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纳大声叫道:“埃德加会杀了他。他疯了。我们不该找警察或别的什么人吗?”
卡里·路易丝不慌不忙地轻声说:“吉纳,不用担心。埃德加爱刘易斯,他只不过在演戏,就这么回事。”
埃德加的一声笑隔着门传过来,马普尔小姐不得不承认听起来他是疯了。
“对,我有一支左轮枪——还上了子弹。别动,别开口。
你听听我说吧。是你设计了这个阴谋来害我,现在你得付出代价了。“
听起来外面像有声枪响,大家都一惊,但卡里·路易丝说:“没关系,外面的声音——停车场或别处。”
在那扇锁着的门后,埃德加还在尖声怒吼。
“你坐在那儿看着我——看着我——装作无动于衷。你干吗不跪下来求我开恩?告诉你,我要开枪了。我要把你打死!我是你的儿子——你的无名无份受人鄙视的儿子,也许你干脆想把我藏起来,不让这个世界发现。你让你的侦探跟踪我监视我——你陷害我。你,我的父亲!我的爸爸。我不过是个杂种,是吗?只是个杂种。你一直用谎言蒙蔽我。一直装着对我好,一直,一直以来,——你不配活下去了。我不会让你活着的。”
又一次传来一连串难听的脏话。在这时,马普尔小姐清醒地听见贝尔维小姐说:“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她便走出了大厅。
埃德加停下来端了一口气,又叫道:“你快死了——死。你现在就要死了。拿着,你这个恶魔,去吧!”
两声尖厉的枪声响了——这次不在停车场,绝对是从锁着的门后传来的。
马普尔小姐认为是米尔德里德大叫了一声:“噢,上帝呀,该怎么办呢?”
里屋砰的一声响,接着传来了比刚刚还可怕的声音,是很慢很重的抽泣声。
有人从马普尔小姐身边走过,开始用力摇动碰撞那扇门。
是斯蒂芬·雷斯塔里克。
“开门,开门。”他叫道。
贝尔维小姐回到大厅里,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
“试一试这些钥匙。”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就这在时,接上保险丝的灯又亮了,大厅经过一阵幽暗之后又有了生机。
斯蒂芬开始试那些钥匙。
当他试钥匙时,人们听见屋里钥匙响了一下。
里面,绝望的抽泣声还很厉害。
沃尔特·赫德懒洋洋地返回大厅,一看吓呆了,他问:“呀,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米尔德里德眼泪汪汪地说:“那个可怕的疯子打死了塞罗科尔德先生。”
“请让开。”卡里·路易丝开口说话了。她起身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把斯蒂芬·雷斯塔里克推到旁边。“让我来和他说。”
她特别小声地说:“埃德加……埃德加……让我过去.行吗?求你了,埃德加。”
他们听见钥匙放进锁里,转动之后门慢慢地开了。
但不是埃德加开的门,是刘易斯·塞罗科尔德。他喘着粗气,好像刚刚跑过步,除此之外他没什么反应。
他说:“没事儿,亲爱的。亲爱的,没事儿。”
贝尔维小姐生气地说:“我们以为你被打死了。”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严厉地说:“我当然没被击中。”
大家现在可以看看书房了。埃德加·劳森倒在桌旁,一边抽泣一边喘息。左轮枪在地上扔着。
米尔德里德说:“但我们听见了枪响。”
“嗅,对,他开了两枪。”
“他没打中你?”
“当然他没击中我。”刘易斯断然否认。
马普尔小姐认为这件事根本没有“当然”可言,因为射击的距离肯定是相当近的。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气愤地说:“马弗里克大夫在哪儿?我们需要马弗里克。”
贝尔维小姐说:“我去找他。我再给警察打个电话吧?”
“警察?当然不用了。”
米尔德里德说:“我们当然需要打电话给警察了,他很危险。”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说:“废话。可怜的孩子。他看上去危险吗?”
那会儿他看上去的确不危险,他显得年轻,忧郁,还很令人厌恶。
他的声音失去了刻意装出来的腔调。
他呻吟着说:“我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我不知道被什么给控制了——说了那一番话——我一定是疯了。”
米尔德里德哼了一声。
“我刚才一定是疯了。我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塞罗科尔德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我的孩子。没什么损伤。”
“我差点儿杀了你,塞罗科尔德先生。”
沃尔特·赫德穿过书房走到桌后墙边看了看。
“子弹打在了这儿。”他说。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又落到桌后的椅子上。“真是差~丁点儿。”他说。
“我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认为他夺走了我的一些权利。我认为——”马普尔小姐问了一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她说:“谁告诉你塞罗科尔德先生是你父亲?”
一瞬间,埃德加的扭曲的脸上闪出一丝狡猾的表情,但转眼就消失了。
他说:“谁也没有,是我自己想到的。”
沃尔特·赫德盯着躺在地上的左轮枪。
“老天,你是从哪儿弄的这把枪?”他问。
“枪?”埃德加低头看着枪。
“看上去真像我的枪。”沃尔特说。地俯身捡起枪。“天哪,真是我的,你从我房间拿的,你这个偷偷摸摸的坏东西,你。”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站在缩成一团的埃德加和咄咄逼人的美国小伙子中间。
他说:“以后再说这事吧。啊,马弗里克来了。你能看看他吗,马弗里克?”
马弗里克大夫带着一种职业化的热情走到埃德加身边。
“这样不行,埃德加,这样不行,你知道。”他说。
米尔德里德大声说:“他是个危险的疯子。他胡言乱语,还用那个左轮枪射击。差点儿打中我继父。”
埃德加小声喊了一声,马弗里克大夫责怪地说:“说话要小心,斯垂特夫人。”
“我厌恶这一切。讨厌你们在这儿干的一切!告诉你这家伙是个疯子。”
埃德加一下子从马弗里克身边挣脱开,扑倒在塞罗科尔德脚下。
“帮帮我,帮帮我。别让他们把我带走关起来。别让他们……”令人讨厌的场面,马普尔小姐想。
米尔德里德愤怒地说:“告诉你他是个——”她母亲安慰她:“求你了米尔德里德,现在别说了。他很痛苦。”
沃尔特低声说:“痛苦的疯子。这儿全是疯子。”
马弗里克大夫说:“我来管他。跟我来吧,埃德加。上床休息,吃一些镇定药,明天早上好好谈一谈这事。你相信我,对吧?”
埃德加站起来,有些发抖。他怀疑地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大夫又看了看米尔德里德·斯垂特。
“她刚说——我是个疯子。”
“不,不,你不疯。”
贝尔维小姐脚步急匆匆走过大厅,像是有什么事。进来时她双唇紧缩脸涨得通红。
她阴沉着脸说:“我给警察打了电话,他们几分钟后就来。”
卡里·路易丝叫了一声:“乔利!”她的声音显示出她十分惊讶。
埃德加叫了一声。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愤怒地皱起了眉头。
‘俄告诉过你,乔利。我不想让警察来。这只是医疗事件。“
贝尔维说:“也许是这样。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我必须叫警察来。古尔布兰森先生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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