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方若冰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消息来源自国土局，说国土局有位副局长要过拆迁办任正职了。李明达一直是以副主任的身份主管全面工作，坊间的流传也说他会在拆迁办成功运作后正式成为一把手。现在这个消息传得有声有­色­，估计也不会是空|­茓­来风。

晚上，方若冰向程宇修求证。程宇修笑道：“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

方若冰奇怪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程宇修拍了一下额头，很痛心地说：“方小兔，你真是很­嫩­。你也不想想，你们几个尤其是你，是李明达把你们带出来的，等于是李明达的爱将，如今主帅要换了，主将要不要换？”

方若冰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可她还是担心李明达会不会有压力。毕竟舞台搭好了，唱主角的人却不是自己了。程宇修笑她杞人忧天，李明达在官场打拼多年，这点变故还是有心理承受能力的，再说了，就算他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新领导到位，他只会表现得更加恭谨。程宇修反而担心地说：“若冰，新领导来，你一定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要多说话。”

方若冰笑问：“少说话，多做事，对不对？”

程宇修摇头：“少说话，少做事。在你没弄清楚老板的脾­性­之前，不要让老板觉得你自作主张。在探索磨合的时期，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方若冰问：“难道他还能赶我走不行？”

程宇修说：“真是傻话，他怎么可能赶你走呢？其实单位里领导与下属的关系跟婚姻也是差不多的，他要是想用你，相敬如宾，做错了不会怪你，做好了表扬你；他要是不想用你，完全可以用冷暴力，处处挑你的过错，直至你自己消失在他面前。”

方若冰吐吐舌头：“太可怕了，听起来像在敌营里潜伏斗智斗勇，我怕我真不能胜任。”

程宇修说：“别泄气，也许只是我危言耸听。我回来时间短，对你们的新领导并不了解，一切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有我呢，遇着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很愿意做你的军师。”

十天后，新领导黎鸣在组织部长和国土局长的陪同下前来报到。照例是每个人说了一些感谢的客套话，表决心，互相吹捧，明明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偏大家都要拿着笔记本好像非常专心地在记领导的指示。方若冰拿着笔，划了报到两个字后笔尖就一直停在那一行，她再睥了一眼右旁的汤敏，正在画着两只小乌龟在赛跑，方若冰差点没笑出声来。左边的雷庭倒是挺认真的，把每个领导的发言都记了一个重点，包括吹捧的重点。稍远一点的吴一航，倒是记了密密麻麻的两大页。

组织部长因为还要带别的领导去报到，婉谢了拆迁办的饭局，方若冰和李明达送组织部长和国土局长离开。

握手的时候，方若冰原来的衣食父母说：“小方，­干­得很不错嘛，我们国土局这样的人才越来越少了。”

方若冰马上谦虚着说：“局长您过奖了，没给娘家丢脸就好。”

组织部长笑道：“国土和拆迁都是一家人，你们国土的人才在拆迁办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今后黎鸣同志来了，就更是一家人了。”

方若冰心里暖暖的，这么辛苦的奔忙，就是为了得到别人肯定，忙活了半年，终于有人在她的鉴定结论上盖了优秀这个印戳，很有成就感，也很满足。

可这成就感很快就被现实冷冷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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