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曳洋感情遇困的同时,刘明启也正陷在感情的旋窝里面。而且是深不可拔的那种。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礼拜前回的那一次老家会碰到宋息萍,更没想到……
宋息萍约他到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个天桥上,那晚的风很大,却并不冷。他看着长发飘逸有着成*人气质的她,忍不住赞了她两句。完全是以哥哥对妹妹的口吻。宋息萍却置若未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好一会儿,才突然扬起手上戴着的那个铁圈问道:“你知道这个铁圈是谁的吗?”
刘明启装糊涂说,知道啊,你不是说过是你哥送给你的吗?
宋息萍静静看着他的眼神渐渐蒙上一层水气,道:“是,是我哥送给我的。可是我却一直都知道这个铁箍是你刘明启的。就因为它是你刘明启的东西,所以我明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可我还是傻傻的整整戴了它四年之久。每次从我哥那里听到有关你跟别的女人的事,我的心都会疼上一阵,失望一次,心死一回。可过不了几天我就又会自欺欺人的对你蒙生希望,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的,你会看到我对你的深情的。可我错了,一年又一年一晃眼又过去了,我发现我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与其这样毫无结果的一直等下去,不如我来捅破这次毫无意义的兄妹关系。”她抹掉因控制不住洒满脸颊的眼泪,又道:“我喜欢你,一直到现在还是喜欢你。”见刘明启僵木的表情似要拒绝,她不给他机会的抢道:“你不要说话。现在也不用给我答案,我只希望你能回去好好想一想之后再给我答案,想清楚了,到那时候再给我答案。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说完她转身下了天桥。
刘明启一直呆呆站在天桥上看着她落寂的背影越拉越远,流入车来车往的马路里。他心情复杂难解的整整站在那里一个晚上。这么些年来,他好像每次一碰到她,心里的那池清水就会浑浊起来,总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次澄清。而这次,恐怕很难了。
刘明启十分怨恨的瞪着宋曳洋,他真搞不明白,他自己要结婚买戒指给未来老婆,干嘛非要拉上自己来帮他挑结婚戒指,还硬说他的眼光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结果陪他转了整整一天,他才买到满意的戒指,是一个镶着白色钻石,十分雅致的戒指,看得他自己都想买一个了。都快结婚了而他老大还不肯透露他那个秘密新娘是何许人也,刘明启也懒得问他了。他不说倒好,自己也省得包红包了,他心里如是的想着。宋曳洋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立马打破他的美梦说,别想着省下那笔钱,给你透个底,我要娶的人你认识,而且还是你最亲的人,这个包红你非但要包,而且还要特别大的那种。说完他结完帐拿着满意的戒指回家去。刘明启思了半天,仍猜不出是何许人,紧问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啊?”宋曳洋人早已经走得老远了。回到家里,见门开着,他欣喜的进屋,开心的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在老家多待几天呢。”
刘依徊阴沉着张脸,死死瞪了他半天,直到瞪的他笑容不自然的僵住,她才冷冷的问道:“你是刘明启的同学兼死党。”认识这么久,而她居然才知道宋曳洋跟刘明启竟然是同学。若不是她这次回家意外见到他们在学校时的一张合影,她恐怕一辈子都被他蒙在鼓里。当然,这个说法可能是夸张了点。但她就是很生气。
宋曳洋杵在那里半天不知反应,结巴着:“依徊,我跟你哥就算是同学,这跟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吧。我是我,他是他,你……”
“出去。”不等他说完,刘依徊冷冷的下逐客令,把他当蟑螂般赶出了房门。任宋曳洋在门外如何呼叫,她冷着脸依旧不动分毫。直至外面寂静得令她心慌起来,她才紧张的去开门,而宋曳洋早已经不见,她负气的‘哐’一声,又用力紧紧锁上的屋门。然而,这一夜她再次失眠。宋曳洋跑到刘明启的住处,将就了一夜。这一晚,两人出奇的话都很少,仿佛一下子中间隔了条很宽很深的沟壑,让人难以跨越过去。
如果两个本是很要好的朋友,曾经是那么的无话不谈,吃同吃床同睡钱财不分家。当有一天他们各自心里都隐藏有对方不为知道的秘密。也不是背叛,只是不知道如何向对方诉说的那种秘密。就是这样的秘密,一直烦扰着他们,啃噬着他们的良心与友谊。那么,他们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便会僵化起来,这种僵化会一直延迟到各自相互坦白或认错为止。
第二天,刘依徊打开房门的时候,宋曳洋已经孤独的守在门外了。刘依徊没理他,但也没有再哄赶他了。宋曳洋进屋,展开柔情攻击,哄道:“不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见依徊还不理他,但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强硬的态度了,他自后面轻搂住她又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知道你们是兄妹的时候你们正在开战,那种硝烟弥漫的场面我至今记忆犹新,你想我敢说我跟你的仇人是朋友吗?再说了,他是他,我是我,你总不能就因为我跟你哥是朋友就不要我吧。”
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担心,担心另一个担心。“曳洋,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真的决定选择我?”叹了口气,刘依徊仍不确定的问道:“我……我有着那样的过去,一个连我都无法接受的过去……”
宋曳洋打断她:“你都说是过去了,就不要想它了。我们应该往前看,想我们以后的生活。”他顿了下,轻柔的接道:“将来我们的生活一定是平静而幸福的。虽然我那时一样并不是很有钱,但一定不会让你风餐露宿。虽然不会有豪华住房,但一定会有个温暖小窝。虽然开不起跑车,但一定会有自行车,也坐得起公交车。”他看着怀中佳人渐渐温暖的笑容,心里如开了朵带着温暖的花,继续道:“虽然我不会事业有成,但我一定会有很多的时间来陪你,让你天天都有我的陪伴不会寂陌。”最平凡的语句却是最深情的告白。大富,他们难幸福。大贫,也难幸福。唯有知足才是长久幸福。
刘依徊宋曳洋都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会幸福。
就如很多年前一样,玉真的突然病倒,吓坏了他们一家人。使那个家突然转折成了另外一个家,一个悲剧演练开始的家。那一天开始,依徊恶运不断,那一天开始,她不在有哥哥。那一天开始,他不在有妹妹。那一天开始,刘忍的两个儿女成了一条平行线,永远交集不到一起……
刘忍的突然暴病,像一个炸弹般轰坏了刘依徊。她心急泪蒙恨不能长上翅膀立时飞回去。宋曳洋温心的陪她一起回去。飞机轰鸣着驶向空中,他的心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刘明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依徊似乎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告诉他这个消息,或许她有想过,只是她不愿意跟他讲话罢了。最后,还是宋曳洋打电话通知的刘明启。却是在刘忍病情控制后才通知的他。
刘明启回到家里并不意外宋曳洋会在,他疲倦之极的靠在厅堂桌前,抽出支烟烦闷沉痛的吸着,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黄昏的降临,使整个屋子暗淡下来。也使处在深处的两人的轮廓显得模糊不清。
宋曳洋与他并肩站着,也斜靠在桌前,淡淡道:“告诉你什么?你觉得这样的事应该是由我告诉你的吗?你……”他为之气结道:“你这个哥哥真的做得很不称职。”
丝丝成线的烟雾薰绕着两人,仿佛隔了一层迷惑人心的云雾屏障。只是,想屏挡住什么呢?刘明启只是猛烈的抽着香烟。
“她是你妹妹啊,你亲妹妹。难道在你眼里,你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吗?在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生死一线的挣扎回来,在她最需要你的关心安慰的时候,你给她的是什么?劈头盖脸的一顿羞辱跟打骂吗?你知不知道,你曾经若给过她一点点稀望,一丁点的关心,她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她或许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最起码还知道求救。可她没有,甚至于在她一无所有要沦为乞丐的时候,她宁可接受一个毫不相干的费海天的帮助,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你刘明启求助。”
室内的烟雾馥郁而浓重不断增加,桌上的烟灰缺已经满溢,甚至满到桌面上来。刘明启依旧不断的抽着,像喝毒药般想把自己给毒死。不停的,无休止的。但怎样都麻醉不了心间如刀割般血淋淋的剧痛。他仿佛都看到了刀片下的肉翻腾着。
“你知道不知道你跟你妹妹都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你妈。你提起伯母的死,说得极其平淡,就仿佛……仿佛死的不是你妈。而依徊,她是绝口不提‘妈’这个字眼。如果别人无意间提起,她只是避开话题,绝不去触动他。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自从伯母去世后,她的字典里就已经没有妈妈这个词了。不论你们以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伯母的去世,可以肯定的是,你们都没有从伯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甚至于还深深受着他的影响。”宋曳洋眨了下有些酸楚的眼眶,又道:“伯父在医院里,有依徊陪着,你也去吧。好好跟你妹妹谈谈,我不希望将来夹在我最爱的人跟我最好的朋友之间作难。”说罢,他走往光线不足明亮的门口,只能模糊的显示出他欣长线条的门口,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头未回的道:“还有……我妹妹好像真的爱上你了,很认真的那种。你认真考虑一下给她个答复吧。”
刘明启嗓子似被堵塞般难受,沙哑着道:“你替我转告她,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的算。就如我跟依徊,你难道也要说依徊配不上我吗?你觉得我会在乎吗?你觉得息萍她会在乎吗?我只跟着自己的感情走。”说罢他渐渐消失在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逆光光门里面。
刘明启仍旧不停的猛抽着烟,渐渐黑暗的房间里,他仿佛看到了依徊小时候的弱小身影。回首,赫看见一个土黄|色兔子形的小闹钟,他犹记得那是自己小时候床头的闹钟,只不过很早以前就坏掉了,现在只不过是个摆设品,古老而有怀念意义的摆设品……
小时候的他们是天真的,也是幸福的,更是无猜忌的。依徊总会调皮的跑到自己房间捣乱,再叫不醒自己的时候,便会用那个闹钟来叫自己,刺耳的闹钟响着懒猪起床……
他们曾要手牵手漫步走在林荫小道上,一家人幸福的度过晚春。那是个梦幻般不真实却让人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日子。那段时光与后来的时光形成着鲜明的对比,就像无形中有一股极冷极热的两道气流相互冲击着,冲撞着,结果,只是撞坏了自己这个人。
曾经好几次,他看到依徊其实想解释的,可是他咆哮的怒语激怒了她所有的解释,成了不可收拾的舌战。
在分别了四年之后,再次相见,她眼中明明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千言万语,千情万苦,在她不来不及解释诉说的时候,自己再一次误解了她,又一次硬生生的将她推离了自己。
还有以后的好多好多次……
不知何时,他竟抽完了一整盒的烟。心中的悔痛压得他似要分裂般丝丝震裂着。他烦躁的将空烟盒扔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