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了白,靠在临风池旁,裹着袍子光着脚,几乎就有几分懒散。
他斜睨着洛云泥,看着洛云泥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唤苏大哥,向他行礼问安。
云泥穿着件|乳白色的外衣,挽着一根紫玉簪子,清清淡淡的,在霞光中如一朵静静绽放的栀子花。
苏了白并不还礼,摆弄着手中的剑,笑道,“云丫头刚才那声苏大哥,是思量好了,才叫的吗?”
云泥称是。苏了白瞟了她一眼,说道,“既是,那就过来坐吧。”
云泥听了,敛起衣襟,跪坐在苏了白的对面。苏了白跻上鞋,盘腿坐好,擦拭着手里的剑问道,“唤了我苏大哥,就不再是墨绝的公主,而是名成皙养大的小丫头了。云丫头,是来找我试剑的吗?”
云泥低头道,“云儿不敢,是近日学了几招刀法,想请苏大哥指点一二。”
苏了白道,“凤凰刀小而薄,让我用剑指点,先是在兵器上,云丫头你就尽失了先机。”
云泥道,“故而,请苏大哥点到为止,手下留情。”
苏了白道,“别,话不能这么说,墨绝武学高深莫测,说不定,我就败了。”
云泥道,“苏大哥的话,让云儿无地自容。”
苏了白道,“无地自容,就回你大师兄身边去。”
云泥低下头不说话,重重地咬上了下嘴唇。
苏了白瞟了她一眼,轻哼道,“要和我较量,叫你墨绝的哥哥来。”
云泥沉默半晌,轻声道,“苏大哥,云儿现在不能回大师兄身边,也不能唤家兄来。”
苏了白丢了手中擦剑的帕子,叹气道,“你这死丫头,到底还要和名成皙拗气拗到什么时候,你想干什么,要名成皙杀妻灭子再轰轰烈烈娶你吗?你再这么不懂事,我看你是欠教训。”
云泥头低得更深,不说话。
苏了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事,你若真是个白眼狼,你大师兄能容你长大,他早一剑杀了。五年前他让你认识卿卿的时候,你们就在拗着气,他还真是宠你宠的可以,容你闹成现在这样子。云丫头啊,你大师兄也不容易,他娶妻纳妾,就算对不起你,也是情非得已,你找回面子就算了,别再闹了。”
云泥低着头,小声道,“苏大哥教训的是。云儿记下了。”
苏了白一下子就笑了,伸过手中剑挑起云泥的下巴,云泥于是仰着头,任锋利的剑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苏了白看着她平静的脸,笑道,“说我教训的是,那还要和我比剑吗?”
云泥道,“比。”
苏了白“哦?”了一声。云泥嘴角漾起清浅的笑,说道,“原来我听苏姐姐说,苏家有一个洗剑池。传说每逢午夜,月光直射泉眼的时候,就会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池旁淬剑,‘咝’一声响,洗剑池的水便会白雾缭绕,有烧沸声,泉水慢慢变成紫色的时候,白胡子老头刎颈自己跳下去,泉里的剑就一飞冲天,变成了一条龙。所以苏家经过洗剑池洗过的剑,会浸染上泉水的杀气,具有杀伐的性灵。苏姐姐说,她小时候爱慕这则传奇,那时候天下动荡,苏家人也很危险,可是她禁不住好奇,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洗剑池旁等白胡子老头,害得家里人翻天覆地地找,最后被你捉到,挨了你狠狠的一顿打。”
苏了白盯着她,拧眉道,“你想说什么?”
云泥道,“苏大哥是行家,再好的兵器,没有经过淬炼,都不能惊艳天下。大师兄宠爱我,舍不得,可是云儿也钟爱这则传奇,甘冒责罚,也要以身试法。”
云泥说完,身体后仰,一脚踢向苏了白拿剑手的腕子,柔韧的身子翻转三百六十度,上身贴着地,手中的刀呼啸着就招呼了过去!
前心,咽喉,锁骨,冰寒的刀锋疾风劲雪般侵袭苏了白的衣服,灌注他的口鼻。
苏了白的腕子一扬,避过云泥踢过来的脚,但是当他转手攻向云泥的时候,云泥已经身贴地迅疾地攻击他的前心咽喉。
一剑刺空,苏了白没有向后闪避云泥的攻击,而是腕子一抖,剑扎下。
用剑的人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将剑刺入地下的,剑刺在地上,一般是持剑人失败,剑失去控制的结果。
何况剑入地,再□施展,必然要有一瞬间的停滞,这停滞哪怕再短,也致命。
可是苏了白就是硬生生地剑尖朝下,刺!
很雄霸的力道。他的剑下不是土地,而是云泥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旁观者从不同的角度对云儿的行为做出了解释。沈寻风认为她忘恩负义为虎作伥,沈寻月认为她在闹别扭,苏了白认为她在拗气逼名成皙就范。云儿自己说,她在淬炼。
话说,沈寻月这一段没什么要紧,可是我忍不住写了,原因无他,因为我喜欢沈寻月,偏爱。何况这两章苏卿卿总是浮现,不让沈寻月亮亮场,我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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