住警告他:千万别去碰。

犹豫半晌,徐东卓自言自语的道:“或许重要的东西就在里面。管他,只要别被任漠羽瞧扁就是。”

他将把手一扳,立刻从箱中传来一连串利落的咚咚脆响,似乎一连打开好几道锁,接著箱盖啪的一声微微弹起,便再没了动静。

不知怎么,徐东卓只感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出汗,好像正面对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他几次想要伸手开箱都中途放弃,最后他下定决心般站起转身。“算了,我再看看还有什么没拿,最后再来搞定这箱子。”不过他也知道,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藉口,他对那口箱子充满畏惧,根本不敢动它。

转身继续在房中搜索,徐东卓正拿起一本帐簿要塞进背包,突然感觉后背升起一片冰凉直冲后脑,然后全身微微一麻,好像预示著正有极大的危险逼近。

其实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所谓的“第六感”,不过绝大多数人恐怕一生也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一般来说,每当遇到特别的危险或是人的身体处于一种特殊条件下时,第六感激发的可能­性­就越大。

曾经有过很多这样的报导,普通人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而放弃本要搭乘的飞机、汽车,结果逃过一劫,这就是第六感的预示。长年生活在危险环境中的人,这种预示危险的本领也比普通人强很多。

不及细想,徐东卓一个瞬移退到一旁。果然,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一团黑影猛地自右侧的暗影中扑了过来,其势道之猛,带起的劲风吹得桌上散乱的纸张哗哗直响。徐东卓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一见之下,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扑出的是一只体型中等的狗,徐东卓认不出品种,想来应该是猎犬一类,它扑在地上,狠狠的盯著闯入者,口中狺狺不止。

虽然奇怪房里怎么会无端端多了只狗,不过现在的徐东卓自然不会把区区一只狗放在眼里。他走近几步,伸过手电筒,不住在猎狗眼前晃动。“小狗狗,乖,千万别乱叫。”同时心里想著主意怎么打发这只畜生。

不知为何,这只猎狗也相当听话,当真一声不吭。徐东卓心下大乐,哪知还没得意多久,猎狗大口一张,闪电咬了过来,徐东卓连忙缩手,手电筒还是被咬去。

令徐东卓不能置信的事发生了,这只猎狗咬住手电筒后并没丢开,竟然咯吱咯吱几声将它咬个粉碎,然后吞下。

以狗的咬合力来说,咬碎一支手电筒不稀奇,然而它竟然把手电筒吞了,这无论如何都有些奇怪。

“呜……呜……”紧跟著,吞下手电筒的狗身体起了奇异的变化,只见它肌­肉­膨胀,体型陡然大了一半,已和大型的狼犬不相上下,而且因为骤然鼓胀筋­肉­的关系,看起来狰狞无比。它的眼睛也变为血红­色­,似乎能滴出血来,就连大张的嘴里的犬牙也长了不少,嘴角不住滴著代表疯狂的黏液。

我、我的妈呀!我究竟是走了哪门子霉运,怎么每次遇见的狗都这么有­性­格?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狗吃手电筒会变身……徐东卓吓得差点跳起来,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开始留意周围有没有称手的家伙可以利用。

这时他才发现,墙角那口箱子的盖子翻起,看来这只狗应该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一瞥眼发现几本书下压著一柄裁纸刀,徐东卓一把抓过。他一动,那只狗闷叫一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徐东卓迅速闪身,顺势用刀在狗身上用力一划,裁纸刀相当锋利,这一下就拉出条长长的口子。

“哼哼,看你还不死。”徐东卓得意的看著扑到另一边的狗。

哪知受了这严重的一刀,狗却好像一点没事,翻过身又死死的盯住他。他这时才发现,狗身上的伤口竟没有流出一滴血,而是渗出不少黄|­色­的黏液,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养什么不好,居然养只怪物,混黑社会的脑子果然都有问题。”徐东卓终于明白自己遇上的不是普通家伙,他舔舔嘴­唇­,开始想著该怎么平安脱身。

而这时,楼下突然枪声大作,徐东卓心里一惊,知道郭铭出事了。恐怖的怪物加上担心兄弟安危,他已完全没心情再耗下去。

受了伤的狗神态越加疯狂,它的头开始微微抖动,眼神也呆滞起来,好像吃了瑶头丸一样,浑身的肌­肉­竟然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徐东卓慢慢拿起几本书向旁一甩,趁狗的眼神偏移的刹那飞身向房门冲去。

就在他移动的同时,那只狗脑袋一摆,已追到他身后。徐东卓只觉小腿寒毛齐齐竖起,不及多想,他一个瞬移冲至门边,背后传来一声大得吓人的牙齿咬合声。徐东卓丝毫不怀疑,他如果被咬中,整条小腿都会报废。

风声大起,徐东卓矮身滚到一旁,只听一声巨响,跃到半空的狗居然将厚实的木门撞个粉碎。这时它哪还像一只狗,简直就是缩水版的黑犀牛!

徐东卓斗志全消,趁著冲到屋外的狗没有回过神,他一把扔出裁纸刀,同时靠著瞬移越过拦在门前的疯狗,也顾不得楼下让人害怕的枪声,拚命向下跑去。

后面立刻响起追来的跑动声,更让徐东卓毛骨悚然的是,他似乎听到牙齿咬嚼钢片的锐响,然后听到狗的喉咙咕隆几声,好像吞下什么。

“上帝啊!我什么也没听到。”徐东卓根本不敢回头,只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向楼梯口冲去,耳旁呼呼风声,速度至少能进奥运预选赛。

冲到楼梯口,徐东卓不敢一步步下楼梯,他强行转弯,整个身子因惯­性­弯曲起来,随后大力一跃,硬是跳到下一层的过道。同时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却是追来的狗收势不及,猛地撞上尽头的墙壁,徐东卓甚至觉得整幢楼都在颤抖。

“我的妈呀!”徐东卓惊恐的大叫,又向下一层疾奔,同时身后地板一震,狗已跳下追来。

背后让人惊恐的呼哧喘气声越来越近,徐东卓已没有足够时间平安到达下一个楼梯口。前面出现一扇窗户,下面就是一楼,他别无选择,双手护住头脸,猛地跳起撞过去,哗啦一声窗户破碎,徐东卓带著满天玻璃渣向一楼落下。

这一刻也正是郭铭最为危险的时候,他手里的枪子弹早已打光,被压制在隔板后抬不起头来,众流氓也慢慢围了过来。

就在此危急关头,徐东卓就如天神降世,在巨响声中从天而下。在他身周的玻璃渣映­射­著舞厅中还在闪个不停的灯光,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好像起了一层霞光仙气。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眼,傻不愣登随著徐东卓降落的轨迹转动眼球。跟著轰隆一声,徐东卓潇洒不羁的空中漫步变作铁球入水,笔直坠下,摔入一堆桌椅中。

“啊哈哈……不好意思,砸坏你们的桌子了。”徐东卓乾笑著爬起,接著碎了个大洞的玻璃窗中跃下一团黑影,一落地就向他追来。

“妈呀!­阴­魂不散啊!”徐东卓怪叫一声,起身又跑。

黑哥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暴躁的一脚踹翻身旁一张桌子,狂叫道:“关门,这两个小子一个也别放走,都给我杀了!”

当下就有手下将舞厅的大门关上,剩下的人则慢慢围了过去。这时徐东卓仍在拚命躲避那只狗的纠缠,浑然不知大祸已快临头,不过舞厅内桌椅纵横的环境为他的躲闪提供不少方便,目前还没被追上。

“白痴,现在你还有心情逗狗玩,快过来!”郭铭从舞台后冒出脑袋道。

“你以为我想啊?这只狗是怪物啊!快救救我。”徐东卓边跑边哀鸣。

跟著砰砰几声枪响,一名流氓冲著郭铭连开数枪,吓得他又缩回脑袋。

徐东卓听到枪声也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舞厅内不只是这只狗具有威胁,他眼珠转了转,突然改变方向,向左边三个提著酒瓶、匕首的流氓跑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流氓二话不说,冲他一刀捅来,徐东卓顺势就地一滚,从一旁避开,追著他的狗则暴露在三名流氓眼前。

一名流氓嘴里骂骂咧咧的抬脚踢去,哪知已经惹下杀身大祸,疯狂的狗舍下徐东卓,一口咬上流氓的小腿,只听一声骨碎声响起,跟著便是震动整个舞厅的嘶声尖叫。

那只狗一口吞下流氓半条小腿,前爪一扑,将他扑倒在地,张口咬住流氓的脖子一扯。只听一连串筋­肉­拉扯的骇人声响,流氓整个脖子只剩一块颈皮耷拉著,眼见不活。

哪里想到这只狗竟然凶狠到这种程度,整个舞厅的人都惊呆了,一旁的两个流氓吓得倒退一步,随后同时举刀砍了过去。

狗的头上溅了不少鲜血,更显狞恶,两名流氓分别在它前脚和身上砍开两条大口。狗却毫不在乎,狂叫一声,衔住一个流氓的左手,下一刻流氓已捂著不见半条前臂的手惨叫倒下。另一个流氓早吓破了胆,丢下匕首转身就跑。

那是什么?这怪物从哪儿来的?顷刻间同伴一死一伤,舞厅中议论声大起,剩下的十几个流氓不自觉的退开大段距离,惊恐的看著立在原地颤抖不止的狗。

“那是什么东西?”这时郭铭也问著徐东卓同样的问题。

“我哪知道啊!在三楼,它突然冒了出来,我差点就和那两个流氓一个下场了。”徐东卓惊魂未定的在他身旁趴下,暗自庆幸自己还算跑得快。

“不管了,这个月咱俩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也不差这一件。趁著机会赶快跑吧!”郭铭说著就和徐东卓悄悄向后面的楼梯口爬去。

“别管狗,快去杀了那两个小子!”黑哥突然叫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杀了手下的狗并不怎么在意,不过也难怪,狗就是在他的办公室出现的。

迫于命令,剩下的流氓又向徐东卓和郭铭追去,不过没人敢靠近狗的旁边,所有人都绕了个不小的圈子,从舞厅边缘过去。这时两个持枪的流氓互相使个眼­色­,突然不约而同举起枪向仍没有动的狗狂­射­。

枪声爆豆般连响,飞­射­的子弹尽数钉入狗身,那只狗被打得在原地蹦跳不止,黄|­色­的黏液从皮开­肉­绽的伤口中大量溅出。不少流氓都止不住大声叫好,有的乾脆扔出手中的酒瓶砸过去,反而没多少人真的去追郭铭和徐东卓。

“混蛋,谁叫你们开枪打狗的?蠢货!”黑哥怒不可遏的冲上来对著两名手下就是几个耳光,随后他夺过一个手下的枪亲自追了过去。

“大哥,那东西咬死了阿文,我们不过想……”被夺下手枪的流氓委屈道。

哪知黑哥忿然转身,不由分说一枪将他的脑袋轰爆:“白痴!”言罢二话不说继续向郭铭和徐东卓的藏身处走去,一面狂叫道:“他妈的都给我上!”

“完了,这家伙疯了,快跑!”徐东卓和郭铭顾不得安全,急忙爬起身准备开溜。哪知才直起腰,头顶就掠过几颗子弹,两人又赶紧趴下。

这时一直呆立不动的狗忽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就如发疯一般扑向四周,见谁咬谁。一时间整间舞厅完全乱了套,凡狗过处,残肢与断体横飞,鲜血并红酒一­色­,惨叫声此起彼伏,惊恐的流氓四散奔逃。

没有人再顾得上找郭铭和徐东卓的麻烦,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快逃。然而发了疯的狗实在太过凶残,没有人能平安到达紧闭的舞厅大门,不过片刻,大部分流氓全都倒在地上,捂著残缺不全的肢体不住呻吟。

鲜血混著碎­肉­布满地板,一股中人欲呕的血腥味强烈的刺激著人们的嗅觉,此处已完全变成一个屠场。

不过那只狗在拚死的流氓反击下也挨了不知多少枪,中了多少刀。它的左后腿已完全折断,跑起来一蹦一跳,肚皮也被豁开,肚肠与黄|­色­黏液拖了一地,前胸肌­肉­撕裂,深可见骨,右眼也被掏去。

这样的伤,别说是狗,就连大象也嗝屁了,但这只狗实在恐怖,除了行动有些不便,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追著存活的流氓,跑过倒在地上未死的人身边时,还顺口撕下一块骨­肉­。

郭铭和徐东卓早已魂飞魄散,两人手酥脚麻的互相搀扶著,慢慢向舞台后挪去,生怕引起那只狗的注意。

眼看就要成功逃脱时,一声枪响,郭铭只感耳旁一声锐啸,一枚子弹掠过他的发际打在墙上,两人又不敢动弹了。

“你们究竟是谁?来这儿做什么?”黑哥举著枪慢慢走过来,他身上那股悍勇之气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时的疯狂。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流氓捂著齐肩断掉的左臂踉跄跑来。“大……大哥,快救救兄弟们……”未等他话说完,黑哥转身将他的头轰爆。

“你疯了?他是你手下,为什么要杀他?”徐东卓见状,忍不住惊呼。

“都得死,反正我们都活不了,哈哈哈……是你,是你们把它放出来,如果明晚我平安将这东西送走,就不会有事。是你,是你们害我的,你们都要死!”黑哥一面喃喃念叨著听不懂的话,一面对著两人举起枪。

“不要啊大哥,有事好商量,动刀动枪对身体不好……”郭铭和徐东卓连声求饶,两人可没有就这么因公殉职的良好觉悟。

“哼!”黑哥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开枪。郭铭突然快步拦在徐东卓身前,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他,郭铭立刻因强大的冲击力栽倒在地。

“郭铭、郭铭!你疯了?为什么要去挡子弹?别吓我,快醒醒啊!”徐东卓愣了一下,随即疯了般扑倒在郭铭身边,摇晃著他的身子大叫。

“咳咳咳……鬼叫个屁,我没事。”郭铭痛苦的咳嗽几声,捂著胸口缓缓爬起,跟著当啷一声,一颗变型的弹头从他的衣服破洞中掉落地上。

“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徐东卓瞪大了眼,不能置信的道。

“别忘了我可以造出物质护身,刚才可是加厚的,果然连子弹也奈何不了我。”郭铭摸摸胸口,得意洋洋的对徐东卓小声道。

见郭铭挨了一枪居然没事,黑哥也满脸不能置信,他吐了一口唾沫,恨声道:“怪物,都他妈是怪物,你们都去死吧!”大叫著又连开三枪。

徐东卓一声妈呀,突然抓住郭铭的肩膀,把他推到身前挡住自己。他只感到郭铭的身体传来三下巨震,看来这块人­肉­盾牌已经把子弹全给接收。

丁铃当啷,三粒弹头纷纷坠地。郭铭虽然成功挡下子弹,但强烈的冲击力却痛得他差点背过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眼中泪花打闪。

“好兄弟啊!你真是太厉害了,比‘骇客任务’里的基努李维还要牛。”徐东卓哈哈大笑,冲著目瞪口呆的黑哥挤挤眼睛,抱著郭铭欢叫道。

“搞屁啊!居然让我给你挡子弹,你想害死我啊?”回过神来的郭铭双眼血红,直与那只疯狗有得一拚,他失去理智般掐住徐东卓的脖子怒吼道。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神情呆滞的黑哥狂叫著,拿起枪又要­射­击。

然而只见一团黑影诡异的从黑哥背后升起,高高落下,将他扑倒在地,跟著一阵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浓浓的血腥味将枪焰的火药味遮盖。

郭铭和徐东卓停下扭打,眼睁睁的看著扑过来的狗旁若无人般将黑哥的脑袋咬成一堆碎骨和脑浆的混合物,差点呕吐。

­干­掉黑哥,那只狗抬起头,血红的双眼又盯上胆战心惊的两人,嘴角还挂著一块连著耳朵的脸皮。

“怎、怎么办?这下稳死了……”郭铭牙关打颤,口齿不清的道。

“还能怎么办?跑啊!”徐东卓一声大叫,两人分别朝左右狂奔。

不知是不是刚才追徐东卓追得够了,这次那只狗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郭铭追去,不过因为只剩三条腿的关系,渐渐被郭铭甩开。

但郭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地上一具只剩半截的尸体绊倒。他心叫不妙,顾不得抹去沾了一脸的血浆,急忙翻过身,同时凝起一团物质裹在右臂,将手举起,拦在身前。

“吼啊!”一声闷叫,飞快扑来的狗张口咬住郭铭的右臂,牙齿竟深深陷入这种连子弹也­射­不穿的物质。一人一狗在地上挣扎翻扭,跟著喀嚓一声,那只狗居然将郭铭护身的外壳撕裂,接著张口咬向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徐东卓奋起全力,一个瞬移进至郭铭身后,抓住狗的一只后腿向后猛拉。察觉身后有异,狗转过头咬向徐东卓的大腿。徐东卓赶紧将它丢开,但腿还是被狗牙挂了一下,所幸伤口很浅,没有大碍。

一落地,狗便翻身爬起,一面自喉间发出一声声闷吼,一面缓缓走近。

两人打又打不死它,逃也逃不掉,且一旦被咬,就是伤筋动骨的下场,真的就如到了绝境一般,无奈之下,只好一步步往后退,希望能有转机。

就在这时,只见左边的窗户碎裂,一个人迅速翻了进来。一见满舞厅残缺不全的尸体,不由惊呼道:“老头子只说完事以后教训教训这群小流氓,你们二位也不用这么卖力,做得这么绝吧?”正是赶来的任漠羽。

第二集 大闹成都 第一章

任漠羽一进来,那只狗就转头望着他,跟着摇摇摆摆的跑动几步借力跃起就向他扑去,郭铭急得大叫:“小心那只狗,快躲开!”

轰的一声,任漠羽毫不在意的一脚将狗踢开,那狗炮弹般摔入一堆桌椅中,溅起一堆狼藉之物。任漠羽这才掏了掏耳朵:“你们刚才说什么?”

两人完全惊呆,然后就是由衷的佩服,别看任漠羽平时吊儿郎当,手底实力却绝对一流。那只怪狗无论速度力量都非常人可及,却被任漠羽轻而易举的一脚踢飞,果然是组织中的前辈高手,难怪会被方老委派带领两人。

“这里的人都是那只狗杀的,你要小心。”徐东卓简短的说道。

“什么?就算是暴龙也不会做得这么夸张吧?杀人就杀人了嘛,别把责任推给一只狗好不好。拜托,像我这么有理­性­的人会相信这种鬼扯吗?其实只要你们给我百八十万封口费,我是不会告诉方老其实你们是变态杀人魔的……咦,这是什么?”满嘴胡扯的任漠羽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皮鞋,那里沾着一些狗身上的粘液。

“你终于发现了吧,那只狗其实……”郭铭松了口气,正要解释,却被任漠羽一声怪叫给打断。

“我的鳄鱼皮鞋啊,临走才买的,弄脏了怎么办。”任漠羽随手扯了一张桌布拼命擦拭自己那双怎么看也不像新买的皮鞋。

“……”郭铭和徐东卓现在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只母猪正在跳街舞。

那边桌椅翻飞,被踹的狗怒吼着爬起,嘴里还叼着一条不知哪个倒霉鬼的前臂,咯嚓一声咬成两截,三嚼两咽吞了下去,跟着从破开的肚子漏出两根手指。

“哦,还真是个怪物啊。”任漠羽也注意到那狗一身不寻常的伤痕。

呜汪!那狗大叫着又扑了过来,这是它出现以来叫得最像狗的一次。任漠羽微微退后,当狗的头快凑到他眼前时,他右掌骤伸抵在狗的额头一拧,同时飞身而退,狗则被他一把甩开。

“没用,你就算再来十次也奈何不了它的。”郭铭大声提醒他道。

“呵呵,如果把它脑袋给开花又怎么样?”任漠羽突然坏笑道。

郭铭和徐东卓面面相觑,还没明白任漠羽说的什么意思,就见刚刚爬起的狗脑袋像吹气球般鼓胀起来,跟着轰然炸开,无头狗尸抓挠几下瘫倒在地。

“……。那,那是什么?”徐东卓目瞪口呆的问道。

“我的特技啦,本来以为只是C级任务,能轻松搞定,哪知居然会生出这么大的枝节。看来这怪事回去得详细报告。”任漠羽皱着眉头小心在一堆堆碎­肉­血迹中走过来,一面抱怨道。

“你怎么做到的?”话一出口郭铭就后悔了,雷禅曾特别叮嘱过两人,不能任意打听他人的异能。

果然,任漠羽脸立刻沉了下来,就在郭铭和徐东卓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他会不会发飙之时,任漠羽却嘻的一笑。

“算了,跟你们两个菜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你们也看到了。我可以将异能打入物体内部空间,在三十秒内的任一时刻引发内部爆炸,就像预先埋入一颗炸弹,明白了吧?在长白山,我就是靠它,一次­干­掉两只不知死活的黑熊,这只狗算得什么。”他说着将手伸到两人跟前。

郭铭和徐东卓同时想起那两副血淋淋的熊胆。危险,这家伙实在太危险了!雷禅是只电鳗,这个任漠羽又是一个活动炸弹埋设器,怎么自己身边全是这种危险家伙?郭铭和徐东卓像躲避瘟疫一般后退几步,离任漠羽伸来的手远远的。

“快看!”眼尖的郭铭突然指着地上的无头狗尸叫道。

三人转过头,发现那只狗尸正泛着泡沫,就如暴露在阳光下的雪人一般,逐渐消融,片刻间只剩一滩腥臭的黄水。

“靠!这怪物居然还随身携带韦小宝的化尸粉,死了都不留一点渣。这下麻烦了,我还准备带回去给老头子瞧瞧。喂,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任漠羽抱怨一阵,回头问两人道。

当下郭铭和徐东卓分别将各自的遭遇对他讲了一遍,任漠羽听罢沉吟道:“看来那个叫黑哥的流氓头子似乎知道点什么,可惜也挂了。死了这么多人,事情闹大我们也不好收场,你们跟我来。”说着他走向舞厅一角开始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三人找到几桶汽油,在任漠羽吩咐下洒得遍地都是,随后任漠羽摸出一只烟点上,悠闲的抽了两口。

“你不是要毁尸灭迹吧?”徐东卓忍受着刺鼻的汽油味问道。

“算你还不笨。死了这么多人,警察一定会介入,调查下来很可能节外生枝,反正这伙流氓全灭,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毁尸灭迹难道还要等着这些尸体生蛆啊?”任漠羽没好气的答道,跟着将香烟远远弹出。

在整间舞厅烧起的同时,三人已从侧面的窗户溜出,跑个无影无踪。当晚回到A县塑料厂,任漠羽叮嘱厂长绝对不能将这件事说出。这时厂长已望见银都舞厅方向映起的冲天大火,虽然不知具体怎么回事,但对三人却再也不敢小看,自然一连声的答应。

当晚连夜启程,三人打道回府。坐在车里,郭铭和徐东卓看着对面不住呼啸驶过的警车和消防车,再回想今晚有如梦幻般的遭遇,心中自然感慨万千。

惊涛骇浪的冒险生活,就这么开始……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回到上海的当晚,郭铭,徐东卓以及任漠羽就找来方老等人,汇报这次行动的经过,并特别提到那只不同寻常的疯狗。

得知竟有这样的意外情况,方老也显得相当吃惊,他不住询问细节,沉吟片刻,对立在一旁的孙易道:“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具体情况并不十分明了,而且没有一点实物,我也无法下结论。不过这东西倒是与尹兰和楚无尘发回的任务报告里提到的一件事有些相似。”孙易一面说着,一面从桌上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翻看道。

“是指西双版纳那件事吗?”方老似乎也想起什么,回头问道。

孙易一边看报告一边道:“对,尹兰和楚无尘完成在大理的任务后,却在西双版纳得知一件很奇特的传闻。当地的原始丛林内突然出现一只发狂的大象,连续袭击好几个村庄,非常可怕。据当地居民说,这头大象刀枪不入,当地政府曾三次组织武警部队去围剿,都未成功,反而死伤不少,已在那个地区引起恐慌。”

他顿了顿又道:“尹兰和楚无尘前去调查,正好遇上,据报告说这头大象无论受怎样的伤也不会倒下,伤口不会流血,而是渗出一种黄|­色­的粘液,两人合力将其­干­掉后,整头大象的尸体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觉得这事大不寻常,便在报告里特别提到。两边联系起来,和你们遇上的那只狗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

“大象!?”郭铭和徐东卓不禁对看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一只狗已经这么离谱,要是一只大象,岂不是能翻天覆地?

“小兰和无尘呢,还没回来吗?这件事的确不简单,我想听他们亲自报告。”方老拿过孙易手中的报告书一面翻看一面道。

“无尘现在在丽江,和当地一个漂亮的纳西族姑娘打得火热,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尹兰任务完成就直飞死海,听说要用死海泥浴补回在丛林里对皮肤的伤害,估计现在已经在烂泥里面打滚。”孙易苦笑着对方老道。

“算了,你立刻告诉楚无尘,让他尽快回来见我。”方老无可奈何的叹道。

“是,我马上去办。”孙易答应一声就走了出去。

“好了,这次做得不错,任务奖金会汇到你们的帐户上。漠羽,你可以走了,郭铭和东卓留下,我还有些事要交代。”方老摆摆手对三人道。

“老头子,这次我能得多少?”任漠羽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问道。

“五千。”方老面无表情的淡然道。

“什么?五千!?您没搞错吧,打发乞丐您呐?”任漠羽一听就跳了起来。

“我只让你们去教训教训那帮流氓,结果死了十几条人命,为了不牵连到A县塑料厂,你知道集团得花多少钱上下打点?这五千安慰奖已经是极限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是三个人五千。”方老慢条斯理的捧起茶杯慢慢呷道。

任漠羽额头立刻青筋爆跳,看他的模样,真有可能扑上去一把扼死方老。而郭铭和徐东卓却相当高兴,想想,三个人五千,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得到1666块,三个月的生活费啊!虽然这次又打又杀,刀枪齐上还遇到只怪物差点挂掉,但这毕竟是两人平生第一次自己挣的钱,叫他们怎能不兴奋莫名。

“太好了,虽然手机因公殉职,但我总算可以买个彩屏了。”郭铭浮想联翩。

“我要换个17寸彩显,再加一根内存条。嘿嘿嘿……。”徐东卓一脸憧憬。

“你们……真的没治了……。”看到郭铭和徐东卓不成器的模样,任漠羽掩面哀叹。“算我倒霉,碰上您这只铁公­鸡­,迟早饿死街头。”说着提起那只烂背包。

“又要上哪儿?”方老看着走到门边的任漠羽道。

“神龙架,听说最近那儿野人活动频繁,我看能不能去逮一只,这样我就发了。”任漠羽兴高采烈的道,看他的模样绝对不像说笑。

“咱们以后还能再见吗?”不知怎么,郭铭忽然说道。虽然任漠羽一开始给两人的印象不好,但几天相处下来,他和徐东卓已经习惯此人的臭脾气。

“呵呵,菜鸟就是菜鸟。如果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出任务的话,自然还能再见面。你们慢慢就会习惯了,­干­这一行就得忍受孤独,真有些羡慕你们,以后都能互相为伴……唉。”说到这儿,任漠羽眼中闪过一丝孤寂,跟着出门而去。

“漠羽说得对,做这一行,因保密等各种原因,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偶然和同伴一起行动,完事后也各奔东西,可说少有朋友。你们算是一个特例了,不,应该是从未有过的特例,两个朋友的异能一起觉醒,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友谊。”方老看着任漠羽离去,感慨万千的对郭铭和徐东卓道。

郭铭和徐东卓互看一眼,暗暗握住彼此的手,同时心里下定决心:兄弟之谊,永不改变!

“方老,东西已经准备好,可以……咦?你、你们果然是同志……”哗啦一声,倪牧撞门而入,跟着他的眼睛望向正互握双手的郭徐二人。

“闭嘴!再提这件事我们就让你死无全尸!”

第二集 大闹成都 第二章

好容易等三人吵闹结束,方老笑呵呵的示意郭铭和徐东卓好好听他说:“这次的任务你们做得很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再过几天就到你们回校的日子了,我和孙易商量了下,决定还是让你们先回去,以后会不断委派任务给你俩,以做锻炼。”

倪牧跟着说道:“回去后我们会宣称你们已被集团提前录用,并给校方捐一些款,这样你们以后出任务时就可以用工作掩饰。另外,由于你们还是学生,每月组织就暂时不发基本费用给你们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郭铭和徐东卓失望之情立刻溢于言表,当初听说组织每月都要给成员发钱,两人暗地里不知已做了多少计划,就等着回校每月领汇款了。哪知方老居然毫不犹豫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暗骂一声果然是个吝啬的老狐狸。

不过听说终于能回学校,两人仍大是兴奋,恨不得直接飞回校外久违的那家火锅店好好打次牙祭。老实说,甜腻的上海菜实在不合他们的胃口。

“还有一件事要切记,一定要尽量减少在普通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但如果遇到­性­命威胁,则不在此列。记住,有整个南明集团在背后给你们撑腰。”方老严肃的对他们道。

“放心吧您呐,雷禅交给我们基本的自律守则我们都记着呢,保证不会出一点问题。”徐东卓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对方老道。

“对了,在成都你们一定要特别小心这三个人,如果遇到,千万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方老说着从倪牧手里接过一份材料递给两人。

在郭铭和徐东卓翻看的时候,倪牧在一旁解释道:“那个帅得像濮存昕的中年男子叫柳澈鸣,是依附于雄成集团的另一个异能者组织的重要人物,特异功能是对水出神入化的控制,实力在异能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强。”

“后面那个一脸邪气,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叫高影,与柳澈鸣同属一个组织,特异功能是能自由在­阴­影中移动,非常诡异。他们似乎在成都找什么东西,相信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威胁,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好,能够避开就尽量避开。”

“这又是谁?”徐东卓指着最后一份材料上的男子问道。这个人大约三十多岁,瘦瘦的脸上胡子拉碴,活像火车北站的盲流,一双锐利的三角眼内全是疯狂的神情,完全给人一副天生杀人狂的印象。如果此人有心进军演艺界的话,绝对会在犯罪分子的扮演领域大红大紫,无人能比。

“这个人你们要绝对小心,他叫曾遁,为人却一点也不钝。他是异能界为数不多的几个独行侠之一,行事亦正亦邪,从不买任何人的帐,而他也绝对有狂的资本。此人杀人无数,入选国安局秘密通缉榜上罪犯的前五号。”倪牧一脸严肃的对郭铭和徐东卓叮嘱道。

“那他的异能又是什么?”郭铭抬头问道。

倪牧摇了摇头:“此人异能至今不明,似乎与枪有关,不过亲眼见过的大部分人都下去找孟婆煲汤去了。如果你们在成都见了他,最好有多远就躲多远,此人出现的地方,绝对不会太平”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成都七区十二县,近千万人口,哪有这么容易就碰上。再说我们不去惹他,会有什么麻烦?”徐东卓毫不在意的道。

“话不能这么说,小心总是好的。这三人是组织目前调查出的身在成都的超能力者,但不知还有没有没查出来的,现在将他们的资料告诉你们,也是给你们提个醒,在他们面前,现在你俩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组织也没法派人随行保护,因此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倪牧少有的一再认真提醒两人。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郭铭和徐东卓连忙做投降状。

“你们记得就好,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吧。”方老对两人点点头。

回到53层两人暂住的房间,带着兴奋和期待,郭铭和徐东卓立刻开始整理行装。别看报纸杂志电视电影成天把上海吹得那么牛,两人还是觉得成都好,一旦得知可以回去,几乎连一刻也等不得了。

不过徐东卓明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面收拾,他一面发楞,结果把郭铭的­内­裤给塞进自己包里。郭铭吓得作贼也似不住四处张望,生怕那个神出鬼没的倪牧突然闯进来撞见,那他真的是跳进海尔双缸洗衣机也别想洗清误会了。

“你怎么了?”郭铭转头看着徐东卓,不由一愣,不过片刻工夫,徐东卓白净的脸竟然升起两团嫣红,像极了走乡窜户的那些野­鸡­班子里的小丑演员。

“我……我没怎么啊?”徐东卓奇怪的反问道。

“那你怎么会……。啊,我知道了,想方悦慈了对不对?”郭铭突然坏笑道。

“奇怪,除了来的第一天,怎么就再没见过她了?”徐东卓喃喃自语。

“哈,死心吧。别人是南明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穷小子。还是现实一点好了,回去以后让张庆余去联系一个女生寝室跟咱们联谊,好歹得找个女朋友……东卓,你怎么了?”郭铭正劝着,突见徐东卓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不一会儿闻讯赶来的孙易倪牧等人将徐东卓带到医疗室,检查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徐东卓高烧42度,全身多处器官有衰竭迹象,白细胞明显异常。随后医务人员在徐东卓右腿找到一处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已经发炎,从红肿的伤处不住渗出黄|­色­的粘液,像极了那只狗身上的液体。

“是狗,是那只狗抓伤他的,那时伤口很小,我们都没在意。”郭铭忽的想起那晚情景,连忙叫道。

“糟了,徐东卓很可能很可能染上病毒,快,准备全面检查。”孙易一听勃然变­色­,顾不得换衣服,立刻冲进密闭的医疗室。

果然,经过全身扫描,徐东卓身体细胞正被一种繁殖力极盛的病毒细胞破坏,如果12小时内不加以制止的话,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怎么样?”方老对从治疗室出来的孙易问道。

“不行,我们对这种病毒完全不了解,根本无计可施。只有找悦慈小姐了。”孙易急得满头大汗,犹豫片刻对方老道。

“倪牧,去找悦慈来。孙易,你赶紧从东卓身上剥离必要的研究材料,尽快设法弄清楚这种病毒的­性­质。”方老立刻对两人吩咐道。

“什么研究材料?现在东卓要死了,你们还想着做什么狗屁研究,他是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你们的研究对象!”郭铭听到方老的话,只觉一股热血陡然冲上脑际,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愤怒的对方老吼道。

“郭铭,冷静一点,悦慈小姐会救东卓的。我们必须尽快弄清这种病毒的特­性­,这也是为了将来着想,你要理解方老。”孙易按住郭铭的肩膀劝慰道。

郭铭犹自怒气未消,他恨恨道:“如果东卓出了事,我绝不会原谅你们。”言罢走到能观看治疗室的玻璃墙前,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徐东卓。

半小时后,倪牧带着方悦慈来到治疗室,孙易上前简短的对她说明了情况。方悦慈一言不发走到昏迷的徐东卓身边,将两只纤纤玉手放到他大腿的伤口上,深吸一口气,随后闭眼静默。

陡然,一股微风毫无来由的从方悦慈脚下而起,绕着她的身体不住吹拂。方悦慈全身衣袂飘飘,长发轻扬,乍眼瞧去就如风中­精­灵,配上她雅致娴静的容貌,端的是美若天仙。而同时,自她按着徐东卓伤口的掌缘,一道透明幽黑的影子不住四方滚动,使得那一处的物体全都看不真切,极为神奇。

所有人都被眼前情景所震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好像任何动作都有可能破坏这副圣洁的图画。偌大一间治疗室,除了方悦慈偶尔衣衫拂动的轻微声响,竟是落针可闻。

大约十分钟后,方悦慈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跟着呼出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倪牧叫了一声:“不好。”立刻跑上将她扶住。

方悦慈满头虚汗,脸颊起了两团潮红,不住急促喘着气,竟像是虚脱一般。孙易这时也走了上去,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还好,他已经没事了。”方悦慈用蚊呐般的声音道。

声音虽小,但足以令所有人听到,立刻从治疗室中传来一连串如释重负的叹息声。方悦慈似乎累得紧了,再不发一言,由倪牧扶着向外走去。

“方、方小姐,谢谢你救了东卓……。”当走过郭铭身边时,郭铭挠着脑袋,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半晌才结结巴巴的抖落出这么一句。

“嗯……”方悦慈勉强睁眼向他笑着点点头。

方悦慈离开后,郭铭立刻冲到徐东卓身边,这时方老孙易以及几个医务人员正围着他不住指指点点,好像在看一件稀奇的玩意儿。郭铭也顾不得和他们理论,定睛向徐东卓的腿伤瞧去,只见原本发炎的创口竟已消失不见,伤口所在的地方已被一片光滑的皮肤取代,从徐东卓平稳的呼吸来看,应该已无大碍。

“啊……我的妈呀,还以为这小子死定了。”郭铭擦擦额上汗水,安心道。

“我早就告诉你别急,有悦慈小姐出马,这小子就算肠穿肚烂也能捡回一条命。”孙易一副大有先见之明的表情。不过看他方才的表现,其实也担心得要死。

“请出去,病人需要休息。”这时几名护士走进开始毫不客气的赶人。

众人鱼贯而出,郭铭乘机走到孙易身边小声道:“孙大叔……呃,大哥,方悦慈小姐究竟有什么异能,居然这么快就能把东卓给治好?”

或许是这一声大哥让孙易极为舒坦,他并未责怪郭铭随意打听别人异能这件事,反而乐意的道:“告诉你,悦慈小姐可是我们组织内第一大宝贝。她的异能是‘治疗’,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样的伤,只要你还有一条命在,她都有可能把你治好,纵然断手断脚,只要断肢没有腐烂,一样能接上。所以我说就算徐东卓已经肠穿肚烂,也能在她手上捡回一条命,这可不是说笑。”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郭铭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废话,我像睁眼说瞎话的人吗?”孙易气得给了郭铭一个爆栗。

“是是,孙大哥自然不会骗我。”郭铭连忙陪笑,同时心里暗道你不会才怪。

“其实悦慈小姐这种能力并不神秘,自古以来,就有很多类似的传说,拥有神力的人能在覆手之间治好一切伤痛。据我猜想,小姐这种能力是基于一个条件,就是她能使人体细胞再生,也就是说……”孙易忽的停下,斜眼望着郭铭。

“孙大哥请继续,我听得懂。”郭铭立刻乖巧的大点其头。

孙易又仔细审视郭铭一番,最后喃喃道:“好歹是个大学生,应该不会对牛弹琴才对。你知道,人体本就具有自我恢复能力,比如被刀割伤,血液中的血小板会立刻涌到伤口周围,阻止血液继续流失。跟着白细胞负责杀死侵入病菌,伤口周围细胞自行再生,在一定时间内,伤口就能完好如初。”

他停了停,待郭铭将这句话消化,又道:“不过因细胞复生需要很长时间,因此伤口往往很久才能痊愈。但悦慈小姐能加速人体细胞再生,因此在她手上,只要不是太过巨大的伤口,都能使其愈合。”

“但令东卓危险的是那种不知名的病毒,而非腿上的伤口。”郭铭奇怪的道。

“你小子怎么这么笨啊,举一反三,举一反三懂不懂?病毒之所以会对人体造成危害,是因为它们能籍着强大的繁殖能力,使人体内自我防御系统难以发挥作用,大量破坏正常细胞,从而使得人体机能损坏。而悦慈小姐能修复受损细胞,并使其快速复制,就好像制造出无数生力军,将侵入的病毒围剿。”

“哇,那岂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郭铭咋舌道。

“怎么可能,若是什么病也能治,当初也不会……唉!”孙因摇摇脑袋,似乎要驱走什么伤心事。“徐东卓是因为发现得早,病毒没有大量复制,因此悦慈小姐才有办法。比如像癌症中晚期,癌细胞已大量复制,悦慈小姐也会束手无策。”

“而且要知道,复制细胞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细胞若异常增殖,会大量消耗人体元气,如果受了太严重的伤,或是人已大量失血,就算把伤口治好,人也会因体力耗竭而死。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孙易脸上忽的露出回忆之­色­,满脸唏嘘的道。

看着孙易离去的萧索身影,郭铭似乎受到感染,竟也跟着叹了口气。他有些吃惊自己的表现,自嘲的笑笑,走到过道上的一张椅子坐下,隔着玻璃看着治疗室内昏迷的徐东卓和在他身旁忙碌的医生,陷入沉思。

第二集 大闹成都 第三章

徐东卓这一昏迷就是三天,然而当他苏醒时,却已生龙活虎,一点也不像个受伤差点致死的人。郭铭不由对方悦慈的治疗能力大感佩服。

在徐东卓的追问下,郭铭将他怎么染上病毒,以及方悦慈怎么治好他的事详细讲了一遍。当得知是自己的梦中情人救了自己,徐东卓差点没有跪下大声感谢耶和华,看他高兴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再被那只狗咬一口。

“看你高兴那劲儿,至于嘛。”郭铭没好气道。

“嘿嘿,你是不会明白的。或者她以前从没把我放在心上,但现在救了我的命,再怎么说我也会在她心里留下印象,这可是好的开始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主动去找他的绝好借口,哇哈哈哈哈……”徐东卓得意大笑。

“不是吧,难道你准备去找她?”郭铭暗自吃惊好友的死缠烂打。

“废话,这等好机会怎能不利用。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谢,不为过吧?顺便再找她聊会儿天啊,请她吃个饭啊,邀她逛下街啊,再去约个会啊,哇哈哈哈哈……”徐东卓越说越是得意,禁不住又是一阵得意狂笑。知道的是他准备去追求女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哥们儿已经神经错乱。

“算了,随便你,守了这么久,我得好好到床上补补瞌睡。”郭铭打个呵欠。

“兄弟,谢谢你。”徐东卓突然叫住郭铭,认真的道。

“嘿,咱们还说这些。对了,你小子可别­色­令智昏,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咱们以后还要在南明集团混呢。”郭铭两手搭上徐东卓的肩膀,诚恳的说道。

“你你你……”在徐东卓哭笑不得的表情中郭铭大笑而去。

穿好衣服,在卫生间就着镜子好好梳洗了下这几天因卧床而浮肿的脸,徐东卓满意的看着自己恢复­精­神的模样,走出治疗室。

“请问你知道方悦慈小姐住在哪儿吗?”徐东卓拉住一个护士问道。

“悦慈小姐在四号病房修养,你想做什么?”护士答道,随即警惕的看着他。

“病房?怎么,悦慈他病了?”徐东卓自言自语的道。然后他迎上护士疑惑的目光,用自以为最诚挚的语气缓缓道:“方悦慈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亲自向她表示感谢,还请这位姐姐能通融一下。”

不知是否真被他感动,护士犹豫半晌,终于迟疑道:“那,你可得快点,悦慈小姐身体还很虚弱,不能打搅太久……咦?”却发现徐东卓早没了影儿。

“方悦慈小姐,谢谢你救了我,能不能……不成。咳咳,方悦慈小姐,我是被你救活的徐东卓,我想请你……嗯,太没个­性­。啊哈,方悦慈,你一定还记得我吧,现在能不能给我你的手机……不行不行,一定会被当成­色­狼。我该怎么开口呢?”

一路上,徐东卓在脑中幻想着呆会儿的见面情景,不断自言自语的练习着见到梦中情人该怎么开口。好几个从他身旁经过的医生纷纷讶然望着这个不住喃喃唠叨的年轻人,然后向周围的人打听,治疗部何时接收了一个自闭症患者。

终于来到四号病房前,徐东卓一颗心早跳得东摇西摆,他不住做着深呼吸以稳定情绪,在第三次举起手后,终于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门后传来方悦慈那令徐东卓朝思暮想的悦耳声音。

呼出口气,徐东卓打开门:“悦慈小姐……”话未说完,他已愣住。

方悦慈正趴在窗台上,双手支着下巴出神的望着外面,薄纱般的窗帘在她身周微微飘荡,清晨的阳光洒入洁白的病房,在方悦慈身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从徐东卓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她半张秀发半遮的俏脸,肌肤胜雪,有一种不属世间的白腻,淡淡的光晕更为这种白皙增加了一份不真实感……

整个画面就像一幅­精­致的工笔画,淡雅,静谧而又带着动人心魄的吸引力,徐东卓一刹那就被完全吸引心神,呆呆站在门口,不能言,亦不能动。

似有所觉,方悦慈回过头,看到呆呆站在门口的徐东卓,她展颜一笑,招呼道:“是你啊,请进来坐吧。”

“嗯,啊,好。”一路苦练全然作废,徐东卓发出三声意义不明的声音后,走到墙边的椅内坐下,同时心中暗自滴血,这下全完了。

为徐东卓端上一杯净水,方悦慈坐到床边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徐东卓正全神欣赏着从方悦慈裙角露出的一双有如白玉雕成的赤足,闻声吓了一跳,连忙道:“不不,没事。啊,不,当然有事,我是来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见他局促的模样,方悦慈噗哧一笑:“你太客气了。”

“什么话,你救了我,我来谢谢你是应该的,怎么能叫客气呢。不知我有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我一定尽力办到。”徐东卓急忙说道,同时想着该怎么约她出去吃顿饭,展开求美大计的第一步。

“谢谢你,我没事,不用了。”方悦慈淡淡的道。

方悦慈说完又开始呆呆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房中再次陷入沉寂。放在以往,有如此美人在眼前任自己肆无忌惮的欣赏,对徐东卓而言可是一大享受,而且他本身就比较喜欢这种静静悠然的气氛,一定不会先开口。

但他这次来的目的却不是享受悠闲,而是借机追求美女,自然不能任由这种气氛继续。心念电转,他开口道:“这个,不知悦慈你生了什么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平日和一帮朋友肆意调笑的机灵哪儿去了?

“嗯,因为前些天用了特异功能,所以引起旧病复发,不碍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方悦慈对徐东卓淡然一笑。

“好美……不是不是,旧病?”徐东卓惊讶的问道。

“我从小心脏就不好,所以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也不能过度使用异能,否则就有发作的危险。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方悦慈说道。

徐东卓眉头一拧,心脏病?他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自然是因为救自己,方悦慈才差点发病。想及此点,徐东卓竟油然升起一股懊恼的情绪,好像自己害得方悦慈如此,竟是一件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方悦慈从徐东卓脸上的表情猜到他的想法,她有些着急的道:“不,真的不关你的事。我们都是组织内的成员,我为你疗伤是应该的,你不必自责。而且我不是没事么,不信你看。”方悦慈说着站起原地跳了两下。

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徐东卓突然起身一把握住方悦慈的柔荑。方悦慈啊的一声惊呼,脸颊微红,有些嗔怪的看着徐东卓。

她的惊呼立刻让热血冲脑的徐东卓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大胆的动作,下意识的就想放手道歉。但同时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退缩,如果此刻放弃,那么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死就死吧。”暗道一声,徐东卓结结巴巴的道:“我没有恶意,真的,所以请你听我说。我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以前我喜欢你也许是因为你很漂亮,但现在,我发觉不是。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吸引我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很吸引就是了。”

大力喘了几口气,似乎籍此得到新的力量,徐东卓又继续道:“我从没期望过你真的能做我的女朋友,真的,因为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不帅,也没有特长。但我会一直喜欢你,所以我希望,将来的哪一天,你能给我一个机会,那么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很高兴,所以……所以……”说到这儿,他再也无以为继。

刚才那段词不达意,磕磕巴巴的话,恐怕就连徐东卓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不过这绝对是他22年来,最为认真的一次。

“嘻,谁说你没有特长,我爷爷说,你的异能很厉害呢。”表情逐渐由最初的惊讶变得柔和,直至恢复平静,方悦慈突然狡黠的笑道。

正忐忑不安的等着最终判决的徐东卓闻言一呆,虽然被佳人夸奖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不过这明显并非他想要的答案。

“嗯,谢谢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也是真的。”方悦慈顿了顿,认真的道。

徐东卓就如从地狱的油锅直接被上帝一把拉到天堂,霎时间心中爆起无数欢乐的礼花,狂喜的情绪让他忍不住颤声道:“你,你是说?”

“不行。”哪知方悦慈一句话又让脾气捉摸不定的上帝将徐东卓扔了回去。

看着徐东卓脸上迅速黯淡下去的情绪,方悦慈忽的柔声道:“至少,现在不行。虽然你是第一个这么大胆向我告白的男生,我可还没一点准备呢。或许就像你说的,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答应也说不定,不是吗?”

一边感谢上帝总算没有完全抛弃自己,徐东卓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他高兴的道:“真的?真的?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

这次方悦慈却没有答他,而是目光下移看着自己的手,徐东卓这才发现自己竟还紧紧握着她,连忙放手。老实说,今天能有这个结局,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简直是完美!

“好,这话我记下了。我一定会努力让这一天快点到来的。”徐东卓一边傻笑着表决心,一边告辞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和房门来了次亲密接触。

徐东卓走后,方悦慈突然啊呀一声扑到床上,紧紧抱着枕头,脸上红晕更盛,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羞涩的笑容。

“这个笨蛋……”抱着枕头发愣的她喃喃的道,眼里却光彩连连。

突然,方悦慈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笑容已迅速黯淡下去……

“怎么样,被甩了吧?”回到住处,郭铭一脸坏笑的迎了上来。

“嘿嘿,被甩了。”徐东卓傻笑着走进屋内。

“被甩了还这么开心?唉,我们是兄弟,你在我面前何必强颜欢笑。”郭铭走到徐东卓背后拍拍他肩膀,脸上一副何苦如此的表情。

“嗯啊嗯啊。”哪知徐东卓仍只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应付几声。

“这家伙……”郭铭莫名其妙的摇摇头,便决定不再管他。

当天下午,搭上飞往成都的班机,两人终于结束此次上海之旅。

第二集 大闹成都 第四章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被南明集团提前录用了?”

这一天,在校外那家久违的自助火锅店内,张庆余拉着几个要好同学,打着名为两人接风,实则白吃白喝的旗号,将郭铭和徐东卓硬拉了去。一番海吃胡喝之后,张庆余问徐东卓道,另几个同学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是,我想应该是被录用了。”徐东卓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好家伙!你们真是撞到大运了!来,敬你三杯。”张庆余兴高采烈的道,好像被录取的是自己,硬拉着郭铭和徐东卓­干­了三杯啤酒。

“南明集团啊,真不知我毕业后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一名同学感慨万千的道,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憧憬。另几个立刻点头附和。

“哈哈,其实也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好啦。”郭铭哭笑不得的道,同时心里暗道要是你们知道进去随时会丢掉小命,不知还会不会这么期望。

“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再来三杯。”张庆余立马不依不饶,叫嚷着又要罚酒,一帮损友也跟着起哄。

“喂,那是郭铭说的,为什么我也……”徐东卓抗议未完,已被拉着硬灌。

“别客气,今天就是给你俩接风,尽量喝。”张庆余拿着杯啤酒凑到徐东卓嘴边填鸭似的硬灌,一面豪气­干­云的道。

“靠,还不是我们出钱。”心中大骂,徐东卓还不得不装出欣然受落的模样。

好容易挨过这一轮,徐东卓和郭铭死狗般摊在桌上,只想好好出去大吐一场,自然,心里也将张庆余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这时张庆余却犹自不知死活的搂住郭铭的肩膀:“哈,这么快就不行了?咱们再喝啊。”

找死!一瞬间郭铭无名火气,手已悄悄扣住一个盛盐的小碗,准备暴起伤人。哪知张庆余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火气全消。

只听这家伙道:“你拜托我的事,已经有着落了。”

“真的?庆余,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郭铭立刻满脸堆笑,比变脸还快。

“好兄弟是吧?那你把装盐的碗抓那么紧­干­什么?”张庆余眯着眼问他道。

“啊,啊?这个,我知道你的蘸碟喜欢味重一点,这不给你加点盐嘛。我们是好兄弟,我怎么会对你心怀不轨,想用这碗敲你的头呢,你说对不对?”郭铭现在的模样,也只有奴颜媚骨四字足以形容。

“你可别骗我,要是事情黄了,那就等着去死!”同时他小声在张庆余耳边威胁道,并一把将手中筷子折断。

“放心,已经联系好了,明晚还是这里,八点,包你满意。”张庆余莫名其妙的打个寒战,忙­干­笑道。

“喂,你们在说什么?”徐东卓抬起头迷迷糊糊的问道。

“放心,绝对好事。”郭铭拍拍他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二天整整一天,郭铭都火烧ρi股般坐立不安,但无论徐东卓怎么追问他都笑嘻嘻的敷衍过去。到了晚上,他这才拉着徐东卓向校外走去。

“你究竟要做什么?”一路来到昨晚聚餐的火锅店外,徐东卓终于忍不住道。

“走吧,自然不会冤你。”郭铭神秘兮兮的一笑,将他拉了进去。

店内,张庆余和另一名男生早已等候在内,让徐东卓始料未及的是,同桌竟还有四名女生,正交头接耳的看着进来的两人,不住低笑着。

“怎么回事?”徐东卓大为惊讶,拉着郭铭走到一旁。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回来找个女生寝室联谊,解决咱俩兄弟的终身大事。正好你被方悦慈甩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郭铭对他解释道。

面对郭铭一番好意,徐东卓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入座。见正主儿来了,张庆余立马开始介绍,四个女生都算不错,其中一个叫曾雪的圆脸女孩笑起来特别甜。

“我知道你们两个,前一阵南明集团来学校招人,全工商系就你们两个入选,真的好厉害。”一个女孩满脸崇拜的对郭铭道。

郭铭和徐东卓唯有­干­笑,怎么这事儿好像人人都知道了,现在都怎么了啊?不就是找了份工作嘛,至于这么一提再提吗?看来如今的大学生当真凄惨。

“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郭铭尴尬的挠挠头。

“什么啊,听说你们还去了在上海的总部,能不能告诉我们上海怎么样?我们毕业了也好想去那里呢。”另一个女孩犹自不依不饶的道。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楼高点,人多点,别的也没什么。我们还是去拿菜吧,真的有点饿了。”徐东卓打个哈哈,便起身向菜架走去。

张庆余也跟着起身,同时一把抓着郭铭,三人走到一旁。“我说兄弟,在理工大学找几个有姿­色­的不容易,你们知道为了邀请到她们,我费了多大劲儿吗?你别这么不冷不热的啊,风度,要有风度知道吗?我和小杨未来能不能有女朋友也指望着这一票了,不帮忙也别砸场子好不好?”张庆余痛心疾首的对两人道。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放心。”徐东卓没法,只好先满口答应下来。

三人随便拿了些菜走回,互相使个眼­色­,便各自选定一个目标开始攻坚。徐东卓还没决定找谁敷衍,叫曾雪的那个女孩已主动找他搭话,让正要大展口才的张庆余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瞪了他一眼,然后拉着另一个女孩聊起来。

“嘻嘻,你显得好局促呢,不喜欢来这儿吗?”曾雪看着徐东卓笑道。

“啊不,只是有些不习惯。”徐东卓暗道这个女孩心思好细腻。

“你一定是被朋友拉来的吧?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其实悄悄告诉你,我也是被她们拉来的呢。”曾雪悄悄指指身旁的同伴。

徐东卓不禁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并有了一丝好感。“哈,那不正好吗,今晚咱俩就互相照应,避过此劫吧。”徐东卓对她眨眨眼。

“你说话真有趣,居然叫和女孩吃饭为劫难,看来你一定很受女生欢迎,所以有些吃不消了。”曾雪忍不住调笑他道。

“受欢迎吗?”徐东卓想起这22年的单身日子,唯有苦笑,心里同时升起方悦慈的倩影。

“哟,几位玩得挺高兴嘛。”突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打断众人。

转头望去,隔壁一桌五个混混模样的小青年正神­色­不善的望着他们,让几人吃惊的是,校工商系学生会的副主席古天明也赫然坐在他们旁边。

“啊,原来是……那个郭什么徐什么的同学嘛,竟然有幸在这儿见到两位,失敬失敬。听说南明集团已经录用你们,今后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啊。”古天明语含讽刺的道,郭铭注意到,提到南明集团时,他语气包含着明显的怒意。

古天明已经大四,虽然只是工商系学生会的副主席,但在校内极吃得开,与所有老师关系都非常好,按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很能“混”的那种。传闻此人考试从来不必做答,交上的白卷老师自然会划上合适的分数。郭铭和徐东卓与他素不相识,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找自己的碴儿。

“小心,那几个都是学校附近的小混混。上次南明集团来选人,古天明志在必得,结果落选,早就对你们含恨在心。这种人眼高于顶,以为地球都是围着他在转,讨厌死了。”曾雪一番话这才让徐东卓释然。

“啊哈哈,原来是古哥,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没看到你。要不要过来喝一杯?”张庆余察觉气氛不对,忙站起来想打圆场。

却听啪的一声,挨他最近的一名混混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光将张庆余扇倒在地。郭铭赶紧将他扶起来怒声道:“有话好说,­干­嘛动手?”

“大爷就是看你们不爽,怎么,咬我啊?”那小混混嚣张的道,立刻惹来同伴狂笑。碍于他们人多势众,店内其他学生均不敢出头,只是望着这边。

“古天明,你也看到了,你是我们系的学生会副主席,怎么任由外面的流氓欺负同学?”郭铭暗自忍下怒气,对坐在后面的古天明道。

“他妈的,你说谁是流氓?”那混混大怒,拍桌而起一个酒瓶砸来。

郭铭急忙闪过,但衣服已被溅上啤酒。明白对方就是冲着自己和郭铭来的,徐东卓对曾雪道:“没有你们的事,你们快走。”

“都别动,谁想走,别怪我们不客气。美女,等我们收拾了这两个欠揍的小子,再陪你们出去喝酒,好不好?”那混混挤眉弄眼的冲几名女孩道。

几个女生吓得花容失­色­,曾雪紧紧抓住徐东卓的衣角,大大的眼中满是惧意。郭铭看了徐东卓一眼,然后拍拍张庆余示意没事,走上两步道:“如果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这里先道歉。有事冲我们来,别为难女人。”

放在以前,面对这种流氓主动找事的场面,郭铭和徐东卓绝不会这么镇定。但自从得知自己身有异能,并经过雷禅艰苦的训练,两人底气已经足了很多。加上前不久在山东那件事,两人面对的可是真正的黑社会,加上死人也见过,枪战这样的大场面也玩过,几个­色­厉内荏的小混混根本没放在他们眼里。

“挺有种啊,老子就让你见识什么叫有种。”说话同时那混混­操­起酒瓶砸来。

店内立刻想起好几声尖叫,想来已经有人认定郭铭会头破血流了。由始至终古天明都一言不发的冷然看着这边,这刻嘴角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哪知结果却出乎所有人,当然不包括徐东卓的意料。只见郭铭闪电侧身抬拳在混混腕下一打,酒瓶立刻脱手弹向半空。在混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郭铭欺身而进,左手抓住混混右腕,右手捏住他脖子左边一翻,已借力将他按倒在桌上。跟着甩手接过落下的酒瓶,照着混混面部猛的砸下。

“啊!”混混眼睁睁看着酒瓶落下,不禁惊恐的大叫。

郭铭在还差少许就要砸中他的时候凝住,然后放开混混慢慢退后,一面道:“听着,今晚我们不想惹事,大家别打了成不成?”

丢了面子,那混混恼羞成怒,回身抓起一个瓶子在桌上敲碎,然后猛的向郭铭捅去:“去你妈的,老子就是要惹事,还要你的命!”

第二集 大闹成都 第五章

这已不是普通的打架滋事,很明显对方要郭铭进医院。曾雪惊呼一声不敢再看,徐东卓也不由站起。郭铭眉头一拧,一脚倏出将混混捅来的碎酒瓶踢飞,同时一甩手中酒瓶狠狠砸在他的头侧。哗啦一声,混混立刻栽倒在地,满头是血。

“还等什么,给我打!”一直默不作声的古天明陡然大喝道。

“东卓,打啊!”郭铭大叫一声,不等对方站起,先猛然进身一脚踢中一个混混,借助身体和蹬腿的力量,这一下就将他踹出四五米远。

后面徐东卓则­操­起一把凳子甩了过去,乘着对方闪避的工夫,他已及时来到郭铭身边。想不到这两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打起架来竟这么捍勇,三个混混一呆,随即就被心头怒火驱使,两个摸出匕首,还有一个­干­脆解下皮带抽来。

一个混混挥舞匕首刺来,徐东卓两手下按将其手腕架住,在对方大力推动下不住退后,另一个混混见有机可乘,挥着皮带用金属带扣向徐东卓打来。

徐东卓斜踢一脚踹中那混混扬手露出的腋窝,腋窝是人体最靠近心脏的部位,这一脚立刻让他惨叫着摔倒在地,捧着心口不住呻吟。但这么一分神,一直用匕首抵着他的混混乘机发力,刀尖只差少许就触及徐东卓的身体。

“王八蛋,竟然下这样的狠手。”徐东卓骂了一声,按住对方手腕的双手巧妙一拧,已将混混手中匕首夺下,跟着弓步斜进,一肘狠狠撞在他的鼻梁。那混混只觉鼻子里一热,刹时千百味道一起涌出,跟着眼睛一黑已栽倒在地。

那边郭铭也差不多了,他乘对手匕首挥来的空挡反身背朝对方,矮身将自己的右肩放到那混混挥出的右手下,然后双手抓住他的前臂反扭下拉,同时肩膀发力上顶。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那混混肩膀已经脱臼,手中匕首当啷坠地。

两人以二敌五,占尽上风,­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可说漂亮已极。其实也难怪,连续二十天每天和雷禅这样恐怖的对手对打十分种,两人的格斗能力已在不知不觉中大进,虽然仍只能算菜鸟,但收拾几个小混混已绰绰有余。

古天明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小混混,脸­色­阵红阵白,他不愿告饶,但也不敢发作,僵在那儿受着周围学生的指指点点,难过得差点吐血。

“好小子,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们这么能打。”张庆余捂着脸走过来,像是第一次认识郭铭和徐东卓般不住打量两人。

曾雪等几个女生更是崇拜的望着他们,只差眼里没有冒出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徐东卓不愿太过惹人瞩目,只好嗯嗯啊啊的敷衍几声。自然而然,他们的注意力就到了古天明身上。

“副主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郭铭轻蔑的看着他道。

“好啊你们,算我走了眼。你们等着,今天的事没完!”古天明突然疯了似的狂叫道,站起身闷头就向外走。

“怎么,这就要走了?”张庆余一把抓住他肩膀道。

“你们谁敢动我?除非以后不想在学校混了。”古天明咬牙切齿的道。

“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真不知你这样的人怎么坐上学生会副主席位置的,我看你去做流氓还比较合适。”徐东卓挖苦的对他道。

噢——他的话立刻引来一阵嘲笑,不少学生还吹起口哨,真是极尽揶揄之能事。只见古天明额头青筋突突爆跳不止,他缓缓回过头,一双眼睛竟变得血红,充满无穷无尽的怨毒之意。

徐东卓反而吓了一跳,他想不通这个人为何会这么恨自己,恐怕面对杀父仇人也无法激起这样的滔天怨怒吧?

其实他哪里知道,有一种人,打一生下来就有着无穷无尽的优越感,好像全世界都应该被他踩在脚下,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奴仆。在他眼里,没有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东西,所有人都底自己一等,因此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应该顺顺利利,不能有一点挫折,更不能有人逆许自己。

要是出现了逆许他的人,那么对他的伤害侮辱抵得上挖他家祖坟一万次。很不幸,古天明就是这种心理极端幼稚不正常的可怜家伙,如果说今晚以前他对郭铭和徐东卓只是怨恨的话,那么经过这事以后,恐怕已升级为不共戴天之仇了。

张庆余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本就心中有气,现在只剩古天明一个人,哪还会怕他,当下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郭铭拉住了他:“算了,让他走,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打他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郭铭哪里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了彼此的仇恨。他的本意不过是不想再将事情闹大,毕竟古天明还是学生会的。

但在古天明听来,郭铭简直极端瞧不起自己,这恰恰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如果郭铭和徐东卓就此打他一顿说不定还好些,通常他这种脾气,人们称之为——犯贱。

“好好好!”古天明满脸通红,连说三声好,掉头离开。

郭徐二人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惹下一个恐怕投十次胎也难以摆脱的大麻烦,他们还在为今晚没人受伤而庆幸不已。看着犹自倒在地上呻吟叫痛的五个小混混,他们均觉不能再呆下去,于是赶紧结帐带人离开。

回到学校,在女生宿舍楼下分手,几名女生还在为刚才的事兴奋不已。刚转身走了几步,曾雪忽的叫了徐东卓一声。

徐东卓回头望着她,等她说话。曾雪一张白白的俏脸飞红,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道:“我,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

这时正是熄灯前夕,女生楼下人来人往,很多过往的人听到曾雪这么大胆的主动表白,立刻引来一阵阵喝彩叫好,楼上不少女生也探出身子跟着起哄。

曾雪这么说,等于是在向徐东卓表白,虽然过去年徐东卓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而且曾雪也长得相当乖巧,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或许就像你说的,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答应也说不定,不是吗?”方悦慈的话再一次在徐东卓耳边想起。他不禁叹了口气,悦慈啊悦慈,就为你这一个承诺,我就愿意一直等你给我机会。

看着曾雪既紧张又期待的脸,徐东卓知道自己如果拒绝她的话,不知会有多伤这女孩的心。他妈的,想不到老子居然有这一天,能有机会去伤美女的心,徐东卓自嘲的笑笑,但最终,他还是准备硬起心肠,快刀斩乱麻。

哪知话未出口,熄灯铃已经响起,跟着宿舍的灯逐层熄灭,周围也暗了下来。还未回宿舍的学生立刻忙乱的向各自宿舍跑去,一时间人来人往,吵闹不已。

“对不起……”徐东卓说道,然而声音却被周围的噪音给掩盖。

“你说什么?”曾雪大声问道,做出努力倾听的模样。

“我说,对不起。”徐东卓再一次鼓起勇气,隔着层层人影向她拒绝道。

“什么?我听不清。我得回去了,明天下午下课后我来找你,好吗?”曾雪羞涩的大声喊道,跟着跑向宿舍,长发在夜风中绢布般抖动。

“兄弟,我没听错吧?”郭铭不能置信的对徐东卓道。

“我,我没法和她做朋友……”徐东卓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傻。

“为什么?方悦慈?”郭铭略一思索便即明白。

“是,她亲口对我说,将来或许会给我一个机会,所以我不能……”徐东卓好像自言自语的道,但他的表情却非常认真。

“你……唉——”郭铭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我,我恨你们!呜呜呜——”突然,张庆余悲愤的大叫一声,扭头向宿舍跑去,边哭边跑,一路连跌两跤,却又哭着爬起继续跑。

“这家伙怎么了?”徐东卓看得瞠目结舌。

“他向一个女孩表白了,结果那女孩说,她不喜欢挨打的男人。只怪今晚你俩表现得太突出了,庆余完全没有机会。”另一个男生摇摇头叹道。

“……,或许,这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吧。”郭铭突然一副看破世情的模样。

第二天,关于郭铭和徐东卓火锅店夜战混混的传闻就已传遍整个学校,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碰见讨论此事的学生。

在理工大学的论坛上,各种帖子众说纷纭,所有发帖者都宣称自己亲历此事,如果照这样计算的话,昨晚那家火锅店一把椅子能坐三个人!而混混的人数,也由五人翻了两倍,成了十五人,仅讨论郭徐二人那场全武行的技术动作的帖子,就有七张,且个个引经据典,从天山折梅手拆解到千蛛万毒手,从少林达摩堂讨论到天刀宋缺的磨刀堂。

由此,自上一次应聘事件之后,郭铭和徐东卓再一次成了学校的焦点人物。就连两人中午去食堂打饭,负责打菜的那个大师傅也神秘兮兮的凑近两人道:“喂,两位少侠哪个门派的?”吓得两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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