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不顾伤痛地扑在柳无心的怀里,柳无心无措地,不敢去抚摸她,疼惜地嗔怪道,“打成这样,还敢动。”
云泥抱着他哭。她身上的伤惨不忍睹,柳无心拧眉,小心地想把云泥扶到床上去,云泥任性地抱着他。
柳无心心痛道,“这次养好伤,我带你走吧。你现在的内力,我护着你,足以应付关口上的变故了。”
云泥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摇头,柳无心气结,轻斥道,“云儿!听话!”云泥于是哭,不回嘴,柳无心缓声道,“你要报仇,等内力好了,再回来。被他这样子打,绝对不行的。”
云泥抓着他伤心地哭道,“柳大哥,……,我,我驾驭不了自己的刀了……,我怎么办啊?”
柳无心惊悚道,“你说什么?”
云泥抽抽噎噎地说,柳无心终于知道,云泥的刀,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与人刀合一,只是差之毫厘,却是谬以千里。
柳无心心下黯然,走火入魔,人不能控制刀,却对刀有一种噬骨偷心的迷恋,乃至欲罢不能,身不由己,最终人为刀奴,甚至为刀反噬,倒也不怪洛逸人下重手打她。
只是肉体的伤痛只能暂时阻绝,云儿不可能一辈子不摸刀,她也不死心,她忘不了那出神入化杀人无形的味道!
她意念太强,但是功力太弱。只能成魔。
她天资颖悟,冰雪聪明,领悟力非比寻常,但是她任是表面如何平静,她心中有恨,有抱负。
愚笨的人一辈子也不能成魔,云泥三月成魔,弄不好,就害她一生。
柳无心叹气无语,云泥眼泪汪汪地抓着他,满眼哀求。柳无心道,“你一定以为,我连已诺都能驾驭得了,一定能帮你是吗?”
云泥眸色越深,渴盼愈重。柳无心道,“你领悟力高,根基却太弱,心到而手迟,又不能压制怨念,以河伯之充沛,妄比江海之浩淼。云儿,这样我也帮不了你。”
云泥几乎是无赖地,抓着他不松手。柳无心看着她后背惊心动魄的鞭伤,柔声道,“你先好好养伤吧。”
云泥不依,柳无心无奈道,“学问本领,别人只能教,不能借,修行领悟,不能假手他人的,你着急也没用,听话,养伤吧。”
云泥哭道,“柳大哥,我怕!……”
柳无心道,“你怕什么?”
云泥一怔,如鲠在喉,望着柳无心不愠不怒的脸,突然醍醐灌顶,一道灵光闪过。
她怕什么。
可是灵光稍纵即逝,如闪电划破夜空,归于沉寂。云泥怔愣着说不出来话,柳无心道,“你怕,就强驱执念,辗转于烈焰之上,困苦不得行。身受牵制,心为禁锢,你的心智勇力妄图自如,两相纠结,安能不成魔。已诺于我,不是刀,而是我身体心灵的一部分,我从来不驾驭它,它也不忤逆我。刀剑原本戾器,但也有个性,有魂魄,刀的魂魄能与你血肉相连,心灵感应,才能步入佳境。”
云泥听着柳无心的说教,觉得大而空,无从把握。柳无心摇头道,“刀剑是最任性的东西,你不顺应它,最终就驾驭不了它。这三个月我让你养刀,你还是没懂。”
云泥咬唇不做声,她的刀被洛逸人没收了。
柳无心淡淡瞟了一眼她空荡荡的腕子,笑道,“刀既成魔,你就不能再养刀了,他做得对。”
云泥道,“柳大哥,我若是被废掉,还,还能重新练功吗?”
柳无心道,“若是被废掉武功,你的内力接二连三受损,身体无法承受,能保住命已是难得,再别想重新练功了。”
云泥骇然退了一步,唇青白,面如死灰。柳无心不忍心,抚慰道,“你先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我再想办法。”
云泥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柳无心心下怜惜,将她抱回床上,云泥虚弱地看着他,苍白一笑,言语间有几分哽咽,柔声道,“柳大哥,不能驭刀,在墨绝是要被处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云泥凄然笑道,“我若死,你也不要给我报仇。你回去和我大师兄说,云儿感念他,却是没有那个福分了……”云泥热泪横流而下,泪眼婆娑道,“我孤身一人,不过垂死挣扎,已知求生无望,柳大哥陪我,云儿,……”云泥泪奔流,扑在柳无心怀里泣不成声道,“云儿无以报……”
柳无心贴着云泥的头,悄然泪下。云泥强抑哭泣,仰起湿漉漉的小脸央求道,“柳大哥,吻我一下好吗,云儿想……,想让你吻我……”
柳无心心恸,颤抖着,轻轻俯身吻她青白冰冷的唇,泪咸而苦涩,情却一发不可收拾,深入,似乎要探究出深藏着的清冽甘甜。
痛,渐渐洋溢流转出血的腥咸,柳无心无声地抿住被咬破的舌尖,云泥却是慧黠般笑了,笑若花开,芳香动人。
她笑了,眸子湿着,眉宇间却颇有几分昔日的娇俏无赖,她笑道,“这样,柳大哥就忘不了我了。”
柳无心宠溺地抚着她的头,云泥在她掌下仰面而笑,像是只邀宠的猫。
“你是有心防破不开,悟不到,好像滴水不能汇入江海,是暂时的。刀成魔不要紧,人清醒就好。先不要悲观求死,有我在,决不会让别人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更新很卖力吧,下一章云泥要被处死了,可惜我今天晚上就要出发去杭州,我想,应该是周日能再更新,~嘿嘿,那个就周日晚上七点,咱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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