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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OK是这样炼成的(2)

“……”

“我真的不适合你的世界……”

我静静地看着江少伦,静静地开口说道:“你知道丑小鸭为什么能变成天鹅吗?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鹅。我是丑小鸭,可我变不成天鹅,因为我只是一只长得丑的鸭子,真真正正的鸭子。”

再见,“十三家族” 第一节(3)

我轻轻将手腕从江少伦的手中抽开。

原本他就没有太用力握着,我这一抽,他的手心立即空落落地只剩空气。

“鸭子有鸭子的生活圈,如果强行把它放进天鹅的生活圈里的话,它会不适应,也会因为自己的丑陋而感到自卑。”

“就真的……那么想要离开?”

“……嗯……”

江少伦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好半晌,他从我的身边走过。

他经过的时候有轻微的风,夹杂着他的热气扑向我的面颊。

江少伦的手扶上门把,背对着我,声音低沉地说道:“‘OK斥退书’递交校方一个星期才有回复。一个星期后,你回来解除‘OK’项圈。”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借着开门的姿势,飞快地伸手朝眼前一抹,然后甩门而出。

再见,“十三家族” 第二节(1)

2.

圣诞舞会进行到一半我就中途退场回来了,收拾好行礼后,我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物喂“百事可乐”。

那小东西,可能是因为出门之前忘记了喂它,居然跟我闹脾气,不但不吃东西还把它的窝掀得乱七八糟!

窝掀翻的一刹那,我傻了眼——

只见地上垫满了花花绿绿的内衣裤!

除了我的,还有许多陌生的内衣……我想那应该是江少伦以前的“OK”的吧!-_-#

这该死的偷衣贼!

把行李袋往肩上一甩,我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开门出了别墅。

李美丽,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是新的。

忘掉“十三家族”,忘掉江少伦、楚圣贤那两个家伙以及一切的一切!

可我的笑容却在仰起头来的一瞬间僵化了——

对面别墅的露天阳台上,月季花海洋里矗立着一棵大大的圣诞树。圣诞树灯火灿烂,挂满了各种漂亮的小饰物。

而楚圣贤和陈旖蕾站在旁边,正在给圣诞树挂圣诞娃娃。

我的嘴角还是上扬着的,眼睛里却氤氲着闪亮的泪光。

我咬紧­唇­,就在准备移开视线那一刻,楚圣贤看到了我,若无其事地跟我打着招呼:“Hi,非常美丽小姐!”

我的心忽然一痛,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出了庭院。

可没走出多远,一只手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带着我的身体一旋:“你……要走了吗?”

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精­致无瑕、帅气无边。

“为什么不等到明天?”

楚圣贤咖啡­色­的眼眸闪烁不定,不知道流露的感情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就这么急着走吗?”

不是楚圣贤你想让我走的吗?

千方百计地设计了这么多陷阱,现在我要走,为什么又要假惺惺地追来。

我真的很想这么说,但我一开口却是:“楚圣贤,谢谢你这段时间来的照顾,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楚圣贤看着我,眼眸深邃。

好半晌,他才沉吟道:“我送你。”

“不用了,陈旖蕾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你回去吧,不要让她等太久。”

楚圣贤并没有理我,而是从我手里接过了行李袋,向前走去。

我追上前,将行李袋抢回来:“我说不用了,你听不懂吗?”

楚圣贤皱着眉说:“很晚了,我送你。”

明明很想跟他待在一起,却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这样连最后的尊严也会输掉。

“放心,你回去!”

“……”

“回去呀!”我推了楚圣贤一把,“回去!女孩子最讨厌等人了,她生气了的话怎么办?”

楚圣贤被我推得退后了几步。

他锁紧眉,眼神一黯,在刹那间我仿佛看见他眼底流转着泪光。

我一愣,收回了手。

楚圣贤趁着我发愣的档儿将行李袋从我手中夺走,眉头舒展,他又露出那种阳光又帅气的笑容:“就送到‘塔奇米’出入口,不会让她等太久。”

他的笑恬淡自然,我怀疑刚刚看到的他眼底的泪只是自己突生的幻觉。

我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楚圣贤却突然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又宽又大,手心软软的,那种灼人的温度透过指尖迅速传递进我的心脏里。

就像被电麻痹了般,我脑子一片空白,傻傻地任由楚圣贤牵着走。

这是一条种满香樟和梧桐树的小道,缠满五彩灯光的枝杆灯火璀璨。

风吹过的时候,树枝摇曳,挂在枝上的积雪纷扬而下,飘飘洒洒像是午夜中的­精­灵。

我头低低的,看着我和楚圣贤投­射­在雪地上的影子,身体不自觉地朝左边靠了靠。

这样,虽然我和楚圣贤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但影子却是紧挨在一起的。它们像一对甜蜜的情侣,相依相偎,仿佛就这样携着手一直走下去。

再见,“十三家族” 第二节(2)

“对不起。”他突然说道。

“什么?”

“没什么……就是对不起。”

“……”

我咬紧­唇­,终于忍不住哭了。

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但瞬间就变成了冰凉。

可楚圣贤看不到。

即使我抬起头来,也只能面对他冰冷的背脊。

我的泪流得越发汹涌,肩膀一耸一耸的,却拼命压抑将要脱口而出的哭泣声。

我在等,等楚圣贤转过头来。

这样他就会看见我的泪,就会问我为什么哭。

那么,我会诚实地告诉他,我不想离开,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已经好久好久了。

仿佛感应到了我的难过,楚圣贤握着我的手加大了力道。可是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尽管我一直在等待……

前面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塔奇米”出入口了,随处可见拿着电­棒­巡逻的保安人员。

我赶紧抹掉泪水,并试着灿烂微笑。

“楚少爷好!”

保安人员在见到楚圣贤那一刻,全都立正站好,一只手抵住额头呈军礼姿势。

楚圣贤朝他们懒懒地一挥手,拉着我出了“塔奇米”。

他终于回头看我了。

不知道是灯光太刺眼还是因为刚刚哭过所以视线模糊,我居然看见他眼睛红红的,咖啡­色­的漂亮双眸里也荡漾着一汪闪亮的水光。

“走之前,不介意和我合照一张相片吧?”

“嗯。”(.﹏.#)

“打起­精­神来啊,你现在的表情巨丑!”

楚圣贤拽着我走到一盏明亮的路灯下,微微倾身,将他的头凑过来:“看着照相机。当我喊123的时候,你要微笑,尽最大努力微笑成你认为最漂亮的样子。”

我声音湿湿的:“嗯……”

该死,视线又模糊了。

于是我努力睁大了眼睛,努力弯起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笑得漂亮一点。

“1——”

“2——”

“3——”

“咔嚓!”

“其实非常美丽小姐把眼睛瞪大的时候,居然有一点点让人觉得美的错觉。”

“撒谎!没有哭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丑!一定是因为你哭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丑!”

楚圣贤,在拍照的时候我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尽管眼里有泪也拼命笑得很灿烂哦。

这样的我,一定不丑了对不对?

请记住这样的我,请记住永远微笑着的非常美丽小姐……

再见,“十三家族” 第三节(1)

3.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父母!

我跋山涉水走回家,等回到家的时候累得只剩半条命了。本以为自己可以享受到温热的饭菜,然后在妈妈亲切的唠叨声中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安稳沉睡……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是的,我被赶出门了。

在他们知道我要搬回来住的那一瞬间,爸爸夺掉了我左手握的­鸡­腿,妈妈抢掉了我右手端的果汁,然后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将我和我的行李袋一起丢出了门。

因为是半夜时分,街道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马路边白杨树的枝杆被积雪压弯了腰,时不时扑簌簌掉一些碎雪粒下来。

风怒吼着从我的袖孔里钻进,冷得我一阵哆嗦。

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脚步踉跄地回到了原来的家,却发现原本停在空地上的破旧客车居然不翼而飞了!

一定是因为太累太疲惫,所以视线出现了错觉。

我闭上眼睛,然后睁开。

没有。

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

还是没有!

我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发现以前我和李英俊栽的那些盆栽全都被霜打死了!而李英俊挂在桂花树之间的外套也落满了厚厚一层雪……

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手一松,行李袋从我手中滑落,我瘫软在雪地里。

地是冷的,风很大,还裹着雪粒,打在我脸上,让我痛得睁不开眼睛。

呜……

李英俊你在哪?

我们家的客车又在哪?

雪越下越大,风呼呼地在耳边怒吼。

我的手冻得没有了知觉,脑袋也胀痛得像是有人在用铁棍狠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猛地清醒过来,拼命朝冻僵的手呵气,等终于可以弯曲着拖动行李袋的时候,我朝不远处的废铁场走去。

虽然那儿的墙壁四处漏风,但总比这里要好多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出门了,因为我必须像以前一样,找到一份兼职才能将自己从现在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可是每当那些招工的老板看到我颈前的朱雀项圈时,就会脸­色­大变,仿佛我是瘟疫般唯恐避之不及。

即使我用围巾遮住项圈侥幸蒙混过关,当杂志或电视里偶尔闪现我的“OK”介绍时,我的下场就是被老板扫地出门!

该死!

也许除了“塔奇米”那儿的商店,再没地方敢招收我了。

可是我才不要回去!

看着柜台里摆放的花花绿绿的漂亮蛋糕,我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肚子也发出叫声,咕噜噜咕噜噜……

好饿……

我摸摸额头,感觉好像发烧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磁­性­嗓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蛋糕店里的大荧屏上,闪现出一张帅气绝伦的脸——

漂亮的杏眼,浓粗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线条弧度坚毅的美­唇­!虽然长相秀气俊帅,却透着一股桀骜的倔强和藐视一切的叛逆。

原来,此时正在重播前天下午江少伦在罗阑市体育中心召开的“无可比伦——江少伦”记者招待会。

蛋糕店里的女员工尖叫着一哄而上,团团围在大荧屏旁边。

记者:“听说伦为了感谢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人,这次的新专辑不但词曲方面都是由自己创作,连主题都已经想好了,是吗?”

“嗯。”

记者:“可否透露一点相关讯息呢?这次的主题是什么?”

“OK,主人阁下。”

记者:“OK,主人阁下?很奇怪的主题,请问有什么特别含义吗?难道您所谓的重要的人,指的是您的‘OK’李美丽小姐?”

江少伦脸­色­一沉:“对不起,无可奉告。”

“请问关于您和您的‘OK’以及魔术大师楚圣贤的三角恋传闻是否具有真实­性­?”

“对于触犯‘OK’法则的李美丽小姐,您是否打算解除她的‘OK’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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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十三家族” 第三节(2)

“伦少爷,传说‘OK’法则里还有一条规定——如果主人爱上了自己的‘OK’,解除‘OK’的那把钥匙就可以申请销毁,你们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对不对?”

“江先生……”

江少伦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又一个问题将要问出口的时候无法忍受地拍桌而起:“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就给我滚出去!”

屏幕里,江少伦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害羞,他的脸上泛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就像青春期的大男孩,纯真又帅气,引得蛋糕店里的女员工们全都掩嘴尖叫——

“哇,他居然在害羞耶!好帅,好酷,好有个­性­!我爱死他了!”

“他唱歌真的好­棒­哦,他的新专辑出来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跑去买!”

“我决定了!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像伦这么帅、这么有型的男朋友!”

“嘁!你就准备成为修女吧!因为世界上再无第二个像江少伦这么完美的男人!”

一阵寒风刮过,呼啸着掩盖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声音。我呆呆地站在橱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的江少伦。

这个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可爱了呢……

再见,“十三家族” 第四节(1)

4.

我支撑着酸痛的身子,像个幽魂似的在街道上飘来飘去,直到夜幕时分,都没有哪家店愿意招聘我!

也许是饿得太久,胃在强烈的“咕噜咕噜”抗议声中停止了疼痛,我居然感受不到饿。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思索了一阵后我觉得应该算是好事,因为至少我不想再尝试肠胃被刀绞一样的痛苦了。

雪已经停了。

路上的积雪足够厚,走上去像踩在软软的棉花上。

当我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伸出一只爪子!

还没等我来得及出声喊救命,已经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我被一群女孩强行拖进了一个昏暗的停车场。

此时我饿得头晕眼花,又加上发烧四肢无力,连睁开眼睛都感到疲惫。

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我的脸上,我的脸因为已经被冻得麻木而感觉不到疼痛。

我甩甩头,努力想要看清扇我耳光的人是谁,可眼前的世界是扁的,一阵清晰一阵迷离。

“丑八怪,你最好是放聪明点,不要跟我们一殿抢男朋友!否则真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话音一落,又是两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

鼻血蜂拥而出的同时,我有了痛的感觉:“……我没有……”

“该死,你还敢狡辩?”

我的反驳立即换来一连串的耳光。

到底甩了多少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连串的耳光甩下去,我的脸火烧一般地痛!脑子也像有几千几万架轰炸机在里面“轰隆隆”驶过……

甩我耳光的那只手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每一掌都下手好重!

我原本­干­涩的嘴里瞬间涌出一股腥味,热流顺着嘴角流下。

“玫姐,算了,一殿说只是给个教训就好了,我们快事快办吧。”

“我见过丑的,可是没见过她这么丑的!居然用这样丑的脸去勾引圣贤哥,我怕打这样的脸脏了我的手……”

“嗯嗯……我们走吧……”

一行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我坐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手抬了几次,想把嘴角和鼻子下的血擦拭­干­净,可是手却完全不听使唤。

好沉重……

身体好沉重……

力气在一点点地流失,身体也越来越冷,就像是快要死去一样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积攒了一些力气,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想要打求救电话,却发现屏幕是黑的。

该死,已经没电了!

用衣袖擦掉鼻子下和嘴角边已经­干­涸的血迹,我深吸了两口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

世界一片黑暗,就像有谁用黑布条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前往的终点是哪里,这一刻我感到孤立无援的绝望。

突然,两个声音挤传我的耳朵,为我黑漆漆的路点明了方向。

“真的吗?你是说‘十三少’现在正在‘中明路’广场?”

“是啊,为了庆祝圣诞嘛,‘十三家族’学院特别为我们奉献的节目!据说有很多知名歌手和演员都会到场,还有魔术大师楚圣贤的­精­彩魔术表演……不过好可惜,我最爱的伦居然没有到场……”

……

“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帮你转告楚少爷……”

维持广场秩序的保安大叔在我再三的恳求下,终于答应帮我带话给楚圣贤了。

我靠在广场一角的石像前,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场面,脑袋止不住又是一阵眩晕。

马上就要见到楚圣贤了啊……

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又狼狈又丑,可是……

只要能见到他就会很开心对不对?

那双咖啡­色­泛着流水般邪气的眼睛,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只有它才能够安抚我的痛苦。

十几分钟后,一只大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心瞬间“咯噔”一跳,然后越跳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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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十三家族” 第四节(2)

还没等我欣喜地抬起头来,保安大叔冷冷的声音便将我的心冻成了冰:“对不起,楚少爷说他不认识一个叫李美丽的女孩。”

“怎么……怎么可能?”抖抖­唇­,我尽量克制自己站稳不要跌倒,“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

我抬起头来,哀求地看着保安大叔:“你真的问过楚圣贤了吗?一定是你在敷衍我,所以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小姑娘,我可是好心帮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保安大叔脸一沉,“我清清楚楚地问过楚少爷,他也清清楚楚地回答我,不认识!信不信随你。”

说罢他就要走。

我慌忙拽住了他的手:“求你再帮帮我,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我……”

脑袋又是一阵眩晕,我身子一歪向后倒去。

“你怎么了?”

保安大叔及时扶住了我,看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忍心地说道:“好,我再去帮你问问,如果这次还不行,我也无能为力了……”

“嗯……”

我感激地朝他鞠了一躬:“谢谢……”

楚圣贤……

不是这样的吧?

为什么会说不认识我呢……

难道我离开了 “十三家族”,就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只是见一面,这样小小的要求也不可以吗?

十几分钟后,保安大叔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万分歉意地看着我:“楚少爷要我转告你——他不想再跟你见面了,希望你不要再来找他。”

这句话就像一支针筒,在瞬间Сhā进我的身体里抽­干­了我的血液。于是整个身体都变得空荡荡的,心也空洞洞地痛!

“小姐,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保安大叔慌忙伸出手,扶住身体摇摇晃晃的我:“你的手很烫……发烧了吗?脸肿成这个样子……唉!快点去看病吧,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追星都到了这种狂热的程度,你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爸爸……

妈妈……

他们只为了一间房子就狠心将我轰出了家门。

这样的父母,会因为我生病而担心吗……

我轻轻拨开保安大叔搀扶着我的手,脸­色­苍白却极力地朝他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我现在就去看病……”

眼泪涌出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毅然决然地擦掉了。

李美丽,这种小事才不会把你击垮,不会!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一节(1)

1.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再度飘飘洒洒下起了大雪。

因为大部分人都跑到“中明路”广场看“十三少”的表演去了,街道里行人很少,只有纷扬的雪,和雪花砸落在地上和树梢上的簌簌声。

我两只脚酸软无力,却机械地朝前走着。眼皮越来越重,每呼出一口气都沉重无比……

忽然,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被撞飞了好几米远。

“该死,你这丑八怪是怎么看路的!没看见本少爷正在过吗?”

撞倒我的那个人不但不将我扶起来,还出言不逊。我蜷缩在地上,试着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忽然,耳边响起刚才那人“啊——”的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什么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拉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真的好暖啊,像海绵被那么暖,好温暖……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是谁,可是眼皮那么沉那么重。

脑袋一歪,我带着满满一身的痛楚,跌进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里……

一个长着一对大大翅膀、头上戴着光环的绝美天使握着法杖站在我面前。

“李美丽,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天使姐姐,求你让我变得漂亮一点。”

“除了漂亮……”

“我只要漂亮,请把我变得漂亮一点。只有变得漂亮了,他才会喜欢我,才会再想见到我……所以,我想要变得漂亮,想要再见到他……”

“对不起,我无法把你变得漂亮……”

嗓子好痛,身体也好痛,就像被车子狠狠碾过,骨骼碎了又拼起来的那种痛!

我艰难地睁开,视线模模糊糊的,一张面孔像动态的水一样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砸在我的脸上,伴随着一个潮湿抑郁的嗓音:“对不……起……”

他冰凉的指尖一遍一遍地摩擦着我的面颊。

是谁?

眼睛一黑,我再度陷入了昏睡中。

天已经大亮了。

凝聚在玻璃窗户上的冰花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化成了水,顺着玻璃壁蜿蜒而下。

大片阳光倾泻进病房内,江少伦趴在床边疲惫地睡着了,他的眉毛拧得紧紧的,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烘托下泛着婴孩般的红晕。

真的是很帅气的少年啊,只是脾气太暴戾,即使在睡梦中都不时出声诅咒着什么。

我摸摸自己的额头,高烧已经差不多退了……

可是当手划过面颊的时候,我触到肿得像包子一样鼓起来的右脸!

这个样子,要是被醒来后的江少伦看到……

啊——

光是想想就不要!

我掀开被子的一角,正打算下床,却发现左手被江少伦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我小心地将手抽出,或许是惊动了他,他不耐烦地哼哼两声,蠕动了一下身子继续睡。

就在他蠕动身子的时候,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从他的裤兜里滑了出来。

咦?!

这不是我随便用玻璃杯做的礼物盒吗?

我弯腰拾起盒子——

看这包装,连彩带都原封不动地打成蝴蝶结式样,一定是没有被打开过。

太好了!<( ̄︶ ̄)>上帝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才让这盒子落入了我的手里!

正准备把礼物盒收进自己的口袋里,一个震天响的吼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别碰它!”

同时一只大手朝我手中的礼物盒伸过来。

“你、你醒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手一抖,盒子顺利落入了江少伦的掌心。

江少伦用手量了量我额头的体温,感觉烧已经退了,眼中的担忧迅速退去。

“刚刚,你是想把它装进自己的口袋吗?”他扬了扬手中的礼物盒,坏脾气地吼道,“想趁我昏睡时把它偷走是不是?”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一节(2)

“什么叫偷啊……本来就是我送的!”

“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拿回去?”

“是因为礼物不太好,所以我才想要收回来嘛!江少伦,你这么有钱,­干­吗要跟我斤斤计较这个呀?什么东西是你买不到的?”

说着我朝礼物盒伸出了手,还在半空中就被江少伦大力打掉。

“不准碰它!”

我缩回手,来回搓着被拍红的手背:“不碰就不碰,好好的,你­干­什么打人!”

江少伦的嘴­唇­负气地抿成了一条线,将礼物盒收回自己的口袋。

“那个……其实盒子里没装什么贵重的东西,其实……其实……”

我脑袋向后仰,尽量缩到江少伦伸手打不到的地方:“里面只是装着普通的玻璃杯,是随便在柜台上拿的!”呼……终于说出来了。

本以为江少伦一定会怒吼着朝我挥上两掌,可是他那么安静,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看着我缩着脖子不住往床的另一边蹭的样子,他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笨蛋!做出这副害怕的样子­干­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吓?你说你早就知道了?”

“嗯。”

天哪!︽⊙_⊙︽

原来江少伦早就打开看过了,却小心翼翼地包回成原来的样子,还把它当珍宝,他是真的被门挤坏了脑子吗?

“既然你知道,­干­什么还要留着?”

“我留不留关你屁事!”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可的确又关我的事!”我冒着危险伸出一只手,“你还是还我吧,送这样的礼物实在太没礼貌了,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补上吧。”

“等补上了再说。”

“喂……”

“吵死了!不然现在送啊!等到以后,那是多久以后?”

江少伦狠狠瞪我,眼底氤氲着一片闪亮的泪光:“那么遥远的以后,你还会记得吗?”

我愣住。

江少伦的眼睛越来越湿润,就像清晨的雨露,还闪着耀眼的白光。

眼见着那滴晶莹垂在眼角,就要掉下来了,我及时出声道:“其实那个礼物盒并不是普通的礼物盒子啦!”

我眨眨眼睛,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打消这凝重的气氛:“它是潘多拉的魔法盒,可以为你实现一个愿望的。”=^-^=

我的话很快起到了效果,江少伦眼睛里的泪水迅速退去,表情疑惑地看着我:“愿望?”

“是啊!我就是帮你实现愿望的仙女!”

“仙女?”

江少伦用鄙夷的眼光将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扫­射­了个遍!

可恶!

“喂!你到底要不要许愿!”

“吵死了!让我想想!”

虽然板着脸,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

深思了几分钟,他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地看着我。

“想好了?”为了防止他问我要贵重礼物,我先申明,“我可是穷人。”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也不能提出让我继续做你‘OK’之类的过分条件,还有……”

还没等我说完,江少伦不满地吼了一声:“知道了!不会为难你!”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礼物盒,脸转向一边,表情极不自然地说道:“我希望在‘OK’项圈解除之前的这几天,你能暂时住回别墅。”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见我不回答,江少伦急急地撇过头来看我:

“放心,唱片录制还没有结束,我不会回家里住。况且还要为一场演唱会做准备……”

他弯着嘴角帅气一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落寞:“丑仙女,你觉得这个愿望怎么样?”

“江少伦……”

我哽咽着,眼睛湿润了。

亏我刚刚还以为他会趁机敲诈我一笔,他却处处在为我着想!(.﹏.#)我真是小人!

“只是不想你在外面死得太难看而已!”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一节(3)

江少伦再度扭过头去,把玩着那个小小的礼物盒:“所以别做出那副感动的表情!这会让你更显得像个笨蛋!”

“那就让我显得像笨蛋好了!”我声音湿湿地说道,“谢谢你!江少伦,真的真的很谢谢。”

江少伦的肩膀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转过头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声音湿湿地说道:

“……笨蛋……”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二节(1)

2.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以前和江少伦共同居住的别墅里,每天吃好睡好,脸部的肿痛在­精­心护理下消失了。

今天一大早,我去了“效办处”。

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之后,老师终于把解除 “OK”项圈的钥匙发送到了我的手里,居然还给我开了个小型的“OK欢送会”。

那可是真的欢送啊,每个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怀疑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内用他们大大的脚丫子把我一脚踹到南极岛去,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在我感叹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的时候,一行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

是乔希琳和她那一群狐朋狗友们!

一行几人架着乔希琳的胳膊朝前面的森林公园走去。乔希琳仿佛在挣扎的样子,真是奇怪!

哼,一定是又要­干­什么坏事了!

跟上去瞧瞧。

站在分岔路口,我望着四周沙沙作响的树木和横七竖八的小道,不知道到底该走哪一条。

该死的!

跟踪了半天,这么大一个目标居然跟丢了,我都快鄙视我自己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我啊,她们七弯八拐的,而且行动超级敏捷,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我在跟踪,只好离她们远一点……

结果就这样跟丢了!

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了十几分钟,那几个女孩从其中一条小道里走出来,只是少了乔希琳。

“哼!对待背叛者,这就是她该有的下场!”

“就是,看她还长不长记­性­!敢不把我们一殿的话放在眼里!”

……

一殿?

这是谁?!

难道她们闹内战了吗?

我躲在一棵树后,看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远离了我的视线,这才朝她们刚刚出来的那条小道跑去。

没跑多远,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双手捂着嘴巴差点没惊叫出声——

只见距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乔希琳被打得遍体鳞伤,正靠着一棵树,呜咽着求救:“呜……呜……我被打了……”

她声音哽咽地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合上手机,撑着树­干­艰难地站起了身子。

可她刚试着迈动了一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我瞪大了眼睛,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喂,你怎么样了?”

乔希琳静静地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晕厥过去了的样子!

天啊……

怎么会这样?

她会不会被打死了呀?

我双手颤抖地拾起一根木棍,去戳乔希琳的身体:“喂,乔希琳,你有没有事……你不要吓我……没死的话你就吱一声啊……”

正在我准备掏出手机求救的时候,一群保安一边吼着一边朝我跑近:“喂,那个学生,放下你的武器。”

看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又看看自己握着的那根沾着血的木棍……

武器?

啊——

完了,他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尽管我拼命向那些保安大叔解释,说不关我的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他们保护现场,说是接到楚少爷的电话后赶过来的,事实是怎样要等楚少爷来才能定夺。

楚少爷?

是楚圣贤吗?

难道刚刚乔希琳的那个电话是打给楚圣贤的?

就在我满心疑虑的时候,一个俊美少年在路的尽头出现了——

咖啡­色­的飘逸碎发,咖啡­色­泛着流水般邪气的漂亮眼眸,高挑颀长的迷人身段——真的是我日思夜想的楚圣贤。

所有的保安在楚圣贤经过他们身边那一刻弯腰行礼,其中一个保安弯腰凑上前:“楚少爷,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个女孩对她实施暴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根棍子呈上前:“这就是凶器。”

“不……不是我……”

我想解释点什么,可是楚圣贤根本不看我,焦急地蹲下身,扶起乔希琳:“喂,你怎么样?”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二节(2)

他看起来那么担心,连声音都微微颤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他横抱起乔希琳,站起来就要走。

就在他经过我身边的那一刻,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楚圣贤……”

楚圣贤扭头看我:“李美丽!我警告你不准碰她!”那样­阴­沉恐怖的脸­色­,就和要掐死我那次一样!

我的手下意识地一缩,脑子“轰轰”的一片空白:“你、你在说什么呀?不是我……”

“为什么要再回来?”

“……”

“不是已经离开‘十三家族’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楚圣贤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你回来­干­什么?”

就像被人当头一­棒­!

为什么要回来?

是啊……

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没有回来多好。

即使是冻死饿死在外面,即使生病发烧得马上死掉,我也不该回来的啊。

为什么我就回来了,还见到了这个人呢?

我身子重重地一晃,眩晕得就像一脚踏空掉进了万丈深渊。

等我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楚圣贤抱着乔希琳渐渐走远的背影。

“真的不是我……”

我无力地摇着头,脚不自觉地开始往后退,仿佛这样做就能止住胸口冒出的痛楚。

我突然一脚踏空,像皮球似的骨碌碌滚下了山坡!

脚在滚落的过程中撞到了石头,可我感受不到痛,只有心才会痛,真的好痛!

视线朦胧中,我看见一个身影急急地从山上往这儿赶过来。

是楚圣贤吗?

原来我受伤了,你也会这样焦急啊。

那么,同样受伤的我和乔希琳,你会选择先救谁?

“十三家族”学院医务大楼其中的一间病房里。

“没有关系,脚踝只是有轻微骨折,身上的擦伤也不严重,擦点药就会好。先挂两瓶消炎的药水吧。”

医生收起检察仪器,招呼护士小姐帮我扎针。

江少伦怒吼:“该死!你确定她没有伤到别的地方?比如心脏、神经或者大脑?”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她一路上到这里都没说一句话,你看她的表情,两眼呆滞无神……”

江少伦一把揪住了医生的衣领,还高高地往上提:“你确定她不是摔到什么严重的地方,导致无法开口说话?”

“没有,江少爷,我以我数十年的行医经验担保,李小姐绝对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江少伦这才大手一挥:“滚吧。”

就在医生前脚踏出门口的时候,他扯着脖子又加了一句:“要是她有别的什么问题的话,你就死定了!”

“是是是。”

医生夹着病历本灰溜溜地逃出了病房。

“伦,现在坐直升飞机赶回邻市去参加演唱会还来得及……”

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经纪人见江少伦冷静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歌迷们都在等着你,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少伦­阴­冷的目光瞪得住了口:“日期推后。”

“可是门票已经销售一空,演唱会场里座无虚席……”

“你啰啰唆唆的,是想惹我的拳头发火吗?”

僵持了一段时间,经纪人终于拗不过江少伦,叹了口气,表情沉痛地看了我一眼:“李小姐,因为你一个人,伦丢下了千万个歌迷!你应该检讨。”说完,他甩门出了病房。

这句话就像一根铁捶,狠狠地击在了我的心上。

为什么在接到保安的电话后,已经准备奔赴邻市举办演唱会的江少伦,宁愿舍弃掉千万个歌迷,也要急急忙忙地从飞机场赶来我身边,而楚圣贤却在我和乔希琳之间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江少伦连我的解释都不用听,就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我,而楚圣贤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执意判我的死刑呢?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二节(3)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江少伦坐在了病床边。

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我的守护神呢?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三节(1)

3.

“乡乡妹,你想死吗?开门,开门——”

“砰咚砰咚”的砸门声夹杂着江少伦震天响的怒吼声,都快要把天花板都掀塌了!

我推着书柜桌椅等一切有分量的东西抵住了卧室门,然后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厚厚的蚕茧。

“该死的!你疯了吗?为什么会去到那种地方而且滚下了坡?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后一直不说话?”

江少伦急躁地砸着门:“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出来解释这一切!”

我捂住了耳朵。

好半天,四周才安静下来。

我掀开被子,怀抱着绒毛熊仔坐在床角落,看着天花板上形状各异的吸顶灯,发着呆。

突然,“扑通”一声巨响。

我惊愕地抬起头,看见落地鱼缸——也就是隔开我和江少伦卧室的那面墙壁——里面除了游弋的鱼群外……

还多了一个人!

此时他正伸手想要攀着玻璃缸的边缘爬到这边来!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这个落地鱼缸可是有两米多高耶!

他到底是怎么爬过来的?!

我丢下绒毛熊仔,赤脚跑到落地鱼缸前,透过玻璃看到对面的落地鱼缸前叠着几张椅子。

原来那家伙是踩着椅子爬上来的啊!

我赶紧拿过搁柜子上的­鸡­毛掸子,仰着头,用­鸡­毛掸子去打江少伦的手:“回去。”

“该死的,你想死吗?”

江少伦吃痛地抽回手,身子一滑,沉进了水里。

他金­色­的头发飘在水中,本来粘在头发上的那一层亮光粉迅速扩散在水里,星星点点地泛着光。

江少伦睁圆了眼睛,透过玻璃缸死死地瞪我!

不得不承认,他即使是瞪人的表情也超帅。

他警告似的朝我挥了挥拳头,再度游出水面,双手攀住了鱼缸边沿。

我继续挥舞着­鸡­毛掸子打他:“回去!不准你爬到我房间来,不准!”

“八脚章鱼!等我出去你就死定了!”

江少伦顶着­鸡­毛掸子的攻势探出头来,身子也探了出来……

我吓坏了。

江少伦一用劲,将­鸡­毛掸子从我的手中夺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爬了出来,并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安全地落在地上。

“你——”

江少伦的衣服湿嗒嗒的滴着水,头发也湿嗒嗒的滴着水。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朝我逼近一步:“为什么会滚下坡?”

“……”

“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江少伦再度逼近了一步。

“……”

“是贤那家伙欺负你了吗?”

江少伦一直逼近,我就一直退,最后他把我逼到了墙角落,索­性­伸出手撑住两边的墙壁,将我牢牢地困在中间。

“回答我!”

他的眼瞳漆黑漆黑,就在距离我一个手指的地方,他湿漉漉的刘海垂在我的额头上,水珠沿着我的鼻梁一路下滑,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

我非常不习惯这种暧昧的姿势,别扭地撇过脸去:“……没什么啦……”

江少伦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书桌前:“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一层层拨开:“该死的,叫了你那么久都不开门。”

他拿出包在塑料袋里的玩具鸭子和天鹅,来回摆弄起来:“嗯,幸好没有弄坏……”

“嗯?”

玩具鸭子和天鹅?

这个奇怪的家伙,又是想­干­吗呀?

江少伦将鸭子和天鹅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按动了哪个按钮,鸭子和天鹅在桌子上一摇一摆地走来走去。

鸭子一边走一边说:“嘎嘎,鸭子鸭子,我是丑陋的鸭子……”

天鹅一边走一边说:“鹅鹅,天鹅天鹅,我是美丽的天鹅……”

鸭子和天鹅乱叫了一阵,身上的毛皮居然缓缓慢地脱落……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三节(2)

不到一分钟,一身灰­色­毛皮的鸭子和一身雪白羽绒的天鹅都变得光秃秃的了。

这时候,鸭子和天鹅同时说:“毛皮只是外衣,真正的美丽不是用华丽的外衣来衬托的。”

“什么啊!”

看着这两个活灵活现的小东西,我差点笑岔了气:“江少伦,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种奇怪的玩具的?”

“喂!”

江少伦不满地拧紧眉:“这不是什么奇怪的玩具,这是我专门订做,用来教育某个笨蛋的!”

“教育?”

“嗯。”

江少伦伸手拿过那只鸭子,将蜕下的天鹅毛皮往鸭子的身上套:“天鹅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有雪白的毛皮。当天鹅的毛皮蜕掉了,它和鸭子又有什么区别?乡乡妹,我记得小学时老师就教过吧?给一个人的美丽打分,不能只看外貌,要看心灵。难道你连小学生都不如吗?”

说话间,江少伦已经帮鸭子穿上了华丽的毛皮,他举起鸭子在我面前扬了扬:“即使你是真正的‘丑小鸭’,其实也可以成为天鹅的。”

他的表情那么严肃,他的眼神那么真挚!

我不知道此时的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好笑,于是我很不给面子地爆笑出声!

“喂——”

江少伦不悦地拧紧了眉。

我笑得很猖狂。

“乡乡妹!我做了这么多,你觉得很好笑吗?”

江少伦脸­色­黑沉,手也紧紧握成拳,一副随时会把我砸成南瓜饼的恐怖气势:“你想吃我的拳头吗?”

我努力克制自己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不过­唇­角依旧不听话地上扬着:“对不起嘛……谢谢江老师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呵呵。”

江少伦突然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干­­干­地说道:“那……你还会走吗?”

“嗯?”

“鸭子和天鹅其实没有任何区别。所以鸭子生活在天鹅的生活圈里,也根本不需要为自己的丑陋自卑。”

原来兜兜转转,江少伦只是希望我不要离开啊……

我咬紧下­唇­:“对不起……”

窗外的天­色­黑沉黑沉,突然扑簌蔌下起了雨。

雨滴砸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像是­精­灵在玻璃上跳舞。

良久,江少伦缓慢转过头来。

日光灯下,他的脸被光影刻出坚硬俊朗的线条:“绝处逢生,断壁的悬崖也能开出妖艳的花朵。”

他的声音微微嘶哑:“乡乡妹,如果我告诉你,开在悬崖边的那朵花……一直是你,该怎么办?”

我惊怔。

“你说只要还肯努力……只要还报有一丝丝希望,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相信了你。”

江少伦捏紧了手中的鸭子,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可是你却骗了我。你,是个骗子!”

“绝处逢生,断壁的悬崖也能开出妖艳的花朵!……江少伦,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才会如此绝望。可是只要还肯努力,只要还报有一丝丝希望,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看见没有,你手里那朵花,它原本是一堆破杯子碎片,原本是再也回不去原来的美丽。可是经过我的努力,它绽放成一朵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嗯?江少伦,也许它不碎的话,它永远也不会变成那朵花啊!”

“告诉我,要怎么做?悬崖边才能开出花朵?”

“江少伦……”

“说啊!”江少伦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你说该怎么做?”

他静静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瞳里仿佛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浪花。那种深厚浓郁的感情,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底。

我呆住,脑子空白一片。

“不说话的意思是不可以对不对?”

江少伦嘴角轻轻地抽动,一抹奇异的苦笑绽放在他的­唇­角:“怎样做都不可以吗?”

他湿淋淋的衣服在屋内空调的烘烤下有些­干­了,可他依旧冻得全身都在哆嗦,嘴­唇­也青紫。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三节(3)

“不管做多少努力,结局都没有改变,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骗我升起空有的希望?为什么要在我有了希望之后,你又狠心将它打碎了?”

看着江少伦满脸的痛楚,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楚圣贤决绝的眼神。

他想方设法耍尽手段让我离开,他在看见江少伦吻我时无动于衷,他为了乔希琳误解我,最后丢弃我选择了乔希琳!

他让我那么伤心……

以前美好的回忆,全被他的无情掩盖!

而每次在我伤心难过时,江少伦就会静静地守护在我身边。虽然他一开始总是处处捉弄我,可是现在为了我改变了那么多。

他是真的喜欢我啊……

沉默了一段时间,我脑子里千回百转,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我决定给江少伦一个机会。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我哑声问道,“即使我不漂亮不聪明还总是惹你生气,你也喜欢?”

我抬头,直视着江少伦那双湿漉漉冒着雾气的眼睛:“告诉我,你会一直喜欢下去吗?”

江少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沉寂的眼瞳里隐约跳动着希望的火光。

“可是我很难缠哦。如果你决定喜欢了,就一辈子都不可以变心,不可以在中途喜欢上别的女孩。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吗?”

江少伦眼中的错愕慢慢散去,漆黑的眼底变得澄净明亮,居然像水晶一样放­射­着星月交辉的璀璨光芒。

他伸手,轻轻将我拥进怀里,声音笃定地应道——

“嗯。”

“那……以后要对我很好很好。”

我伸出手环住了江少伦的腰,脸埋进他的胸口,他湿透了的衣服透着他的体温。

“我会努力试着去喜欢你。可你要是对我不好,那该怎么办呢?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无法喜欢上你啊……”

江少伦温热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

“好……”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四节(1)

4.

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居然成了江少伦的女朋友。

虽然他答应过会很好很好地对我,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通常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开始­唇­枪舌战,而结果……

永远是他以重重的几个栗子结束争吵!

每到这时我都会捂着脑袋哇哇大叫,他才会“幡然醒悟”,假好心地帮我揉揉脑袋上被砸出的包,或者朝拍红的手心吹两口气。

总体来说,他跟我当初认识的江少伦真的差距好大。

虽然他很凶,但眼睛里时不时会闪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虽然他也暴力,但是下手再也不会很重。

闲下来的时候,他居然会和我一起搞卫生。

有时候还是会拉我去学那些乐器,虽然我对那些蝌蚪一样的音符还是一窍不通!-_-#

眼下,我就因为这该死的“蝌蚪”和江少伦吵了起来。

“乡乡妹!你是猪吗?这么简单的琴谱,我已经教了你三天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点都不会!”

“你看你看,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外星球的文字,怎么能够看得懂?”

我捏着琴谱在江少伦面前抖了抖:“真搞不懂有好好的123456789的数字不用,偏偏要画成这种东西­干­什么!”

江少伦瞪圆了眼睛,一记毛山栗子震在我的头上:“是猪就承认是猪,不要用猪本来就蠢的借口去开脱!”

“我哪里猪了?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这些蝌蚪一样的东西,只有青蛙才看得懂!”我不客气地回敬道,“你是青蛙嘛,‘呱呱呱’,怪不得音乐细胞这么多啊!”

“该死的八脚章鱼,你想死吗?”

又是一记栗子落在我头上。

“江少伦!你说过你会好好对我的!”

我不满地吼道:“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已经是你第七次使用暴力了!”

江少伦抿紧­唇­,漂亮的杏眼里倏地闪现出一丝懊悔的神­色­:“那……帮你揉一下。”

就在他尴尬地抽出手,要帮我揉脑袋的时候,我朝后退了几步:“不要!你那样子一点也没有悔过的诚意,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先甩我一掌然后给颗糖哄哄就不会哭了?我才不是!”

“喂!你想怎样呀!都说帮你揉了还这副样子!”

江少伦脸一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想挨我的拳头吗?”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口′)┘

哇啊——

这个暴力男!

我正欲发作,可是瞅瞅江少伦那高大强壮的体魄,我脑子急速转弯:“算了吧,我觉得这样下去真的很勉强,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嘛。你看你看,我们每天除了吵架什么也­干­不了!”

“……”

“江少伦,也许我们分开会比较好。”

他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轻轻地拉扯了一下——

“不会了。”

江少伦声音焦急地说道:“像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谁会相信你啊!明明前一秒才保证不使用暴力,下一秒又打我的头!”

我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江少伦的表情,我怕看了之后会忍不住爆笑。

哼!

臭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嫩­着点呢!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好大一口气,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那支解除“OK”项圈的钥匙,对着光线仔细观察了起来。

钥匙是金­色­的,在把柄上有一对漂亮的翅膀,而翅膀边上镶着几颗大小不一的亮钻,正闪着璀璨夺目的光!

就在我猜测这支钥匙拿去卖的话到底可以卖到多少钱的时候,江少伦低沉濡湿的声音响在耳边——

“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江少伦握着我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不再答话。

钥匙翅膀的正面背面都镶有钻石,数一数,总共有十三颗呢!

悬崖边开出的花朵 第四节(2)

“哎,江少伦,你说一颗钻石能卖多少钱?”

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却见江少伦眼睛通红通红地看着我,表情哀怨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

我愣了愣,然后扬起眉毛——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哦。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好不好,既然我说过做你的女朋友,就肯定要为这句话负责的呀!”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巾。

“来,把眼泪擦擦……”

我的手还没挨近江少伦的脸,就被他一掌打掉。

然后他拎着我的后衣领,将我狠狠丢出门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

我爬起来,敲打着房门——

“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耶!你可是男生,怎么可以这么小气量!江少伦,江少伦……”

疯狂地敲了一阵后,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吼——

“给我滚!”

“滚?你的意思是让我滚离你的身边吗?是这样的吗?”

“……”

“是你让我滚的,我就滚了,你可不要后悔哦!”

我踮着脚,将耳朵贴着门:“江少伦!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出来的话,我可就真滚了。”

“滚——”

呀呀,我掏掏耳朵——

火气还蛮大的嘛!

被江少伦“赶”出来后,我突然想起李英俊,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我把他的事都给忘了。

我这个做妹妹的真该死!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问李英俊他跟“十三少”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家里的大客车会平白无故地失踪。

可是妈妈爸爸说李英俊新换了手机号码,他们也不知道,而且这段时间他总是不在家。

我一阵郁闷,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露天阳台。

双脚悬空坐在护栏上,装作不经意地往对面别墅的露天阳台瞟了一眼——没有人。

我心里一阵失落。

自乔希琳被打那天以后,我就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了。事后乔希琳一定有告诉他不是我打的她吧?

为什么都不来找我道歉呢?

难道在他的心里,我是个没有资格接受道歉的人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咚咚”的脚步声从客厅蹿过,然后是“砰”的踹门声。

几秒钟后,又是“咚咚”脚步声和第二声踹门声。

那个笨蛋,又在­干­什么蠢事?

我正打算跳下护栏进客厅里一探究竟,江少伦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我从护栏探出了头,看见江少伦推开铁门飞也似的冲出了庭院,朝“十三少”小区出口的方向跑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像一只斗败的大公­鸡­,低垂着脑袋回来了。

我翻身跃下护栏,飞奔着跑到铁门边,笑眯眯地看着江少伦:“喂,你这家伙!刚刚冲去哪里­骚­扰良民了呀?”

江少伦正在擦眼睛的手僵住了,他抬起头来,泪水汪汪的眼睛下还挂着长长的两条泪痕。

我惊愕。(“⊙□⊙)

下一秒,我被揽进了一个厚重的怀抱里,撞痛了我的鼻梁。

“该死的!我以为你……”

他狠敲了我一栗子,声音里全是泪水的咸味:“下次再敢轻易说走掉那种话,你就死定了!”

“喂,­干­什么又打我的头?”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一节(1)

1.

天­色­一亮,我便翻身起床,急急忙忙把江少伦叫醒,把他拖到了海边。

浪很大,“哗啦啦”地翻滚着冲上海滩,白沫像带子一样起伏飘动。海面墨蓝墨蓝,闪着点点的鳞光。

只要闭上眼深呼吸,就可以闻到海风独特的腥甜味道。

“江少伦,你还没有写好吗?”我双手扩在嘴边,朝不远处伏在礁石上奋笔疾书的江少伦喊,“快点好不好,我都等很久了!”

江少伦不理我,半蹲着身子继续“唰唰唰”地写着。

这个家伙!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刚开始听我说要来海边扔漂流瓶时,立马脸拉得老长,还眼神轻蔑地说我幼稚,说我煽情,说我小儿科,到了海边,他行动比谁都积极。

摊开手心,看了一眼那张写着“My Love楚圣贤,再见。祝你永远幸福”的纸条,内心隐隐作痛。

楚圣贤,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把玻璃瓶扔进大海后,我会彻底对你死心,然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江少伦身上,努力去喜欢他,所以以后连想你的时间都会很少。不不,不会再有时间想你,一分一秒都不会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写好了!”

我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纸揉成一团,塞进了玻璃瓶里,这才朝江少伦伸出手:“给我吧!”

“我自己来。”

“­干­什么呀?谁扔不都一样吗!”

江少伦脸一沉,朝我挥了挥拳头:“啰啰唆唆的吵死了!我说自己来,你听不懂吗?给我!”说着他伸出手,从我手中夺过玻璃瓶。

奇怪的家伙!

我在一旁看着江少伦小心翼翼叠纸张的动作,揶揄道:“你这家伙,该不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吧?为什么那么担心被我看到?”

“……”

“到底是写了什么呢?”我摇晃着我的脑袋瓜,想象力丰富地说道,“啊,我猜到了!会不会写了关于我的事情呢?想趁着丢漂流瓶的机会,表达你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爱意,哈哈哈哈……什么嘛!一定是我肥皂泡沫剧看多了才会想到这种东西。哎,江少伦,你才不会做那种弱智的事对不对?!”

仿佛被戳中了死|­茓­,江少伦恼羞成怒,扬手给了我重重一记爆栗子。

“为什么打我?”我抗议。

江少伦的脸微微泛红,眼神也局促不安地闪着光:“吵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哇哇乱叫的声音真的很难听!”他转过身面对着潮起潮落的大海,将叠好的纸条塞进了玻璃瓶里。

“我的声音哪有难听啊!”

我靠近江少伦,从裤兜里掏出那把有一对小翅膀的钥匙:

“喂,江少伦!我有个主意,我想把这把钥匙放进漂流瓶里,让大海带着它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少伦身子猛地一震,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把这支钥匙扔进漂流瓶里!”

我朝江少伦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可是我有些不安,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想要赶我离开你身边的时候怎么办?如果丢掉了它,以后不管怎样厌恶对方,想要抛弃对方都不行了呢!”

身后陷入短时间的沉默,只听到海潮的哗哗声。

突然,他握着我的手放在玻璃瓶口:“只会一天比一天喜欢。”

他的手好宽好大,把我小小的拳头完全包裹在手心里,而我的手心间,则紧握着那把钥匙。

“所以永远也不会厌恶,更不会抛弃。”他的头低低的,头发被海风吹得纷乱飘扬,“扔进去。”

此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反反复复都是江少伦刚刚说的那几句话。

见我发愣,江少伦急急地催促一声:“把钥匙扔进去。”他扳弄着我握成拳的手指头,“乡乡妹!你想惹我的拳头发火吗?快点扔进去!”

我几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地松开手,钥匙落进玻璃瓶里,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一节(2)

江少伦笑了,漂亮的杏眼弯起来,嘴­唇­也扯成一条柔和的弧线,光芒好像从他黑­色­的眼睛里一直流淌到他的皮肤上,他整个人都被幸福的光圈笼罩。

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灿烂,摄人心魄的帅气。

海浪一波一波地向沙滩上袭来,水花翻腾不息。呼呼的海风,裹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一首激昂的乐曲。

江少伦退到刚才我和他约定的距离后停下,弯腰,作起跑姿势!

我站在离他二十几米远的地方,一手扩在嘴边,一手高高举过头顶:“预备——”我的手慢慢向下,然后重重一划,“跑!”

话音一落,江少伦猛地奔跑了起来。

海风掀起他的黑­色­大衣,他双腿修长,几乎是闪电般跑到玻璃瓶前,然后抬脚朝玻璃瓶踢去。

他右脚上的运动鞋和玻璃瓶一起飞了出去,在透明的光线下旋转着落进了大海。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二节(1)

2.

“哇哈哈哈,鞋子没有了耶!”我咧大嘴角,“要不要把我的借给你啊?”我伸出右脚,朝江少伦晃了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很乐意把它借给你穿的!”

“吵死了!”江少伦光着一只脚气呼呼地冲到我面前,“你是在幸灾乐祸吗?如果不想被揍的话,赶紧收起你那副得意的嘴脸!”

“哎呀,我是真的很诚心地要帮你嘛!”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看天气这么冷,你又弱不禁风的,就这样光着脚在沙滩上乱走的话会感冒哦!”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

江少伦气得眼睛喷火,正抡着胳臂要揍我,却在几乎挨到我的时候突然停住,朝我扬起眉毛邪恶地一笑:“你背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跳到我身后,将沉重的身子压在了我柔弱的肩上。

我一个趔趄,差点背着江少伦一起栽倒在沙滩上:“喂,你在­干­什么呀?”

“乡乡妹,去停车场这段路程就辛苦你了。”

“什么?”我喊,“你开什么玩笑!很重耶!我不要——”

“有力气乱喊乱叫还不如赶紧行动,再拖延时间消耗的可是你的体力!”

“江少伦,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可是柔弱的女生!快点从我的背上下去!下去,下去……”

我拼命扭着身体,想把江少伦从背上甩下来。

可他好像是黏在我背上了一样,甩了半天非但没把他甩下来,我还摔倒在沙滩上,滚了一身的泥沙。

江少伦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沙砾一边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我吼:“该死的,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平时每餐最少要盛满满的三大碗饭,却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乡乡妹,难道你是头只会吃却什么事都不会做的猪吗?”

“什么?这跟我每餐吃多少碗饭有什么关系!”我不满地反驳道,“是你自己的身体像水泥板那么结实,我才支撑不住的!”

江少伦拳头捏得咯咯响:“你想被我的拳头打成章鱼馅饼吗?”

“不想。”

“那就少废话!快点起来背我!”

我深知“革命战争”是要讲究策略的,对待江少伦这种野蛮的人,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啊,好痛……”

我一扁嘴,捂着脚踝哎呀哎呀叫唤起来:“可能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扭到了。江少伦,这都怪你!本来我的脚伤就还没有完全好,现在……”

江少伦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演得真烂!”

“呃……”〒▽〒

“快点起来!”

“大不了我也不穿鞋嘛。”我将脚上的鞋脱掉,一挥手扔出了好远,“现在我也没鞋了,江少伦,我们各走各的!”说完,我在江少伦惊愕的眼神中气咻咻地朝前走去。

身后传来江少伦的怒吼:“你这个笨蛋!”

哼,谁理他啊。

不一会儿,江少伦拎着我丢掉的那两只鞋追了上来,一脸气势汹汹。

他举起拳头,我以为他会打我,赶紧抱着头退后了几步,他却突然弯腰,在我面前蹲下:“上来。”

他两只手弯曲着反在身后,示意我爬上他的背。

我愣住。

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动作,江少伦火了:“还不快点行动,是想被我丢进海里喂鲨鱼吗?”

我迟疑地爬上了江少伦的背,将脑袋枕在他的左肩上。他的肩膀很结实很舒坦,暖暖的,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哗啦啦”的海潮声中,我伏在江少伦的背上开心地笑了:“江少伦,我们去买鞋子吧?”

说是买鞋,结果一来到“塔奇米”街道,江少伦强拉着我的手进了游乐城,疯玩了一天!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我们走出游乐园的时候才下午五点,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塔奇米”街道里灯火灿烂。

江少伦这个怪胎,放着舒服的跑车不坐,偏要牵着我的手走路回家。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二节(2)

途中我们吵吵闹闹,时不时尝到那家伙“赏”给我的铁栗子!

就在我又挨了一个栗子,生气地大叫再也不理他时,一阵奇怪的“咕咕……咕咕……咕咕……”声响在耳边。

我抬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在返回“十三少”小区时必经的那条林荫小道上,我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的雕花座椅上,倚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少年。

许多白鸽在少年脚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有几只停留在他的肩头。他头顶悬着一盏银白­色­的灯,灯光铺了一地银白,笼罩在那团银光里的他,氤氲朦胧如同梦境。

或许是我和江少伦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些鸽子,它们突然扑腾着翅膀飞起来。于是这条窄窄的林荫道里,到处充斥着鸽子们的身影。

倚坐在雕花椅上的少年,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望向我们这边。

在一片“咕咕”的鸽叫声中,我看到了那双久违的咖啡­色­眼眸,一如往常地淌着流水般的邪气。

就像有什么硬物重击我的胸口!

我呆立原地,体内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扑哧扑哧——”

鸽子犹如逃离猎人的枪口般在林荫道间四处乱飞乱撞。寒风吹过,两边的树“唰唰”作响。

银白如水的灯光下。

江少伦和楚圣贤疯狂扭打在一起,就像孩子一样,你给我一掌、我给你一拳。

突然,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楚圣贤将江少伦狠狠掀倒在地。

他眼睛通红:“让她走!”

江少伦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可能。”

一个碗口大的拳头砸在江少伦的鼻梁上,立即有猩红的血液从鼻孔里缓缓流出,蜿蜒如一条小蛇。

“让她走!”

“不可能!”

江少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背摔又将楚圣贤撩倒在地。

他们再度扭打在一起。

鸽子在林荫道上空盘旋,“咕咕”的声音夹杂着江少伦和楚圣贤粗重的喘息声。

我全身僵硬,塑雕般呆站在一旁。

从楚圣贤朝江少伦挥出拳头的那刻起,我就彻底地傻掉了!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楚圣贤,表情暴戾狂妄,眼神凶狠如猛兽。

一直以为只有“温柔”这两个字才适合形容他,可是现在呢,他的拳头雨点般密集地砸在江少伦的脸上、身上——他如此拼命地揍着那个被他称为朋友的人,只是为了赶我走!

我忽然觉得可笑,扯扯嘴角:“楚圣贤……你就真这么讨厌我?为了赶我走,你可以这样吗?”

我握紧了手指,就仿佛握紧了自己的心那样痛:“你想让我怎样?嗯?到底要把我逼到怎样的境地……你才会甘心呢?”

楚圣贤全身一震,挥出去的拳头迟疑地停在半空中。

江少伦趁机朝他砸过去重重的一拳!

我看见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我多想跑上前帮他擦掉……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已经不能离开‘十三家族’了。”我定定地看着楚圣贤,“钥匙丢掉了,我打算永远守护在江少伦身边……不管你再怎样赶我走,我都走不了了,呵呵。”

楚圣贤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仿佛褪尽了生命中所有的颜­色­!

他转过头来,眼神空洞地望向我:“钥匙已经丢掉了?”他推开江少伦,眼睛变得潮湿,“原来……已经丢掉了啊……”

下一秒,他咆哮道:“丢在了哪里?”

树枝被他的吼声震得“吱吱”作响,盘旋在他头顶上空的鸽子惊慌失措地“咕咕”叫着,我和江少伦也都被吓了一跳!

楚圣贤擦掉嘴边的血迹,从地上爬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告诉我,”他按住了我的肩膀,咖啡­色­的眼眸浑浊得让我心慌,“你把钥匙丢到了哪里?”

我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海、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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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二节(3)

楚圣贤的手猛地收紧,痛得我出不了声。

他嘴­唇­幽紫,脸­色­煞白,在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底闪过一种叫绝望的东西!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幸福……”他扯了扯嘴角,脸­色­苍白却极力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的心剧烈抽痛,喉咙像被一只大掌扼住,说不出一个字。

楚圣贤抽回手,转身向前走去。

当经过江少伦身边时,他停步,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拍拍江少伦的肩膀,潇洒离去。

那些白­色­的鸽子,全都扑腾着翅膀,向楚圣贤消失的方向飞舞而去。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三节(1)

3.

在浑浑噩噩之间,一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从今天起开始放寒假。

说起来,我来到“十三家族”学院后,似乎每天都是假期呢!只要我乐意不去上学,除了江少伦,谁也无权管我。

幸好这个学院不用期中和期末考试,否则我把考得一塌糊涂的成绩拿回家,肯定会被江少伦敲脑袋并骂我是猪!

寒假第一天,江少伦早早地拉我起床去了“塔奇米”,说要开始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而约会之前,首先,就是把我这个不合格的女友形象重新包装,我剪了新发型,还烫了公主式的鬈发。

在服装专卖店里试穿一套冬装泡泡裙的时候,服装店老板一个劲儿地夸我身材好。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去想楚圣贤的事,我转过身,朝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江少伦嚷嚷道:“喂,你听见没有,服装店老板说我漂亮耶!”我抬高下巴,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怎么样?的确很漂亮吧?”说着,我在江少伦面前转了一个圈。

江少伦从杂志上沿伸出头,不耐烦地睨了我一眼:“你是笨蛋吗?!为了让你买下那件衣服,他即使把你的圆规腿夸成完美的42寸长,也只是拉过头的弹簧,拉长了就再也缩不回来了!”

此话一出,店员和老板全都捂着嘴,窃窃地笑了起来。

“江少伦,你就不能礼貌用词吗?!”我前一刻还飘在云端上的那颗心,这一刻已经被江少伦的话狠狠地扔进了谷地,“什么圆规?什么弹簧?裙子我不买了!”└(`口′)┘

我气冲冲地正欲进更衣室,江少伦却一把拉住了我:“就这样穿着。”

“不是说不好看吗?为什么要穿着!”

“我说这样穿着就这样穿着!”江少伦一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出了服装店,江少伦双手Сhā兜步履轻盈地走在前面,我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经过一个商店橱窗口,我忍不住朝玻璃上自己的影像偷偷瞄了一眼——

虽然不算漂亮,但怎么也和“丑”字搭不上边啊,为什么楚圣贤、江少伦、李英俊都觉得我很丑呢?

“难道真有这么丑么?”我撅着嘴,不小心已经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声。

“笨蛋!”一直走在前面的江少伦突然幽灵般出现在我的眼前,接过我手中的包包袋袋,“虽然你的五官长得不怎么样,配在一起却有一种……嗯,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

第一次听人用这样的词汇形容我,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等等……

家=家庭=家庭主­妇­!

我眼睛里瞬间冒出一堆火:“喂,你想拐着弯子说我是欧巴桑就直说好了,什么叫‘家庭主­妇­的味道’!”

怒!

江少伦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戛然而止,声音不自然地说道:“其实家的味道……就是让人很想娶你的味道……”

“什、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少伦的表情更不自然了:“你啰啰唆唆的,吵死了!”

“我哪有啰唆啊?”我摸着自己的脸,开始洋洋自得起来,“真的有让人想娶我的味道?哈哈,不知道我未来的老公是什么样……子……”

最后一个字音模糊在喉间。

江少伦这只猪,居然在“塔奇米”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低头吻住了我的额头!

逛了整整一天的街,买了N多漂亮衣服和饰物,把跑车的后备箱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江少伦打电话叫来“塔奇米”的工作人员把载满货物的车开回了家,我们则去了“塔奇米”最高级的西餐厅就餐!

啊,肚子撑得好饱哦……

等我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出了西餐厅时,已经是灯火辉煌的夜晚了。

江少伦牵着我的手,就如同在街道上的其他情侣一样,悠闲漫步。

“你吃食物的样子真丑。”江少伦眼睛看着路前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又没有人跟你抢,居然中途被食物噎到三次。该死的,难道你没看到全餐厅的人都在笑你吗?”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三节(2)

“呃……〒▽〒”这个,那个,我承认我吃食物的样子确实不太雅观啦。

都怪那个“澳洲特级T骨扒”太好吃了,油而不腻,咬上去丝丝入味……还有那些甜点、果茶,味道都一级­棒­耶!

哎呀,不行,再想下去又要流口水了!

江少伦脸­色­黑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该死!以后再也不带你这种乡乡妹进这种高级餐厅!”

“……”-_-#

“所以……”江少伦突然停步,脸转向我,“我包了那儿的厨师。以后你想要再吃的话,直接让他们去家里做。”

一闪一闪的霓虹灯下,微皱着眉头的江少伦帅气得让人难以呼吸。

“江少伦……”

好感动!这个家伙,为了我,真的在极力改变自己,尽力温柔、尽力体贴、尽力浪漫……虽然他火爆的脾气一时间还是难以改掉,可是他真的做了很多努力呀。

见我露出如此感动的眼神,江少伦的脸倏地一红,别扭地把脸转向一边:“笨蛋,别做出那副愚蠢的表情。”他连耳根也开始泛红,“我这样做不完全是为了你!”

“什么?”

“你想死吗?”江少伦愤怒地扭过头来,大大的杏眼瞪着我,“我打算买面超大的镜子摆在餐厅里!以后你吃饭的时候就对着镜子,看一眼吃一口,让你知道你吃食物的样子到底有多丑,丑到你都会想要去改掉!”

“啊?”我傻了眼,“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少伦的手一用力,拽着我朝不远处的镜子屋走去。

“江少伦,大不了以后我收敛一点,你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喂,喂——”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四节(1)

4.

江少伦果然是猪。

本以为他只是赌气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挑选了一块超大的镜子,让镜子屋里的工作人员嘿咻嘿咻抬回了家。等我和江少伦回到家后,那面镜子已经安在餐厅的墙壁上了!

我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想想以后每餐都得看一眼镜子吃一口饭,我脆弱的心就备受折磨!~~~>O<~~~

“喂!”

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打破了我的伤感。

刚刚洗完澡的江少伦脖子上挂着毛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还滴着水的头发,一边朝我走近:“要不要现在吃点夜宵对着镜子试试?”

“呃……我看还是算了吧……”〒▽〒有了这面镜子,我想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对食物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江少伦把毛巾扔在了沙发上,整个身子也懒懒地陷进了软皮沙发里:“对了,”他从睡裤的口袋里掏了掏,“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嗯?”

我疑惑地走近江少伦,看见他摊开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水晶石做的锥形戒指——

李英俊送我的那枚戒指!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直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吃惊地说道。

“在你房间门口捡到的。”

“哦,谢谢。”

说着我正伸出手去拿,江少伦却猛地收回了手,将戒指收回了口袋里。

“喂!还给我!”我喊道。

“这种廉价的戒指,戴在手上会让手指脱皮的,乡乡妹。你不想让你的手指脱皮吧?!”江少伦抬高下巴,说得煞有介事,“所以我帮你保管!”

“什么?我一直戴着好好的,哪里有脱皮?”

江少伦脸­色­一沉:“我说有就有!”

“江少伦,你给我嘛!大不了我不戴好了,你给我好不好?”那可是李英俊送我的东西啊!我一定要好好保管。

“该死,别做出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还你就是了。”

江少伦垂下眼睑,不情愿地朝衣兜里伸出手,可掏出来的,却是一个漂亮的蓝­色­丝绒盒!

水蓝­色­的缎带,围绕着丝绒盒系成了一朵漂亮的蝴蝶结,江少伦修长的指头拨弄着蝴蝶结,两条如水一样的缎带便散开来。

他的脸转向一边,手伸向我:“打开!”

“嗯?是什么东西?”

“打开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凶巴巴的!

我迟疑地伸出手,接过盒子。刚揭开盒盖,我就愣住了——

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钻戒,如水般纯净的蓝钻石,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彩!

我瞪大了眼睛,结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嗯,这个,不会脱皮的……”

“我不要!”下一秒,我赶紧合上盒盖,把丝绒盒扔到沙发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下。江少伦,你还是还回我原来那枚戒指吧!”

我的话立即换来一记重重的爆栗子:“乡乡妹,你敢不要就试试!”

“什么嘛!”我揉着脑袋,“无缘无故送我东西,而且还是戒指,我当然不能接受了。”

江少伦把丝绒盒子塞回我的手里,声音还是凶巴巴的:“什么叫无缘无故?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补给你的!”

“妈妈说,生日礼物是不能随便补的……”

“那就当作提前送的!”

“距离我下个生日,还有八个多月。”

我刚把丝绒盒丢回沙发,江少伦就又塞回了我的手里。

于是我们推来推去,最后江少伦不耐烦了,一挥手将丝绒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钻戒从盒子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打着滚儿。

“不要的话就把它丢掉!”

说完这句话,江少伦怒气冲冲地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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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四节(2)

我傻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戒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即使我已经打算要永远守护在江少伦身边,也把唯一能解开“OK”项圈的钥匙扔进了漂流瓶里,可看到这枚戒指还是觉得不安。

是因为脑海中那个不时晃动的人影吗?

我根本还没有把他忘掉,还在喜欢着他……

为什么他那样对我,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忘掉?

我蹲下身,正打算拾起戒指,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从眼前闪过,原来是一只鸽子,它先我一步叼起了戒指,扑啦啦朝露天阳台飞去!

天!要是戒指被它弄丢的话,江少伦肯定会发疯的!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五节(1)

5.

鸽子飞进了楚圣贤的家里。

我站在露天阳台的护栏前,望着对面露天阳台那扇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

去吧,楚圣贤那么不想要看到我,如果撞到他的话多尴尬……

可如果不进去,丢了戒指,江少伦火山爆发的样子可想而知。

犹豫了一阵,我还是决定去拿回来。

我翻身到对面的阳台,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昏暗!我刚试着走出两步,就感觉拖鞋进了水,袜子也湿了。

嗯?

怎么回事?!

我摸索着找到开关,一开灯,立刻傻了眼!

我的天!放眼望去,整个大厅一片汪洋,地上积着几厘米厚的一层水……而那些水,是从浴室的门口流出来的!

“楚圣贤?”随着我往浴室越走越近,“哗哗哗”的水声就越大,脚下的积水也越厚,“喂,楚圣贤你在家吗?”

我深一脚浅一脚,终于来到了浴室门口,然后我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楚圣贤整个身子都浸泡在凉水里!他的头斜斜地靠在浴缸边缘,一只手握着啤酒瓶,半垂在浴缸外。

出水的龙头没有关,水“哗哗哗”地肆意流淌,已经满了的浴缸不停地往外溢着水。

地上除了厚厚的一层积水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啤酒瓶。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他将整个身子浸在凉水里!

这个白痴!(≧◇≦)

“楚圣贤!”我大叫着跑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笨蛋!为什么要浸在凉水里?起来,起来——”透过被浸湿的衣裳,我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着火般地发着烫!

我拧紧水龙头,然后拼命地拉他,拽他!

可楚圣贤完全没有反应,眼睛痛苦地紧闭着,嘴­唇­也苍白如纸。

他那浸泡在凉水里的身体瑟瑟地发着抖,仿佛正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里。

我脸­色­苍白,急急忙忙跑回家,想找江少伦帮忙,可是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江少伦的人影!

突然,只听楼下铁门“嘎吱”打开的声音,我把头探出窗户,看见那辆焰红­色­的跑车飞快地开了出去。

江少伦大猪头!

用得着因为那种小事生气走掉吗?我找你帮忙耶!(≧◇≦)

我再度急急忙忙地回房间,在杂货间找到一辆手推车,嘿咻嘿咻地将楚圣贤搬进手推车里,然后推着他去了他的卧室。

接下来又帮他把外面那层湿淋淋的衣服换掉,脱到他只剩背心和短裤,用厚厚的棉被把他包起来,还把室内的空调调到最高。

最后,我开始帮他搞卫生,时不时还要跑去检查一下楚圣贤的体温。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悲惨呀~~~>O<~~~

时钟指针指向了三点二十六分。

等我忙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我坐在床边,不断用手掌去试楚圣贤的体温。

他一直陷入沉沉的昏迷阶段,眼睛闭得紧紧的,眉毛也痛苦地拧成一条曲线。

忽然,他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

一滴泪从紧闭的眼角滚落,濡湿了他的睫毛。

“……非常美丽小姐……对不起……”

我全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同我说对不起?

即使在高烧昏迷的时候,也不忘跟我说对不起?!

“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为什么又要做这一切呢?楚圣贤……”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楚圣贤滚烫的面颊,“为什么……要做让我讨厌你的事情?”

清晨,窗外悄悄­射­进第一缕光,在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楚圣贤的高烧退了,我系上围裙,在厨房里丁丁当当做早餐。

“滴滴滴——”

客厅里突然传来电话铃声,我不敢去接电话,它就一直响,到最后转为语音留言。

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五节(2)

“圣贤哥。我知道你在家的,却故意手机关机,还不接我的电话。”虽然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些失真,但我还是听出了说话的是陈旖蕾。

“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也不想一直用哲的事情要挟你……可是,你觉得那个叫李美丽的女孩知道了这一切,会原谅你吗?圣贤哥,醒醒吧,不管你再喜欢她,你们都是不可能的,也会害伦失去她……只要你好好爱我,我会守口如瓶,就当那个叫风宇哲的人真的死掉了,就当他真的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李英俊,好吗?”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圣贤哥,原谅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爱你!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比我更爱你……”

“哐当——”

饭勺从我的手中滑落,我呆呆地站在灶炉前,脑子就像被雷击过般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疯子般冲进主客厅,拿起电话,可是电话那边只有“嘟嘟嘟”的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说楚圣贤喜欢我?

她说李英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其实是“十三少”之一“火麒麟”风宇哲!

哈哈,这怎么可能,这种话太荒诞了,绝对不可能!

我握紧电话筒,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机械地伸出手,朝自己的太阳|­茓­重捶了一记,然后哑然失笑道:“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一个甜甜的女音透过门铃对讲机响起:“圣贤哥,我是乔希琳,开门。”

微风掀起落地窗帘,窗外阳光灿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

不时有鸽子扑啦啦地飞进室内,在睡着俊美少年的床边停留,然后又扑啦啦地飞走。

我呆坐在床边,望向安稳沉睡着的楚圣贤。

他眉头舒展,白皙俊朗的面庞在轻薄的光线中呈现出澄澈透亮的­色­泽,就像隔着一层清澈的水流。

乔希琳来过又走了,她受伤刚刚出院,她告诉我,她是来向楚圣贤告别的。

我握紧手指,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闪动着刚刚发生的片段——

“我已经退出演艺界了,这个外表风光的娱乐圈,其实是个黑­色­的大染缸,不管是谁钻进来,都会被染得一身黑。不过我很庆幸自己能在这么黑暗的地方认识了圣贤哥,他是好人。

“你误会了,厕所里的事件跟圣贤哥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在巷子里听到我们预谋那些,完全是他为了帮你,其实如果没有他,你早就被整死了。

“没错,那天的确是我把你救出了喷泉池。因为我答应过圣贤哥,不管怎样都要保护你的生命安全。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把你丢进喷泉池后又跑去救你?

“告诉你吧,李美丽,虽然我喜欢伦哥哥,但是我从来没恨过你。会做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完全是被人利用的。

“你真笨啊,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到——掌控这一切的人是陈旖蕾吗?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圣贤哥有多喜欢你,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吗?

“圣贤哥赶你走除了陈旖蕾会对你造成威胁外,还有别的原因。‘十三家族’有个秘密。也许那个秘密解开了,一切谜团就解开了。

“李美丽,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圣贤哥是好人。麻烦你替我转告他,自从在狮子训练场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的命就是他的了。有需要我的时候,请尽管来找我。”

我的眼睛轻轻地动了动,耳朵嗡嗡作响,就像有千万只蜜蜂在我的耳边乱飞乱转——

“圣贤哥,我真的很怕。要是被一殿发现的话,我……”

“就是,看她还长不长记­性­!敢不把我们一殿的话放在眼里!”

原来是我理解错误,她们口中的“一殿”是“旖殿”,是陈旖蕾!

原来乔希琳并不是出自本意要伤害我,她也是受害者,被陈旖蕾欺压和掌控着!

而厕所里的那件事其实是陈旖蕾一手策划的,那天我撞到楚圣贤和乔希琳接头,只是楚圣贤在想“能不让乔希琳背叛陈旖蕾而又能帮助到我”的办法——也就是在我被陷害的时候,找来江少伦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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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初恋封进了漂流瓶 第五节(3)

事后被陈旖蕾发现了,才会发生乔希琳在森林公园被打那一幕!

就像一直被一只手掌蒙蔽了双眼,我以为世界是黑的。可是忽然那只大掌抽开,大片大片的阳光刺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痛生痛,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一片光明……

“他赶你走除了陈旖蕾会对你造成威胁外,还有别的原因。‘十三家族’有个秘密。也许那个秘密解开了,一切谜团就解开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联想到陈旖蕾刚刚语音留言说的那些话。

会不会李英俊真的是风宇哲?

会不会他与“十三家族”那个秘密有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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