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事呢?”周瑜显然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你方才晕倒了啊!”
“可能是这几日都没睡好吧?”我随意扯了个理由,“都督已没有事要交代了吧?那我告辞了。”
我故意忽略周瑜担忧的眼神,强撑着向他行了个礼,便回身出了大帐。
到了个无人的角落,我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服下,稳定了气息,却稳定不了内心的惊恐。发病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孔明给我的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这样下去,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我们常常发现,我们的心其实十分脆弱,并不太经得起太多的风雨和坎坷,在时间和空间的重压之下,每一颗心其实都很容易破碎。
而此时此刻,我真切的感受到无边无尽的恐惧,正从内心深处不断的涌出。
我仿佛是站在空旷无人的广场上,回望着从远处层层压过来的乌云,我的勇气和坚强像一张飘落于风尘中的纸屑,在不知不觉的寒风中,烧为灰烬。我伸出苍白无力的双手,徒劳的想抓住些什么,而身躯却已缓缓的往黑暗的悬崖滑落……
不!我不要!我惊叫失声!谁来救救我?!
“凌,你怎么了?”耳边传来孔明急促的叫声,“快醒醒!”
是梦?我奋力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恍恍惚惚的感觉到孔明正把我搂进怀里,搂得那么紧,紧到我能感到从身上传来的隐隐痛楚。
我们默默的依偎在一起,我一动不动,静静的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靠着孔明宽广而温热的X膛,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与祥和。孔明的双手有力的搂着我,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别怕,有我在。”孔明清亮的嗓音在夜晚时,带着淡淡的沙哑,“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需要感到害怕。”
第二日,鲁肃领了周瑜的命令前来一探究竟。
“鲁子敬你未免也太多言了!”我一见鲁肃,便想上前去揪他的衣襟,“你看你给我和孔明惹来多大的麻烦!”
鲁肃竟推得一干二净:“你二人是自取其祸,哪能怪我。”
我狠狠的瞪着鲁肃:“下次别想我再和你说一句话!”
“凌,够了。”孔明适时打断我们,他对鲁肃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只希望子敬能借我二十只船,每船要军士三十人,还需青布、稻草等物。这些东西有何用,子敬先别问,还请不要将此事告知公瑾,如此第三日包管有十万枝箭。”
鲁肃答道:“此次我定不会同公瑾说的。孔明所借之物,我尽快替你筹备。”说罢,他便起身告辞了。
鲁肃果然没有把事情同周瑜说,他私下调了二十艘快船借于孔明,每船各配了三十名军士,还有布幔束草等物,尽皆齐备。
孔明吩咐兵士,将青布绷上船身,并在船的两边扎上许多稻草人,一切准备妥当,两天过去了,却不见孔明有任何动静。
到第三日四更时分,孔明秘密的将鲁肃请来,一同上船。
鲁肃一上船便问我:“凌,孔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我调皮的眨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我们站在船舱内,听见孔明正命令兵士将二十只船,用长索相连,向北岸进发。
此时大雾弥漫,长江面上雾气更浓,对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孔明命令船只加速前进,一面回到船舱与鲁肃饮酒。
鲁肃提心吊胆,哪里喝的下酒。
将近五更时分,船只已靠近曹军水寨。孔明又命兵士将二十只船,头向西,尾朝东,在江面上排成一排,并让兵士们擂鼓呐喊。
鲁肃大惊道:“倘若这时曹兵齐出,我们不是皆性命不保?”
“此时正是重雾,我猜想曹操必不敢出兵。我们只要饮酒聊天,待雾散去,便可以回去了。”孔明悠闲的倒了杯酒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鲁肃听后略为安心,便坐下也喝了两杯。
我向来不会饮酒,便悄悄来到甲板上。一上甲板,便听见无数弦箭响,曹军的箭如雨点般射在船两边的稻草人身上。不一会儿,稻草人身上便Сhā满了箭。
这时孔明与鲁肃也上了甲板,他命令把船掉回,头东尾西,逼近水寨继续受箭,一面擂鼓呐喊。
待到天渐亮,浓雾即将散去时,孔明急令将船收回。此时二十只船两边的稻草人身上,排满箭枝。
孔明又令各船上军士齐声高叫道:“谢丞相箭!”
鲁肃惊讶不已:“孔明为何知道今日会有如此大雾?”
孔明浅笑道:“为将的岂可不通天文,不知地理?我于三日前便已算定今日有大雾,因此才敢定下三日之限期。”
鲁肃听后佩服道:“孔明真是神人,我自叹不如!”
船到南岸时,周瑜已差五百军在江边等候搬箭。
孔明便叫他们上船拔箭,足有十余万枝,都搬入中军帐交纳。
鲁肃先行去向周瑜报信了,而我站在一边看着兵士们热火朝天的搬着箭,孔明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后,他伏下身,在我耳边轻声道:“方才在船上,曹军射箭时,你不该上甲板的,太危险了!”
“我……”我刚想反驳,回头却看见孔明担忧非常的眼神,便低下头再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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