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我爱你爱到天荒地老,纵然我爱你不离不弃至死方休,纵使我爱你爱到连命都不要;
却,终抵不了这现实的距离纷扰。
可笑的是,望眼欲穿却看不到你是否安好。
可悲的是,我连‘我爱你’都无法说出口。
愿你安好,我一个人老。
——题记。
12月末,最后1夜,整个夜空被轻若柳絮的鹅毛大雪占据,洋洋洒洒,无声无息的点缀这座历史感厚重的岩城。
天还未亮,秘书长程慕已抵达总统府,未进总统办公室,步伐急冲往后花园的方向。
在M国有一个奇怪的传闻。
传闻M国总统府的花园中立有无名墓碑,每逢下雪之际,总统连默便会在墓碑前旁坐上一整天。
恰逢冬季,花园里的绿叶早已凋谢,干枯的树枝被大雪覆盖,偶有风来,薄雪簌簌的往下纷飞,无限凄美。
花园中央立有石碑,比普通普通的石碑高出很多,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石碑前徒手拂去落在石碑上的白雪,显露出的石碑上却是一片光滑,未有一字刻录。
他身穿单薄的西裤,烟灰色的衬衫,修长峻拔的身姿在这个寒风凛冽的雪天里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他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只见黑发不知何时有了银白色,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指早已被冻的通红。
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里此刻没有笑意,没有天地,独独只装下这一冰冷的石碑,情绪在瞬间百转千回,曲折蜿蜒。
程慕知道每当这个时候,阁下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尤记阁下第一次在总统府失踪,所有人都慌了,近乎是要将总统府翻了个天。
当有人在这里发现阁下,出声惊扰阁下时,他的眼神无比的阴翳冰冷,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她最讨厌看到手下惊慌失措的怂样。”
之后程慕再也没有在总统府看见过那个警卫员,自此所有人都知道阁下会在下雪天来石碑这,而且绝对不能被打扰。
“阁下——”程慕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出现,但现在他有不得不出现的理由。
背对程慕的身影半响都没有反应,恍若未闻,蹲下身子,徒手一下一下的清扫被大雪覆盖出的石碑底部。
程慕神色凝重急迫,但此刻却也只能按捺住所有的情绪,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等。
确定石碑上没有一丁点的雪花,他起身,身子微侧,阴鹫的眸光睥睨程慕,眉宇间凝着不满。
没有动怒,是因为他知道若不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程慕不会这么没分寸,在这个时候来这个地方。
程慕走到他面前,将手里拿着的电脑打开,“阁下,凌辰前月影死了,刚接收到她死之前的画面。”
连默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湿漉漉的指尖,波澜不惊的眸光落在屏幕上,十秒之后……
指尖一松,灰色的手绢被风卷走,越飘越远,而他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屏幕……
呼吸在瞬間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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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是瘸子
新年的第一天,天气不但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壹夜的大雪已经将这个世界装扮成银白色,放眼望去,满目苍凉,而此刻车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大有没完没了的趋势。
尽管道路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冰雪也未融化,车速却如箭飞驰,连同危险都顾不得了。
因为这是阁下的命令。
连默靠着车背,修长的腿重叠,闭目养神,薄唇抿的很紧,不怒自威。
脑海里闪现过程慕播放的画面,两道剑眉拧的越来越紧。
视频画面并不清晰,满屋子的狼藉,光线暗淡,刺眼的鲜红与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地,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死亡气息。
屋子中央站有一人,遗世而立,黑色的风衣紧裹单薄的身形,戴着黑色的帽子,黑色口罩,看不清楚五官。
地上好像还有人没有死,浑身的血迹,奄奄一息,当她看到黑衣的人,神色先是疑惑,短暂的反应后神色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张嘴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子弹在瞬间准确穿透她的眉心,红点在她的额头晕开,宛如在黑暗中缓慢盛开的红莲。
黑衣人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怎么都望不穿,卷翘的睫毛下的瞳孔流泻无尽的冰冷与杀机。
画面定格在这一秒,因为之后监视器便被毁了。
黑衣人将自己的五官模样彻底掩藏,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就是那双眼睛……
连默将手覆盖在左边胸膛,心脏的位置,睁开眼眸映入眸底的苍白,让他的唇角不可察觉的浅微勾动了。
“真的很像……”车厢里突兀响起沉哑的嗓音。
副驾驶的程慕一怔,下意识的问:“什么很像?”
连默没有回答,鹰利眸光凝视车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直到下车都没再开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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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
天气很糟糕,乌云压得很低,低的好像要将把这座小城给压垮。
寒风凛冽,吹过的时候好像刀子从脸上刮过,路边摆摊的小贩看到自己的气球一个个被击破,不知是冷还是气的直跺脚。
近乎零下的温度,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深蓝色的牛仔裤搭配军靴,拿气枪的手很稳,子弹一个没浪费,百发百中,让在旁边穿得像熊娃娃的孩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又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所有气球都被子弹击破,最大的奖品是一只紫色的大熊与一大盒彩虹糖果。
小贩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奖品给了她,暗暗碎语:真倒霉,这么冷得天不但没赚到钱还亏的连*都没了。
她将糖果分给了孩子们,紫色的大熊送给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蹲下身子,手指在小女孩的脑袋上很轻的揉了揉,声音很轻:“快回家吧。”
“谢谢姐姐。”小女孩崇拜望了她一眼,抱着大熊兴高采烈的跑回家。
直到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她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钱压在了气枪下,拾起放在旁边的袋子往回走。
小贩怔愣了,没想到她会给钱,拿着足够重新买一只熊的钱看向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很复杂。
似同情,似不解,又似——
目光落在她一高一低的步伐,终究忍不住的叹气:“只可惜是个瘸子……”
不如当初不相识:她死了
走道的声控灯坏了有些时日,小区太过老旧,甚至已经找不到所谓的物业人员。
她极慢的步伐在昏暗的走道里前行,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迎面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手里的东西还未放下,她突然一个转身往后袭击,隐匿于黑暗中的人急速的闪躲。
她的腿脚虽有不便,可攻击的力度并未有丝毫的消弱,每一次都直攻对方的软肋,不时有东西打翻,摔碎。
黑暗中两个人的气息逐渐紊乱,急喘……
直到她将对方逼到死角,手急速扣住对方的颈脖欲要折断。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后,整个房间被明亮充斥着,而站在门口开灯的程慕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失态的喊了一声:“——夜熔!”
连默身上的西装微乱,后背靠着墙壁双手垂落在身体的两侧,英俊的轮廓上五官犹如精心雕琢的挺立,额头上布满細碎的汗珠,一双阴鹫的眸光专注的凝视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只葱白的玉指。
顺着手臂一路看向她,薄唇缓慢的晕开弧度,他低音唤了一声:“——阿虞!”
泛着苍白的脸庞上一双空洞的眼眸在迎上他时,诧异稍瞬即逝,迅速归于平静,掐在他颈脖的手没有放下,也没有放缓力道。
清冽的眉眸沁着寒意,在听到他轻唤一声“阿虞”时,指尖的力道反而不由自主的收紧。
“姬夜熔!”站在门口的程慕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意,又喊了一声她的全名。
若不是亲眼所见,程慕不敢相信她还活着,可亲眼见证她的活着,心里却没有高兴,甚至是面露忧色,眼神紧张不安的看着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姬夜熔不是真的。
因为姬夜熔只会保护阁下,绝不可能会伤害阁下,更不会亲手杀了月影。
姬夜熔恍若未闻,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神色镇定的连默,沉默许久,贝齿冷冷的挤出一个字:“滚!”
松开紧攥的手,径自的往房间里走,单薄的身影映在地面,缓慢而一拐一拐的步伐在程慕和连默的眼眸里掀起了惊天骇浪。
“……阿虞!”
若刚才那声‘阿虞’有着浅浅的笑意,那么现在这一声‘阿虞’已经有了明显的颤抖。
连默嘴角那抹因为找到她而有的得意,逐渐淡去,眸底的光被凝重取而代之。
姬夜熔步伐顿了一下,背对着他们,声音冰冷的拂过他们的耳畔,“她,死了!”
“嘭”的一声,她关上了卧室的门,清脆的响声一遍遍的在客厅回荡。
连默身子僵直的靠在墙壁上,脑子里全是她那不自然的步伐,耳边不断浮起她冰冷而决绝的声音:她,死了!
阿虞。
阿虞。
阿虞。
“*虽美,随风而逝,用夜伪装,用寂寞熔化。夜熔,以后你便叫姬夜熔,熔化的熔,字为虞,唤之阿虞。”
八岁那年,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姬夜熔,字: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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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回岩城
程慕弯腰去收拾散落一地东西时,连默已经将这一眼望去尽收眼底的房子打量完毕。
不足70平方,洗手间小的可怜,多进去一个人想要转个身都很困难,厨房的灯忽明忽暗,油烟机上沾满厚厚的一层油渍,而被程慕捡起来的袋子里全部是一些速食食物:速冻饺子,速冻混沌,速冻汤圆,方便面……
客厅很小也很空荡,一把油漆凋落的椅子,一张破旧的小圆桌子,再无其他。
窗户破旧不堪,最下角的玻璃甚至破了一块,冷风趁虚而入,寒冽席卷而来。
连默如墨的剑眉皱的很紧,眸色越发的深幽。
程慕却直接红了眼眶。
撇开月影究竟是不是姬夜熔杀的不提,单单是“姬夜熔”这三个字在M国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代表着权威,代表着强大,代表着令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阁下。
在岩城她坐拥最奢华的别墅,有着最昂贵各类名车,各种她亲自研发的新型武器,在总统府她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M国历来最年轻也是最出色的政客。
是了,她是政客。虽没有任何的官职,却代替过国务卿去与歹徒谈判,解救过的人质高达500多名,不是军事家,却每年参加M国最高级的军事会议,提供最犀利的建议和最好的武器设计图,不是随扈,却24小时如影随形的跟着阁下身边,曾多次将阁下从绝境中解救。
四年前为救总统夫人和皇太子,她只身前去最大的贩毒集团换取解药,三个月后贩毒集团基地发生大爆炸,在现场只找到了一些没烧完的头发,经过法医化验,确认属于姬夜熔。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独独阁下不相信。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阁下与云夫人争执,拂袖而去,不愿让任何人跟,僵直峻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20岁继承总统之位的连默,身上背负着“杀兄弑父”的罪名,站在政坛的最高点,他时常面露浅笑,温善无害,让人放松警觉,伺机而动,一击毙命。
这样一个人,总该叫人害怕,心存敬畏,但很多时候程慕会发现其实他很寂寞,寂寞的身后除了跟着一个如影子般的姬夜熔,便再无其他了。
总统夫人?
不。在程慕在看,总统夫人从来都不是最靠近阁下的那个人。
由始至终距离阁下最近,最亲密的女人,应该是——
深邃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射向了那扇紧闭的破门上。
房间里亮着一盏橘色的睡眠灯,将一切都烘托的虚然无力,她静静的坐在牀边保持同一个姿势长久不动,宛如雕塑。
卷翘浓密如扇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瞳孔比外面的黑夜更黑暗,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哪怕她知道,此刻连默就坐在外面的客厅里。
东方泛着鱼肚白,姬夜熔走出了房间,客厅的灯依旧亮着,连默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重叠在一起,正统的西装外面穿着黑色的大衣,很是修身,好看却与这样的环境极为不匹配。
程慕在他的身边站了壹夜,此刻看到姬夜熔出门,眸底泛起一抹亮光,想要开口时,连默突然起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站到她面前,身影完全笼罩住她时,道:“跟我回岩城。”
不如当初不相识:你忘了
“凭什么?”昏沉的灯光下,她的一双漆黑瞳孔流转的冷意比屋外的冷空气还要伤人。
连默弧线好看的唇瓣轻抿,声音低哑笃定,“凭你的命是我给的,凭我是连默。”
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口吻,因为他有这个资本,因为他是连默,是这个国家总统,更是他从街头把她带走,给予她名和姓,他不允许也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自己的身边。
她唇角微不可察的一勾,似是冷笑,声音轻的没有一丝力量:“我还给你了,你忘了?”
连默一怔,不由的想起四年前她离开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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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离开的那天,岩城破天荒的下了很大的一场雪,她穿的很单薄,一件贴身的黑色风衣,长发及肩,站在银白一线的天地间,怎么看都单薄的让人心疼,想将她拥入怀中。
她生平第二次对他的命令提出请求,也是最后一个请求。
“这一次,我可不可以不去?”
他眸光隐晦复杂的看着她,唇瓣抿着很紧,态度那么强硬和明显,她不是傻子,感觉不到。
她笑了,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嘴角有着浅浅的梨涡,让他知道,原来她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撩人心弦。
“我遇见你的那年下了好大的雪,为此你帮我取名为夜熔。用夜伪装,用寂寞熔化,熔化在黑夜里的雪,美丽,亦是幻灭……自此之后我就决定要做你的影子。你让我勾引连城,我去了。连城死了,云璎珞对我开了两枪,我差点死掉;你要擒拿顾明希,我抓了,龙裴让叶迦杀我,我险些废了一只手;你要把我交给柳若兰处理,若不是我强撑过来,现在怕只是一个疯子。”
“我以为这一生自己学不会对你失望,可是我错了,原来我不是学不会对你失望,而是这些年已经失望到麻木,到绝望。你需要我的身体,我给,你需要我的忠诚,我给,你说你是君我是臣,我就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想做你的什么,你的*还是你的妻子,或只是臣子。”
姬夜熔说这些话时神色还是笑着的,但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语气淡淡的。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阁下,谢谢你这些年的教导与照顾。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服从你的命令,若不幸丧命,愿你的政治生涯永远辉煌,若有幸活着,漫漫残生,愿你我永不相见!”
说完这些话她决绝的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不舍与眷恋。
连默也是那一天才知道,自己的影子已经从少女蜕变成有感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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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眼神里闪过疑似怜惜的东西,缓声道:“阿虞,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跟我回去。”
站在一旁的程慕瞳孔倏地放大,近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觉。否则自己怎么听到阁下好像在和姬夜熔道歉。
不是好像,这根本就是在道歉,那样轻缓的声音,那样妥协的态度。
哪里还是往日那个阴邪狠辣,心有城府又不可一世的少年。
姬夜熔敛眸,并不打算接受他的致歉。步伐毫不迟疑的经过他的身旁离开。
连默未恼,眸光追随她的背影而去,“——木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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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情不在
单薄的身影倏然僵住,她回头迎上他的鹰眸,从昨晚相遇到刚刚的对峙,一直平静无波,独独在听到他的一句“木槿死了”,黎黑的瞳仁里掀起了惊天骇浪,不可置信。
静谧的客厅犹如死水,三个人的呼吸无声的交替,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波澜汹涌,到逐渐显露质疑。
她不相信木槿死了,是连默在说谎。
木槿明明好好的活着,在欧洲度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了?
“阁下说的真的。”响起的声音是程慕的,他知道姬夜熔不能相信木槿死了,但事实如此,否认不了,“木槿小姐真的死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于莎。”
姬夜熔神色平静,眼底的光寒冽复现,垂在身旁的手指无声的收紧,指甲嵌入掌心极其的用力,恨不得掐掉自己的一块肉。
眼神机械般一格一格的对程慕对视上,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落柳絮,语速极缓:“什么时候的事?”
一开口自己都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鲜血味,不知道何时唇角已经被咬破了。
“你死……”程慕的话一出立刻感觉到后脊骨泛起的凉意,连默射向他的眼神犹如刀刃,他顿了下,改口道:“两年前。”
两年前?
两年前她得到的消息明明是木槿在美国读书,之后启动了她环球旅行的梦想。
程慕:“阁下对外界封锁了消息,知道实情的没有几个人。木槿的墓地在岩城,你不回去看看她吗?”
姬夜熔垂下眼帘,情绪不显山露水,僵直许久的身子极其缓慢的转身,背对着他们。
紧攥成拳头松开,按在自己颈脖佩戴的红绳上,耳边轻悦的嗓音犹在:“听老人说,红绳子是保平安的,希望它能保佑姐姐一生安康。”
眼底不知何时泛起了湿意,水雾氤氲模糊了视线,许多昔日场景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飞快的闪现。
身体里的氧气和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不由意识控制,缓慢的往下滑落。
灵魂被硬生生的从身体里剥离,漠然的看着眼前一切。程慕惊慌的语气,连默神色紧张的抱住即将跌倒在地的女子。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眸,将所有的潮湿都紧锁在瞳仁。
——是我不好,要是我能够早一点,再早一点……
——也许你就不会死。
——木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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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能确定的是她已经不在凉城。
因为眼前的场景每一寸都太熟悉,熟悉的像是镌刻在骨子里,连剐都剐不去;因为曾经连同这间房里的空气都是她在生死边缘挣扎时活下来的勇气。
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没想到终究逃脱不了命运的桎梏,还是回来了。
景在,人在,唯有情,不在了。
“夜熔姐……”门口传来一声哽咽,姬夜熔侧头望去,人未到,泪先落。
于莎泪眼婆娑的望着死而复生的人,泪如雨下。
姬夜熔静静的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任由她的抽泣声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流淌。
不如当初不相识:去见她
打破这份平静的不是于莎,也非姬夜熔,而是得知姬夜熔醒来,一语不发抛下一众幕僚赶来的连默。
步伐走的很急,几乎是一路小跑,经过于莎的身旁没有停顿,直接进了卧室,见她醒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饿了吧,我们去吃晚餐。”自从重逢后,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便是不可思议的轻柔。
知道她*又一天未进食,不管她醒来是否会有饥饿感,早命人准备好晚餐等着。
姬夜熔醒来已有些时间,此刻眸底有着金属般的冷锐,声音沉冷:“木槿在哪里?”
听到她提及木槿,站在门口的于莎眼泪落的更凶,“木槿小姐……”话还没说完,连默一个冷眼过来,她嘘声了,捂着唇瓣,无声的流泪。
连默清了清嗓子,耐心道:“用过晚餐,我带你去见她。”
姬夜熔在他的眸底捕捉到一抹坚决,心里是知道的,他说出口的话,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改变。
哪怕是自己,也不可以。
掀开被子想要穿上鞋子时,右脚连断三根脚趾,丑陋的疤痕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映入他们的眼帘。
“啊!”于莎看到时惊吓的大叫一声,因为实在太过丑陋,像是一个怪物。
姬夜熔以为自己会习惯,于莎的一声惊叫却还是让她的心口一紧。
垂眸看向自己的右脚,不似别的女人皮肤白净,脚趾圆润,断了三更脚趾不说,皮肤上更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如同无数个蜈蚣的脚缠绕在一起。
就连自己看着都觉得丑陋不堪,更何况是别人。
“滚!”连默在为她脱下鞋袜看到没了脚趾的右脚时,当时心底也是一紧,但他的修养和情绪掌控能力摆在那里,迅速恢复过来。
而此刻,于莎的反应让他极其的不悦,冷声呵斥她退下。
于莎知道自己失态了,鞠躬后无声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谧如死,接着发生的事情是姬夜熔做梦都不敢想过的事。
那个被她仰望多年,站在神坛的男子竟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拿住拖鞋,一只手捏住她的脚,将拖鞋穿在她的脚上,动作熟稔,小心翼翼。
他的掌心温热,她的肌肤寒凉,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滚烫。
在连默看来做这样的事似乎很理所当然,在姬夜熔看来却不是。
因为这样蹲下身子为别人穿上鞋子,从来都是她为他做的,以前做过很多次,无数次。
这是他第一次为她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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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准备起身,身子却被人腾空抱起,除了连默,还能有谁呢!
“放我下来。”她可以自己走,不需要他的可怜。
连默没有放她下来,反而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她抬头便迎上他黑若宝石的瞳孔,好看的嘴角轻勾:“我有四年没吻过你。”
言下之意,要是放她下来,他便会吻她。
姬夜熔自然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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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上瘾了
两个人用餐,舍弃宴会用的餐桌,选用的是欧式田园风格餐桌,米的长餐桌,纯手工打造,雕花精致,高贵典雅。
佣人有条不絮的上菜,直到把整个餐桌都摆满,执事妮可说还有部分菜没上,是否要稍等。
连默沉默不语,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妮可心领神会,谦卑的鞠躬领着佣人鱼贯而出的离开了餐厅,在外面守着。
连默的眼眸投向姬夜熔,“你想吃什么?”
今天好像还是他们认识多年来初次一起用餐,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所以主动询问。
这桌上若是有她喜欢吃的,他夹给她,若是没有,让厨房再准备便是。
姬夜熔漠然的扫了他一眼,望着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没有丝毫的胃口,满心满脑都是木槿,教她如何吃得下去!
连默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为她的空盘子布菜,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说来也奇怪,你离开岩城后,每年冬天都会下几场大雪。前天下的大雪,很像我们认识的那年。积雪到现在还没融化,晚上的路怕是不好认。”
姬夜熔纤细的眉头倏地一紧,从他的话中捕捉到浓浓的要挟之意:若是她不用晚餐,他便不带她去见木槿。
冷眸与他漆黑的瞳孔对视,良久的对峙,终究是姬夜熔先妥协,她垂眸,伸手拾起了餐具。
连默凝视她的眸光笑意渐起。
没一会她又放下了餐具,眸光看向了外面。
连默没和她一同用过餐,但曾听月影提及过她的食量一直不大,猫一顿吃的比她一天吃的都多。
看样子月影没说谎。
连默唤来妮可,让她取来自己的大衣,妮可要为阁下穿上时,听到轻朗的一声:“给我。”
连默接过大衣,起身走到姬夜熔,倾身很自然的将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的长发从衣服里挑出来,妥帖的整理好。
伫立在一旁的妮可眸子里不由的划过一丝诧异,阁下何时有对哪个女人这般体贴温柔过?
绝无仅有。
“天很冷,阿虞出门要记得穿衣服。”连默轻喃的话有些像是在叮嘱女儿的语气。
其实她不过比他小4岁罢了。
姬夜熔一心想要见木槿,无心理会他说话的语气,刚想起身时,又再次被连默抱起来。
“我能走。”她的右脚是废了,但左脚健在,还没残废到不能走路。
“怎么办?”连默低头一脸苦恼的神色对上她漠然的眼眸,嘴角泛起温润的笑,“我好像抱你上瘾了。”
“……”
姬夜熔沉默。这个男人依旧不改无赖狡诈本色。
连默抱着姬夜熔走出餐厅,惊呆一众佣人。
因为印象中永远是阁下挺直腰板走在前面,嘴角挂着坏笑,不知道又再算计着谁,姬夜熔永远默默无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个影子。
更何况阁下对夫人都不曾有这般亲密举动。
突然看到阁下抱姬小姐,能不吓坏一众纯洁的小心脏吗?
不如当初不相识:你骗我
每当夜晚降临,总统府每一处的路灯都会不约而同的亮起,宛如白昼。
沿路遇到不少警卫,远远看到阁下抱着什么人有些吃惊与好奇,待阁下走近看清楚他怀中之人的容颜,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是曾经负责总统府安全,阁下最倚重的心腹——姬夜熔?
不都说她已经死了么!
冷风迎面而来,四年不见,她的黑丝已及腰,此刻随风拂动,有些发梢甚至撩过他的颈脖,温软,痒痒的。
“阿虞,风冷,把脸藏我怀里。”连默步伐沉稳,即便抱着她已经走了十分钟,依旧气不喘,脸不红,说话的声音也始终如一的平静。
姬夜熔没动,她已经习惯了冰冷的感觉,为何要藏?
连默低头瞧了眼,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这般喜欢被人盯着?”
姬夜熔怔了下,瞬间明白他的用意,原来不是怕她冷,而是怕被别人看见她的脸。
也是,他现在已是有妇之夫,若是被人知道深夜抱着一个女人在总统府行走,传出去怕是要有多难听便有难听。
罢了,他对那个女人,向来是事事上心,不是吗?
姬夜熔侧头面向他的怀抱,神情在黑暗中极其的麻木,无悲无喜。
连默似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又似没察觉到,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一路来到总统府的花园中央。
昼亮的灯光下,能看到被风从树梢上吹落的雪花,宛如柳絮轻轻的飘荡到冰冷的墓碑上。
连默抱着姬夜熔走到墓碑前,将她放下来,体贴的为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大衣。
姬夜熔漆黑的眼眸里有着金属般的冷锐,像是没看见面前的石碑,看向他:“木槿呢?”
连默没有回答她,眸光看向墓碑,声音清淡:“我把她带回来见你了木槿。”
起初姬夜熔还不相信自己的预感,他最后那声“木槿”彻底粉碎她心底仅存的希望。
整个人如同迎头一棒,*于行的腿好像一下子被人打折了,瞬间跪在积雪上。
连默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却没有伸手扶她。
姬夜熔眸光呆滞的盯着墓碑看,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假的。”姬夜熔冷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抬头凄厉的眸光射向他:“你骗我。”
木槿不会死,更不会被埋葬在这个地方,有碑无名,甚至连一个来祭奠她的人都没有。
连默的眼神从她的身上移开,看向墓碑,眸底似是划过一抹无奈,“这是她的请求,她说只想睡在一个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地方。”
姬夜熔的心口猛地紧缩,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任何的疼痛的感觉,却不料因为木槿的死讯,心如刀割,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纤细白希的手指覆盖在自己的左边的心口,慢慢的收紧,用力的揪住衣服好像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瞧上一瞧。
这些年受过不少伤,几经生死,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心痛的不能呼吸,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
“……阿虞。”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惊慌。
不如当初不相识:她流泪
姬夜熔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木槿还是年幼时的模样,在孤儿院过着备受欺负却又简单快乐的日子。
木槿摘了很多野花,手巧的编了一个花环送给她,“姐姐,戴上我给你编的花环,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
姬夜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漂亮的公主,但是看着木槿天真灿烂的笑容,她暗暗下决心要保护木槿一辈子,要让她成为最快乐的公主。
姬夜熔跪在无字碑前,再一次的昏过去了。
连默将她抱回自己的卧室,吩咐妮可送进来热水和毛巾,坐在*边为她脱掉了外套,盖好羽绒被。
妮可把拧好的毛巾递给他,连默一回头便看到她安静覆盖在眼睛上的睫毛下流出一行清泪,映着灯光,闪烁着支离破碎。
连默怔住了。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泪。
晶莹剔透的泪水像是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刺中了他的心脏,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出去。”声音寒冽,她不会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妮可带着佣人们鞠躬离开。
房间里静谧无比,他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脸上的泪,眉头紧蹙,声音低喃:“若你肯早一些在我面前流泪……”
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沉睡的模样毫不设防,宛如孩童,只是眉眸间隐着浓浓的悲伤。
他倾身凑过去,柔软的唇瓣覆盖在她的肌肤上,将泪珠一一吮干。
微凉的液体在舌尖弥漫着酸涩,顺着咽喉一路往下,流进了他的心里是无比的酸楚。
没有直起身子,而是额头贴着她冰冷的额头,闭目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保持这个姿势良久,几乎是想要将她的额头暖热,只是她的头发沾着他的肌肤,不舒服。
他抬起头,伸手去拨开她凌乱的刘海,露出洁白的额头还有……
眸光倏然一紧,手指僵硬在半空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她的额角处不知是用何物竟然留下了一小块疤痕,形似“贱”字。
是他看错了?
连默又拨开她另一边的刘海,一个恍若“人”字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帘,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止。
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阴翳的眸光里闪过一抹精光,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青筋若隐若现,怎么都抑不住满心的怒火。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一种杀人的强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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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房内独留一盏睡眠灯,窗外是一片漆黑,犹如她的生命一直都是停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
于莎守在*边,此刻困得打盹,姬夜熔没有想惊醒她,只是坐起来蜷曲成一团时,于莎还是醒了。
“夜熔姐。”于莎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她,泪水再次席卷模糊了视线。
姬夜熔神色沉静,声音沙哑:“木槿是怎么死……怎么走的?”
“死”字的咬音格外颤抖,这个字于她而言再平常不过,可是用在木槿身上,她不忍,因为太过沉重与残忍。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能问
于莎抹了抹眼泪,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说道:“那天木槿小姐用过早餐,换了衣服要出门,我问她去哪里,她不肯说,只说中午不会回来用餐。我当时没有在意,谁知道还没到中午,就接到电话说……说木槿小姐没了。”
昏沉的橘光下,姬夜熔脸色是惨烈的白,神色麻木,指尖却不知不觉的掐进掌心的肉,毫无痛意,只感受到自己的心口有一把锋利的刀在肆意的搅动。
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纷嫩的唇瓣,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听她把话说完。
“我赶到医院时,木槿小姐已经没气了,被送进太平间。后来我偷听到阁下和秘书长的对话,木槿小姐是约了什么人在咖啡厅见面,她就是喝了一杯清水,好像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害死了木槿小姐……”
说到此处,于莎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掉,跪在*前向姬夜熔忏悔,“夜熔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木槿小姐,要是我那天问清楚她去见什么人或者跟她一起去,或许木槿小姐就不会……不会死。”
于莎是当年姬夜熔特意挑选照顾木槿的佣人,但这些年她们一直将于莎视若朋友,从未苛刻。于莎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们姐们俩,三个人的感情很深厚。
先是姬夜熔被爆离世,死无葬身之地,接着是木槿突然离世,只剩下于莎一个人,多少次午夜梦醒,心里难受的痛哭流涕。
幸好,上帝不是完全睡着了,至少姬夜熔回来了,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姬夜熔没有问于莎木槿那天究竟是要去见谁,她没主动说肯定是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那杯水里究竟是什么,害的木槿丧命。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有一个人能给她。
连默知道姬夜熔醒了,明知道有于莎陪着她,却还是不放心,站在房门外,像是一个偷窥狂,看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神色询问关于木槿的死因。
他知道这个时刻自己该进去,因为她心头的某些困惑,只有自己能给她解惑。
僵在门外的步伐迟迟没有走进去,因为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看到她的额头两角被人刻上“践人”两个字的疤痕,他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利落的起身迅速离开卧室。
他怕自己抑不住冲动摇醒她,问问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不能问,连一个字都不能再提,怕随意一个字都会伤得她遍体鳞伤。
连默像是一个影子,无声的消失在门口。
凌辰两点,总统府绝大数人都休息了,留下值班的也是各司其职。
连默没有让警卫员跟,在喷泉旁独自坐了很久,手里的烟蒂一根接着一根,星火忽明忽暗,无限寂寞。
直到有人步伐急匆的跑过来,步伐还没停下,质问声已出:“阁下,真的是她吗?真的是姬夜熔杀了月影?”
说话的人是辰影,月影的孪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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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放我走
于莎在天快亮时被她遣退,姬夜熔坐在*上*未眠,到天亮。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惹得无尽尘埃翻滚,她看着那些尘埃出神的时候,连默走了进来。
相较昨晚,他换了一身衣服,正统西装,修长的双腿被熨烫笔直的西裤包裹,走向她的脚步沉稳,整个人高贵优雅,凛冽不失霸气。
坐在*边,好看的眼眸凝视着她,语气温软:“阿虞,换身衣服,用过早餐,跟我一起出门,好不好。”
姬夜熔麻木的眼神从半空中翻滚的尘埃上转移到他英俊的脸上,声音阴冷:“放我走。”
他没有允许,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关于木槿死亡的详情?”
姬夜熔的身子明显一僵,凝视他的眸光越发的寒冽,他是故意的,故意用木槿的死一步步的牵制着她。
木槿生前,他用木槿牵制自己,如今木槿死了,他还是可以用木槿牵制着自己。
木槿,究竟是他的手段太高明,还是我太过不堪一击?
她缓慢的闭上了晦涩的眼眸,像是认命了一般。
连默按下内线,吩咐佣人送进来干净的衣物让她沐浴后换上,姬夜熔在浴室的时候,他一直在卧室里等着,不时接到电话,压低声音,语气相当的不耐烦。
眼角扫到姬夜熔从浴室走出来,简单的丢下句“没有人可以违抗我的命令”掐断通话。
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到*边放下。
之前也是他亲自将她抱进浴室,细心叮咛别摔倒,要是不小心滑倒,莫要逞强,记得叫他,他听着。
姬夜熔冷眼旁观他做的这一切,心里不禁的冷笑:连默,你现在这般惺惺作态,究竟是做给谁看?
连默拿来吹风机,动作轻柔的为她吹干潮湿的头发,可能是不经常做这样的事,手法显得生疏,好几次扯到了她的长发。
姬夜熔如死般沉静,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头发吹干后,他随意的将她的长发编成了一个辫子放在她的左边,刚劲有力的手拿钢笔签名很习惯,做这些事实在不习惯,很是生疏。
他站在姬夜熔的面前,仔细端详下自己的“作品”,手指捻着她的发尾,轻声道:“第一次做,业务不熟练,还请多多包涵。”
姬夜熔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头发怎么样了,她心心念念木槿是怎么死的,想找出凶手,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泻她心头千分之一的恨。
每每想起木槿的死,心如刀割,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喧嚣的叫疼。
连默再次抱姬夜熔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的反应已经没有那么诧异了,淡定从容不迫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早餐姬夜熔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餐具,看得连默直皱眉,到唇瓣的话因为迎上她空洞无光的眼神,最终咽回腹中。
连默带姬夜熔出门,没有出总统府,而是要去办公室。今天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得不参加,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卧室,就只好像是物品一样将她随身携带。
车子停下,司机下车开门,连默先下车,接着把姬夜熔从车内抱出来,转身因为面前黑压压的一片身影,步伐顿在原地。
不如当初不相识:我杀的
连默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他明明下令要他们全部离开的,他们竟敢违抗命令。
十人为首的人是辰影,看上去二十五六左右,整张脸紧绷,率先开口:“阁下,我们无意违抗您的命令,只是……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眼神犀利无比的看向他怀中之人。
四年前她的死讯传遍全球时,最难过的无疑是他们这些昔日的战友,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他们每一个人打心底的高兴。
阁下有意封锁影像,却还是被他们知道了,因为他们当中有世界顶级的狙击手,有顶级的情报分析员,更不乏顶级的黑客高手。
查到月影死前的影片,看到那个黑衣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怎么能相信当年将他们从各个部门调出组成“兵鬼”的队长会在死而复生后杀了他们的副队长!
因为不能相信,所以今天他们站在这里听她亲口解释。
姬夜熔眸光清冽的扫了一遍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神色淡漠,面对他们的气势汹汹,无动于衷。
“队长,副队长,不是你杀的,对不对!”说话的是老十,也是除了姬夜熔和月影外,兵鬼里唯一也是年纪最小的女队员,她和月影一样一直都很崇拜姬夜熔,所以当初知道有机会和姬夜熔一起共事,她毫不犹豫的放弃高薪无风险的职位,毫不迟疑的加入兵鬼。
她也是最不能相信姬夜熔会杀了月影的人。
姬夜熔眼眸平静的从老十脸上扫过,迎上连默深邃的眸光,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连默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将她放下了,有些事既然逃避不了,就只能让她去面对了。
姬夜熔站在连默前面,面对着他们正义盎然的神色,无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声音清冽随着寒风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月影,是我,杀的!”
她的声音一出,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得极其的难堪。当年建立兵鬼的时候说过,十二个人一条命,谁能想到后来打破这句话的人就是当初说这句话的人。
辰影瞳孔涨红,他与月影是龙凤胎,自幼感情就比寻常的姐弟感情更为亲密。当初更是因为月影才进了兵鬼,此刻听到姬夜熔亲口承认杀了自己的姐姐,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姬夜熔的话音刚落地,他已经控制不住的对她出了拳头。
“辰影,冷静点!”喊话的人是老二,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辰影。
无疑是姬夜熔令他们失望了。
姬夜熔敏捷的躲开了辰影的攻击,面对辰影的攻击,她没有一味防御,也有反击,这样才使得辰影的情绪更加激动,一次比一次下手狠。
察觉到姬夜熔的右脚似乎有问题,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向了姬夜熔的右膝;姬夜熔速度受限,闪躲不及,蓦地被踹倒在地。
清晨在连默掌心编的辫子彻底彻底松散,黑色的发丝在冷风中肆意浮动。
辰影从怀里拔出藏着的刀刃,迅速的刺向她的心口:“我杀了你!”
不如当初不相识:伤她心
辰影的速度极快,自知躲不掉,清冽的冷眸波澜不惊的盯着泛着银光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胸膛上,再用力一分即可刺穿她的肌肤。
周围在瞬间静谧如死,空气中弥散着腥血的味道,刀刃上刺目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程慕面露忧色:“阁下——”
刀尖即将要刺进姬夜熔的胸膛,连默一把握住了锋利的刀刃,紧紧的握着,不让刀尖伤她一丝一毫,割破掌心也毫不在意。
辰影怔了下,立刻松开手,神色震惊,没有想到阁下会为救姬夜熔,徒手握刀。
连默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射向辰影,削薄的唇瓣轻抿,声音霸道而狂妄:“你想要取她的命,有没有问过我?”
没有他的允许,谁敢要她的命,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长臂一挥,沾着血迹的刀刃“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一股霸气朝着四面八方蹿动。
“可是她——”辰影后半句话在他阴翳的眼神中嘘声了。
姬夜熔漠然神情面对这一切,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连默为她握住刀刃,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浮动。
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埃,目光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转身往里面走,一高一低的步伐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之前他们察觉到她的行为受限制,却看不出为何,现在知道了,所有人眼睛里都掀起惊天骇浪。
早该明白的,她的腿一定是受伤了,否则……否则怎么会被辰影制服?!
“队长——”老十眼睛倏然红起来,声音哽咽住。
她的步伐顿住,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声线收紧:“我,再也不是你们的队长。”
话音落地,挺直了腰板往前走,单薄的背影有一种遗世而立,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和孤寂。
“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喃喃的一声在众人之间流转。
连默阴翳的眼眸扫了他们一圈,没有理会自己流血的手,眼神追随那一抹淡影而去,“你们伤我的是手,伤她的——是心。”
声音很轻,不算责备,却胜过责备,狠狠的敲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还有什么能比被曾经死生并肩的战友置之死地而更令人心寒。
连默进去了,程慕留下,电话通知*医生颜昔来给阁下处理伤口,掐断电话他转身看着兵鬼的人,眼神不动声色的沉了下去。
“亏你们还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最出色的军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月影当时已经身负重伤,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希望,多吸一口氧气对她来说就是多受一分痛苦和折磨!”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每一张自以正义的脸上,无地自容。
不如当初不相识:别碰我
颜惜在总统的办公室为阁下处理好掌心的伤,刀刃割的太深,欲见白骨,自然流了不少血。
她的意思是要输液,连默挥手表示不用,颜惜为他包扎时,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沙发上的倩影。
因为自幼受训的缘故,姬夜熔的坐姿不似女子,如风似柳,她坐的很是端正,双手五指并拢规矩的放在腿上,给人一种军人的严谨和正气。
她空洞的眼神一直望向窗外,不远处的积雪没有融化,苍白映进她的眼睛深处。
颜惜收拾好东西,鞠躬要退下时,连默道:“等等。”
他起身走到姬夜熔面前,蹲下尊贵的身躯,“看一下她的脚。”刚才辰影那一脚踢的不轻,她的腿本就不好,怕加重她的腿疾。
指尖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裤裤脚,她忽然回过神,犀利充满戒备的眼神盯着他,声音寒彻:“别碰我!”
连默昂头看她,声音很轻:“让颜惜看看。”
“不需要。”她拒绝的很干脆,神色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指尖悄然揪起,似是要掐进肉中。
连默捕捉到这不起眼的细节,眸底迅速划过什么,薄唇轻启时,声线发紧:“好,我们不看。”
侧头给了颜惜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的鞠躬离开。
走到门口时,颜惜忍不住的回头多看一眼,自己与姬夜熔不算私交甚密,但每次姬夜熔受伤基本都是她处理的。在她的印象里,姬夜熔是一个宁可流尽身体里每一滴血也不会流泪,有着钢铁般意志力的女子,使得很多男人都望尘莫及。得知姬夜熔的死讯,震惊之余,难免会觉得悲伤,那样一个女人是不该这么早死去的。
现在看到姬夜熔还活着,是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无悲无喜空洞的双眼,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以前的姬夜熔再怎么漠然寡情,她的眉眸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女子的温婉与宁静;而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自己却不认识她究竟是谁!
她不让人碰自己的脚,连默也不勉强她,在她身旁坐下,指尖挑着她的发梢,语气温软:“*没睡,去休息室休息一会,等我开完会。”
姬夜熔淡漠的眼神从他清俊的容颜扫过,没有任何的言语,起身,一瘸一拐的往他的休息室走。
不是她想要听从连默的话,而是因为腿……痛。
辰影那一脚踢的很结实,痛的她后背渗出冷汗,在楼下一直强撑着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而现在她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慢慢的舔舐自己溃烂流血的伤口。
连默像坐在沙发上,没有去抱她,也没有跟上去。
因为他知道,她宁死也不将自己的软弱展露在任何人的眼前。
不如当初不相识:枪毙你
姬夜熔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卷起右脚的裤腿,膝盖下方一块紫得发黑的瘀伤赫然映入眼底,在脚踝处各种疤痕,丑陋的交织在一起,指尖轻轻的划过脚踝,直到现在这里还装有三根钢钉。
她的这条腿,算是彻底的要废了。
姬夜熔没有在休息室逗留太久,放下了裤脚,径自离开办公室。
以前她在总统府畅通无阻,此刻也是一样,只是因为腿脚的关系,她选择了避开警卫员的视线,独自到了花园附近,冬季荒凉,很多花都枯萎了,倒是有几株梅花开的甚好。
她折断几支梅花,盛放的红梅泛着淡淡的清香,在鼻端下弥漫,她记得木槿最喜梅花。
木槿说:能在寒风大雪独自绽放,不娇气,不争相斗艳,胜过我们这些肤浅的人类。
“木槿,这梅花开的真好,你若看到,该有多欢喜。”她低眉轻喃。
“你是谁?竟然敢折了我妈妈最爱的梅花?”身后传来青稚又气愤的声音。
姬夜熔转身看到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穿着蓝色的羽绒服,五官精致,眉眸清秀,就是眼神里的怒火,不符年纪。
“喂!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小男孩见她不回话,更加生气的质问。
姬夜熔敛眸,不打算和他纠缠,拿着手中的梅花,往花园中央走,因为腿痛,步伐极其的缓慢。
小男孩看到她无视自己就走了,立刻跑上去揪住她及腰的头发,“谁准你跑的?”
姬夜熔头皮一疼,潜意识的转身挥手,力气没控制好,小男孩摔在地上,气的脸色涨红,大吼道:“你竟然敢推我,你竟然敢?”
折了他母亲喜爱的花是自己的不对,纵然他脾气蛮横,也不该推倒他,姬夜熔没有拿东西的左手朝着他伸出,想要拉他起来。
衣袖没有遮住手腕的疤痕,小男孩看到吓的身子哆嗦了下,立刻爬起来往后退开几步,大吼大叫:“别碰我,你这个丑八怪,妖怪……”
姬夜熔的手臂僵在半空,眸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这疤痕真的很丑,吓坏了他吧。
小男孩看到路旁有小石子,弯腰抓起来就往她身上砸,“让你这个丑八怪推我,砸死你!”
石子砸在她的身上,痛倒是不痛,只是小男孩接下来的话让她单薄的身子明显一震。
“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连湛,我爸爸是总统,我叫他枪毙你!”
北风凛凛,拂面而过,姬夜熔脸色骤然苍白起来,空寂的瞳仁里掀起了惊天骇浪,身心俱冷,颓然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慢慢的掐进了掌心。
他是——连默和柳若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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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要吐槽书名,我是纯书名无能。“情深似熔”的意思就是连默情起来也像姬夜熔般痴情。嗯,这么扯的理由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谁让乐文小说不准用(qinshou)两个字做书名,不然就是《小qinshou从良记》啦!
不如当初不相识:睡美人
是了,除了他们的孩子,又有谁的孩子能够在严密监控的总统府出入自由!
连湛见她怔住了,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身份吓怕了,得意洋洋道,“你知道怕了吧!快给我跪下道歉,我就让爸爸不枪毙你!”
四年多了
他和柳若兰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她曾经用命换来的解药救的男孩,此刻健健康康的出现在眼前,耀武扬威的说要枪毙自己。
与脸色一样泛白的唇瓣掠过似有若无的讥讽,很可笑,不是吗!
“你还不给我跪下,我是皇太子,以后当了总统,一样也可以枪毙你!”连湛睁大圆圆的眼睛瞪着她,趾高气扬。
姬夜熔敛眸,神色晦暗不明,转身欲走。
连湛见她又无视自己,追上来大喊:“你站住……”
手还没抓到她的衣襟,她步伐倏然顿住,侧头一双寒冽的眼眸弥漫着杀机射向他,声音阴森绝然:“滚!”
连湛虽蛮横,始终是个孩子,被她阴森恐怖的眼神吓的不禁哆嗦,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时,她的身影已远了,连湛气的直跺脚,“丑八怪,你等着,我这就回去要妈妈枪毙了你!”
姬夜熔将梅花献在石碑前,手指扶着冰冷坚硬的石碑,缓慢的坐下,眼底的苍凉满溢,喃喃轻语:“木槿,你是那么害怕寂寞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选择睡在这么冷清的地方?”
木槿和她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她漠然孤单,木槿活泼开朗,她喜欢安静,木槿喜欢热闹,最害怕夜晚,因为太过安静,会觉得孤单寂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选在死后长眠寂静中,岂能不疑。
“木槿,就在刚刚我遇见那个孩子了,他长的真像阁下,眉眸清秀,眼神简直是一模一样。”轻喃的声音似有一抹苦楚闪现,放在石碑上的指尖不由自主的用力,划过石碑的指甲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最终指甲劈断,鲜血瞬间涌出,染在了石碑上。
另外一只手落在了空无一物的腹部,指尖收紧,紧紧揪住衣服,感觉到这里还残留着剧烈的疼痛,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脸色越发的苍白……
“木槿,我真的……好恨!”幽幽的声音被冷风卷走,飘向远方。
冷气中浓郁的腥血味与淡淡的梅香混在一起,交织出了腐朽的臭味,铺天盖地,似是笼罩在整个总统府的上方,无声无息的流动。
连默开完会,在休息室没看到姬夜熔,问警卫员,无一人回答,脸色骤然凝重,想到什么立刻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
没有让警卫员跟着,程慕不放心擅自做主跟在他的身后,于是在走到花园的中央时,他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姬夜熔坐在石碑旁,倚着石碑,卷翘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肌肤苍白的如同半空何时飘起的柳絮似透明色,乌黑的长发上落着零星雪花,瞬间白了头。
天地银灰间,她宛如睡美人,沉静安宁,毫无设防。
只是她身下顺着台阶蜿蜒而下的液体
红得,触目惊心。
不如当初不相识:他害怕
那天,程慕在连默清俊的脸上看到了极少会出现的神情,眼神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情绪:害怕。
连默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她裹住,打横抱起来步伐失去方寸的急冲回办公室的休息室。
半路上他叫程慕打电话通知颜惜到办公室的声音里隐隐颤抖。
程慕终于知道阁下在害怕什么:他在害怕再次失去姬夜熔。
关心则乱,失去方寸。
颜惜来的很快,看到姬夜熔身上的血迹,似柳叶的眉头挑了下。她要为姬夜熔检查身体,让他们都出去。
连默站在门外双手背在身后等着,眼角的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的程慕,吩咐他准备干净的衣物,还有自己的衣服也沾上了血迹,得换。
十分钟后,颜惜从休息室出来,连默锐利的眸光瞬间落在她的脸上,拧着眉头等她的汇报!
“她没有大碍。”颜惜声音清淡,话还没说完,连默已不悦的打断她:“没有大碍会流那么多血?”
脸色会苍白那样的地步?
“那是经血。”颜惜回答的简扼有力。
连默:“……”
程慕轻咳了下,佯装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见阁下之前神色有多慌张。
颜惜:“她需要干净的衣服,包括*,热水和毛巾,还有卫生巾和热水袋。”
连默一语不发的给了程慕一个眼神,程慕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认命转身去找人准备颜惜说的这些。
程慕离开,连默眸子倏然一紧,凛冽的射向颜惜,“还有什么话,直说。”
他知道颜惜的话有所保留,故意支开程慕,方便颜惜把话说开。
颜惜暗暗佩服阁下洞察别人心思的能力,在他面前说话的人得有一个强大的心脏,否则绝对受不了他犀利而冰冷的眼神。
“据我所知,这已是她第三次昏倒。这一次是因为经期问题,每个女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不足为奇,那前两次昏倒的原因是什么?我检查过,她四肢的伤痕应该是被尖锐物品锁上,她身体表面都是一些以前的旧伤,那么问题是不是出在她的身体内部?这些都需要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才能得知,而且她的额角……”
“闭嘴!”他神色蓦地一冷,残暴的打断颜惜的话。
颜惜一怔,极少会看到阁下露出这样的一面,后脊骨泛着凉意,欲言又止:“阁下……”
“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她的事,尤其是额角!”最后两个字的音,他咬的格外重。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最残缺的一面,那样会比杀了她更残忍!
颜惜明白他的意思点头,作为医者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为了她的健康,早日检查,对症下药,最好。”
程慕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送进来,颜惜本要为姬夜熔换衣服,清理身子,只见连默坐在*边,大掌一挥,“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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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想通了
颜惜一怔,欲言又止:“阁下……”
所有人都出去,阁下岂不是要亲自为姬夜熔……这种事怎么能让阁下做!
尤其是女人的经血,多污秽的事,平常夫妻间丈夫都不愿意帮忙,尊贵如阁下又怎么能。
“出去。”连默鹰眸倏地一紧,冷光射向她,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颜惜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震惊,错愕,最终还是恭敬的退下,与程慕一同在休息室门外候着。
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为什么阁下突然变了?”这样的事搁在以前阁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变了?程慕挑了下眉头,他倒没觉得阁下变了,阁下还是以前那个阁下,只不过是……
“想通了。”
颜惜不明白他的意思,侧头看向他,还没来得及问,第二波震撼又扑面而来。
休息室的门开了,连默手里一块长方形的东西,神色沉静,镇定自若的问颜惜:“这个怎么用?”
包装袋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有介绍产品的规格和材料,也有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偏偏就没有使用说明。也不知道工商部是怎么做事的,连说明书都没有怎么能批准销售?
程慕轻咳了声,脸色不自然的转到另外一边,实在无法直视阁下骨骼分明的手指拿着女人用的卫生巾,还一脸正色的问颜惜使用方法。
颜惜的小心脏再次被吓到,绕是再镇定此刻面对阁下拿着卫生巾请教卫生巾,实在是……太尴尬!
偏偏当事人神色镇定,不以为然,没有半点的尴尬。
“撕开这个,宽的朝后,窄的在前,贴在*中间就好,两边的小翅膀沾在*两侧下面。”颜惜接过他手里的卫生巾,拆开简单的解释一下,脸色已经涨红了,眼神完全不敢去看连默,太难为情。
连默学的很认真,接过卫生巾特意又做了一遍问她,对不对。
颜惜压根就没看清,胡乱的点头。
被颜惜碰过的卫生巾,肯定是不会再让姬夜熔用,连默将东西直接丢到程慕的怀里,挑眉:“你也学学。”
程慕连忙将那东西拿下来丢给颜惜,皱眉:“我为什么要学?”
连默勾唇,“你以后不娶媳妇?”
程慕:“……”娶媳妇和会用这个有什么关系?
连默转身要进去,想到什么,突然回头对程慕说:“发个文件通知,这个东西没有说明书不準面市销售!”
程慕:“……”
颜惜:“……”
连默果断的把门关上,没给程慕上诉的机会。
颜惜拿着拆开的卫生巾顶多是难为情,程慕却头疼这个通知要怎么发。
难道要工商部的人去和商家说:你们的卫生巾没有说明书,阁下不会用,所以你们必须要加上使用说明书?!
不如当初不相识:诉委屈
半个月后整个M国的女性用品都出现一个很诡异的现象,所有的旧货都下架被新商品替换,新商品与旧商品并没有多大区别,不过是多了一纸说明书。
有些人笑多此一举,也有人察觉原来自己使用时一直用错方法了,觉得新商品的说明书很贴心。
除了程慕与颜惜等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现象源于这一日阁下为一个女人纡尊降贵的擦拭沾了经血的身子,为她换干净的*,甚至为她在*贴好卫生巾。
昏过去的姬夜熔身体很凉,连默吩咐人把东西收拾出去,又问了颜惜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颜惜一一告诉他。
连默点头,让他们都散了,自己留在休息室内,将热水袋放在她的小腹上,担心她一动热水袋就会掉下来,他在旁边躺下,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搭在热水袋上,身子却在外面。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仔细的瞧过她,哪怕他们曾经以最亲密的姿势结合,却不曾在同一张牀同眠过,每次结束她都会自动无声消失。
再后来他结了婚,她便再也不愿让他碰了。
此刻瞧着她肤若凝脂,睫毛卷翘,小巧的鼻梁下唇瓣很薄。
其实若是用顾明希和傅弦歌那样美的标准,姬夜熔算不得是M国的第一美女,她之所以被誉为第一是因为她身上那独天得厚的气质和那双眼睛,似是能勾人魂魄。
“其实还是很漂亮的。”他看入了迷,不由自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午餐未用,下午的工作都让程慕往后推迟,他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在这里,万一醒了又到处乱跑,昏了过去该如何是好。
门外隐约传来吵杂的声音,一个是程慕的,另外一个是……
连默剑眉微敛,避免吵醒她,轻轻的下牀,没有拿外套,直接走了出去。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起身的那一瞬间姬夜熔还是醒了,待门关上,紧闭的眼眸缓慢的睁开……
“阁下正在休息,还请夫人回去吧。”程慕阻拦在柳若兰的面前,不愿让她进休息室。
“我不会吵醒阁下,就坐在这里等,你出去。”柳若兰对于程慕一再阻拦自己的动作很是不悦,脸色已经沉下。
程慕站在她面前,并未让开。
“我不是说过,不准擅自出现在办公室!”凛冽的声音一出,程慕立刻转身,恭敬鞠躬,“阁下。”
柳若兰因为他在程慕面前说这样的话而心有不快,可又毫无办法,声音相较于程慕说话时温柔很多,“我不是有意让你生气,只是今天上午湛儿在花园玩被人打了,他非要找你诉委屈。”
话音落地,无奈的眼神低头看向身旁的儿子。
连湛小脸蛋上尽是委屈,漆黑的瞳仁里蒙着水雾,委屈的喊了一声:“爸爸……”
不如当初不相识:丑八怪
连默神色镇定,双手放在西装口袋里,挑眉道:“他是M国的皇太子,整个总统府的人都把他捧上天,谁敢动他。”
“湛儿说打他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柳若兰替连湛开口。
连默皱眉,眼神倏地射向连湛,连湛立刻点头,哽咽着说:“她是个丑八怪,手腕上好多疤,不但把我推倒还打我,爸爸你看湛儿的手臂都被她打淤青了……”
说着还将袖子撸起来,让连默看到他白嫩的小手臂上的淤青。
连湛的形容让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他说的该不是——
“你是在说我?”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漠然的声音机械的传来,让三个人的眸光一同望去。
连湛看到姬夜熔,立刻向连默告状,“爸爸,就是这个丑八怪打我,你快点惩罚她!”
柳若兰星眸射过去,当看清楚那张漠然如故的脸,眼底拂过不可置信,呼吸凝滞,不住的摇头,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你……你不是死了?”
“死”字的音,咬的格外重。
“是有不少人想要我死。”这句话姬夜熔没有说出口,因为连默已经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说话时声音里有着*溺的责备,“真是拿你没办法,之前不记得穿衣服,现在连鞋都不记得穿。看样子我是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秒的。”
柳若兰刚才的眼神里若只是震惊姬夜熔的死而复生,那么现在惊愕的是连默对她的态度。
当着她这个妻子和儿子的面,抱起另外一个女人,这将她和儿子置于何地?
垂在身旁的手,指甲掐进掌心里,眼神里的惊天骇浪怎么都按耐不住。
有人比她更按耐不住,连湛死死的瞪着连默和姬夜熔,“爸爸,你怎么可以抱这个打我的丑八……”
柳若兰想要捂住连湛的嘴都来不及,连默阴翳的眼神射向他,冷冷的两个字打断他,“闭嘴!”
连湛不服气,在他的记忆里爸爸都没这样抱过妈妈,还想要说什么,柳若兰的手已经覆盖在他的唇瓣上,声音极其努力的维持平静,“湛儿,不要乱说话。”
连湛抬头看到她似有若无的摇头,到嘴边的话只好咽回去。
连默见姬夜熔放在沙发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一样。
程慕早已去休息室将姬夜熔的鞋子拿过来,被连默很自然的接了过去。他蹲在姬夜熔的身边,一只手握着她的脚,另外一只手拿着她的鞋子,当着柳若兰的面亲自给她穿鞋。
柳若兰若不是亲眼目睹这画面,到死也不会相信,他竟然会纡尊降贵的为一个低贱的女人穿鞋。
这样的事,哪怕是当年的他,也不曾为自己做过。
姬夜熔端正坐在沙发上,任由他帮自己穿鞋。凛冽的冷眸扫过柳若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神色,薄唇轻启,声音轻轻的在空气中发酵,却让连默握着她脚踝的手蓦地一僵。
不如当初不相识:拉仇恨
“让总统夫人就这么站着,似乎不太好。”她声音很轻,没有一丝的重量却狠狠的砸在两个人的心头。
因为“总统夫人”这举足轻重的四个字。
柳若兰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她甚至有一种直觉:姬夜熔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连默为她穿好鞋,抬头凝视她的鹰眸一片柔和,嘴角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瞎操心。”
起身吩咐程慕去端杯红糖水过来。
红糖水?柳若兰是女子,这么敏感的三个字她怎么会想不到什么,眸光射向端坐的姬夜熔,眼神越发的复杂了。
他竟然对她……这般的好?!
程慕出去了,柳若兰还没来得及说话,连默的眸光在顷刻间落在连湛身上,命令的语气:“连湛,跪下!”
柳若兰脸色一变:“阁下——”
她的儿子怎么可以给这么卑*贱的女人下跪!
“我不跪!我为什么要跪这个打我的丑八怪?”连湛圆嘟嘟的小脸蛋上尽是不解和不屈服。
连默鹰隽的眸子微眯,眸光幽深,嗓音沉冷:“她是你们呣子的救命恩人,连湛给她跪下,不应该?”
言下之意,若是湛儿不跪,她柳若兰就要跪下了。
一个区区贱女人,又凭什么要她下跪?更何况当初又非自己逼她去换取解药!
当年犯罪集团的目标根本就是姬夜熔,自己反而是因为她而被连累,差点和湛儿一起丧命;说穿了姬夜熔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谁让她一枪击毙了犯罪集团的首脑,让人家对她恨之入骨!
当年的那场爆炸为什么没有炸死她!
为什么她还要回来!
柳若兰心底是极其的不愿意让湛儿给姬夜熔下跪的,可是连默的态度很强硬,姬夜熔救了他们呣子,湛儿就必须向她行跪谢之礼。
“湛儿,姬小姐救过我们的命,你给她跪下,是应当的。”柳若兰低头,温声对连湛说道。
连湛皱眉,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自己给这个丑八怪跪下,就连妈妈也这样,“妈妈,我不跪这个丑……”
“湛儿!”他的话还没说完,柳若兰的脸色已经彻底阴冷下来,白希纤长的手掌压在连湛的肩膀上,命令道:“跪下!”
连湛平日里甚惧连默,可当柳若兰真的生气时,他也是怕的,心里再不服气,还是听从柳若兰的话跪下了。
“快谢谢姬小姐的救命之恩!”柳若兰说这句话时,粉唇含笑,却不及眼底。
“连湛谢谢姬小姐救命之恩。”连湛声音稚嫩,敷衍的磕头感恩。
连默挑眉,直截了当的赶人,“回去吧,我还有事。”
柳若兰拉起连湛表现极其端庄大方的退下。
坐在沙发上的姬夜熔神色麻木,始终无动于衷,柳若兰根本就不会真心感激自己,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你是在帮我拉仇恨?”
不如当初不相识:赔给你
经过今天这一出,只怕柳若兰在心底已经恨极了自己,还有那个孩子……
连默不以为然,“他该跪你的!”
连让连湛叫姬夜熔一声“阿姨”都不愿意,柳若兰不是真心感谢姬夜熔的救命之恩,他岂会看不出,但不管柳若兰是否真心感激,连湛都该跪。
他们不愿意归他们不愿意,她是因为他们的安危而以身犯险,即便是做戏,他亦要他们做好,做真!
姬夜熔眼神波澜不惊的凝视他,红唇轻扯:“你的妻儿该跪我,那你又该如何待我?”
言下之意,总统阁下是否也要跪一跪,谢一谢。
换做以前姬夜熔岂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出言放肆,怕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丢了出去;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跟在他身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影子,更不必对他言听计从,卑躬屈膝,活的没有自我。
连默在她的身旁入座,俊朗的容颜上找不到一丝恼意,倒是凑进她的耳畔,轻含笑意的嗓音道:“把我的一辈子赔给你,如何!”
卷翘浓密如扇的睫毛剧烈的一颤,低垂遮住眸底本就黯淡的光,语气沉冷:“阁下,说笑了。我一介卑贱,要不起!”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她听到会高兴,会欣喜若狂,会面含桃花,可是现在听在耳畔,就宛如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无底的深渊,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连默敛眸,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强势的让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言辞犀利,“不要自称卑贱,我的阿虞,从不卑贱,若是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会很生气,我一生气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姬夜熔被迫与他对视,在漆黑的眼眸里捕捉到他的强势,沉默片刻,声音轻缓,“知道了。”
连默松手,指尖温柔的从她的头顶顺着长发一路抚到发尾后起身走到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折身回来。
“这是法医的尸检报告,木槿死前的通话记录与目击者的口供,你慢慢看,等会议结束,我们就回去。”
姬夜熔伸手接过文件,捏着文件的指尖极其用力,骨骼泛着苍白木槿的死因就在这里面。
迟迟不敢打开,似是不敢面对。
连默沉默片刻,转身走向门口,手刚握住冰冷的把门时,身后传来她没有情绪的声音,“他们也住在总统府内?”
连湛说那是柳若兰最爱的梅花,姬夜熔很清楚的记得以前总统府是没有这种植物的,应该是柳若兰住进总统府,阁下特意为她从别处移植过来的吧。
“嗯。”站在门口的连默回头看她,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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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对不起
姬夜熔低头笑了,笑容里弥漫着自嘲,自己的问题真傻。
柳若兰既是总统夫人,岂有不住总统府之理?!
连默深意的看了她片刻,一言不发的走出办公室,经过端着红糖水站在门口的程慕身边时,声音低沉:“派人守着她。”
步伐一秒没有停留的经过他身边的离开了。
阁下用的是“守”而非“看”,程慕觉得自己应该是听懂了阁下话中的意思。
姬夜熔深呼吸几口气,终于有勇气翻开资料仔细阅看,连程慕叩门进来都毫无反应。
程慕将红糖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说了句:“趁热喝。”
她低头目光专注一字一字的看,恍若未闻。
程慕站在原地没一会,无声的退下了。
法医的报告里写着在木槿的身体表面没有任何的伤痕,在她胃液里找到了含有毒素的成分证实是来自那杯清水,确认是她致命的原因,毒素的名字姬夜熔扫了一眼,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天在咖啡馆给木槿端水的人,在退下的五分钟后被人发现死在咖啡馆后巷里,头部中枪,当场死亡,只是在他的头颅里没有找到子弹,案发现在也没有找到弹头,所以至今不知道凶手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枪。
木槿在喝过那杯清水的十五分后毒发,但当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死掉的侍应吸引,所以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木槿,也没有觉得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在这期间木槿接了一通匿名电话,因为是太空卡,用完就弃,所以根本就找不到打电话的人。
前一天店内的监控录像就已经无端损坏,还没有来得及找人修理,所以没有任何监控录像资料。
姬夜熔捏着文件的手指一松,文件“啪”的声掉在地上。
这是有预谋的谋杀,是有人精心布局要杀了木槿!
为什么?
没有人比姬夜熔更了解木槿,木槿善良活泼又乐观,从不和人结怨,因为她说:人生太短,要多想点快乐的事,很多时候退半步就海阔天空了。
这样一个善良单纯的人,为什么会有人要精心布局谋害她!
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揪住沙发,用力的近乎是要抠破沙发,眼底拂过浓郁的恨意。
她要为木槿报仇。
她一定会揪出杀害木槿的人,要对方以命偿命!
姬夜熔抓起掉在文件,起身直接无视了面前不再冒白雾的红糖水,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一开门就有两个黑影拦在面前。
“让开!”她声音寒冽,没有一丝的情绪。
辰影复杂而抱歉的眼神凝视她,“队长,对不起!”
老十声音小小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她的右腿瞄,“队长,你不要生我们的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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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们是不喜欢小*吗?我可以换个坑,比如写九歌?!九歌昨晚托梦告诉我,她家男主是残废,她是健康哒,求出镜呢!
不如当初不相识:只流血
姬夜熔神色冷漠如霜,一双空洞的眼眸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澜,拿着文件的手指不住收紧,骨节泛着苍白。削薄的唇瓣轻含冷笑,“一个瘸子,还如何做兵鬼的队长?”
辰影和老十被她问的一时噤声,无言以对。
兵鬼的队员个个出类拔萃,各自有擅长的领域,但综合能力,个人作战能力在军队里无论丢在哪个部门都是顶尖,姬夜熔更是兵鬼的灵魂与核心,她的作战能力,指挥经验都是无人能及,可如今她的腿……
他们的沉默在姬夜熔的预料之内,一个残废之人谈何军人,又怎么能继续留在兵鬼担任队长?!
更何况她这次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缓慢的步伐经过他们的面前,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火炭上,刀尖上,这种屈辱和眼神,她需要慢慢的习惯。
“队长!”老十忍不住的转身喊了她,声音一出已哽咽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管你的腿怎么了,也不管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叫你一声队长,这一辈子就只认准你这一个队长,不会再有别人了!没有人规定,腿废了就不能做兵鬼的队长!从来都没有!”
因为兵鬼是姬夜熔一手建立,是M国最顶级的作战团队,即便是精英部队都稍逊些许。
姬夜熔步伐蓦地一顿,单薄的身子明显的僵硬,缓慢的转身眼神一格一格机械般与老十水雾氤氲的眼眸对上,英气的眉头拧起,语气冰冷,近乎命令:“兵鬼只流血不流泪。”
老十吸鼻子,贝齿紧咬着红唇,硬生生的将眼睛里氤氲的水雾逼退。
辰影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为自己之前的鲁莽冲动而懊恼歉疚,“放眼整个M国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资格担任兵鬼的队长?”
之前姬夜熔被爆出死在了犯罪集团的基地,可是这四年兵鬼的队长位置一直是悬空,月影始终只是副队长,不过是代姬夜熔处理兵鬼的事物,替姬夜熔在兵鬼的行动任务中担当指挥。
可姬夜熔岂会是那么好替代的,否则她也不会被誉为M国最出色的刺刀。
姬夜熔沉默,面色沉静如死,就连呼吸都是似有若无,若是闭上眼睛,恐怕辰影和老十都不能察觉到她就近在咫尺。
辰影见她还是没有表态,与老十对视一眼,随之两个人默契的右膝着地,右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请队长归队!”
姬夜熔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们会用M国的最高礼仪邀请自己归队。
这种礼仪在M国,只有一年一次的阅兵活动中军人会对总统阁下行礼,以表忠心,其他情况下极少会有军人能有此殊荣。
令姬夜熔更没想到的是在走廊的另外一边,兵鬼其他成员,老二叶愁生,老五伏臻,老六唐寒生,老七老八……
所有兵鬼的人都单膝跪地,对她敬意最高礼仪。
十个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道:“请队长归队!”
不如当初不相识:湛湛疼
十个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道:“请队长归队!”
气势磅礴,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重复,洪亮的声音不断的砸进她的心里。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显露着众志成城,肃穆的神色无比严谨,恳求她回归兵鬼。
叶愁生看着她,眸光清邃,言辞犀利,“没有姬夜熔的兵鬼还能被称之为兵鬼吗?”
姬夜熔冰眸里迅速划过什么,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沉冷:“或许……兵鬼从来都不该存在。”
这般或许自己也就不用亲手杀了月影。
“队长……”几个人异口同声,眼神里有着慌乱,他们能感觉到她的态度,不但不想回兵鬼,甚至想要解散兵鬼。
姬夜熔恍若未闻,迈开步子,绕过他们执意要离开。
刚走到电梯口,“叮”清脆的一声,两道银色的门缓慢的打开,走出来的人拦在她的面前。
两条英气逼人的剑眉一挑,眸光扫了一圈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神落在她沉静的容颜上,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溺:“就知你不会乖乖听话。”
所以他赶忙结束会议,急着回来见她。
“让开!”她声音冰冷,近乎是在命令他。
这个地方,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多呆。
“你想去哪?”他耐心的问。
姬夜熔有几秒的迟疑,“哪里都比这里好。”
她不想和柳若兰呆在一个地方,尤其是不想再见到连湛,每多看那个孩子一眼,心里的痛就会多十分,痛的她近乎要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连默略略沉思几秒,嘴角一扬,“我倒有一个好去处。”
姬夜熔还没反应过来,连默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走进电梯里,吩咐程慕备车。
……
姬夜熔是被他强制性的抱进车内,根本就无法反抗车门已关上,司机立刻开车。
前面两辆车在开道,后面三辆车皆是兵鬼的人在保驾护航,一队名车声势浩大的在公路上疾驰。
姬夜熔坐在车上,一路沉默,眸光一直在看外面。
连默没有管她,因为他实在太忙,有一个视频会议,有电话,坐在前排的程慕还不时回头和他汇报各种时时紧急情况。
没办法,这几天他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她身上,工作积压的太多,他只能趁着各种时间的空隙来处理。
虽然在一心二用,可眼角的余光时刻都在注意身旁的人,见她神色沉静,无恙,便专心先处理工作的事。
……
而此刻临近总统府的庄园,华丽的别墅内,一个小身影迅速的跑进去后就朝着端庄典雅的身影的怀里扑。
“奶奶,有个丑女人打湛湛,湛湛的手臂好疼……”连湛哽咽的声音还没有停,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不如当初不相识:你的家
云璎珞眉眸慈善,看到孙子流眼泪,连忙检查他的手臂,白嫩的手臂上赫然一块淤痕让她眉头一皱:“是谁打你?”
“是一个很丑,手腕有很多疤很吓人的女人!”连湛撅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爸爸还要我给那个丑女人下跪!”
云璎珞越听脸色越发凝重,抬头眸光看向姗姗来迟的柳若兰,质问道:“那个女人谁?”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太子动手!
“是……是……”柳若兰神色犹豫,贝齿咬着纷嫩的唇瓣,迟迟不肯说话。
云璎珞见连湛哭的伤心,也懒得再问,直接起身牵着连湛的手要出去,“你不敢说,我就亲自去问一问阁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的孙子给她跪下!”
“妈妈……妈妈……”柳若兰转身轻声喊了几声,云璎珞都没有停下脚步。
云璎珞带着连湛去总统府注定要扑空一场,因为连默和姬夜熔早已离开总统府。问警卫员阁下的去向却无一人知晓,又命木梵给阁下打电话,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
此刻连默的车队已经缓缓驶入庄园内,在处处萧条的冬季,这里却是绿树成荫在道路两旁成排成列,春意盎然。
北风掠过,树叶哗啦啦作响。
十分钟后,车子终于抵达大门口车子停下,连默下车,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这处地方姬夜熔是知晓的。
在连默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前总统连臻将这庄园赠送给连默,他在这里住了两年,直到成为总统后才搬离。
这里是:徽墨庄园。
只是姬夜熔在看向门口的那块高有一米的天然石时,微怔。
曾经大气恢弘的“徽墨庄园”四个字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苍劲有力的两个字:夜园。
这么苍劲有力充满霸道的字迹,除了此刻抱着自己这个男人,还有谁能写的出来!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里。”连默低眸眸光柔软的凝视她。
她沉默,不言。
是的,她很喜欢这里,在他刚住进这里,在他没有命令自己去勾引连城之前,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里。
现在回想,那点短暂的时光,竟然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有他,有木槿……
连默见她不说话,抬头再去看夜园两个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很早之前,他就想将这里送给她,当时太多事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后来柳若兰和连湛出事,她不得不只身前去最大的贩毒集团换取解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这地方也就搁置到现在。
姬夜熔清冽的眼眸射向他,声音平静:“我没有家。”
木槿死了,她再也没有家了。
“你有!”他低头深不见底的寒潭凝视着她,一字一顿:“这里以后也会是我们的家。”
不如当初不相识:天黑了
连默抱着姬夜熔走进去,佣人们列队欢迎,站在最前端的是于莎。他隽利的黑眸落在于莎身上,沉声道:“以后夜园的主人是阿虞,你负责打理夜园。”
言下之意,以后于莎就是夜园的管家,夜园的一切都是她说的算。
于莎有些愕然,反应过来迅速的九十度标准鞠躬,“谢谢阁下,我一定会照顾好夜熔姐。”
所有人随着于莎一起向夜园的新主人鞠躬。
姬夜熔神色清冷,无动于衷,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牵扯起她的情绪。
连默让于莎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送上来,自己抱着姬夜熔上楼。
姬夜熔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以前的卧室,装修和摆设没有太大的改变。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把夜园送给我?”
“你喜欢。”这个理由很简单,也很纯粹。
我喜欢?姬夜熔泛白的唇瓣泛起一抹嘲讽,眼神犀利如刀刃,轻声道:“当初我不喜欢你娶柳若兰。”
可你不一样还是娶了她,甚至还和她有了孩子!
连默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侧身而站,半张脸映在她的眸底,声音低沉:“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寒冽的眼眸对视上他隽利的黑眸,嘴角晕开的讽刺愈浓,他云淡风气的一句“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就真的能不提,一切就真的过去了?
连默,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自欺欺人?
“你经期身体虚弱,吃过东西好好休息。”他薄唇轻抿,声音里除了关心还是关心。
“……”
晚餐是于莎亲自送上来的,两碗桂圆莲子红枣羹,是连默吩咐厨房做的,他陪姬夜熔一起吃。
精致的碗本就不大,一碗羹姬夜熔也只是吃了三分之二,于莎知道她的食量不大,倒也不奇怪,只是连默眉头紧锁,她吃的太少了。
于莎撤下去,连默帮她脱了外套,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放在*头,“我下去给你端杯牛奶。”
转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她沉冷的声音:“你想囚禁我多久?”
连默的步伐倏然止住,回头看她,因为只开了一盏睡眠灯,此刻房间里的光线极其的黯淡,她甚至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是听到昏暗中他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你是自由的,等你身体好些,想去哪里都行。”
话音落地,他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
待他端着牛奶回来时,姬夜熔换好睡衣,已经躺下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黑色的长发铺在身下,衬托得她的肌肤更加苍白。
连默将牛奶杯放在*头,在旁边坐下,静静注视她睡着后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文件,捏的很紧,他没能抽出来,作罢。
指尖拂过她的脸庞,卷动她的长发,唇瓣轻抿,低喃:“阿虞,天黑了,记得回家的路。”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说谎
云璎珞在总统府没等到连默,打电话又无人接应,脸色越发的阴沉,身边有一个木梵,想要知道阁下的行踪并非难事。
得知他抱着一个女人去了徽墨庄园,精致描绘过的眉紧拧。
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因为连默有命令,谁也不敢提。
云璎珞牵着连湛的小手,嘴角沁出一抹冷笑,她倒要去看看到底哪个女人魅力这么大,能把阁下迷的七荤八素,连儿子都可以不顾了。
云璎珞领着连湛抵达徽墨庄园,发现徽墨已经变成了夜园,车子在门口时没有立刻进去,因为警卫员需要请示阁下的意思。
此番举动让云璎珞更加不悦。
于莎轻轻叩门进来禀报时,连默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提电脑回邮件,屋内没有开灯,一切都被埋没在黑暗中。液晶屏幕映照出他俊朗的五官和峻冷的轮廓线,剑眉微不可察的动了下,放下手提,起身先是看了一下睡熟中的人,发现她没有被惊醒,心头一松。
给了于莎一个眼神,于莎心领神会的无声跟在他的身后离开卧室。
连默身穿黑色的衬衫,下身是熨烫笔直的西裤,一只手Сhā在口袋中,峻影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在开放式会客厅里坐着的云璎珞已经看到他了。
连默步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神色镇定自若,径自的在云璎珞对面的沙发坐下。
坐在云璎珞身旁的连湛小脸蛋上尽是委屈和怯意,低低的声音喊了爸爸。
连默锐利的鹰眸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与云璎珞对视,声音低沉,言简意赅:“有什么事?”
不知道何时开始,见面他已不会再叫她一声“妈”,若有必要也是随他人一般称呼一声:云夫人。
云璎珞似乎也习惯他这般冷淡的态度,或者说比他更冷淡,声音清冷:“听说有一个女人打了湛儿,不知阁下是如何处置?”
言语间的强势态度,浅显易见。
连默浓墨剑眉一挑,眸光落在连湛身上,“有人打湛儿?我怎么不知道?”
连湛一怔,原本找妈妈是想替自己出气,没想到出气变成下跪感谢礼,奶奶是自己唯一的靠山了,可没想到爸爸直接就把事情给否认了……
小身子不停的往云璎珞身上缩,似乎很是害怕。
云璎珞抬眸与连默对视上,“你知道的,湛儿从不说谎。”
连默薄唇勾起没有感情的弧度,声音不温不火,“他说不说谎我不知道,但小孩子懂什么?大人何必跟着瞎掺和,你说是不是?”
云璎珞纤细的眉头微挑,眼神里泛起幽然的光,“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护那个女人了。”
连默没有回答她,眼神锋利如刀刃射向连湛,沉声质问:“她真的有打你?”
不如当初不相识:梦中暖
连湛惊了下,到底是孩子藏不住情绪,神色上划过心虚,甚至不敢去看连默的眼神,直往云璎珞的怀里躲。
“你吓他做什么?”云璎珞不满连默的态度,起身道:“是不是她打的,叫出来问问不就知晓,她既然不肯下来,我便上去见见。”
她的步伐就要往楼梯口走,连默起身峻拔的身影迅速拦截在她面前,低声呵斥:“云夫人!”
对于她想要强行上楼的行径,眸底蕴起愠怒。
云璎珞清冷的眼神对上他,怒极反笑:“现在开始就想忤逆我?云家可还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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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楼下对峙,楼上的姬夜熔在温暖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八岁那年,孤儿院遭逢变故,她与木槿流落街头多日,无食果腹,无衣蔽体,天气越来越冷,终于下了一场大雪让她和木槿在寒风白雪中奄奄一息,尤其是木槿生病,体温高的吓人。
那天傍晚,漫天雪花的飘舞,冰天雪地,若继续这样下去她和木槿都会死,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下一辆经过的车子要么撞死她,要么救救木槿。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孤注一掷的决定,竟然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车子超乎她想象的豪华,没有伤到她,在距离她还有一尺时就停住了。
车门打开,下车的少年高出她一个头,眉眸清秀,瞳仁漆黑,灿若星辰,削薄的唇瓣轻抿起时隐隐笑意,“小小年纪这般想不开,怕是饿傻了。”
“求你救救我妹妹。”她冻得红肿的手指指向路边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木槿。
少年明眸随意的扫了一眼,眼神落在她衣衫破烂的身上,勾唇道:“我凭什么要救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
她怔了怔,在他狡黠的眸光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虔诚,“你救她,我的命就是你的,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挑眉:“什么都可以?”
她狠狠的点头:“什么都可以!”
他笑了,“这丫头有点意思,陈述留着她吧。”
被他叫陈述的男子明明比他还大,却对他曲弓卑膝,“是,默少爷。”
那个冰天雪地的傍晚,木槿有救了,而她拥有了名字与重生。
而那句“什么都可以”的承诺,让她的一生以“痛不欲生”作为代价,惨烈无比。
***
连默修长峻拔的身影犹如一座稳而不倒的大山屹立在她的面前,狭长的鹰眸划过一抹深谙,脑海里浮现的是熟睡的容颜,步伐到底是没有移开。
云璎珞暗暗诧异,他竟然会这般强势态度为一个女人,不惜与自己公然对峙。
他极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上一次这样还是……
不如当初不相识:补两枪
他极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上一次这样还是那个女人死的时候。
连默与云璎珞对峙良久,会客厅的气氛剑张弩拔,凝重的让一众佣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云璎珞欲出声呵斥他,从楼梯处传来清冷的声音,字字清晰的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畔,“你是在找我!”
云璎珞抬眸看到身着深色毛衣,宛如瀑布般的长发清汤寡水的散落在肩膀处的姬夜熔,沉淀岁月的双眸里镇定不在,掀起惊天骇浪,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沉静的容颜,拉着连湛的手蓦然的松开了……
“你……还活着!”声音是极尽全力恢复镇定,却还是有一丝情绪的泄露。
姬夜熔萦绕着冷漠的五官不悲不喜,漆黑的双眸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涟漪。
没有回答她毫无意义的问题,眸底的波光犀利具有穿透力的落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连湛身上,卷翘的睫毛轻颤:这个孩子……
“若我打了他,你当如何?”泛白的唇瓣轻启,不等云璎珞回答,她抬起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处,“在这里再补两枪?”
连默闻言,剑眉紧蹙,还没来得及说话,云璎珞咬牙切齿,声音里的痛恨与厌恶不加掩饰,“你以为我不敢?”
姬夜熔沉静如故,声音清冷,甚至透着几分轻蔑:“你伤得了我?!”
在这天下间无人能伤到她,能伤到自己的唯有那一人。
只有他。
可现在没有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你——”云璎珞被她狂妄的态度气的说不出话,愠怒越发难以抑制。
“这件事到此为止。”连默清冷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徘徊,在云璎珞欲要发作时,补了一句:“做人要饮水思源,云夫人,你说是不是?”
言下之意,不管姬夜熔有没有打过连湛,连湛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这一点毋容置疑!
云璎珞气的脸色泛青,面对连默的维护,姬夜熔的轻狂,她还能说什么!
本是想为连湛出气,却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她!
柳若兰啊柳若兰,竟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夜深了,木梵还不送皇太子回去休息!”连默再次开口,也算是给云璎珞一个台阶下。
木梵看向云璎珞一眼,走过来弯腰抱起连湛,与云璎珞一起离开夜园。
连默走到她面前收步,眼角的余光扫到她脚上的拖鞋,薄唇微勾。不错,已经记得穿拖鞋了。
姬夜熔清冽的眸光迎上他,声音机械,“你是不是也相信我动手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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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抢不走
(姬夜熔清冽的眸光迎上他,声音机械,“你是不是也相信我动手打了他?”)
连默不答反问:“你说呢?”
姬夜熔垂眸,声音冷淡:“无所谓。”他的信与不信,于她而言不重要。
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他温雅的嗓音:“阿虞一出手,绝不留活口。”
她的步伐顿了下,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心头收紧。这么多年,纵然他对自己毫无情分,可终究是了解自己的。
姬夜熔若是出手,怎么可能是打,而是直接取对方的性命。
哪怕对方是一个孩子。
总统府连湛的房间,房间内只留了一盏睡眠灯,光线淡雅。
连湛已经用过晚餐,洗过澡换上睡衣,此刻已经睡着了。柳若兰坐在chuang边,用颜惜给得药轻轻揉着他手臂上的淤青。
云璎珞站在黑暗处,波光偏冷,“你是故意引我过去,四年的长进全算计到我头上了。”
柳若兰将连湛的手放进锦被里,回头看向黑暗处,声音压得很低:“我没想过要算计你,我只是要你亲眼去看她回来了,阁下对她……已经不一样了。”
最后一句话里掩饰不住的不甘心。
云璎珞隐隐轻哼一声,“不过是他捡回来的一个乞丐。”
“可他会为那个乞丐穿鞋,会关心她经期来了,会让湛儿给她下跪。”他从来没这样关心过自己,从来都没有。
云璎珞有些不相信她口中所说的人是连默,可想到今晚在夜园发生的一切,他那么强硬的态度要护住那个女人,四年前又……
她隐隐相信了,所以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柳若兰眼底拂过一抹精光,“她迟早会威胁到我和湛儿。”
“不要杞人忧天,属于你们呣子的谁也夺不走。”云璎珞声音沉冷,斩钉截铁,顿了下,补充道:“尤其是湛儿。”
只要有她,谁也不能抢走属于湛儿的一切。
云璎珞丢下这么一句保证,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庄园去。
房间里只剩下柳若兰和已经睡入梦乡的连湛,她长久的凝视着连湛,指尖轻轻的在他脸颊上摩挲,轻声呢喃:“我谁也指望不上,只有你了。湛儿,你一定要给我争口气。”
只要她握住湛儿这张王牌,云璎珞就永远是她最大的靠山,自己就永远是总统夫人。
这个位置谁也不能和她抢,谁也抢不走!
姬夜熔是被他们在楼下的争执给惊醒的,此刻已经睡不着了,坐在梳妆镜前看着合上的文件,脑子里还是在想木槿的死。
连默去浴室洗澡,出来时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潮湿,健硕的胸膛上挂满晶莹剔透的水珠。
姬夜熔不是有意想看,只是他站的位置刚好可以投影在她面前的镜子里。
不如当初不相识:还疼吗
他好像比四年前又长高些许,也比四年前更加的伟岸,俊脸惑人,眉宇间不似从前那般的张扬,却多了许多内敛与持稳。
身体锻炼的也比从前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均称分明,腰间丝毫赘肉都没有,他是侧身而站,能看到他身后腰间还有一个浅浅的腰窝。
他拿了一件灰色的长睡衣随意套上,腰间的腰带更是随便的系了下,领口敞开,好身材尽显,一览无余;走过来时腰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再睡一会。”声音温软,像是在哄孩子。
她睡眠时间太短了,吃的又少,这般怎么能让身体好起来。
“我不……”
‘困’字还没从口中逸出,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转瞬就被放在深色的大chuang上,他侧躺在她的身边,拉上了锦被与她同chuang共枕。
她想起身,腰间被他如钢铁般的手掌牢牢扣住,无力挣扎。
他的掌心很热,隔着衣服落在她的小腹上,问:“还疼吗?”
姬夜熔掠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声音麻木,“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亦不知这样是好或坏。
隽黑的眸底迅速划过什么,削薄的唇瓣逸出来的言语无限柔软,“一切都会好起来。”
似安慰,似保证,似……
姬夜熔垂眸不在看他,鼻端下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香气,这种气息曾经让她为之痴迷,后来她用三个月的时间明白,这种气息是有毒的。
一旦沾了这种毒,不会生,也不会死,因为在生死的中间还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四年后的重逢,他温柔呵护的态度让她意外,却唤不起她心如止水的情绪。
如今的她何止是不知道什么疼,她更没有了心,不过是一个还有呼吸的活死人罢了。
连默的长臂关掉了*头的睡眠灯,室内瞬间沉静在一片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似有若无纠缠在一起。
姬夜熔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却还是被他的气息笼罩着,黑暗中睁大眼睛,无处可瞧。
多少个夜晚,她就是这样睁大眼睛,静静等着天亮。
连默一只手从她的颈脖下穿过抱着她,另外一只手从腰间穿过落在她的小腹上,滚烫的掌心继续温暖着她的小腹,比热水袋更实用。
滚烫的温度似是要透过衣服,渗进她的骨血中。
被他温暖的小腹并没有觉得舒适,相反此刻她的小腹里汇聚无穷的冰冷与痛苦在碰撞,在激烈的绞杀着她。
她*难眠,拥她入怀的人,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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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情窦开
姬夜熔8岁遇见连默,9岁被他送进基地开始了地狱般的训练生活,每天与一群男人为伍,没有公主裙和仙女棒,有的是做不完的训练和流不完的汗水。
她的体质不错,训练队中表现无疑是最出色,是叶迦最满意的队员,甚至破格收她做半个徒弟。
之所以说是半个徒弟是因为他说:我的一生只收一个徒弟,她叫林七。
她理所当然成为叶迦的半个徒弟,在后来的两年接受叶迦的亲自训练。
一个人在某方面如果特别突出的话,必然在某些方面是有缺陷的,比如情商。
姬夜熔的情商很低,低到队里的男人开她的黄色笑话,她听不出来,有人向她告白,她一脸认真的反问别人:喜欢是什么?对训练有帮助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情感,也没有人教她,在基地的日子她只知道训练,只知道她答应了那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直到14岁那年的5月末,一天的泥潭里的训练让她疲惫不堪,拖着满身泥巴的身子回到基地,远远的看到一道轻朗的背影沐浴在夕阳的红光下,修长挺拔。
待她走进,他回头看到满身泥巴的她,削薄的唇瓣不由扬起,眸底的光芒如月光般皎洁,“一年不见阿虞这是变泥鳅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窘迫,她着急胡乱的抹着满脸的泥巴却不知道越抹越多,最后整张脸上都是泥巴,只露出一双乌溜溜漆黑的大眼睛,滑稽不已。
他忍俊不禁,不顾她满手的泥巴,握住她的手不让动,“别擦了,越擦越多。”
姬夜熔咬唇:“默少爷,怎么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到基地看她。
他回答的很自然,“木槿想你了,我也有些想你。快回去吧,木槿还在等你。”
指尖已经染上泥巴,他便直接握住她的手往回走,像个大哥哥牵着贪玩的妹妹一般。
那天他穿了一身白衣,就连鞋子都是白色的,身影沐浴在光线下格外好看。
自此他的这道背影被她偷偷珍藏心中经年不忘。
为了心中珍藏的这道背影,她愿意去做任何事,哪怕是直视死亡。
多年以后,她在红尘中孤独行走,跌跌撞撞,满身鲜血,幡然醒悟,那道背影原来便是所谓的:情窦初开。
姬夜熔猛然睁开眼睛,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双手撑在*上起来,有些意外自己居然睡着了,还梦到了14岁那年的事。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耳边,她这才回过神往前方望去,瞬间怔住。
连默脱掉了睡衣,健硕有型的身上只有一条倒三角的黑色*遮住重要部位;漫不经心的从衣柜里拿出黑色的衬衫套上……
清晨的卧室里,有着说不出的xing感。
不如当初不相识:害羞了
在基地那么多年,她见过太多男人的祼身,在兵鬼里也没少见,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唯独他的祼*身,是她一直无法直视的。
他有一张祸国殃民的俊颜,身材好得让T台男模都自愧不如,举手投足之间都在弥漫着一种勾*引你对他犯罪的气息,偏偏当事人神色淡定,一脸的温润无害。
姬夜熔垂下眼帘,避开他那xing感的足以让人流鼻血的好身材,宛如一根木头般坐着。
连默慢条斯理的扣扣子,眼底的余光早已扫到她醒来了,见她低眸,薄唇不由的往上扬,“摸都摸过了,看一下还害羞什么?”
冷清的眉眸再次看向他,他已经穿上裤子,薄唇轻抿,沉默。
连默穿好衣服,从衣柜里拿她的衣服出来,“需要我帮你换?”
“不用!”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拿着衣服就要去浴室里换。
“等一下。”连默叫住她,走到牀头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一块长方形递给她,“这要常换,昨晚忘记提醒你。”
姬夜熔看清楚他掌心是何物,绕是冷清的容颜也不禁划过一丝不自然,飞快夺走他掌心里的东西,转身就往浴室里一瘸一拐的小跑。
连默皱眉,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像个老父亲叮咛年幼的小女儿:“你慢点,别摔着。”
姬夜熔“啪”的声就把浴室的门甩上了,还反锁起来。抓着手里的卫生棉,英气的眉头只蹙:到底我是女人,你是女人?
连默被关在浴室外,想到她关门那瞬间脸上的异样,盯着浴室门的眼眸里不禁晕开笑意。
她这是……害羞了?
姬夜熔换上的衣服是连默特意让人为她准备的浅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加绒的黑色裤子。
以前她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穿一个色的衣服:黑色。
这次回来连默让人为她准备的衣服鲜少有黑色,大部分是浅色,穿在她身上很好看,衬托得她肌肤很好。
早就该这么穿了。
连默抱她下楼,于莎早已准备好早餐,见他们下楼,吩咐佣人可以起菜了。
“阁下早,夜熔姐早。”于莎看到姬夜熔今天的脸色不错,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夜熔姐,今天的早餐是我亲手准备的,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好久没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合你的胃口!”
姬夜熔看了她一眼,似有若无的颔首算是感谢了。
于莎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不过她没什么胃口。
早餐结束,连默命于莎去取他们的外套,鹰眸落在姬夜熔身上,“我们回总统府。”
姬夜熔坐着没动,眼眸迎上他冷若冰霜,她不想去总统府。
“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霍渊等人会参加。”连默声音轻淡,温情的眸光看着她,“我可以带你进会议室。”
不如当初不相识:四个一
若是四年前,姬夜熔想见霍渊易如反掌,可如今她的一条腿废了,想要见到警卫安全做的滴水不漏的霍渊,她……没有把握。
姬夜熔没有跟他进会议室,即便他没有防范她的心,不表示那些人就没有,而且她不想让太多人这么快知道自己还没死的消息。
连默将她留在办公室休息,命人准备点心和红糖水,热茶等东西。
“手机,电脑,办公室密码都是1111。”言下之意他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她有自由行使的权利。
连默离开办公室去开会,姬夜熔冷清的眸底泛起一丝疑惑。据她所知连默和柳若兰的生日都不是11月11,结婚纪念日也不是,他们结婚是在秋天。
他是一个心思复杂而难以琢磨的人,为什么会用这么简单的数字做密码?太容易被人破解了。
疑惑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连默为何要这般,与她无关,也没那么重要。
姬夜熔无事可做便开了他的电脑,输入密码,顺利的登陆进去,他的邮箱里有很多时时邮件,还有很多机密的档案。
大致的浏览一遍,心里清楚目前M国政圈的情况。
M国的政圈分为三派,左派,右派,与中立。左派为激进分子,他们有着很强烈的攻击意识,主张战争;而右派是保守分子,主张和平,不愿意将大部分的资金都用在研究武器上;而中立则是两边都不站,谁也不得罪,能做到这样的都是在M国有百年家族历史。
连默20岁继位总统那年野心勃勃,很想要利用侵占C国国土来与云璎珞制衡,当时他比较偏左派,走的极其亲近,比如霍渊。
从文件内容看来这两年连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与左派渐渐疏远,似乎已经放弃了当初挑起C国与E国战争的念头,而他也已经得到了右派的大部分人支持,中立也在慢慢偏向于他,这使得左派分子很是不满。
左派分子
姬夜熔眯起冷眸,目光始终落在“霍渊”两个字上。
会议冗长,从上午的9点持续到12点,所有人都有些怠倦,因为意见不合迟迟没办法下定论。
连默宣布结束会议,等下次会议再提,所有人渐渐散了。
连默叫住了霍渊,让他去办公室一趟,这时程慕将电话递给连默,似乎有电话进来。
连默接电话,眼神示意霍渊先去自己的办公室等。
霍渊剑眉微敛,倒是什么也没说,率先离开会议室。
程慕眼神盯着渐远的背影,不是很放心的问连默,“阁下,这样真没问题吗?”
连默将手机还给程慕,薄唇轻扯出一抹冷笑:“再合适不过!”
霍渊走到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他径自推门进来。
当看到坐在平常连默坐着的位置上的人时,凛冽的眼眸里拂过一抹错愕。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重要
“好久不见,霍先生。”姬夜熔神色冷清,率先开口,强大的气场与他不分伯仲。无风无浪的眼眸射向他,眸底的光越发犀利。
霍渊走进来,恍然明白这两年与他越发疏远的阁下突然约自己私下见面,原来要见自己的人不是阁下,而是——姬夜熔。
“姬夜熔,你总能带给我预想不到的意外!”他径自走到办公桌前的皮椅坐下,深幽的眼神与她对视。
姬夜熔没有死,这让霍渊着实惊愕了一把,但表面他是不动声色的。
姬夜熔没有与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木槿死的那天,约她见面的人是你,是不是!”
霍渊眸子微眯,波光幽暗,“我记得,你命令过木槿不要接近我,她又怎会不听你的话来见我?”
他否认的方式很巧妙,让人抓不到把柄。
姬夜熔神色沉静,似乎早就预料他会这样说,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与霍渊打交道。
霍渊,38岁,未婚,左派激进分子的首脑,城府极深,手段隐晦而狠毒,在M国的政坛有着难以撼动的地位,他的警卫员多的快赶上了总统连默的警卫队。
这样一个成熟深不可测的男人,明明浑身上下都充满危险,应该避而远之;偏偏命运弄人,木槿喜欢霍渊,是少女心的崇拜与迷恋,也是一往情深。
姬夜熔怎么会允许木槿和霍渊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后来她和阁下是站在霍渊对立的立场;她和木槿还曾经因为这件事吵过一架。
木槿一边哭一边说:姐,每个人都有爱另外一个人的自由,不能因为你爱阁下,他和你们没有站在同一个立场,我就没有爱他的自由了。这不公平。
是的,凭什么她可以为连默不要命,木槿就不能爱霍渊?
这不公平!
可即便知道这样不公平,为了保护木槿不受伤害,她宁可承受木槿的怨恨与责怪,也不愿让木槿和霍渊在一起。
最终妥协的人是木槿,因为她知道姬夜熔为自己牺牲了太多。全世界的人都能对不起姬夜熔,唯独自己不行。
“你不需要承认,因为我知道她肯定是去见你,也知道杀她的人不是你!”姬夜熔声音清冷而笃定,冷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情绪滴水不漏的俊颜,声音顿了下,又道:“可你一定知道是谁杀了木槿!”
“我为什么会知道?”霍渊削薄的唇瓣轻抿,还是在坚持否认。
姬夜熔还没开口,他已经起身了,居高临下,无情的眼神看着她,冷漠无比:“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侦探游戏!况且她死不死,于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话音落地,转身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
姬夜熔眸光如冰射向他的背影,“你对木槿就一点心动都没有过?”
不如当初不相识:日及花
霍渊步伐一顿,回头看她,眼神里流转过戏谑的笑意,“动心?”神情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像她那种女孩,我向来想玩多少有多少。”
姬夜熔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
霍渊唇瓣勾着冷笑,离开了。
连默回来时,姬夜熔坐在他的位置上发呆,他走到她身边,询问:“有线索吗?”
姬夜熔恍若未闻,在连默突然将她抱起来自己坐下,让她坐在自己怀中时,姬夜熔回过神来,掠眸看向他问:“他知道木槿葬在哪里?”
连默摇头,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木槿走后,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应该是不知道。”
姬夜熔垂下眼眸,陷入无穷的沉默和思考中。
“先吃饭,也许等吃饱了就有力气想通了。”连默说着,按下内线让人把午餐送进来。
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结束会议就是为陪她一起用午餐,若是放任她一个人,她肯定是不愿用午餐。
怀里的这个人,他要时时刻刻看着,分分秒秒惦记着,否则谁知道她下一秒是不是就又消失了。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在总统府内的公路上奔驰,坐在车内的男子剑眉星眸,俊朗不凡,轮廓分明的线条一直紧绷着,鹰眸看向车窗外银灰色的天际,大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浓眉渐拧,似有若无的轻叹:“又是一场暴风雨。”
副驾驶的警卫员,立刻接话:“气象台说是中到大雨,可能会持续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想起院子里那两株日及花,不由的在想,它们能不能撑得过这场暴风雨。
“小槿……”削薄的唇瓣似有如无的勾动,声音很低很低,低到除了他自己,司机和警卫员都没有听到。
午餐用罢,连默有心让姬夜熔休息,所以在她的温水里加了安眠药。
姬夜熔坐在沙发上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连默将她抱进自己的休息室,私心很想陪她一起躺一会,奈何他有太多的事要处理。
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视频会议,电话,签署的文件,络绎不绝,他忙的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
下午三点,姬夜熔醒来了,走出休息室脸色极其的不好。
当时程慕正在向连默回报工作,听到她冰冷而愤怒的声音,“以后不要给我吃安眠药,更不要……”
话语在看到程慕好奇而探究的眼神时,收住了。
连默隽黑的眼眸扫了程慕一眼,程慕瞬间反应过来,鞠躬行礼退下。
连默再次看向她,“更不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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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木槿花,朝开暮落,也有人叫它:朝开暮落花。木槿花和扶桑花同科,不同类,在本文被我设定的M国也称之为扶桑花,或日及。作者脑洞裂开了,勿要细究。
不如当初不相识:驯养律
姬夜熔冷清的眼眸迎上他,声音隐隐切齿:“不要为我换那个。”
“哪个?”他嘴角含笑,明显是在逗她。
姬夜熔脸色越发的沉青,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住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经络分明,暴露出她的情绪。
连默敛起笑意,轻声道:“我不但帮你换过,还帮你擦过,那个地方怎么样我都会喜欢,有什么关系……”
“连默。”姬夜熔冷然打断他的话,平生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寒冽的眸底终究没忍住,划过一抹痛楚。
他微怔。
“是不是我一条腿废了就代表着我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每一个字的音都咬得很重,苍白的唇瓣上被咬出一道血痕,细密的血珠沁出来了。
连默心头一紧,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黑眸专注的凝视着她,嘴角的笑意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下沉,“我伤到你了!”
一定是,否则她不会失控到当面说这句话。
“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姬夜熔说话时,气息里都卷着一层淡淡的腥血味。
纵然她强大强悍,百炼成钢,她只流血不流泪,不喊痛,这不表示她不会痛。
哪个女子愿意让一个男人来清理自己的经血,为自己换卫生巾这样私*密而羞齿的事。
连默鹰眸幽深,骨络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面容,眸底的心疼在一点点的外溢,声音低哑,“我只是想照顾你。”
无微不至,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这些事换做其他任何女子,也许会觉得幸福上了天堂,可于姬夜熔而言,这算是什么呢!
可怜她,同情她,还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想要再让她成为他的忠犬?
姬夜熔冷冷的凝视他,眉眸里沁着冷意,“我再也不是你能训练的忠犬了。”
连默抚摸她脸颊的手一僵,眼底拂过一抹错愕。
姬夜熔嘴角的弧度似是在冷笑。
是的,她听到了。
曾经程慕很不明白为什么阁下对姬夜熔一时很好,一时很坏,有一次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连默沉思片刻反问程慕,“你驯养过动物吗?”
程慕还没有回答,只听到他略带笑意的说道:“打个比方,训练出一条最忠心的狗,你要先打它一鞭子,再给她一根骨头,这样它就会记住谁是主人,只有听主人的话才能得到食物。”
他们说这话事,并不知道姬夜熔就在附近,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清楚楚。
她无声的笑,原来自己在他的手里不过就是一条被驯服的忠犬,随时随地为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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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第一次不想洗白男主,因为他是如此的渣,渣得我这个亲爸都不忍直视!果断给阿虞换个男人吧!
不如当初不相识:守活寡
当时姬夜熔什么都没做,没说,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好像没来过。
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执行他的每一个命令,毫无怨言。
即便知道自己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一条比较好用的忠犬罢了。
连默呼吸有片刻的凝滞,眉头紧缩,低低的语气道:“你不再是我的忠犬,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姬夜熔纤细的眉头微微挑起,凝视他,唇瓣微抿,话音未出,倏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因为连默低头吻住了她。
他的唇瓣温热,她的唇瓣凉薄,四片唇瓣贴在一起,血腥味在弥漫。
姬夜熔片刻反应过来,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本能的要推开他。
连默的动作更快,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撬开她的贝齿,舌尖在她的漩涡里为非作歹,另外一只手宛如钢铁般牢牢的焊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放、放开、我……”姬夜熔拼命的反抗,明明已经是拼尽全力,不知道为何就是挣脱不开他,被迫承受他充满强势的吻。
连默没有放开她,在她的唇瓣上吸*吮,似是要将沁出的血珠都吞进自己的腹中,呼吸无端沉*喘,气息越发炙热。
姬夜熔推不开他,在被迫承受侵掠的同时改变计划,推着他的手垂落,覆盖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指尖用力的掐下去。
他闭着的眼睛睁开,浓眉微敛,似是在不悦,但并没有放开她。
亲吻,仍在继续。
姬夜熔急了,尤其是胸腔里的氧气在一点点的被他剥夺走。想起在基地训练时,男女力量悬殊,赤拳搏斗时,女人很吃亏,但有一个非常不道德却很好用的方法……
冰冷的眸底划过一丝精光,下一秒她的右腿就往他裤*裆中央撞去……
她的动作极快,连默反应过来阻止已经慢了一拍,虽然抓住她的腿,可膝盖已经撞来了,痛得他脸色倏然惨白,两道剑眉已经拧成一团。
松开她,腰间微弓,极其尴尬的用手覆盖在被她撞疼的地方,狭长的眼眸瞪向她,愠怒渐起,“阿虞,你打算下半辈子守活寡?”
姬夜熔神色沉静,唇瓣上因为被他亲吻时用力吸得发麻,冷清的眼神斜视他,丝毫歉意都没有,他完全是自作自受。
若不是他突然轻薄自己,自己也不会做这种不厚道的事。
连默很想忍住,但这种痛对于男人而言是最不能忍,疼的额头渗出汗水,又气又恼:“不就亲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你身体哪一处我没摸过,亲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八光你,管你有没有什么经期,照样狠狠……”
“闭上你的狗嘴。”她是真的被他的话气急了,气到单薄的肩膀都在隐隐颤抖。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愿意
“闭上你的狗嘴。”她是真的被他的话气急了,气到单薄的肩膀都在隐隐颤抖。
看,自大狂妄,自私凶狠,这才是真正的连默。
“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做太监!”
语气里的狠绝让人不战而栗。
连默暗暗深呼吸,强忍胯*下的痛,站直身子看向她。因为疼痛而带来的恶劣情绪渐渐压下,声音低沉:“我刚才是气急了。”
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轻抚她的脸颊时,姬夜熔扭头,避开他的手指,不愿再让他触碰。
“我没有想要伤你,伤你自尊的意思。”他的手指在半空僵硬几秒,讪讪收回,深邃的眼眸专注的凝视她,声线放缓:“于我而言,好的坏的,干净或是脏的,只要是阿虞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照顾你,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男人照顾自己的女人那样。”
“阿虞,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四年前她离开的那天曾经说过,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她,她想做自己的什么,情*人还是妻子,或只是臣子。
今天他就想问一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人,以后让自己来照顾她。
姬夜熔的身子微微僵住,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不想伤她,可此生伤她至深之人偏偏又是他。
他说不想伤她的自尊,却不知道自己因为他曾经连做人的尊严都失去了,活得不如牲畜。
什么叫多余?
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心灰意冷后你的殷勤。
连默,你现在的举动何尝不是一种多余。
四目相对,唇瓣轻扯,一字一顿,坚决如铁:“我、不、愿、意!”
以前不管要做他的什么,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什么她都愿意,可现在不一样,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她什么都不再稀罕。
因为她对他的情,早已被那场大雪埋葬在四年前,心死如灰,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波澜了。
连默神色有两秒的微怔,没有恼,幽邃的目光里泛着笃定,“阿虞,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生你注定是不能离开我,因为我不许。”
我的女人,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得做,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要放你离开。
除非你死,或我亡。
“我不会做你的情*妇。”姬夜熔唇瓣轻扯,言辞斩钉截铁,“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制住我。”
让我对你言听计从。
“有!”他薄唇极其轻微的勾了下。
姬夜熔:“什么?”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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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白骨枯
因为一个突发事件,连默和姬夜熔的谈话被打断,他要立刻和幕僚开一个紧急会议,姬夜熔想离开。
他没有同意,甚至调来兵鬼的十人守在办公室门口,除非姬夜熔长翅膀飞走,否则不能踏出办公室一步。
姬夜熔无奈之下,只得进了休息室,她不想见到幕僚的那群人。
这个会议的时长超过姬夜熔的想象,一直到天黑都没有结束。
姬夜熔走到休息室的窗口,看到楼下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泛着幽然的淡光,看似平静的总统府,实际每一个角落都被严密监控,光是摄像监控数量已有上千,很多摄像监控都安装难以察觉的地方,每一个重要的位置都安排了最好的警卫员把手。
当初总统府的安全图就是她一手所绘,可以说没有一处疏漏,因此她比谁都明白,现在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离开总统府,是不可能的。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在设计安全图的时候留下一个漏洞,至少现在自己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会议结束是晚上的七点,幕僚们陆续离开,最终办公室只剩下连默和程慕两个人。
连默和程慕讨论事件,当姬夜熔走出休息室,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她了,抬手示意程慕暂停,起身走到她面前,“是不是饿了?”
姬夜熔摇头,眸光看向门口,“我只想离开这里。”
连默温和的利眸倏然一紧,声音低沉,“我什么都能允你,唯独这一件不可以。”
他知道,一旦放任她离开总统府,这一生他若再想见到她,与难如登天没什么区别。
姬夜熔眉心漠然,垂眸片刻,“我想出去走走。”
这个他没有拒绝,吩咐程慕把自己的外套拿过来,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半个小时就回来。我们回夜园再用晚餐。”
姬夜熔没有应声,转身行动不便的走向了门口,一瘸一拐,身影却透着一股倔强。
连默给程慕一个眼神,程慕心领神会的点头,虽然阁下放任她在总统府走走,却不会真正的放心,暗中让人跟着是必不可缺的。
姬夜熔知道没有他的点头,自己是不可能离开总统府,所以真的只是在总统府随处走走,总好过与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除了多那几株盛放的梅花,总统府大部分景物都没有改变,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恢弘奢华,是普通人一生都渴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可是木槿在来过一次总统府后就再也不愿意来了,她说:“总统府看似风光亮丽,可我总觉得总统府的上方被一层又一层的阴谋笼罩,让人感觉很压抑,活得不快活!
姬夜熔不得不承认,木槿虽然单纯,却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把任何事情都看得很透彻。
总统府的上方不但被阴谋笼罩,这偌大的总统府又何尝不是由一堆白骨堆砌起来的。
不如当初不相识:自作孽
姬夜熔在总统府漫步目的的乱走,不知不觉走到总统府内的人造湖,昏暗的灯光下,湖面一片沉静,映着淡淡的月光,凄冷凉薄,周遭一片安静。
姬夜熔顺着阶梯一路往下走,坐在湖边的石台上,平静的水面伸手触及可得。
路边传来的天真的声音,“妈妈,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人。”
柳若兰顺着连湛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一团黑影,那衣服看着觉得眼熟,只是从发型上看好像是个女人。
柳若兰停下脚步,低头对连湛说:“你在这里等妈妈,一会我们就回家。”
连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柳若兰身穿浅蓝色的修身呢绒大衣,身材窈窕,纤细的颈脖围着丝巾,走向姬夜熔的背影在黑夜里格外美丽。
她还没走近,姬夜熔就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佯装不知道,直到柳若兰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眼眸盯着她,眼神里划过一抹不善。
“姬夜熔……”红唇轻抿,声音里有着一丝轻蔑。
姬夜熔抬起头,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完全没有反应,眼神继续看向平静的湖面,视她如空气。
柳若兰纤细的眉头微皱,在出声时声音冰冷:“你知不知道我和阁下已经结婚了,我们有湛儿,你这样Сhā足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可耻的小三吗?”
姬夜熔轻轻拂过水面漾出涟漪的指尖一僵,没有抬头,声音比寒冽的北风还要寒彻入骨,“你们的婚姻已经走到这么可悲的地步了。”
薄唇往上扬,弥漫着浓郁的嘲讽。
连默对她的感情,原来不过如此。
“你——”柳若兰被她的话刺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姬夜熔算什么呢?不过是阁下养的一条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般想着她又有了足够的底气,趾高气扬道:“姬夜熔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和湛儿,我们就必须得感激你!当初要不是你杀死贩毒集团的首脑,他们要不是为了报复你,我和湛儿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你回来想要以此为要挟,让阁下同情你,可怜你,收你做他的情*妇,是不是也太厚颜无耻了?”
姬夜熔的手从水中抽出,起身时,指尖的水珠滴在脚边,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犀利无比,眉心萦绕着漠然,“柳若兰,你不止是被*坏的千金小姐,你更是忘恩负义,自私冷血!”
“你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柳若兰精致的容颜因为姬夜熔的话而气的通红,恼羞成怒的呵斥。
姬夜熔不但没有选择闭嘴,更是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手腕上弯弯扭扭那些丑陋的疤痕抵到柳若兰的面前。
不如当初不相识:去死吧
姬夜熔不但没有选择闭嘴,更是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手腕上弯弯扭扭那些丑陋的疤痕抵到柳若兰的面前。
“为了铲除这个贩毒集团,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为了换取解药,我在被囚禁的三个月里都经历了些什么?这些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她手腕的疤痕太过丑陋和可怕,尤其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看着格外狰狞。
柳若兰眉头紧皱,眼神撇开她的手腕,直射她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你根本就是自作孽!阁下根本不爱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痴心妄想着阁下!”
言辞不止是犀利,更是羞辱。
姬夜熔不但没有恼怒,反而之前的寒冽气息渐退,昏暗中她凝视柳若兰的眼眸里流转过讽刺,声音很轻,“是啊,我算什么东西?”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这抹笑不及眼底,“你的丈夫现在每夜抱着这个不是东西的我,为不是东西的我擦拭经血,换卫生巾,他有为你做过这些吗?”
“你闭嘴!”柳若兰被她的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疑姬夜熔的话是刺到她的软骨,所以她这般怒不可遏,“你真不要脸……”
话音还未落,她的手已经伸向了姬夜熔的脸。
昏暗中姬夜熔的神色喜怒难辨,情绪游离柳若兰的那巴掌速度很快,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响彻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徘徊,这巴掌柳若兰是在气急之下打的,用了十分力,姬夜熔站在石台旁边,不但脸上挨了一巴掌,身体也因为这股冲击力摇曳,瞬间整个人“噗通”一声掉进冰冷的湖里。
平静的湖面瞬时水花四溅,涟漪不断的晕开,这个时候气温至少有零下5°,而湖里怕是已过零下10°。
姬夜熔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里,双手双脚像被绑上千斤重的石头,沉重的使不上力,像个溺水者在水里拼命的挣扎,不断的呛水……
柳若兰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掉进水里,自己只是气急了打了她一个耳光,没想要推她掉下水。
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自己没有关系。
纤细的身影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划过一抹惊恐与不安,很快又想到,她若就这般死也好……
再也没有人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再和自己争阁下……
所以姬夜熔你就去死吧。
柳若兰狠心咬了下纷嫩的唇瓣,转身要走时,身旁突然蹿出一个黑影,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冰冷的湖水,朝着渐渐沉入湖底的姬夜熔游去……
柳若兰怔了下,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游向姬夜熔的人,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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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没救她
连默用尽全力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在姬夜熔彻底要沉进去时,抱住了她,奋力的往回游。
因为身上的衣服都是冬衣,沾水变得沉重无比,他再拼命全力,动作总会比一个人要缓慢很多,尤其是姬夜熔似已昏迷状态,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暗中跟着姬夜熔的人是老十,她看到姬夜熔被柳若兰打了一个耳光,又跌倒湖水里,愣了下,想要跑过来救姬夜熔,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看到阁下那么吃力的将姬夜熔往岸边拖,老十毫不犹豫的就脱掉大衣,纵身跳进湖水里,游到阁下身边,帮他将姬夜熔一起往岸边拽。
姬夜熔先被送上了岸,接着连默也上了岸,柳若兰一脸的担心过来扶他:“阁下……”
“滚开!”她的手还没触碰到连默的衣袖,连默暴怒的呵斥她,甚至无情的挥开她的手。
柳若兰被他强劲的力道打的手臂疼,步伐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连默看到没看她一眼,抱起躺在地上浑身潮湿的姬夜熔,被湖水侵湿浓密如扇的睫毛下漆黑的双瞳里弥漫着浓浓的担忧,“阿虞,阿虞……”
海藻般的长发湿成一团堆积在她的颈脖处,浑身冰冷,脸色也苍白的可怕,似有若无的气息好像随时会没有一样。
老十上岸,冷的直哆嗦,不顾自己,直接把自己脱丢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往姬夜熔身上盖,忍不住出声的声音都因为寒冷颤抖的厉害:“阁下,先回去。”
连默抱起姬夜熔就要走,柳若兰拦在他的面前,神色激动道:“不是我推她下去的,阁下,你要相信我!”
“让开!”连默深邃的寒潭射向她,波光锋利的如刀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他的眼神让柳若兰心如刀割,难受至极,他不相信自己,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我真的没有推她,我只是没有救她而已……”柳若兰激动的低吼道,往前凑就想要扯姬夜熔的衣服,“叫醒她,我们当面对质。”
她的手指还没触及到姬夜熔的衣服,连默敏捷的一个侧身,如躲开瘟疫般躲开她的手。
柳若兰抓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冷到窒息。
连默将姬夜熔轻轻的放下,让她靠在老十的身上,阴翳的眸光睥睨柳若兰,削薄的唇瓣轻扯:“你说你没有推她,那她脸上的那巴掌是不是你打的?”
他本只是想来找她回去,没想到远远的看到她和柳若兰站在一起,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可柳若兰打了她一个耳光,自己是亲眼所见!
“我……”柳若兰欲言又止。
姬夜熔苍白的脸上,有半张脸是红肿的,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她是怎么都否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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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你不配
“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不管她让我有多生气,我都不曾动过她一下,你凭什么?”连默的俊颜上挂满水珠,紧绷的轮廓线萦绕着阴冷骇人,声音顿了下,再次响起时,冰冷的犹如从地狱传来:“你凭什么?柳若兰?”
柳若兰被他的眼神盯的后脊骨满上一层凉意,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看着他这般维护着姬夜熔。
毕竟自己才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就算我打了她又怎么样?”她倔强的扬起下巴与连默对视,红艳的唇瓣流转一抹嘲讽的笑:“以前我又不是没打过,更过份的都还有,你也没像现在这样生气。连默,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连默已经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不断的回荡。
她打姬夜熔若是用了十分力,连默打她就用了二十分力。
鹰眸里的寒彻更加的慑人,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要再给我提到过去,哪怕一个字。”
柳若兰被他一巴掌直接打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的半张脸,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眼眸仰视着他,眼底写满不可思议。
他竟然为那个女人打自己,他居然会……
站在一旁扶着姬夜熔的老十也怔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阁下会打夫人,尤其是她从来没见到阁下显露出这么残暴的一面。
她这个旁观者都不寒而栗。
连默的眸子里被湖水的气雾蒙住,却遮挡不住眸底的冷光利若刀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她为你们呣子换解药。因为你……不配!”
所以不要在他的面前提及过去,一个字都不要提,因为每提一次,他的后悔就会多两分,后悔多两分,痛苦就多三分。
柳若兰还处于震惊中,回不过神,耳边却再次响起他幽幽的声音:“你知道这四年来我在想什么吗?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死掉的不是你?”为什么要是他的阿虞!
话音落地,柳若兰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了,眼泪猝不及防的就这般流下。
他希望死掉的人是自己?
他竟然希望死掉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个践人!
为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
“她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有什么值……”
“闭嘴!”连默听到她骂阿虞野*种,眸底的浮动着暴怒,高大潮*湿的身子向她逼近,危险也在席卷,“你也想尝尝零下的水温!”
“不要打我妈妈。”连默还没来得及将柳若兰丢进湖里,让她尝一尝阿虞受的苦,一个小身影飞快的跑过来,一下子就挡在柳若兰的面前,小脸蛋上浮动着倔强,可眼神里却是那么的害怕。
柳若兰被他吓的说不出话,看到挡在面前的小身影,泪如泉涌。
连默剑眉萦绕着绝然,伸手想要把连湛拎起来丢开时,不远处响起冰冷的嗓音:“连默,你别太过份!”
不如当初不相识:我们走
云璎珞晚餐是在总统府陪连湛一起用的,不过连湛和柳若兰饭后散步,她没有一起罢了。
本来是想等湛儿散完步回来,她就回去了,没想到湛儿会突然跑回来,求自己快救救妈妈,妈妈快要被爸爸打死了!
赶过来就看到连默一副要杀了柳若兰的阴狠,心头一紧,担心他连湛儿也会伤害,连忙出声喝止。
连默站直了身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云夫人,眼神冷冷的扫了连湛,小家伙头抬的高高的,一副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云璎珞走过来,挡在连默和湛儿中间,眼神里充满不悦,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你别忘记,她可是湛儿的生母!”
连默眼眸斜睨她,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若非如此,你以为她能活到今日?”
云璎珞秀气的眉头倏然紧皱,怒意渐起。他是真的要为那个女人疯了?
前两年还顾忌连湛,在孩子面前至少不会多说什么,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顾湛儿还在场,竟然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连默转身抱起姬夜熔,声音冰冷:“我们走。”
话是对老十说的。
云璎珞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可那个女人浑身湿透又昏迷不醒,而连默又对柳若兰这般咄咄逼人,她隐约能猜测到一些。
“柳若兰,你真是愚不可及……”这句话因为湛儿在场,她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连默抱着姬夜熔回总统府,立刻叫来颜惜。
颜惜在简单的做一个检查后,做按压,让昏迷中的姬夜熔把呛进肚子的水都吐出来了。
姬夜熔并没有立刻就苏醒,她的体温很高,滚烫的吓人。
颜惜蹙眉,犹豫下,道:“阁下,我还是建议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
老十早就将潮湿的衣服换下,连默因为不放心阿虞,一直站在旁边,没有离开一步,此刻浑身湿透,脚下聚集了一滩水都是从他裤脚流下来的。
深邃的眸子落在苍白的容颜上,看着她似是要消亡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头。
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即便她再不愿意,他也要这样做。
总统府内有很专业的医疗室,各种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最昂贵有效的药物,丝毫都不比一家大医院差,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默为姬夜熔换下身上的潮湿的衣服,他不想让任何人碰她,看到她那满身的伤疤。
哪怕颜惜是个女人。
颜惜为姬夜熔做最详细的身体检查,从四肢到脑部等等……
连默站在外面等,哪怕程慕再三劝他先把身上的潮衣服换掉,他也不为所动。
最终程慕没办法,让人把衣服送过来,又送来几个屏风,做了一个简单的阻隔,让阁下在屏风里把衣服换过来,又不用离开。
不如当初不相识:怀孕了
姬夜熔躺在病*上,苍白的脸色和身下的白色*单一样的苍白无色,甚至透明到皮肤下面的细微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
她醒来的时候,手上还输着液,嗓子疼,头也昏疼,没有Сhā着针管的手抬起来搭在额头上,确认自己是在发烧。
病房里只留了一盏睡眠灯,光线暗淡,房间里静谧无声,她以为没人,直到眼神不经意间看到站在窗口的峻影近乎要与黑暗融为一色。
不用细看,她都知道那人是谁。
垂眸,沉默,无言相顾。
连默是背对着她而站,双手放在身后,身影挺拔笔直,宛如一座雕像,屹立不倒,遗世而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如死的沉默终究被连默先打破,削薄的唇瓣连牵起时都在颤抖:“为什么?”
他转身远远看向已坐起的姬夜熔,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四年前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姬夜熔死寂的眼眸里迅速拂过一抹波澜。
他……都知道了?
三个小时之前,颜惜拿着她的身体报告来找自己,脸色凝重。
尽管他早已有心里准备,听颜惜说着她那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可当颜惜告诉他,姬夜熔曾经怀孕但又流产时,连默平生第一次懵了。
“不,不,不!”连默连说了三个“不”,顿了下笃定道:“这不可能!”
他一把夺过颜惜手里的身体报告,看到上面赫然写着流产,刮宫手术不成熟,造成子宮内膜刮伤,有严重的创伤,日常生活会有痛经,月经量不正常……
指尖蓦然一松,文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鹰隽的眼眸看向颜惜,声音隐隐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颜惜垂眸,暗暗的深呼吸,再次看向他时,说:“从子宮的愈合程度上看应该有四年左右的时间。”
再具体的时间,她无法确定。
连默的心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的撕扯,身体里的力量像是被瞬间抽走,连站都站不稳。
踉跄后退一步,右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勉强支撑自己站稳了。
颜惜一惊:“——阁下!”
连默低着头没看她,撑在桌子上的手却是极力的攥紧,青筋凸起,身上弥漫浓郁的阴狠和暴戾。
“出去!”
她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只听到他寒彻骇人的低吼:“滚!”
颜惜眼底里流转过一抹复杂与难受,弯腰捡起地上的报告,转身走出去了。
她关上门,背对而站时,听到里面传来支离破碎的声音。
情绪很沉重,不管做多少个深呼吸都无法将胸腔里的浑浊吐纳出来。
姬夜熔的孩子是谁的?
答案,是那么的赤*祼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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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别说了
因为连默站在昏暗处,她辨不清他俊朗的五官上究竟是何种情绪。
但是他传来的声音里有着颤抖,似是难过。
难过?
连默,你会难过吗?
没有血色的唇瓣轻勾,声音轻轻的在空气中发酵:“告诉你,你就不会让我去了?”
她不是没有请求过他,可是他无视了。
因为在他的选择里,柳若兰永远是第一选择,而她这个不被选择的,自然而然的成为第一个被放弃。
这么多年她请求他的事情真的很少,第一次是请求他不要和柳若兰结婚,第二次是请求他不要拿自己去为柳若兰换解药。
因为她怀孕了。
她想要这个孩子,她知道一旦自己去了,别说孩子,就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可是他还是放弃自己,也放弃了那个孩子。
连默听着她毫无责怪的轻问,沉默了,无言以对。
房间里的温度明明如春天般的暖和,却教两个人都置身冰窟,凄凉与沉重不停的在徘徊。
“你知道他在我身体里活了多久吗?”姬夜熔眼神麻木而空洞的凝视他峻拔的身影,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悲伤,却听得人几乎潸然泪下,“两个月零七天。”
黑暗中的连默静默倾听她的声音,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却仅仅的攥成拳头,极力的在抑住自己的情绪。
“我想让他在我身体里留的久一点,所以在被囚禁的时候不管有多痛苦的折磨,我都咬牙承受,我护着我的肚子,我不想那么快就失去他。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对他说,多留一会,多陪我一会,哪怕一秒都可以!”
“可他们还是很快就发现我怀孕了,因为我的妊娠反应太严重,止不住的呕吐。第三天开始,他们强制性给我灌热水,那些水真烫,烫得我整个五脏六腑都快腐烂了,那时我才知道什么叫肠穿肚烂;接着他们再给我灌冰水,好冷,我的身体里面就好像有无数根冰锥在狠狠刺着我的心,胃,肺,甚至是我的肠子……”
她一遍遍的回忆四年前的事,那样的疼痛就好像是顽固的细菌,杀不死的癌细胞,在她的身体里顽强的存活,直到今天她时常还会感觉到身体里的这种疼痛。
“你知道他有多坚强,有多棒吗?”她的声音很轻,嘴角泛着浅浅的笑,漆黑的瞳仁里却弥漫着浓浓的哀伤与悲恸,“五天,他在我身体里整整撑了五天,到了第七天晚上……”
“够了!”连默沉哑的声音近乎是哽咽的打断她,“不要再说了!”
他的身影急速走出来,走到她的面前,直接将她抱住,“别说了。”
姬夜熔身体僵直的被他抱在怀中,恍若未闻,眸光呆滞的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声音幽然:“第七天的晚上我感觉到他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了,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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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我不做
“我的下*体不断的在流血,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小腹里似乎有一把刀在搅,我痛晕过去了,再痛醒,再晕过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久。再次醒来,我浑身是血,眼睛里能看到的都是血,鼻子能闻到的还是血,我自己的血……”
她每多说一句话,连默拥着她的力气就多一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唇瓣微微的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咽喉。
悲凉的声音仍在继续:“他们不会救我,但也不会放任我就这么死去。他们给我做刮*宫手术,没有麻药,没有任何的术前准备,我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冰冷的刮匙在我的身体里狠狠的拉扯,那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
“够了……阿虞……够了,不要再说了!”
连默紧紧的拥住她,后脊骨漫上层层凉意,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埋头在她的颈脖处,声音沙哑的再次:“不要再说了。”
姬夜熔默然了。
这样你就听不下去了?
连默,那三个月是我的人间炼狱,我每天每夜都在喊着你的名字,喊着痛,可是你听不见。
你听不见,于是我再也不喊了。
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那个时候你正在满怀欢喜的等着做父亲,你日夜守在柳若兰呣子身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个女子叫姬夜熔,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她活的没有尊严,不如牲畜。
麻木的神色在灯光下映衬的更加憔悴,眸底流动着无尽的凄凉与哀伤;很快,她感觉到颈脖处有一阵湿热的触觉。
声音近乎悲悯:“连默,你也会痛么?”
她以为他是不会痛的,他是那样一个绝情,自私的人,怎么会感觉得到痛。
连默像是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只是抱着她,只是止不住的有液体从自己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的心岂止是痛,根本就不亚于万箭穿心。
那不止是姬夜熔的孩子,更是他的孩子,是他与阿虞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的……没了。
他们本来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叫她妈妈,叫着他爸爸,却因为他的一个决定,那个孩子连来这个世界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若是知道,他不会,也绝不会让她们呣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阿虞……”许久之后他沙哑的开口,“我们去做除疤手术。”
姬夜熔身子一僵,猛然的推开他,神色凛然,语气坚决:“不,我不做!”
这些丑陋狰狞的疤痕代表着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她不要它们消失,她要每天看着,要恨着。
她迟早会揪出那群人,将自己当年所受的屈辱,十倍,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的还给他们。
连默布满血丝的瞳孔盯着她,强势的不容拒绝:“阿虞,什么事我都能顺着你的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除疤手术一定要做!”
不如当初不相识:玉公子
她笑了。
笑中透着寒冽,麻木的眼神凝视着他,“你说除了放我走,其他事都能允我,现在你又说除了祛疤手术,你皆可允我……”
薄唇勾起的弧度夹杂着嘲讽,“连默啊连默你怎么能这么贪心!”
贪心吗?
他沉默了,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惨白无色的轮廓,心头揪紧的痛,握着她冰凉的指尖,声音沉沉:“我只对阿虞一人贪心!”
这么多年也只有阿虞会让他这般贪心。
“可我已经……”
姬夜熔唇瓣轻抿,话还没说完,他的俊颜已压下来,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他不想听,不想被她拒绝,也不能被拒绝。
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拥抱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眶越发的涨涩:阿虞,你可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唯有你一个人而已!
姬夜熔紧闭贝齿,不让他攻占,刚醒,高烧还未退,她此刻与平常的女子无异,根本就无法推开他稳如泰山的胸膛。
连默也没有很强势的攻占她,削薄的唇瓣轻轻的吸*吮,轻咬着她的唇瓣,感受到她的呼吸在鼻端下焦灼无措,心头涌上暖洋洋的气流。
喜欢与她这样耳鬓厮磨,温情脉脉。
这只是连默片面的想法,不表示姬夜熔也喜欢这样,因为很快她便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而昏倒在他的怀中。
脸色是不正常的红,身上的温度滚烫的吓人,身体虚软的瘫在他的怀中,毫无意识。
连默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从此以后他们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姬夜熔的高烧很厉害,整整三天还没退下去,这期间连默没有离开过她一步。
吃饭喝水工作都在房间里,累了就在她的身旁躺下小休片刻,连着三天他只睡了6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给她擦拭身上渗出的汗水就是在工作。
她睡着后很安静,睡着前是什么样子,醒来后还是什么样子,一动也不动,也没有梦呓的习惯,只是偶尔她潜意识里会皱起英气的眉头,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这个时候连默会坐在chuang边,温情的亲吻她的眉心,一下又一下,亲到她的眉心舒展开来为止。
姬夜熔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从基地回来,那时连默还没有成为总统,那个时候连城还活着。
连城,连臻与云璎珞的儿子,一出生就被定为M国的皇太子,未来的总统,集万千**爱于一身,却因为自幼受到云璎珞的严格管教,身上没有半点纨绔的子弟的恶习,是有名的绅士,名门玉公子。
亦是前国务卿的女儿——
柳若兰的“准未婚夫”。
不如当初不相识:勾引他
连城与连默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连城温润儒雅,英姿卓越却淡泊名利,他喜欢惬意舒适的生活,不喜勾心斗角,政权里的尔虞我诈;却因为母亲是云璎珞,自己是皇太子的身份而不得不从政,每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连同自己的妻子人选也没有选择权。
连默是连臻和云璎珞的第三个孩子,也是连臻最小的儿子,那时他们夫妻关系已经走进穷途末路,极其的恶劣;或许是因此连默自幼受到的关心和爱护少之又少;他一出生就被云璎珞弃之敝履,而连臻政务繁忙,能顾得上他的时间寥寥可数。
连默是被陈述的母亲照顾长大,所以他自幼善于察言观色,习惯伪装自己,总是一脸温善无害的笑容;人前受一声尊称“默少爷”或“四少”,人后谁人不知他不受父母*爱,无权无势的贵公子一个,不乏奚落他的人。
姬夜熔16岁那年回归岩城,连默给她的第一个命令:勾/引连城,让他为你众叛亲离。
连默的野心,姬夜熔或许不是第一个知道,但她从来没有问过;面对他给自己下达的任务,没有任何的质疑和犹豫,毫不犹豫的接受,并且执行。
连城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姬夜熔想要接近他并不难,因为连城对于连默这个弟弟虽称不上绝对的疼爱,但极少会苛责,有时还会护着连默,所以连默的生日宴会,连城再不喜欢热闹也来了。
一圈应酬下来,他实在不喜欢与那些纨绔子弟打交道,独自去后院喘气。
姬夜熔就是那个时候走近他,递给他一杯果汁和手帕。
连城眼眸里闪过一抹惊讶,随之眸光熠熠生辉,与她说了第一句话:“你很聪明,你是谁?”
“姬夜熔。”她神情淡漠,惜字如金丢下这三个字,转身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16岁的姬夜熔对于感情还是不曾涉足,不知情为何物的白纸,但她知道要完成“勾*引”的任务,首先就是必须要与连城认识,并且要他记住自己。
在宴会上她观察到连城虽然面含浅笑,喝酒时剑眉微动,与人握手时会有一秒的迟疑,所以她推断连城不喜欢喝酒,且有洁癖。
送上一杯果汁和手帕就走,不是她在玩什么欲擒故纵,而是她不知道留下能与他说些什么,倒不如干脆利落的离开。
无疑她无心之举是成功的,连城记住了她,不是因为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对自己趋之若鹫,而是他在姬夜熔冷漠的眼眸里发现了如同隐藏在在冰川下的火种。
一旦点燃这颗火种,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连城在暗暗期待自己将会是点燃火种之人。
再次见面,是在军事学校,连城代替总统参加军事学校最新一届的毕业典礼并致辞。
而姬夜熔是在连默的推荐下,来为新生做训练。
不如当初不相识:第一次
酷热的炎夏,她身穿黑色长裤,灰色背心,一头利落的短发,纵使汗水沿着利落的轮廓线流到颈脖,她依然能瞄准红心,十发十中,同一个子弹孔,没有丝毫的偏差。
连城站在落地窗前亲眼目睹这一幕,削薄的唇瓣不由的漫上一抹淡淡的笑,连校长在身后说什么,也没听清楚。
训练结束,姬夜熔陪着学生一起将枪支收起,学生们将枪支送回军械房,她捡起地上的外套,起身时印入眼帘的是一瓶沾着水雾的水,还有白*皙干净的手指,好看得一塌糊涂。
最后印入眼帘的是连城温雅的神色,她的一杯果汁,他以一瓶清水还。
姬夜熔没有矫情,伸手接过来直接拧开瓶盖时,指尖微僵,因为瓶盖是之前就拧开过的。
连城露出温煦的笑:“再能干的女生也需要人爱护。”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她当女生对待,心底拂过一阵暖意,入口的凉水更是解渴解暑,往她的心尖注入丝丝凉爽。
这样他们算是认识,有了来往。
连城从来不会约她去看电影或是出去吃饭,闲暇时他会约她一起去钓鱼,两个人坐在一起,各自执杆,沉默无言亦不会尴尬;忙碌时他看到什么好东西,小点心或是好看的花会差人给她送去。
渐渐的所有人都在谣传皇太子连城看上了四少的小尾巴。
这事传入云璎珞耳朵里,她自然不会视而不见,特意找了连城谈话。
连城的身份注定他的妻子不能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姬夜熔还只是连默从街头捡来的小乞丐。
那是连城有生第一次与云璎珞发生争执,他第一次顶撞敬重的母亲,第一次强势而笃定的态度说出自己想要的人是姬夜熔,而非千金名媛的柳若兰。
云璎珞第一次出手打了连城一个耳光,说他让自己很失望。
那天连城在为姬夜熔和云璎珞争执不休,而姬夜熔在做什么?
她在徽墨庄园陪连默下棋,连默破天荒的注意力不集中让她赢了十颗棋子,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
“四少,你在不安什么?”姬夜熔平静的收子,一步步的将他引入早已布好的局,赶尽杀绝。
连默看到自己失去的半壁江山,剑眉渐拧,声音低沉:“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
经常能看到他来接姬夜熔,送姬夜熔回来,而她的反应让连默有些捉摸不透。
“这不是你的命令?”她一直都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
连默微怔,随之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阿虞,那年的雪下得真好……”
若不是那样,他怎么会遇见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把利剑在手,可以斩荆披棘。
姬夜熔一直以为连默要自己勾*引连城,让他众叛亲离是基于窥觊总统之位,所以她心情甘愿的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
直到柳若兰的出现,她才知道何谓:欲得美人,先夺江山。
不如当初不相识:云与泥
柳若兰,这三个字像是长在姬夜熔肉心里的一根刺,无法忽视,亦无法拔出,甚至动一下都会痛到难以呼吸。
自从姬夜熔明白对连默动了情后,她一直爱得很绝望,也一直在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爱他。
他是那么的好看,他的身份是那么尊贵,柳若兰是国务卿之女,同样的尊贵,身姿似柳,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若不是亲眼所见,姬夜熔不会明白何谓倾国倾城。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和连默能有什么红尘情感纠葛,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以臣子之心追随他一生,即便是死也要为他死在任务中。
若不是柳若兰和连城订婚宴那夜,连默在车内强*占了她的身子,她不会不会在心里生出一丝期待,期待他们会有那么一丝的可能。
她没想到连城会死,连默对柳若兰势在必得的心那么强烈。
她更没想到自己与连默多年的信任和君臣情分亦是断在柳若兰的手中。
姬夜熔频频栽在柳若兰的手里,不是她斗不过柳若兰,是因为柳若兰是连默心尖*,而她不过是脚下的泥。
云泥之差,注定了她的半生痛不欲生,遭遇那些永生无法忘记的恐怖经历。
姬夜熔高烧不退,一直浑浑噩噩的在做噩梦,神色痛苦,连默便一直坐在她chuang边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
她突然醒来,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冷清的眼眸死死盯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声音悲切:“连城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多年,从没有问出口,因为她不相信是他做的,不相信他真的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此毒手。
可在经历这么多事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根本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连默微怔,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紧紧揪住自己衣服的小手,她的手很冰。
“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谁杀的,还重要吗?”
“重要!”颤抖的声音从喉间艰难的溢出,凝视他的眼神深如无底的深渊:“在这个世界上我谁也不欠,却独独欠了他……是我们,欠了他。”
所以她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连默杀了他。
“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他,你会怎么做?”声音漠然,握着她的手无声的收紧。
姬夜熔沉默片刻,猩红眼眸里的薄冰瞬间碎裂,她说:“我会杀了你,总一天我会杀了你!”
她要为连城报仇,要为那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那么美好的一个男人报仇。
连默嘴角的弧度沉了,温情的眸光凝视她许久,手指温柔的穿梭在她的黑发中,低声道:“好,我等着,等你的身体好了,来杀我,为他报仇!”
不如当初不相识:做不到
姬夜熔的高烧是在第五天傍晚彻底退下的,因为持续高烧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不少,脸黄肌瘦,像是一个营养*的孩子。
她醒的时候,连默不在房间里,他在偏厅打电话,可能是事情比较棘手,所以神色不好,眉头紧锁,语气沉冷而强势。
当他看到姬夜熔时,匆匆收线,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来往楼下走。
一边走,一边说:“于莎熬了很好喝的粥,你没醒来我吃不完,多余都倒掉了,她有点小失落。”
言下之意,她得吃点粥,为了于莎。
于莎看到姬夜熔醒来,显得相当高兴,鞠躬后,说:“夜熔姐,你可醒了,我刚熬的粥,你一定要尝尝,阁下都夸我厨艺进步了。”
这两人一唱一喝,无非是想要让她吃点东西,姬夜熔不在乎连默,却无法拂了于莎的好意,点头同意。
于莎很高兴的亲自去把粥端过来。
一碗清淡的粥,搭配几碟精致的小菜,连默陪着她一起用了些。
窗外暮色降临,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压抑的天气连同人的心情也一起压抑住,餐厅的气氛微妙而凝重,静静的用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是大病初愈,久未进食,姬夜熔的胃口不错,一小碗的粥近乎见底。
于莎站在旁边看着空碗都在欢喜,更何况是坐在她身边的连默,他的眸光温存,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溺:“我是不是得感谢这场病让阿虞的胃口好起来了!”
姬夜熔没说话,侧头看向窗外,神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默让人把东西撤了,伸手摸了摸她海藻般的长发,“你的病好了,过两天我就安排你住进医院。我找了最好的皮肤专家,一定会让阿虞完好如初。”
完好如初?
这个四个字在姬夜熔听来有些可笑,纵使现在的科技再发达,医学再昌明,可以除去身体上的疤,可能除去心里的疤吗?能让死去的人,死而复生吗?
“你知道我这里有多少道疤,又有多深?”姬夜熔眸光收回,冷眸迎上他,言辞冷锐:“你能替我把这里的疤痕也清除掉吗?”
攥起的拳头狠狠的捶在自己的心口,力气很重,再要捶第二次的时候,连默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阿虞,我做不到。”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清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看穿,声音低哑:“我做不到清除你心里的疤痕,也做不到让不在的人死而复生,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时间平复你心里的伤口,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
“我不需要!”姬夜熔想要从他手中抽回手,没有成功。
“我需要!”连默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阿虞,被需要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一直都只是你。
是我需要你的“存在”。
不如当初不相识:祛疤术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沉默良久,姬夜熔再次出声,语气有些自嘲。
连默凝视着她,眸光笃定。
片刻后,她道:“解散兵鬼。”
“好。”他没有丝毫迟疑和疑惑,答应的干脆利落,超乎她的想象。
他说过,除了离开和除疤手术,其他的不管任何要求他都会允她。
姬夜熔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除疤手术,就像他不问她为什么要解散兵鬼。
很多话他们即便不说,也心知肚明。
姬夜熔高烧退了的第三天,在连默的安排下,她住进皇家医院最好的病房。
最好的护士,最好的皮肤专家,最好的麻醉师,还有一个医术最好的颜惜,连默陪着她到手术室门口。
指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雅,安抚她:“阿虞,睡一会,一会就好了。”
姬夜熔没有说话,侧头看向颜惜那边,这个手术不是她心甘情愿要做的,情绪自然不好,给不了他好脸色看。
连默不介意她当众给自己冷脸。姬夜熔要被推进去时,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护士推着姬夜熔进手术室,颜惜是最后要进去的,连默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到颜惜闷哼了声,回头不解的眼神看向连默。
他轮廓线紧绷着,脸色阴沉,近乎命令的语气道:“不要让阿虞痛。”
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他不想也不愿意再让她痛了。
颜惜点头:“我尽力而为。”
连默松开手,看着颜惜等一众手术的人走进手术室,手术室门缓缓合上。
伫立在手术室门口的身影峻拔挺立,又显得格外的孤单。
她的祛疤手术会非常困难,而且时间漫长。因为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没办法从她其他地方截取皮肤移植过去,只能在她的伤疤下埋扩充器,等待新的皮肤长出来,再动一次手术,将扩充器取出来。
而这长新皮肤的1到2个月的时间,将会格外的漫长与煎熬。
这是一个非常受罪的手术,用美容师的话来说:所有的美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本不该让阿虞受这样的罪,可是他有非要她做祛疤手术不可的理由!
因为他没有办法去面对阿虞那满身的伤疤,尤其是她额头上的字。
那些伤疤每多看一眼,他的心里就多刺进去一把刀,心被碾压地疼,他受不了,忍不下去。
“阿虞,就让我最后自私一次。”
轻喃的声音里弥漫浓浓的心疼。
他将额头贴在冰冷的手术室门上。
祈愿他的阿虞,手术顺利,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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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一身伤
手术漫长而煎熬。
连默站在手术室外,峻拔的身姿靠在墙壁上,指尖上的烟火就没有停过。
白雾缭绕,寂寥的星火忽隐忽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更多是怅然若失。
程慕站在一旁,他知道此刻阁下的内心很焦灼。
这些年阁下只有心里焦灼不安的时候,才会这样一根接着一根香烟,不要命的抽。
姬夜熔死讯被公布全球时,阁下就是这样抽了一整夜的烟,嗓子痛到一整个星期都说不了话,差点失了声。
后来每一年姬夜熔的“生祭”“死祭”阁下都是如此。
认识阁下这么多年,好像真的只有姬夜熔能牵引阁下的情绪这样起伏不定,其他人根本做不到。
“阁下既然这样担心,又何必逼着她做这个手术?”
连默低垂的眼帘慢慢的抬起,睥睨程慕,沙哑的嗓音沉沉道:“程慕,你不懂。”
话语稍稍顿了一下,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程慕将手里端着的杯子递给他,连默挥手表示不用,止住咳嗽后,说:“在凉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她才二十多岁,可你看看她都把自己活成什么样?我又把她逼成什么样了?以前我从来没觉得她是一个女人,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是我不愿意承认她是一个女人……”
以前他总觉女人就该像柳若兰那样,如风似柳,温婉典雅,而不是像姬夜熔这样冷冰冰的,不会撒娇,不会闹,不会哭,也不会笑,像是根木头。
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将她当做女人看待,所以送她去基地训练,等她回来下达各种命令,她从来不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抱怨,即便是受伤,也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久而久之,他就真忘记了,她是女人。
还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孩。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额头被人刻着那样屈辱的字,浑身上下肌肤没有一块完整,全是伤疤,脚趾断了三根,甚至流掉了一个孩子……
那一身的伤疤,连默都不敢仔细的去瞧,多看一眼都是痛,多看一眼都是伤。
她还这么年轻,他不能让她带着这满身的伤痕活下去,纵然她不愿意,纵然手术很煎熬和痛苦,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身体上的伤疤好除,心里的伤疤才是无药可医的,可至少他要先把她身上的伤疤清除掉,看不到了,时间久了,她心里的痛自然会少一些。
而她心里的伤疤,不着急,慢慢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做这个心里伤疤的祛除手术!
程慕脸色凝重,似懂非懂,声音迟疑:“阁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姬夜熔,纵然你对她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连默已经抬起头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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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你的脚
深不见底的寒潭看向手术的门,眸底的光闪过深谙不定,削薄的唇瓣轻抿,“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是连城,而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他没有对不起连家,没有对不起这泱泱祖国,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却独独对不起了一个把性命交付在自己手上的她。
过去的事,他无力去改变,可至少从今往后,他都不能再让她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谁也不能。
手术长达10个小时,终于顺利完成。
姬夜熔被推出手术室时,人是昏迷的,脸色苍白,发根潮湿,服帖的被塞进了手术帽里。
连默看到她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
颜惜和专家向他汇报情况,该做扩张器的都做了,能用微创和激光的都用了,身体上大部分的伤疤都能去除掉,唯独脚上的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因为她的脚趾断了三根,像是被什么啃咬掉的,骨头都是层次不齐的,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连默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好像颜惜他们的话没听见似的。
良久后,听到他沉哑的嗓音响起:“没关系,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脚。”
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背着你,抱着你,天涯海角哪里都行。
术后姬夜熔要一直吊水,有很多忌口的东西,有些伤口会痛,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医生开了微量的镇痛剂,效果不是很明显。
姬夜熔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脸色煞白,伤口痛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她也一声不吭。
这样的痛对于她而言,早已不算什么了。
连默坐在chuang边,拿着湿巾动作温柔的擦拭她额头的汗水,温热的大掌握着她的小手都不敢太用力,声音低沉:“阿虞乖,忍几天,忍几天就不会痛了。”
姬夜熔被汗水的睫毛轻颤着,波光漠然的从他俊颜上扫过,闭上了眼睛。
连默轻握着她的手,毫不在意她满手的汗水,把她的掌心放在唇瓣旁,亲了几下。
医院24小时有最好的护士和医生值班,颜惜也寸步不离的留守医院,即便如此连默也很少离开病房。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病房里,端茶倒水,为她擦汗,擦手,若不是姬夜熔强烈的反对,每晚他都要亲自为她擦拭身子了。
姬夜熔不愿意让他碰自己,也不会让别人碰,哪怕护士是个女人,大部分时间她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实在做不到的只能麻烦护士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或是姬夜熔睡着,连默才会赶回总统府该开会的开会,该批阅的文件批阅,在姬夜熔醒来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病房。
不如当初不相识:想太多
岩城,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枯木枝桠头泛着一点点的绿,好像在预示着寒冬很快就要过去,春天不远了。
连湛穿着棉衣在外面玩耍,满脸笑容,笑声爽朗。
站在落地窗前的两个人却神色各异。
柳若兰看着连湛,心里在想着这半月阁下都在医院陪着那个女人,连她们呣子一眼都没瞧过了。再这样下去,她和湛儿迟早会什么都没有了。
站在一旁的云璎珞在想什么?她在想湛儿这么聪明可爱,只可惜有一个愚不可及的母亲,如果把湛儿继续交给柳若兰抚养,以后又怎么能担当起总统大任!
“你应该花多点时间在阁下身上,最近就让湛儿住我那去。”
柳若兰精致的脸庞划过一抹惊恐,侧头盯着她:“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湛儿!”
云璎珞皱眉,眸光射向她,透着不悦。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柳若兰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好看的水晶指甲掐进掌心,“湛儿只有一个,可湛儿的母亲可以有很多个!湛儿还那么小,让他忘记亲生母亲太容易了!”
如果云璎珞把湛儿带走,让湛儿把自己忘记,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想太多了。”云璎珞没有承认自己其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她看来柳若兰实在不配做湛儿的母亲,也不会教好湛儿。
“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赶走那个女人,而不是想着把湛儿从我身边夺走。”
云璎珞眉心微动:“你在命令我?”
“不敢!”柳若兰说是这样说,可神色冷漠,眸光在看向窗外的湛儿时流过一抹温柔,“你赶走她,可不止是在帮我,更是在帮湛儿!你要知道,以阁下现在对她的**爱,你觉得她需要多久才能生出一个孩子?你觉得阁下在湛儿和姬夜熔的孩子之间会选择谁做下一任总统?”
云璎珞脸色不动声色的阴沉了。
她一直都觉得柳若兰这个女人很蠢,但因为蠢才好控制,可今天看来,她似乎又没那么蠢。
连默已经为那个女人发疯了,要是让他们有一个孩子,那么湛儿
眼眸微眯,波光幽深:不行,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可以影响到湛儿的未来。
连默陪姬夜熔一起用午餐,饭后她是照常休息,这个时候连默得赶回总统,在她醒来之前要开完一个会。
他并不知道自己前脚刚离开医院,云璎珞后脚就来了医院。
云璎珞来医院是常规的身体检查,为她检查身体的是颜惜,报告还需要一点时间。云璎珞让木梵去引开守在病房门口的拾欢和宋遥,自己好趁这个时间进姬夜熔的病房。
姬夜熔躺在*上,卷翘浓密如扇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手腕上还在输液,安静的像是一个睡美人。
云璎珞无声的走到*尾,眸底的光泛着寒冽与极致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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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掐死她
每次一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连城,就恨不得将姬夜熔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喝她的血,啃她的骨头。
云璎珞沿着*边往*头走,手指落在*褥上,轻轻的划过,眸光阴冷的盯在她白希的颈脖上。
掐死她,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抬起了手。
姬夜熔猛然睁开眼睛,深不见底的冷眸迎上她,没有半点的畏惧与惊恐。
两个人的视线在一瞬间隔着空气交汇在某一点,云璎珞有些意外她会突然醒过来,精心描绘过的柳眉微动,“怕我掐死你?”
说着,僵在半空的手去勾了一下她纠缠住的输液管。
“你不至于这么蠢。”
云璎珞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四年不见,姬夜熔好像比以前更加的目中无人,对自己也更加的猖狂了。
“你活着,真的让我很头疼。”
姬夜熔卷翘浓密如扇的睫毛轻颤,声音不温不火道:“头疼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也不是只头疼一会。”
她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己死,可是她不能死,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她怎么能够死。
“姬夜熔,你为什么要活着?活着又为什么要回来?”云璎珞眼眸探究的盯着她,冷着声音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姬夜熔垂眸,没有血色的唇瓣紧抿着,沉默一语不发。
病房里静谧如死,唯有似有若无的呼吸在交替,片刻后,云璎珞说:“离开总统府,离开岩城,我可以不杀你,否则……”
声音一顿,射向她的眼眸里充满杀机。
“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会毫不抵抗的挨你两枪吗?”姬夜熔声音很轻,不等云璎珞回答,她自问自答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是我欠连城的。”
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受着。
“闭嘴!”一听到连城的名字,云璎珞的情绪明显的控制不住,激动起来,“像你这般下作的东西怎么配直呼我儿子的名字!两枪都没要你的命,我恨不得再对你开上两百枪都不够!”
姬夜熔神色清冷,这般难听刺耳的话亦让她无动于衷,掠起的眼眸看向她,“你不能否认,连城他很爱我,他到死都没有怪过……”
“你给我闭嘴!”云璎珞打断她的话,气急败坏伸手就要往她的脸上抽一记耳光。
指尖还没碰到姬夜熔的脸,她轻便的遏制住云璎珞的手。
Сhā着针管的手狠狠的朝着云璎珞的脸挥去,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不断的徘徊。
云璎珞懵了。
这么多年除了父亲,还没有人敢打自己,即便是当年的连臻也不敢动她分毫。
姬夜熔神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眸里有着金属般的冷锐,“云璎珞,你以为连城的死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那晚若不是你……不是你逼着他和柳若兰,他不会逃出来……更不会死!”
不如当初不相识:他生气
如果说连城是因为姬夜熔而死,那云璎珞就是将连城推到死亡边缘的那只罪恶之手。
云璎珞为了让连城和柳若兰在一起,不惜对连城用下春-药这种卑劣的手段。
连城愤然之余,岂会没有心痛,他拼命抵抗,垂死挣扎,从云璎珞的天罗地网里逃出来,却没有逃脱掉死神的追捕。
云璎珞像是被姬夜熔戳到软骨,情绪激动,愤然无比。
脸上青白转换,眼神里弥漫着猩红,抓起*头柜上的水果刀就朝着姬夜熔刺去,“我杀了你!”
姬夜熔神色沉静如故,无动于衷,眼看着水果刀朝着自己刺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水果刀没有刺进姬夜熔的胸膛,因为被挡住了,刺破拦在姬夜熔胸前的手掌心,鲜血迅速的滴落,在白色的*单上晕开最妖娆的花朵。
云璎珞一怔,抬头看清楚一旁的人,除了连默还能有谁呢!
连默神色紧绷,幽深的眼眸从姬夜熔平静的容颜上转移到云璎珞青白交替的脸上,平静从容把她手中里的水果刀拿过来。
刀尖从掌心拔出,鲜血四溅,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腥血味。
他将刀子扔在地上,眸光看向云璎珞,波光愈发阴鹫,“连城是我杀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别再伤她。”
“你——”云璎珞的眼眸倏然收紧,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截了当的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连默无视云璎珞的存在,视线落在姬夜熔手面上,血液倒流,大半个软管都已经成红色,他立刻按急救铃让护士来处理。
“你一生高贵优雅,今天要因为我们让人瞧见你这般歇斯底里的泼妇模样?”连默背对着云璎珞说这话,语气沉冷。
云璎珞沉默,片刻后,阴测测的眼眸瞪了一眼姬夜熔,在护士没到之前离开病房。
……
护士过来,看到连默的手伤得比姬夜熔更严重,下意识就想要帮他处理,连默却挥手表示不用。
阿虞的手,更重要。
护士帮姬夜熔拔掉针管,止住回血,换了新的输液,在另外一只手上Сhā针。
连默坐在沙发上,颜惜在为他的掌心缝针。
之前辰影要杀她,他用手挡住了,伤口本就没痊愈,这次又被刺穿掌心,加重伤势;短时间内这手是好不了,而且再不注意,只怕伤到神经,这只手就废了。
颜惜在说这些的时候,连默根本就没在听,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逗留在姬夜熔身上,剑眉微拧,沁着寒意。
……
等所有人离开病房,连默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削薄的唇瓣缓缓轻启:“这是最后一次,阿虞。”
姬夜熔眸子一掠,波澜不惊的迎上他:终究还是生气了?!
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至少,不要让她们伤到你!”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值得
姬夜熔杀了月影,却在辰影等人面前故意不解释,刺激辰影对她出手。
他知道。
姬夜熔在湖边不知道对柳若兰说了什么,惹得柳若兰对她出手,纵然她的腿有不便,可若她不想,柳若兰岂能碰到她半分,更别提推她下湖水里。
他也知道。
今日若不是她以连城为诱饵刺激云璎珞,一向注重形象姿态的云璎珞又岂会像是泼妇厉鬼般要向她索命。
一切的一切,她都是有意为之,他都知道,却不点破。
他不在乎她怎么惹得柳若兰或是云璎珞不高兴或愤怒,他不高兴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不顾。
这几次若不是他出现的及时,她又该受伤了。
姬夜熔冷眸里划过一怔,她以为自己顶撞了云璎珞,他终究忍不住要为亲生母亲动气了。
没想到他生气的是原因是这个。
眸光落在他被绷带缠绕的右手,声音冷清:“你的手会废掉的。”
连默坐在牀边,看都没看自己受伤的手,眸光落在她腿的位置,“那以后我做你的脚,你就做我的手,好不好?”
声音温雅,都不太像他会说出的话。
姬夜熔垂眸沉默。
这样的温柔,他曾经给过柳若兰,那时她真的很羡慕,总想着有一天他若能这般待自己,哪怕就一天也好。
现在他终于不再吝啬把温柔给了她,可她已不再稀罕。
连默在病房陪了姬夜熔很久,直到她躺下好像睡着了,他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他有太多的事要忙了。
已经到半路上,接到电话说云璎珞去了医院,他就知道云璎珞不会只单单的做一个身体检查,连忙赶回来。
还好他是赶回来了。
阿虞没受伤。
她没受伤就好。
连默离开病房没多久,姬夜熔阖上的眼帘再次睁开,眉眸清冽,哪里还有一丝睡着的模样。
拾欢守在病房门口,宋遥走进来,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阁下,对你起疑了?”
姬夜熔面色沉静无波,想到连默的话,声线收紧,“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宋遥蹙眉:“那你还留在这里,一次次的惹怒那些疯子!你这样与引火*有什么区别?”
姬夜熔空洞的眼眸看向窗外的一片苍凉,声音凉寂,支离破碎:“从我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是否还能活着离开!”
声音稍稍一顿,眸光移向宋遥,“倒是你们,大可不必留在这里,若是白白送了性命,不值得!”
宋遥一听她这话,剑眉就拧成一团麻花似地,“当初‘十三个人一条命’这句话可是你说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你的仇,我们不帮你报,谁帮你报?”
不如当初不相识:丢了魂
他们这群人都是姬夜熔一手培养,组队,出生入死;即便姬夜熔杀了月影,没有一个字的解释,他们依然相信姬夜熔。
辰影因为月影的死,再悲愤不冷静也不会那样狠绝的对姬夜熔,除非是她想要辰影这样做。
那天早上他们在看到姬夜熔的第一眼,一种无形的默契就已经达成了,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兵鬼的每一个人都能默契十足的配合着姬夜熔上演着分裂的戏码,逼真到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兵鬼名义上解散了,实际上却比之前跟团结,更准确说,兵鬼不再是阁下的兵鬼,而是属于姬夜熔的兵鬼。
他们表面是解散,分散到各个部门,拾欢和宋遥留在阁下身边做警卫员,实际是渗透各个部门成为姬夜熔情报员,暗地里为姬夜熔做事。
跟连默回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姬夜熔的计划内,唯一不在她计划内的是木槿的死。
她回来的目的本是要揪出四年前给柳若兰下药的人,从而顺藤摸瓜找到犯罪集团的新首脑,将当年自己受到的屈辱如数的还回去。
可没想到木槿会死了,早在两年前就死了,现在她的目的只有两个:为自己报仇,为木槿报仇!
姬夜熔吩咐宋遥,让所有人现在都静观其变,不要有任何的举动,等她的消息。
****
转眼一个月过去。
姬夜熔每天留在病房里足不出户,连默没有非去总统府不可的理由,日夜都留在病房陪她。
这一个月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们以前那么多年相处的时间还多。
白天他去开会,来去匆匆,晚上就在病房里签文件,回邮件,实在困倦便在沙发,或是她的身边躺一会。
姬夜熔睡的少,常常能看到他躺在自己的身边,剑眉萦绕着隐藏不住的疲倦,睡的毫不设防,好像下一秒她就能轻易的杀掉他。
淡雅的灯光下,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俊朗的容颜褪去二十岁时的青稚,完完全全的成熟沉淀了。浓密如扇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挺立的鼻梁下削薄的唇瓣抿着一条线,隐隐偏执。
姬夜熔不知道这样盯着他看了多久,直到他睁开眼帘,削薄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容:“看了我这么多年,还能看得丢了魂儿。”
这句话是以前木槿经常说的,她总是会说:阁下真的好帅,帅得能让人丢了魂儿。
姬夜熔乍听到这样的话,难免会想到木槿,眼眸低垂,波光黯淡,习惯性的沉默。
连默起身摸了摸她如海藻般的长发,柔顺耀目,“是不是又想小槿了?”
她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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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十八岁
连默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不作答。
姬夜熔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清邃的眸光瞬也不瞬的凝视她片刻,薄唇慢慢的扬起弧度,声音清脆,“还记得你十八岁时候,我对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霸王别姬。”
这是一个中国历史上的悲剧英雄和红颜的故事,结局极其的悲惨和凄凉。
她不喜欢。
“我希望你死的时候,是在我的身边,这样我能埋葬你。”连默说这样的话时,嘴角含笑,好像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语,“这样我才能确定,我的阿虞,是真的死了,没有了。”
不等姬夜熔开口,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因为我不想再过患得患失,没有阿虞的日子。”
姬夜熔怔住了,清冽的眼眸波光平静却充满不解与困惑。
他没有再解释,像是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了一条银色的手链,在她没反应过来时迅速的戴在了她的右手腕上。
微凉的金属触觉,她低头看清手腕上的手链时,弥漫英气的细眉终究是忍不住的挑起。
这条手链是她十八岁生日,他送的礼物,就在他说完“霸王别姬”的故事之后,亲手给她戴上的。
之后她一直没取下来过,直到他要娶柳若兰,拒绝了她的请求,她当着他的面将手腕扯下来扔进总统府的人造湖里。
她还记得当时他气的脸色铁青,青筋暴跳,她从来都没见过他那样动怒过,恨不得要将自己撕碎一般。
尽管到最后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指尖轻轻拨弄手链,在手链暗扣上刻着的字赫然映入眼帘:吾之阿虞。
这四个字映入眼帘,像是有什么在她的心口狠狠的撞击了下,下意识就想要摘下手链。
连默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量不轻不重,刚刚好让她无法挣脱。
抬头猝不及防的跌进他深邃的长眸中,连默轻笑,像是无奈,“答应我,不要再丢水里了,至少别丢泥巴里,真的太难找了!换个难度小点的!”
当年为了找这条手链,连默是把整个总统府折腾的人仰马翻。
先是抽干了湖里的水,再是把泥巴挖上来,一寸一寸的找,用了整整数月有余才找到的。
“虞姬愿意死在楚霸王身边,是因为项羽只有她。”可是,你有柳若兰,有连湛……
那么,阿虞岂敢死在你连默身边。
连默凝视着她,指尖轻轻摩挲她手腕的手链,“我也只有阿虞一个。”
姬夜熔很讨厌他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样子,连最基本的羞*耻感都没有。这样的话,又将他的妻儿置于何地?
“柳……”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他打断了,“阿虞,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不如当初不相识:从良了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他打断了,“阿虞,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
他的意思是,柳若兰是人渣?
“你年轻的时候不就爱我这个人渣么!”连默再次开口,眉眸含笑,似乎不以“人渣”为耻,反而为荣。
“我年轻的时候眼瞎心盲。”否则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绝情自私的人。
“挺好的,可以继续。”
姬夜熔薄唇噙着一丝冷笑,“现在我觉悟了,眼明心亮。”
“那也没关系,我现在迷途知返,从良了……”
“……”
深夜,病房里没有留灯,一片漆黑。
姬夜熔小心翼翼的下*,脚还没落地,“啪”的一声灯光亮起,接着她被人抱进怀中。
“不开灯,也不怕撞到。”连默不算责备的责备,抱着她走向洗手间。
姬夜熔敛眉,“你的手,当真不要了?”
这些天他的手一直没好,情况反而越发糟糕。
因为她有时晚上起夜,他若是在一旁,她习惯性不开灯,可每次不管她的动作有多轻,他都会第一时间醒来,开灯抱她去洗手间。
每次伤口都会裂开,早上颜惜就要重新处理,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他偏偏总不当一回事。
连默在洗手间将她放下,声音沙哑,“我哪里有这么娇弱?过几天就好。”
说完不等姬夜熔说话,他已经走出洗手间了。
下半夜姬夜熔基本没什么睡意,所以天还没亮时,连默离开病房,她是知道的。
他有多忙,没有人比姬夜熔更了解。
在连默刚刚继承总统之位的时候,她曾经陪着他工作连续一个星期只睡3个小时,而现在他还是那么忙,却每天穿梭在医院和总统府之间。
她看不懂连默。
以前看不懂,现在——更不懂了。
下午,姬夜熔在看书,突然有人闯进来,宋遥和拾欢都拦不住。
她一袭白色的礼服,手拿着玫红色的包,头发盘起,露出弧线优美的颈脖,肌肤白希宛如凝脂。
姬夜熔看到她也是怔了下。
她一步步的走近病牀,凝视姬夜熔的杏眸里充满诧异,错愕,还有——欣喜若狂。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你真的活着……”她重复着一句话,情绪激动,嘴角往上扬,“我以为母亲在骗我,可原来她没有……”
相较于她的情绪激动,姬夜熔显得冷淡漠然很多,放下手上的书,清淡的一句:“景夫人。”
连景,连臻与前妻的女儿,自幼被云璎珞抚养长大,情同亲生母女,不过这一切都是连景嫁给许思哲之前的事了。
连景嫁给许思哲以后,不喜欢别人称自己为许太太,所以大家都尊称她为景夫人。
而她和云璎珞的关系,也因为嫁给许思哲后渐渐疏远,与连默的关系甚至已经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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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角戏
连景看到她还活着,特别的高兴,拉着她的手一直在说话,无非是一些忿忿不平。
当年姬夜熔要为柳若兰换取解药,除了兵鬼的兄弟,唯一拼命反对的是也只有连景了,与连默大吵了一架,却还是没有能阻止连默的决定。
“夜熔,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你不知道,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的时候,顾明希有多愤怒,她下了飞机狠狠的甩了连默一个耳光,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转身离开M国,我真的很佩服她。”
在整个M国放眼望去,敢直呼连默名字的人少之又少,连景是其中之一,但她远远做不到顾明希那样,敢当众狠甩连默的耳光。
顾明希。
姬夜熔不期然的想起几年前她们在花房喝酒的画面,记忆犹新,却物是人非。
顾明希和龙裴携手穿梭种种阴谋和风暴,终于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以一场世纪婚礼向世人宣告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而傅弦歌与靳熙烁,两个人在婚姻相互折磨,憎恨,却谁也不肯开口先放过谁,但至少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靳存煦。
可她和连默……
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心动,一个人的付出,一个人的期许,一个人的心痛,最终一个人黯然离场。
没有爱情,却收获了无数的友情,兵鬼的兄弟,明希、弦歌,甚至是眼前的连景。
“母亲说你是回来报复我们的,其实我是不信的。”连景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再次开口:“这些年你为连默,为连家付出的够多了,可连家回报你了什么?即便你是为复仇而来,也是他们的罪有应得,不是你的错。”
连默也好,连家也好,究竟腐烂到什么程度,连景最清楚,所以不管姬夜熔回来是做什么的,她都能够理解。
“你和许思哲过得不好?”虽然是疑问,可姬夜熔冷清的语气很是肯定。
若这几年连景婚姻生活很幸福,她心里对连默和云璎珞,不会有那么多的怨恨和间隙。
连景神色一僵,薄唇不由的染上苦笑:“你素来话少,却总能一针见血。”
姬夜熔沉默,她猜对了。
“不介意我抽根烟?”不等姬夜熔回答,连景漂亮的水晶指甲已经打开手提包,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烟的动作很是熟练,白雾萦绕在她的眉间,此刻她像极了一朵还没盛放就已枯萎的红蔷薇。
“什么时候的事?”以前的连景,从不沾烟。
这几年她又究竟经历了什么。
连景深吸一口气,白雾从她的鼻端下飘逸而出,声音略有沙哑,“流产以后染上了烟瘾。”
姬夜熔清澈的瞳仁倏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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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见:我错了
连景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如烈焰的红唇漾出无谓的笑容,“其实他对我挺好的,流产是一场意外,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被烟雾弥漫的眼眸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伤痛。
姬夜熔能懂那种感觉。
若不是因为当初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死的太过惨烈,她的恨不会如同一场燎原大火,恨不得将一切能焚烧的都焚烧成灰烬,如今何至于再次深入虎茓。
连景再次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金黄色的请柬递给她,“下个月是我们四周年结婚纪念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想来就来吧,或许是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回来了。”
M国的不败战神——姬夜熔!
连景没有多待,灭掉烟头,起身要走。许思哲很忙,结婚纪念日的事情,都是她一个在忙,还有很多重要的宾客,请柬都需要她亲自送去。
离开之前她对姬夜熔说:“有空我会再来看你,有需要帮忙的我也可以伸手,前提是不要伤他们性命,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
纵然心底怨恨不减,却始终念及最后的那点亲情。
姬夜熔拿起请柬,翻开请柬,邀请宾客一栏是空白的,连景在让她自己选择。
下个月……
她身上的伤疤应该都好了。
连景在医院的门口遇到赶回来的连默,他下车时轮廓线紧绷,扫到连景时眼神变得深谙。
连景笑:“连我也防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连默剑眉微敛,“不要带坏我的阿虞。”
温暖的阳光下,她唇上有着凉薄的笑意,声音里有着嘲讽:“当初你为柳若兰那个践人推着她去送死时,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阿虞?”
连默这一次脸色是真的阴沉了。
连默推开病房的门,立刻嗅到一股烟味,原本皱着的剑眉蹙的更紧。
姬夜熔在看着窗外发呆,他走到窗户推开窗户,让屋内的烟味散尽,回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着柔软,“不要和连景走的太近,她净不学好。”
很容易就会把阿虞带坏了。
她黯淡的眸光缓慢的迎上他,悲凉的情绪一不小心泄露,“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连默折身回牀边,声音沉沉:“她被爱情冲昏了头,可你很清楚,这样的选择对她而言是最好的。”
姬夜熔沉默,眼睛里却有着质疑和犹豫。
若当初连景嫁给的人不是许思哲,而是……霍渊。
连景现在就一定不会有幸福吗?
万一有呢?
卷翘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抖,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青色的阴影,她缓缓合上眼眸。
“我错了,当初我不该帮你让连景嫁给许思哲,我们谁也没权利去替别人决定什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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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藏阿虞
当初的他们都太过自以为是。
连默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清邃的眸光锁定着她,“阿虞,霍渊其心可诛。”我们是在帮连景,不是害她。
霍渊是什么样的人,姬夜熔很清楚,所以才不让木槿和霍渊走近,可是现在看到连景这般模样……
心里有两股情绪在拉扯,一种是:理智,另外一种叫:感性。
如果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把每一天都当做末日来相爱,那么即便只是一瞬的生命是否也胜过一个人的漫漫残生。
连默皱眉,他不喜欢阿虞现在的优柔寡断,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放置的请柬,眉头皱的更紧。
她想要去参加连景的结婚纪念日的晚宴?
“你需要多休息。”握着她的手不由的收紧了。
姬夜熔睁开清冽的眼眸,顺着他的眸光看向请柬,手无声的从他的掌心挣脱,“你怕别人知道你金屋藏娇?”
“我只藏阿虞。”声音温雅,狭长的眼眸凝视着她。
姬夜熔神色无动于衷,漠视他眼底的关心,笃定道:“如果我一定要去?”
“阿虞,不要任性。”声音寒冽,却又透着一股无可奈何。
她若坚持要去,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因为这个问题,两个人的谈话以死一样的沉默结束,连默当晚没有留下来。
在回总统府的路上,程慕知道这事,说:“我可以安排人看紧她,不让她接近宴会场。”
连默剑眉一掠,声音沉冷:“不,我不会这样对她。”
他承诺过阿虞,等她身体好,许她自由。
这样对她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样……”程慕欲言又止。
连默眸光头像车外,峻冷的容颜上浮起不自然的红,“她在暗处,我在明处护她,她在明处,我就在暗处保护她。”
他倒要看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究竟谁有胆子敢动阿虞半分。
程慕看向后视镜的眼神瞥向车窗外,不忍心再去看。
阁下现在为了姬夜熔,煞费苦心,可是——
姬夜熔真的会领阁下的好么?
那天后,连默一周都没出现在病房。
姬夜熔想,也许是因为连景的事,他们第一次意见相驳,怕是他心头不舒服,生气呢。
连默没来,于莎倒是天天过来陪她,照料她的一日三餐,陪她说话解闷,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于莎一个人在说。
于莎不断的说话,是不想病房太过冷清,她没指望姬夜熔会回应自己,无意间抬头看去,姬夜熔神色清冷而又认真的在听。
有那么一瞬间,心头的酸涩如汹涌澎湃的潮水涌动。
这个人,话真少的可怜,却有着一颗虔诚的心。
不如当初不相识:高跟鞋
姬夜熔伤疤的新肌肤长的很好,用微创手术将扩充器取出来,再做一些特殊的护理和保养,光洁亮丽的肌肤,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伤疤。
镜子里的脸庞素净淡雅,有着一种骨子里散发的冷漠。
指尖轻轻的掠开刘海,光洁的肌肤上再也看不到“践人”两个字,她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肌肤干干净净,吹弹可破。
可是她知道的,在镜子里的那双眼睛写满空洞,看尽了灵魂深处的千疮百孔与满目苍夷。
医生给她开了一个药膏,出院以后要继续使用,对皮肤好。
接姬夜熔出院的是拾欢和宋遥,若不能将她安然无恙的送到夜园,连默会唯他们是问。
姬夜熔又怎么会让他们为难。
夜园有客人不请自来,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去看望她的连景。
得知她今天出院,特意过来看看她,顺便给她送一套礼服和鞋子。连景是担心她要是出席宴会,不穿礼服会闹笑话。
毕竟姬夜熔现在不是连默的随扈,没必要再穿什么白衬衫黑西裤了,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席黑色的落地长裙,剪裁简单,婉约大方,在腰间特意收了下,衣领露肩,胸前是不规则的莲花状,下摆倒简单很多,行云流水一路到底。
姬夜熔看着铺在*上的礼服,神色麻木,她对于“美丽”这个词,没有任何的概念。
直到于莎从鞋盒里拿出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清冷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沉了沉。
连景不知道姬夜熔右脚的事,所以搭配的是一双高跟鞋,于莎却很清楚,见她的脸色沉了,迟疑道:“夜熔姐,我帮你换另外一双鞋,搭配这条裙子一定会很好看。”
她的脚连走路都不方便了,怎么可能驾驭得了十公分的高跟鞋。
于莎想要拿走这双鞋,怕她看着会难过。
姬夜熔抬手制止她,眸光盯着那双高跟鞋,红如血浆,娇艳欲滴,若是其他女子穿上定会好看极了。
可是自己——
她让于莎出去,把鞋子留下。
于莎放下鞋子,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有些不放心,特意多看了一眼她,神色如常,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姬夜熔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崭新的高跟鞋,又低头看看自己藏在拖鞋里丑陋的脚,犹豫的片刻,弯腰将鞋子换上。
高跟鞋比她想象中的要难穿,鞋子很硬,她的脚虽然小却有些宽,高跟鞋都很窄,她的脚挤进去并不好受。
姬夜熔坐在椅子上看着脚下的高跟鞋,丑陋的脚趾完全被遮盖住,热情的红色很是好看,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都对高跟鞋为之疯狂。
手指扶在椅背上,撑着自己站起来,两米高的地方她以前也是说跳就跳,十公分的高度,在她看来不算什么。
脚下重心很是不稳,她极力的在支撑自己的平衡感,可当手一放开椅子时,她还是瞬间跌坐在地上。
跌撞的声音听着都觉得很疼,可她低着头却笑了。
不如当初不相识:失败者
在M国,女孩子若是到18岁成人礼时,都会收到母亲的礼物:高跟鞋。或精致或优雅或俏皮,这意味着她们从此以后是女子,有自由恋爱,展现自己美丽的权利。
姬夜熔的18岁在做什么?
她是连默的随扈,整天黑色西裤,白色衬衫,黑色风衣跟在他的身边,一头利落的短发,如同鬼魅。
别人的18岁是鲜花,礼物,蛋糕,一把明媚静好的未来;她的十八岁挣扎在政权的漩涡中,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连默下达的任务。
唯一得到的是木槿亲手为她煮的一碗长寿面,还有连默送的那条手链。
她以为那四个字意味着自己对他是不一样的,到最后也仅仅她的“以为”而已!
今年她24岁,没有穿过裙子,没有穿过高跟鞋,没有化过妆,甚至连一块属于自己的蛋糕都没有尝过一口。
别人的手指纤长白希,她却因为满手的老茧,浑身是伤,她没有美好的青春与年华,只剩下苟延残喘。
如果用一个女人的标准来衡量姬夜熔,这些年她活的无疑是失败的,很失败。
姬夜熔手扶着椅子,支撑自己面前站起来,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刚想迈出一步,脚下的高跟鞋偏偏和她作对,她再一次的摔在地上,手腕撞翻了椅子。
站在门外的于莎听到房间里隐隐有动静,很是担心,“夜熔姐——”
想要推门而入,只听到寒冽的一声呵斥:“不准进来。”
于莎握着冰冷金属的手顿了下,到底没违背她的意思,松开手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姬夜熔忍耐着疼痛,再次站起来,这一次她终于成功迈出第一步,只是第二步还是跌倒。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就这样站起来跌倒,站起来走跌倒,继续站起来,重复循环。
额头早已布满汗水,发根都被汗湿,衣服湿透紧贴在脊背上,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轮廓一路流进她的胸沟里。
最后她坐在地上,趴在牀边,轻喘。裤腿露出的肌肤上有几块跌撞的淤青,眸底的光极其的黯淡。
这个下午姬夜熔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是可以通过努力而获得回报,但是有些人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是注定徒劳无功。
比如美丽,比如爱情,比如……她。
连默回到夜园,上楼轻轻的推开房间的门,姬夜熔已经趴在牀边,卷翘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像是睡着了。
他的步态很轻,怕惊扰了她的梦。
当他看到她脚踝处的淤青,还有从高跟鞋里解脱的脚有着不自然的红,有些地方甚至破皮了,剑眉瞬间拧紧。
连默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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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夜微醉
连默动作极其的轻唤,将她还穿着的高跟鞋脱掉,嫌弃的举动丢掷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不会惊醒她,眼神示意站在门口候着的于莎。
于莎意领神会,蹑手蹑脚的进来,弯腰手还没有触及到高跟鞋,冷清的声音已经传到耳畔:“不准丢!”
于莎怔住。
连默眉心紧缩,温热的指尖握住她的手臂,“阿虞乖,这个会伤到你,我们不穿。”
姬夜熔低垂的眼帘掠起,寒冽无比的迎上他的鹰眸,“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像是一个女人?根本就不配穿它?所以你从来没把我当一个女人看,更不会可能会喜欢我?”
眼神是凉的,声音却是低低的,透着一股落寞。
连默没立即回答,眼神示意于莎离开。
地上虽然铺了厚实的地毯,以防万一,他还是先将姬夜熔打横抱起放在牀上,避免她受凉感冒。
窗外夜幕降临,连默开了牀头灯,光线淡雅,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清清浅浅的交织在一起。
姬夜熔低眸不去看他,却听到他沉哑的嗓音伴随着暖风而来:“没有人规定女人一定要会穿高跟鞋才会好看。阿虞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
话语微微顿了下,又道:“阿虞想要漂亮的出现在宴会上这个很简单,交给我,好不好!”
连默口中的“好不好”不是在询问,而是直接的陈述句,不容拒绝。
姬夜熔抬头,清寒的眼眸看向他俊朗的容颜,红唇轻扯:“不好!”
干净果断的两个字,让他嘴角噙着那一抹笑意瞬间凝住。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各自对峙僵持着,谁也没有退让。
许久后,是连默败下阵,凝视她的清邃波光里闪过一抹无奈,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下,似是安抚:“好,都依阿虞。”
晚餐是在卧室用的,姬夜熔用的不多,连默亦是如此,饭后没有久留房间。
离开房间前,他温声叮咛:阿虞,早点休息。
晚上九点,姬夜熔还未入眠,口渴想要喝水,没有惊动任何人,起身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怔住了。
她以为今晚连默不在夜园,可眼前坐在半开放式偏厅沙发上,用毛巾沾着酒精一遍遍擦拭高跟鞋的男子,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精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萦绕在鼻端下,微微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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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确认31号上架,虽然是周末,大家也要记得从梦乡爬起来支持少爷喔。留言到上架那天能破万么?星星眼
不如当初不相识:抱一会
没有多久连默就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阿虞,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外,放下手中的毛巾和高跟鞋,招手:“阿虞,来……”
姬夜熔迟疑片刻,走到他的对面入座。
“等一下。”眼下佣人都被他遣走,自顾的起身走向厨房的方向,没一会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下次想喝水,拨内线。”
她的腿不好,他不希望她跑上跑下,担心她会不小心跌倒。
姬夜熔看到放在眼前的水杯,波光有某些东西在浮动,她没说是下来喝水,他却知道。
伸手握到水杯时,心尖微颤,水是温的,入口刚好。
连默没有回到原来的座位,径自坐到她的身边,眸光落在她的右腿上,声音关切:“最近腿还有痛吗?”
温热的水缓缓如后,半杯后,她摇头。
只要不是阴雨天或是有什么剧烈的运动,这条腿不会痛的厉害。
“那就好。”他似放心的呢喃,眸光落在十公分的高跟鞋上,忧虑稍瞬即逝。
姬夜熔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酒精擦拭高跟鞋,犹豫许久,终究是用力的沉默。
在她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连默忽而开口:“新鞋易磨脚,用酒精擦拭,可以软化皮质。”
他不想阿虞的脚再被磨伤。
卷翘的睫毛浓密如蒲扇,在淡雅的光线下剧烈的颤抖,片刻后她起身道:“我回去休息。”
转身脚步还没迈出去,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猝不及防的就被人往后拉扯。
身子不受控制的撞进了一道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里,修长有力的长臂紧紧的拥住她,不待她挣扎,沉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让我抱一会!”
他的声音与平常不同,可她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
一时间没有动,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空气里挥发的酒精让姬夜熔有些醉意,否则她的脑子里怎么划过一个很可笑的念头——他,很在乎自己!
恍惚间,感觉到耳畔有热气流动,姬夜熔身子瞬间僵直,本能的推开他,连退好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摆设架。
连默敛眸,下意识的就伸手要扶住她,却被姬夜熔避开了。
清邃的眸子凝视她,波光甚至是无奈。
姬夜熔神色冷清,眸底却飞快的划过一丝惊慌,没有再去看他,转身飞快的往楼上走。
连默见她走的快,跟在身后,“阿虞,走慢点!”
走到楼梯口时,姬夜熔停下脚步,回头时头是低着的,盯着他的脚尖,声音寒冽:“不准跟!”
连默硬生生收住脚步,神色无奈,几时有人敢这样呵斥自己。
唯有阿虞……敢!
姬夜熔转身往楼上走,背影似是仓皇而逃,手腕的手链闪烁银光映入鹰眸里。
连默忍不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不如当初不相识:你等我
距离下个月还有一周的时间,姬夜熔不是每天都能够看到连默。
他似乎格外的忙碌,每次来去匆匆,或是赶回来陪她吃一顿饭就走,或是回来看看她,说一句:阿虞,今天不错,再过几日,花园的花就该开了。
姬夜熔这才恍然察觉到春日临近,万物复苏,气温回升,厚实的衣物已经渐渐的被薄衣替代。
明亮的落地窗一望无际的草地越发的葱绿,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姬夜熔起*后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纵容衣柜里有很多颜色鲜艳的衣服,她很少穿,习惯的拿深色的衣服,习惯性站在阴暗处,隐匿自己的身影。
比如此刻,她站在无光的窗帘旁,看着窗外的生机勃勃,内心一片死寂。
三月对于M国有特殊意义,除了多场大型的军事演习,还有各个国家首脑的会谈,总统府内部大大小小,各个部门会议也是不断。
即便是有左膀右臂为他分忧解难,但大部分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
昨晚她接到了一通电话,关于连默想要启动的水下军艇的项目,云家不肯出资金,要是想要从国库调动,需要经过太多人手,不够隐秘,银行那边更不可能,M国现在大部分银行都有云家的人……
这件事大概真的让他很头疼。
因为知道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有的很棘手,所以再看他每天在总统府和夜园之间来回奔波,她无法不触动。
“你不用管我。”夜园有那么多警卫员,有拾欢和宋遥,她是走不掉的。
刚回来洗澡换了一身正统西装的连默勾唇笑了,虽然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就五个字,可他知道这是她的关心。
他最近太忙,想带阿虞一起去总统府,怕她听那些冗长的会议会无聊;这样来回奔波挺好的,不是怕阿虞偷偷的走了,只是想要看看她,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话也不说,看一眼他的心都会踏实。
“每天面对那些老顽固,无趣至极。”他声音低哑,话语顿了下,眸光凝视她映着灯光,手指挑起她胸前的发梢:“还是我的阿虞好,养眼又安静!”
安静?
姬夜熔垂眸,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用“安静”两个字形容自己,绝大部分的人都说她太过冷漠寡情。
连默见她垂了眸,没深究她想什么,收回手道:“今晚还要和幕僚通宵开会,赶不回来。明天的晚宴6点开始,我5点来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他是总统,她是一个已死的人,若是一起出现,只怕掀起的波澜不会小。
连默凝视她,薄唇的笑一直没变,离开前只留下三个字:“你等我。”
翌日傍晚,姬夜熔注定没有等连默。
因为她下午5点刚换好衣服,连景已经派自己最信任的警卫员来接姬夜熔。
姬夜熔上了连景的车子,穿越大半个岩城,抵达宴会场所——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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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她坠楼(V公告)
景苑,顾名思义,它的主人是连景无疑,是她结婚前,许思哲赠与她的聘礼。占地千亩,环境优美,除了别墅,还有酒庄,果园,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当初许思哲得知连景喜欢紫藤架,特意命人在景苑种植紫藤架,供连景观赏。
虽然连景来景苑的次数,屈指可数!
景苑是岩城为数不多的恢宏大气却又不同于其他庄园的存在,因为它更多了几分悠然自得与田园闲适,这一切都是许思哲为连景打造的,他对连景的用心,可见一斑。
姬夜熔的车子没有走正门,而是绕道了僻静的后门,一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今晚的女主角连景。
一身红色长裙,长发挽起,妆容精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贵气。
她上前拉着姬夜熔的手往里面走,边走边说:“若不是这里太忙,我该亲自去接你。正门进出的人太多,我想你也不愿意这么快见到他们。”
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让姬夜熔从后门进的原因!
晚宴还没有开始,正厅已经有不少宾客到场,政权新贵,社交名媛,商场巨擘,不论是谁来了都是给许思哲和连景的面子。
连景还没和姬夜熔说上两句话,管家过来有事请示她,连景歉意的看向她,“二楼有我的休息室,你先去休息,等宴会正式开始,我去叫你!”
眼下她是真顾不得姬夜熔了。
姬夜熔点头,示意她去忙,自己一个人可以。
华丽的琉璃灯下,喧闹的会场,她安静的立于一处阴暗处,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没一会嫌吵,无声的移动向二楼。
她没有去连景说的休息室,而是走向走廊尽头的小阳台,没有做护栏,摆放着几盆水养的绿萝,欢喜之余又有几分恐怖电影里的阴森感。
姬夜熔走过去,蹲下身子指尖轻轻的摆弄绿萝的叶子,叶鞘长,叶片薄革质,翠绿色看着人心底欢喜。
绿萝是属阴性植物,喜湿热的环境,忌阳光直射,喜阴,所以这边是背光的阳台,她蹲在几盆绿萝前,久久舍不得离去。
凉风掠过,长发在半空中浮动,她身穿黑色长裙,皮肤白希似雪,在阴暗中像是*凡间的精灵,清澈的瞳仁映满层层绿叶,有一种哀凉的静美又自带一股阴风。
她背对着走廊而蹲着,精神集中在绿色的植物上,并未注意到何时身后多了一个身影。
待她所有察觉时,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往没有护栏的空旷处推……
姬夜熔本能的想要抓住点什么,可周围除了绿萝根本就没有可供她抓住的东西,脚下又是她刚刚能驾驭的高跟鞋,纵然有心,却无力回天,整个人急速的往下*。
眼角的余光扫到站在尽头的身影,眸底波光浮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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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本文31号正式入V,好像选了不是一个太好的日子,让你们大周末的爬上来!但能为少爷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不是爱又会是什么呢?首更2万,不排除你们的热情会让我脑子发热,再多更点!为让大家好好休息,凌辰不更新,上午更新,大家可以睡个懒觉^_^
这本文大概是我写文至今经历波折最多的文,免费部分写了长达两个月。其中曲折三言两语不能言清,我知道很多读者都被磨的没耐性了,但少爷还是想要和大家讨一次机会,再相信少爷一次,少爷一旦开坑,绝对不会弃坑。
这一路还是想要和大家一起走,想要一起掉节操!相信少爷,跳坑,少爷在坑里接着你们,更新完全不必担心。除非是身体缘故,实在无能为力,否则绝不断更!
也谢谢一直坚持不懈在坑里,相信少爷的小老婆们!
谢谢!谢谢!谢谢!(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情是如此绊人心1
卷二:情是如此绊人心
(眼角的余光扫到站在尽头的身影,眸底波光浮动。是……)
在半空急速*的身子被阳光包围,耳边有风,眼前有蓝天,白云,更有站在高处的身影,稚气容颜堆积的尽是漠然。
连湛身穿黑色小西装,戴着红色领结,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居高临下看着姬夜熔的眼神弥漫着强烈的厌恶与痛恨。
姬夜熔纤细的眉头微皱,神情肃穆,并没有因为身在陷阱的恐惧或是慌张。
关于“死亡”,她早已看淡,坦然接受。
薄唇缓慢扬起一抹笑容,只是这抹笑,不及眼底。
谁能想到M国的不败神话驰骋战场多年,有朝一日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孩子手中。
是耻辱,也是可笑!
一个小小的孩子,有如此歹毒之心,真不愧是柳若兰的儿子!
“阿虞……”
姬夜熔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耳边忽而划过一抹低沉惊慌的嗓音,想要去看看是谁。
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慌乱,她根本就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晕眩铺天盖地而来。
在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围之前,她隐隐看到有一道峻影朝着自己奔驰而来。
——嘭!
——嘭!
——嘭!
接二连三的摔碎声,最初两个是被姬夜熔撞击摔下来的盆栽,透明的玻璃器皿摔的支离破碎,淡黄色的水花四溅。
最后一声,是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的声音。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人注意,正厅的宾客纷纷的走出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程慕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呼吸瞬间凝滞。
他想,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刻的画面。
静好的阳光下,两个人躺在地上,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中;男子怀中紧紧抱着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铺开,被阳光晕染成一缕一缕的金色,像是睡着了。
画面美好的宛如一幅泼墨画,他们是那么的沉静与安宁,美好的好像不属于这个喧嚣沉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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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昏迷中的姬夜熔,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昼夜交替,四季如春,风景迷人。
她孤身伫立在广阔的草原上,远远看到木槿在奔跑,一边跑一边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声声的喊着:姐姐,姐姐……
木槿身后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她跟在木槿一直在跑,看向姬夜熔时,没有说话,却笑的格外甜美,嘴角处有小小的酒窝。
她想要走近那个孩子,身子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不了,想要张口叫她,发现自己的嗓子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心急如焚。
忽而身后有人在叫她,她回头看见连默站在不远处,掌心伸向她,俊朗的容颜上浮动着温煦的笑容,狭长的眼眸里好似只容下她一个人。
“阿虞,来,到我身边来。”他温声唤她。
姬夜熔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么温柔的模样,心底莫名的难过,很难过。
侧头又看向木槿和小女孩,她们正在对自己招手。
她想去找木槿,想要抱抱那个小女孩,想告诉她,自己是真的,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阿虞……”连默再次出声,凝视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无穷无尽的悲伤与孤寂,“阿虞,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他只剩下自己了?
姬夜熔困惑,再掠眸时看到他身后牵着连湛的柳若兰,不住的摇头。
不,不,不。
他是总统,有妻如花,有子如玉,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他在说谎!
姬夜熔本能的往后退步,连默深邃的眸底,痛苦的悲鸣一声:“阿虞——”
话音未落,一瞬间天色暗下,乌云遮顶,狂风骤雨,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一切都吸进去,能粉碎的都粉碎了。
木槿,不见了。
别走,木槿,别丢下我一个人。
小女孩,消失了。
不要消失,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已经尽力的去保护你了。
连默的容颜也在眼前渐渐模糊,他像是要被漩涡卷进去了,伸长的手臂想要抓住她,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她。
阁下,阿虞疼。
阿虞的心,真的很疼。
当连默俊颜彻底消失在漩涡时,姬夜熔猛然坐起身子,大喘气,胸前跟着喘气高低起伏,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侵湿。
数秒后,空洞的眸光渐渐有了颜色,看了一眼周围,是医院。
手面还Сhā着输液的管子,透明的软管里不断有液体流进她的身体。
静静的坐在*上,神色呆滞。
守着她的护士见她醒来,立刻按了服务铃,通知医生过来为她检查身体。
颜惜为她检查身体,手脚,各个关节检查的很仔细。
“头晕吗?”
她摇头。
“恶心想吐吗?”
还是摇头。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哪里痛,一定要告诉我。”
姬夜熔缓慢的抬起头看向颜惜,干涩的唇瓣轻扯:“发生什么事了?”
她记得自己被人故意推下楼,可是之后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
比如她为什么会毫发无伤?
颜惜神色微变,避开她的眼神,一边写药单,一边说:“你的身体没问题,好好休息两天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寒冽的声音已经打断了:“阁下呢?”
昏迷之前隐约听到连默的声音,看到他的声音,可记忆很模糊,姬夜熔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
颜惜拿笔的手顿了下,眸光闪烁片刻,“你好好休息,阁下忙完会来看你。”
她的异样让姬夜熔更加肯定心里的揣测,不顾护士的阻止,直接拔掉手面的输液管下*,“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夜熔……夜熔……你听我说,听我说……”
颜惜和护士企图拦住她,可是姬夜熔决心想要走,谁又能拦得住?
姬夜熔很快的就摆脱她们,拖着不方便的腿走到门口,身后传来颜惜无可奈何的声音:“阁下,还在昏迷中。”
步伐一顿,后背明显的一僵,转身,眸光如机械般一格一格迎上颜惜忧虑的眼眸。
“你从楼上摔下来,阁下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接住你,你毫发无伤,他却……”
欲言又止,可想而知连默的情况并不乐观。
姬夜熔的心口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痛的喘不过气,冷清的眸光里迅速划过什么。
嗓子喉被堵住了,很努力的深呼吸,极尽全身力气才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我要见他!”
颜惜劝她:“夫人在病房,你现在别去!”
依柳若兰那性子,现在若是见到夜熔,指不定要怎么为难。
“夫人”两个字落在姬夜熔的耳朵里尤为的刺耳,失去血色的薄唇轻扯,声音绝然:“我要见他!”
即便是颜惜不带她去,她也一定要去。
颜惜拗不过她,最终带着姬夜熔上了住院部的顶楼,守在电梯口的是宋遥和拾欢。
看到姬夜熔脸色差了点,其他没什么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当姬夜熔的手握住冰冷的金属,拾欢忍不住出声:“队长……”
看向姬夜熔的眼神写满了“希望她现在别进去”的请求
在姬夜熔没来之前,柳若兰已经在病房里发了一通火,连同宋遥和拾欢都没有幸免于难。
姬夜熔知道她们都是在担心自己,可自己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
固执的推开门,固执的走进病房,关上病房之前,拾欢透过缝隙看到她的背影挺拔无比,又寂寞无比。
忍不住叹气,这叫个什么事?
柳若兰一身白色*长裙,高贵典雅,余光扫到走进来的姬夜熔,眸底瞬间被阴戾席卷。
“滚出去!”声音尖锐,充满憎恨。
姬夜熔步伐停在原地,无动于衷,清冽的眸光直直的落在病*上。
连默戴着氧气罩,身上多处都有医疗仪器,寂静的空间“滴滴”声音,提示着她,他还活着。
柳若兰起身拦在她的面前,怒不可遏道:“姬夜熔,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人精,但凡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下场!我现在让你滚出去,你听到没有!”
姬夜熔敛眸,冷眸射向她:“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我是阁下的妻子,是总统夫人!”柳若兰气焰嚣张,姿态高昂。
她是连默的妻子,怎么能允许另外一个女人整日留在自己丈夫的身边。
尤其是今天阁下不顾自身安危,奋不顾身的去救姬夜熔,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她这个总统夫人丢脸丢大了,以后还怎么抬起头见人。
原本就是一肚子火,此刻见到罪魁祸首,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怨怒都发泄在姬夜熔一个人身上。
——总统夫人。
姬夜熔低头,笑了。
连默,你看,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了,可偏偏一个柳若兰,一个总统夫人就能把我拦住,连见你的权利都没有。
嘴角的笑意满含苍凉。
柳若兰指着病房的门,冷声呵斥:“滚出去,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姬夜熔抬头眸光穿过柳若兰看向男子苍白的脸色,没见到他时,有话想要说,见到他时这些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他还昏迷着,没必要为此和柳若兰再争执个你死我活。
姬夜熔收回眸光,转身要离开。
空寂的病房忽然响起似有若无的一声“阿虞”,她的脚步一顿,眸底掀起波澜看向病*。
正以为自己赶走了姬夜熔而痛快的柳若兰闻言身子一僵,回头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
连默不知何时醒了,狭长的眸子里弥漫着疲惫不堪,波光紧紧锁住姬夜熔,轻喃:“阿虞……”
姬夜熔慢慢的走到他的*边,静默凝视着他,一语不发。
连默与她对视,也没有再说话,不知是没有力气,或是尽在不言中。
柳若兰看着这一幕,水晶指甲不由的掐进掌心,有一团火焰在胸腔熊熊燃起,恨不得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们这样是将她置于何地?
不可原谅。
“阁下……”
柳若兰出声,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连默打断:“滚出去!”
她的眸子一惊,划过不甘心。
阁下极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他分明是在为姬夜熔——出头!
红唇轻启,想要再说什么,话到唇边迎上他波光里的寒冽与警告,硬生生的吞回腹中。
星眸阴冷的从姬夜熔身上扫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谧如死。
姬夜熔率先开了口:“她不让我见你。”不是委屈告状,淡淡的语气只是在称述事实。
“所以我让她滚了。”因为带着氧气罩,声音模糊低沉,无碍的左手将氧气罩从自己的脸上扯下。
没有人可以阻止阿虞见自己,谁要阻止,他杀了谁。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她?
连默岂会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漆黑的眸子缱绻柔情凝视她,嘴角浮动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本能而已。”
“本能”这两个连默说出来很简单,听在姬夜熔的耳朵里格外的沉重。
曾经自己多少次为他徘徊在生死边缘,都是出于本能,那需要多深的心甘情愿,她最清楚不过。
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这四个字,恍若做梦,净是不真实。
“连默……”
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已被他打断:“叫四哥。”
淡雅的灯光下被描绘一层光晕的睫毛剧烈颤抖,波光划过诧异,神色都跟着身体一起僵硬了。
心,收紧,不住的收紧。
心尖儿颤的疼。
他伸出左手拉着她的手,虚弱的声音像是在哄诱,“你该叫我四哥。”
连默在连家排行老四,人称默少或四少。在连家的平辈中也有人唤他一声:四哥。
有一次他让姬夜熔也跟着别人这样一起叫,姬夜熔便从“默少”改叫他为“四哥”,但是在知道别人也这样叫后,她便又不叫了。
连默几次旁敲侧击知道她是不喜欢和别人一块叫自己“四哥”,所以才不叫,之后他便让其他人改了口,独独允姬夜熔一人这般唤他。
在这个世界只有阿虞能叫他一声:四哥。
曾经多少*笫之欢,脸皮薄的阿虞被他折腾的一声又一声唤着四哥。
或羞愤,或生气,或只是单纯的羞赧。
也有过心灰意冷,苦涩不已的一声:四哥。
连默很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也太想听到她叫一声“四哥”。
哪怕是漠然无比的,也好。
姬夜熔长久的伫立在*边,波光晦涩,一个“四”字在舌尖转了无数个圈,始终叫不出口。
那些她不想要的回忆如海水般铺天盖地而来,他的绝情,他的舍弃,孩子的惨死,这一声“四哥”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不叫,连默也不急,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阿虞是谁的阿虞?”
他的话叫姬夜熔眼眶越发的涨涩,伸手拂开他的手,不想再听,转身要走。
“阿虞……”连默本能的起身想要抓住她,身体不受意识的控制整个人从病*上摔在地上。
仪器的线纠结成一团,仪器也被他扯的东倒西歪。
姬夜熔走了几步停住,回头看到他跌在地上,拼命想要站起来,可又碰到右手臂,痛到站不起来。
洁白的贝齿暗暗咬住内唇,片刻的迟疑,折身回去。
白希的手扶住他的左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扶到*上去。
连默倒在*上,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呼吸急喘,眼眸疲倦的不住往下垂,不愿意闭上眼睛,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她走掉。
“阿虞……”他轻声低喃,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
姬夜熔企图掰开他的手指,没掰开,听到他不断的叫着自己,最终忍不住应声:“我在。”
他看着她的眼底如同万丈深渊,一旦跌进去,必定粉身碎骨,握着她的手温度越发的高,意识像是模糊的,声音里有着三分柔软,七分无力的传来:“阿虞是谁的阿虞?”
姬夜熔眼眸一掠,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空气中飘过自问自答的声音:“阿虞是四哥的阿虞!”
那些记忆如同黑白电影在脑海里一帧帧的播放。
滿室的旖旎繾綣,他擁著香汗淋漓的她,迷戀的親吻她每一吋肌膚,讓她動情,沉淪至深。
共赴極致歡愉時,唇瓣移动到她的耳畔,蛊惑的声音轻喃:“阿虞是谁的阿虞?阿虞是四哥的阿虞!”
那一刻,她是他的阿虞。
那一刻,他是她的四哥。
那一瞬間,她很清楚的明白:连默是毒药,不能沾不能碰,一旦触碰,毒素会在瞬间侵入骨血,无药可治。
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一种爱情,偏偏还是选择了奋不顾身,毫无保留的为他化为灰烬。
医生赶到的时候,连默已经陷入昏迷中,左手紧紧扣住姬夜熔的手腕不放。
无奈之下,医生只得让姬夜熔也跟着一起进手术室,跟着进去的还有颜惜。
姬夜熔站在手术台旁边,看着苍白的光衬的他脸上越发没有血色。
连默其实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男子,面若玉冠,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线条均称;可此刻他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呼吸薄弱,看的人心慌。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唇瓣轻扯,声线紧绷。
纵然自己从二楼摔下来,他用自己的身体做肉垫,承受所有的冲击力,可怎么会伤的如此之重。
“你摔在他的身上,所有冲击力都是他一个人承受,脾肺是有裂开出血,但问题不大。问题在于他的手臂里有两根特殊的钢钉……”
颜惜的声音戛然而止,神色闪过一丝懊悔,她失言了。
姬夜熔闻言,侧目看向她,“他的手臂里怎么会有钢钉?”
她不知道,一丁点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他抱着她来来去去,丝毫都没有表露出手臂有任何的不舒服。
这些年因为有姬夜熔在连默身边,所以不管遇到多危险的事情,连默每每都能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可偏偏就是她离开的四年里,他的手臂里就多了两根钢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颜惜咬唇,避开她锐利的眼神,“你别问我,我们是不可能吐露半个字,否则阁下不会放过我们!”
姬夜熔瞬间了然,连默已经让他们封口。
目前原因暂且可以不深究,但是他的伤势……
“他手臂里的钢钉多久了?原因是什么,现在需要动手术取出,会对他手臂有影响?”
一口气言简意赅连问三个问题。
“四年。原因是因为右手骨头断裂,这种钢钉从国外引进,是辅助骨头的复原,当初也是由国外的医生做的手术。有一颗能取出,还有一颗因为位置关系,很难取,当初这方便的专家说过,若没必要可以不取,否则会适得其反。”
颜惜将阁下手臂受伤情况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四年?
也就是自己出事的那一年,他的手臂受到巨大重创,动手术装了两根特殊钢钉,至今未取。
纤细的墨眉微微的敛起,波光越发的探究。
“最糟糕的情况会是什么?”她极其冷静的问道。
颜惜回答:“其实半个月前阁下已经感觉到手臂不舒服,毕竟受了两次的伤,可他一直强撑着不愿做检查,更别说手术。这一次我们给他做了检查,若现在动手术,顺便取出一颗钢钉,后期好好休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如若不然,他的右臂会痛的越来越厉害,再渐渐失去力量,离残废也就不远了。”
姬夜熔眸底泛起波澜,不解的凝视着昏迷不醒的连默。
半个月前就不舒服,所以没有再去医院,而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置气。
为什么不做检查,为什么不愿意动手术?
这样拖下去,是非要把自己拖成残废?
“阁下说,眼下不是做手术的时机,阿虞还需要人照顾。”颜惜看了一眼神情漠然的姬夜熔,再看看连默,心头无端涌起酸涩。
已经说不清楚究竟是谁比谁傻了。
姬夜熔想扯掉手腕的手,终究没有这样做。卷翘的睫毛如同蒲扇,轻轻颤抖,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青影。
谁要他照顾?
谁要!
连默,你别自作多情。
阿虞,不需要。
姬夜熔就更不需要。
“立刻动手术。”
姬夜熔冷清的话语一出,颜惜和医生都错愕的眼神看向她,目光里写满不可思议。
“不行,阁下知道会……”
“你把他送进手术室不就等着我这句话!”姬夜熔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眼神犀利如刀刃,让颜惜在她的面前近乎透明。
颜惜咬唇,羞愧的低下头,低低道:“对不起!”
他们也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眼下谁也劝不动阁下动手术,但他们都不能放任阁下这样不管,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要靠姬夜熔。
“立刻动手术,所有后果我负责。”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脊背挺的笔直,在灯光的熏染下显得格外孤勇而落寞。
纵使他们之间的君臣情分早已灰飞烟灭,她亦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一只手臂在明明有机会痊愈的情况下就这么残废了。
连默在昏迷的状态下被注射麻药,若是不用麻药手术中带来的痛楚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姬夜熔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指,不妨碍医生的手术,在手术室外面等。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云璎珞直到现在不曾露面,柳若兰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医院。
手术室门口等着的唯有程慕。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姬夜熔莫名的想笑。
“利用完,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姬夜熔背对着墙壁,射向他的眼眸里含着金属般的冷锐。
颜惜的医术很好,但心思绝没有这么深沉。
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又关心连默的人,除了程慕,姬夜熔想不到第二个。
程慕一怔,随之嘴角浮起苦笑:“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阁下会杀了我!”
姬夜熔敛眸:“你以为我查不出来?”
程慕眉心微皱,阁下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任她把岩城搅得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找一天我们好好聊聊。”
阁下不想让她知道,程慕却无法看着姬夜熔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阁下的用心良苦。
尤其是亲眼看到阁下毫不犹豫的去为姬夜熔以身犯险,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安危,抱住急速*下来的姬夜熔,带给程慕太大的视觉冲击和震撼。
直到现在他的心湖都还没有从这份震撼中平复。
这几年姬夜熔不好过,阁下又何尝好过?
姬夜熔没有再咄咄逼人,既然程慕答应会告诉她,一定会有这个机会。
现在手术的结果更为重要。
手术比姬夜熔预期的还要漫长,她后背靠着白色凉薄的墙壁,长时间的站立让她的已经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手,不着痕迹的揉了揉右腿膝盖处。
程慕捕捉到这一细节,暗暗的懊恼,自己只挂念着阁下的安危,竟然忘记了她的腿还有伤。
吩咐护士去取一把椅子来,让她坐下。
姬夜熔没有坐下,因为手术室门缓缓而开,医生和颜惜一起走出来。
程慕立刻凑上去问颜惜:“情况如何?”
“手术很成功,钢钉取出一颗,但是之后还需要好好休养,否则也会影响到康复的程度。”颜惜摘下口罩,目前算是松一口了。
站在原地没动的姬夜熔听到颜惜的话,神色上没什么变化,眼神从他们的身上掠过,转身欲要离开。
“你不去看他?”颜惜眼尖,看到她要走,立刻出声。
姬夜熔步伐一顿,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声线收紧:“没有必要。”
手术已经成功。
颜惜不死心:“他醒来最想见到的一定是你,要是见不到,阁下的脾气谁劝得了?万一再伤到手臂……”
剩下的话不需要说完,姬夜熔也能想得到。
他的这条手臂,再不好好休养,可真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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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苑,灯火阑珊,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高贵典雅的连景腰肢上有一只修长犹如玉竹的手,而手的主人右手执杯,有着一张俊朗不凡的脸,温暖如玉,游刃有余的与今晚的宾客寒暄。
此人正是连景结婚四年的丈夫——许思哲。
比起许思哲的驾轻就熟,连景显得心不在焉。
温润的眼眸捕捉到她的分神,不着痕迹的将她带到了角落,声线温柔:“要是担心就去医院看看,这里有我。”
阁下奋不顾身的救下一个从阳台摔下来的女人,大部分人都看到了,虽然有些封了口,但总有些声音是消不掉。
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知道这件事,不难。
阁下出事,身为家人本该去医院,奈何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到场的宾客上百,身为男女主角的他们是不可能缺席。
关于阁下的事更是要封锁,不能让外界知道阁下进了医院,避免引起(骚)动。
连景扫了一眼那么多的宾客,眸底闪过一抹矛盾,沉默片刻,“不用了。”
医院有颜惜和程慕,打电话说过,他们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过去意义不大,而且容易招人话柄。
许思哲没有勉强她,“明天再去也一样。要是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会。”
连景片刻迟疑,点头。
许思哲的手从她的腰间撤离,连景转身要去楼上时,没走几步,忽而听到有什么(骚)动。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不禁怔住。
站在大厅门口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身黑色高级定制西装,漆黑的眼眸如同王者在巡视全场,最终定格在连景身上。
连景没想到他今晚会出现,杏眸凝视他,无声相望。
许思哲看到霍渊,英气的眉头不动声色的敛起,目光下意识的去看向自己的妻子。
心,无声的在收紧。
凌辰三点,病房里灯光淡雅,静谧如死,姬夜熔坐在*边保持同一个动作,宛如石雕。
连默的麻药退了还需要点时间,一直没醒,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神情近乎悲悯。
被拾欢送来的手机不停的嗡鸣,她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连默浓密如扇的睫毛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下,她终于伸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收到的信息,没有打开仔细看,直接关机。
连默醒了,明显能感觉到手术后手臂的痛。意识到发生过什么,剑眉紧拧,沁着一股愠怒。
“何时起,你开始喜欢作贱自己?”姬夜熔唇瓣轻抿,话语是那么的冷漠,没有给予他一个病人手术后该得到的关心。
连默神色微僵,失去血色的唇瓣轻抿:“你脚瘸,我手残,天生一对。”
“你忘了,你已经有妻儿。”空洞的眼眸看着他,划过一抹嘲讽。
他结婚了,有孩子,现在对她说这样的话,合适?
将柳若兰和连湛置于何地,又将她置于何地?
——小三吗?
连默蹙眉,虚软的声音幽然响起:“阿虞,我若是要与你在一起,这世间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姬夜熔心尖一颤,随之紧锁,放在腿上的手无声的攥成拳头,声音近乎悲切:“连默,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肆意糟贱我?”
为他付出那么多青春年华,他无动于衷,为他化为灰烬,他不曾感动。
如今,她心死成灰,他已是有婚姻的男人,凭什么认定她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连默啊连默,你真的是太自以为是。
连默将她的反应捕捉到眸底,轻咳了两声,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阿虞,是我在糟贱你,还是你在糟贱自己?你想想,仔细的想。”
颤抖的声音里隐隐怒意,情绪起伏波动过大,漆黑的瞳仁都涨红了。
姬夜熔微怔,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伤痕的对视,呼吸教缠,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连默剑眉里隐藏着疲惫不堪,她又何尝不是?
有人敲门,颜惜和医生过来为连默做术后检查,姬夜熔起身,背对着他,声音冷清的丢下一句:“或许此刻你更应该担心教育问题!”
连默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一瘸一拐飞快的离开病房。
刚入春,深夜里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凉意。
姬夜熔穿着单薄的病服坐在医院路边的长椅上,拿着的手机里视频一遍遍的播放,清澈的瞳仁里悄然爬上寒意。
有黑影出现,从身后靠近,手还没碰到她,姬夜熔迅速侧身精准遏制住对方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折断对方的手,眼神里弥散着浓浓的阴戾和冰冷。
宋遥痛的闷哼一声,被她遏制住的手里拿着的是一件黑色大衣,“队长——”
姬夜熔见是宋遥,瞬间松开手,将手机视频关了。
宋遥将大衣披在她身上,这才坐下揉着自己的手腕,凝视她的眸光浮动着担忧。
“你觉得我的警觉性已经低到连一个孩子靠近我都发现不了?”
这段视频是姬夜熔在景苑坠楼前后的监控录像,她一出事,兵鬼老五黑客天才伏臻就黑掉了景苑的监控系统,把这段截取下来发到她手机上!
他们很了解姬夜熔,若是她没事,一定会调查此事;她若是有事,兵鬼的人也会深入调查,为她报仇!
宋遥眸底拂过一丝疑惑,不确定的语气道:“你是怀疑那些植物有问题?”
话语稍顿,摇头:“这不可能!你出事后,老六就去现场侦查过,那些植物也做了研究和分析,只是一些普通的绿萝,没有任何的药物。”
姬夜熔是在怀疑那些植物上有某种不知名的药物成分,她靠近了那些植物,呼吸之间吸入到某种药物,造成她的注意力不集中,警觉性降低。
否则连湛靠近她,她怎么可能丝毫察觉都没有!
“宋遥,这个世界很大,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姬夜熔声音低低的,眸光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尖。
有些事,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是不会相信的。即便是有人提及,也只会听着,笑着,觉得那是别人虚构,夸大其词罢了。
宋遥目光深究,她的话隐藏深意。
“我们会继续查下去。”
姬夜熔抬头,透过头顶的树梢仰望遥不可及的苍穹,一轮明月弯弯的挂在夜空中,孤单无比,凉薄无比,将这座城市也点缀的哀凉无限。
“宋遥,你们一定要——小心!”
最后两个字的咬音格外的重。
许是常年野兽作风的直觉,回到岩城以后她就有一种野兽面对危险的直觉,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只手在暗地里点兵布将,宛如蜘蛛在慢慢的编织一张天罗地网,想要将所有人都驱赶进网中,一举歼灭。
她本不该把兵鬼牵扯到私人仇怨中,可是对方太强大了,她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唯一能依靠的,借助的只有兵鬼。
但若兵鬼里任何一个人出事,她会负疚一生。
宋遥是兵鬼中不论谋略或身手都排前三的人,也是最能懂姬夜熔心思的人。
起身,目光在黑夜中闪烁着光芒,似是要照亮她从黑暗的深渊走出来的道路。
“有你如此,兵鬼不枉此生!”这不止是宋遥的想法,更是全队人的想法。
凌辰五点,东方泛着丝丝的鱼肚白,姬夜熔独自坐在长椅上,眉眸不知何时沾染白露,凉意缓缓渗透肌肤,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油走,蹿动。
颜惜走过来,道:“阁下,在等你。”
姬夜熔起身,步伐却不是朝病房,而是离开医院的方向。
颜惜紧盯着她的背影,见她不回去,急切的说:“既然你不愿意让阁下残废,又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让他好好休息?”
没有姬夜熔在病房,阁下怎么可能休息得好,他一定是要见到她才能安心。
这一点颜惜都明白,姬夜熔的心里会不明白吗?
姬夜熔步伐顿住,背对着她而站,回头看向颜惜时,眸光深了颜色。
颜惜与她对视的眸底闪烁着请求,为了阁下,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片刻后,姬夜熔再次迈出脚步。
只是这一次,步伐与之前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在姬夜熔和颜惜没有回到病房之前,连默与程慕有一场谈话。
程慕说:“消息虽然封锁,但外泄出去不是没有可能。至于监控那边,在拿到之前,我们的人发现景苑的监控已经有被入侵的痕迹!”
剩下的话不需要程慕多说,连默也明白。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种地步,没几个人了,这也是他们做事的风格。
“阁下,这一次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程慕面露忧色,深深的为他担忧。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他用生命在保护的人,最为难的,最苦的人,只有他。
连默阖上眼眸,隐藏住眸底那些疲惫不堪,抬手示意程慕不必再多说。
这件事,他会自己处理。
程慕眼底的余光扫到已经走到门口的倩影,到嘴边的话又无声的咽下,恭敬的鞠躬后退下。
姬夜熔在病*旁的椅子坐下,因为在外面太久,当连默拉她的手时发现她的体温冰冷的吓人。
心头一紧,连握着她的手都不禁收紧,“到我身边躺会。”
姬夜熔身子僵直坐着没动,任由他*的紧握自己的手,唇瓣轻抿时,声音肃杀:“你打算怎么处理连湛?”
连默握着她的手,力量倏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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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2
(连默握着她的手,力量倏然一滞。)
撇去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其他阴谋者不提,单单就推她从阳台的摔下来的人而言是连湛无疑。
这一点姬夜熔清楚,连湛心里更应该清楚。
是自我主张也好,被人教唆也罢,小小年纪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将来长大成人还了得?
若是有朝一日,总统之位落入连湛手中,M国还会有未来可言吗?
怕只剩下曾有的辉煌与山河破碎的历史罢了。
“这件事还需要查。”事件中的曲折缘由,暂且都不清楚,他只能这样回答阿虞。
姬夜熔神色沉静,明显猜测到他会这样敷衍的回答自己,又道:“把连湛交给我。”
连默下意识的蹙眉,凝视她的眼神变得深沉,沉默一语不发。
“你不敢?”薄唇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怕我会杀了他!”
“阿虞,他是云璎珞的孙子。”他要是敢把连湛交给姬夜熔,只怕云璎珞发起疯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不是怕阿虞伤了连湛,是担心云璎珞会伤了阿虞!
“更是你和柳若兰的儿子!”话语寒冽,瞬间将手从他掌心抽走。
连默本能的想攥紧,却只握住满手伤人的冷空气,如冰冷的刀刃,割伤他的肌肤。
“阿虞!”他沙哑的声音轻唤她,弥漫着无可奈何。
姬夜熔回应他的是冷漠的眼神,还有失望。
当年她遵从连默的指使去保护柳若兰,因为一时大意,造成柳若兰意外受伤。
他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多加指责,漠然的顺了柳若兰的意,将她交给柳若兰惩处。
在那之前,姬夜熔一直以为柳若兰只是被*坏的千金小姐,脾气有些坏罢了。
可是在被柳若兰关起来的那一个星期,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蛇蝎美人”!
在植物的世界越是美丽的植物越是充满致命的危险,如罂粟;在人类里也一样,越是看似美丽温婉的女人,越是心狠手辣!
那一个星期的时间给姬夜熔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无法在黑暗中隐匿自己,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变得异常困难。
无数个夜晚,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等天亮。
不消半月,她瘦了一大圈,任由于莎和木槿怎么说,怎么哭泣,她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与死无异。
直到连默出现,强行的给她灌水,强行的给她喂食,逼着她吃喝,逼着她入眠。
那一天*,连默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秒都没有离开过。
半夜,姬夜熔从噩梦中惊醒,忽而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打盹,心里的恐慌与不安逐渐平息。
他俊朗的容颜就好像是凌晨两点半的太阳,温暖而美好,让她心里的怨和怒,在瞬间烟消云散。
年少的她是多么的傻,他给予自己的一点点好足以抵消他给予她那些伤害与冰冷的失望。
回首现在,位置颠倒,连湛有心推她,谋她性命,她想要连湛,他却不敢将连湛交给她。
在这世间最能伤人的不是有形的刀剑,而是无形的言语与态度。
连默的态度,永远比他的言语更能伤人心。
即便他真的将连湛交给她,难道她还真的能杀了一个孩子不成?
他不信她。
不信,最伤人。
清晨的皇家医院病房是一片死寂,而云璎珞独居的庄园注定是一场兵荒马乱。
云璎珞有早起的习惯,虽然没有被吵醒,可柳若兰抱着连湛跑进来求救,还是让她脸色一沉。
在听柳若兰陈述前因后果后,云璎珞脸色不由的变得难看,忍不住当众斥责柳若兰:“是你教唆湛儿这般做的?”
“我没有!”柳若兰矢口否认。
云璎珞明显的不相信,湛儿还是一个孩子,不会有那么歹毒的心思,定然是有人教唆他。
“奶奶,你别骂妈妈,妈妈没有叫我这样做,是我自己的主意!”坐在柳若兰身旁的连湛,稚气的嗓音响起,“那个坏女人抢走爸爸,我讨厌她,我想要她死,爸爸就不会不理妈……”
“住口!”云璎珞冷声打断他的话,眼神里的光变得复杂而阴凉,第一次对连湛言辞令色:“今天这话不管是不是有人教你,都不许你再说,尤其是在阁下的面前!”
现在阁下为了那个女人已经开始头脑发昏,理智全无,若是让他听到连湛这番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连湛从来没见过奶奶这么凶过,吓的身子一哆嗦,直往柳若兰怀里钻。
柳若兰因为连湛的话心头阵阵温暖,她的儿子,到底是向着她的。
“事情已经发生,斥责湛儿有什么用!我们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阁下和那个女人到底会做什么?”
搂住连湛的细手臂不由的收紧,眸光迎上云璎珞,声音坚决:“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湛儿!”
云璎珞精致描绘的脸庞紧绷厉害,沉默片刻道,“这几天你们就住这里,哪里都别去!”
声音顿了下,眸光落在被自己吓到的连湛,眸底闪过一抹心疼,再次开口时声线温柔了许多,“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湛儿!”
有云璎珞的保证,柳若兰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白希的柔荑温柔的抚摸连湛的头,温声道:“还不快谢谢奶奶!”
连湛抬起头看向云璎珞,低低道:“谢谢奶奶!”
云璎珞抿唇露出浅笑,可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
相反,略显沉重。
管家带柳若兰和连湛去客房休息,等管家离开,房间只剩下连湛和柳若兰两个人。
连湛撅嘴道:“妈妈,奶奶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她也是帮那个女人的吗?”
柳若兰坐在沙发上,将他拉到面前,手指轻轻的抚摸他柔软的脸蛋,皮肤嫩滑,吹弹可破。
“湛儿,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唯一能对你好的人,能保护你,让你成为日后总统的人就只有奶奶!所以你绝对不能惹怒她,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听她的话,知道吗?”
她的话,连湛似懂非懂,自从有记忆后他就知道,爸爸好像不喜欢他,不喜欢抱他,不喜欢和他说话,甚至连看到他都不喜欢。
他只有妈妈,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所以不管妈妈说什么,他都会听。
“我知道了,妈妈。”
柳若兰薄唇露出浅浅的笑,眸底却是忧心忡忡,轻轻的将连湛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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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连景赶往医院,推开病房的门便听到“嘘”的一声。
下意识的去看病*,连默已经醒了,他眉头紧蹙,是担心连景会吵醒到刚刚入睡的姬夜熔。
连默的病*旁边摆了一张单人*,姬夜熔没有躺上去,靠在折起的被子,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毕竟,她一宿没有睡。
连景放缓脚步,走进病房里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脚步刚站在病*前,姬夜熔还是在瞬间掀开眼帘,清冽的眼眸直射连景,像是昼夜潜伏伺机而动的野兽。
连景看到她醒了,有些歉意,“我吵醒你了。”
姬夜熔坐直身子,眸光在姐弟俩徘徊一圈,起身,声音冷清:“我去洗把脸。”
其实病房里有洗手间,她这样说,不过是想给他们姐弟一个谈话的空间。
连默的眸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在她快走到门口时,忍不住的出声叮嘱:“阿虞,别走远了。”
姬夜熔步伐似乎顿了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背影利落的离开。
连景闻言,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
夜熔这么大的人,不过是出去一下,他至于?
皇家医院虽然没有大到足以让姬夜熔迷路,但与连默谈完话,出来寻她的连景还是费了点时间。
连景站在路边,远远的看到姬夜熔身穿浅蓝色的病服,蹲在一颗古老的树下,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的,张开掌心盛住从枝繁叶茂缝隙中渗下来的阳光。
黑色的长发在半空拂动,侧颜被渗漏的阳光镀上一层光晕,略显不真实。
第一次看到姬夜熔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姬夜熔察觉到有人看自己,立刻收紧掌心,像是攥着满手的温暖。站起身子侧头看向路边的连景,神色冷清。
连景走过来,对于她刚才稚气的举动只字不提,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若不是她的疏忽大意,夜熔也不会被连湛推下楼。
姬夜熔不做声,扫了一眼她泛红的耳根,“又吵架了?”
连景有一个习惯,但凡与人争吵,耳朵都会染成滴血的红。
她一怔,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无奈的笑笑:“他怪我,不该去接你,又不保护好你!”
“与你无关!”这件事怎么都怪不到连景。
谁能保证若是连默来接她,这样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连景薄唇含笑,有着欣慰,她知道夜熔是不会怪自己,但也许连默说的对,自己太自作主张导致意外的发生。
她本是好意,知道连默有会议延迟,可能晚到,所以才叫人去先接夜熔过来。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昨晚你们见到霍渊了。”
姬夜熔的声音响起的很突兀,连景脸色瞬间一僵,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知道?”
问完倒是先笑了,笑自己的傻气。
兵鬼队长想知道的事,能有不知道的?
自从她嫁给许思哲后就与霍渊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三个人好像都很默契的避开对方,不管出席怎么样的公开活动都是王不见王。
当年连景的婚礼,霍渊没有参加,只是让人送了一份新婚礼物;而四年后的结婚纪念日,其实不过是客套的让人给他发了一份请柬,出乎意料的是霍渊居然来参加了。
连景与霍渊的那段情,当初知道的人不少,所以霍渊突然出现在她的结婚纪念日的宴会现场,难免掀起一阵阵的骚动。
很多人都翘首以盼这对曾经的情侣,久违四年再次见面会有怎样的精彩。
就连连景自己都以为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可是——
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霍渊的反应很平静,用一贯的绅士风度,在众目睽睽之下祝福许思哲和连景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快乐。
许思哲搂着连景的纤腰,面带浅笑,感谢霍渊能拨冗前来,令景苑蓬荜生辉。
“景夫人,恭喜。”霍渊伸手到连景的面前,语态寻常的没有一丝异样。
连景倒是有片刻的迟疑,最终伸手握住他的手,红唇染笑,落落大方的回了一句:“多谢,霍先生。”
霍渊握住她的柔荑不到三秒,很自然的收回。因为还有工作要忙,送上礼物便离开了。
没有争锋相对,没有高(潮)迭起,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波澜可言。
也许正因为如此,连景平静的态度让许思哲心情大好,以至于晚宴的后半段他喝醉了。
连景照顾了他半宿。
“这几年他对你避而不见,却又突然出现在你的结婚纪念日,你不觉得奇怪?”姬夜熔问。
连景怔愣,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姬夜熔扫了她一眼,唇瓣抿着一条线,直直没有说话。
连景脑子里念头一闪,抬眸看向她:“你该不是怀疑是他教唆连湛推的你?”
姬夜熔不答反问:“你放下了吗?”
连景眸底泛起微不可见的波澜,假装很自然的避开她的眼神,又反问她:“你放下连默那个混蛋了?”
姬夜熔沉默了。
不回答,不是因为她没有放下连默,而是因为她从未拿起过。
他是高贵的总统,她是卑贱的乞丐,天差之别,她有什么资格去谈“拿起”,更谈不了“放下!”
“这句话我曾经对木槿说过,现在也想对你说。”姬夜熔平静的眼眸凝视着连景,顿了下,声音再起响起时有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走近霍渊,走进深渊,远离霍渊,远离痛楚。”
像霍渊那样的男人,注定一生不会为感情所累,所以爱上他的女人都不会幸福,只会痛苦。
连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姬夜熔已经走向路边。
因为她看到远远寻来的颜惜了,自然知晓是连默要她来找自己的。
连景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想起什么,立刻道:“夜熔,别冲动,连默和我母亲都不会让你伤害到连湛的。”
姬夜熔恍若未闻,头也没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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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的手术虽然很顺利,但是医生还是强烈要求他住院半月,好好休养,确认手臂没事方可出院。
颜惜和姬夜熔说:阁下的手不能有任何的碰撞,也不能提任何的重物,是任何。
这就包括了吃饭洗澡生活日常这些,他都不能够做。
连默有洁癖,他是不能忍受自己一天不洗澡,如果真的不能洗,至少也要擦身。
他是不可能让女护士碰自己的身体,男护士就更不可能。
能帮他擦身,又能让他接受的人,唯有姬夜熔。
当连默提出让姬夜熔帮他擦身这件事,姬夜熔毫无疑问是果断拒绝。
连默似是早就猜到她会拒绝,耐心道:“阿虞,我有洁癖。”
姬夜熔坐在自己的*边,头也不抬道:“有护士。”
“你觉得我会让女护士碰我的身体?”连默语气不满。
“医院有男护士。”语气始终冷淡,坚定。
连默额头的青筋都要出来了,声音近乎咬牙切齿:“阿虞,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是绝对不能忍受让另外一个男人来为自己擦身体,这要比让女护士给男病人擦身体更尴尬!
姬夜熔放下手中的杂志,冷眸射向他,“你可以叫柳若兰来。”
让自己的妻子为自己擦身,这是在正常不过了。
连默挑眉:“我有洁癖到不能接受护士擦身,你以为换其他女人就可以?”
姬夜熔微怔,他的意思是——柳若兰也是其他女人?
“我也是……”
连默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话就打断了,“你是阿虞,四哥的阿虞!”
不是其他女人,所以可以为他做擦身这么亲密的事!
换做其他女人也许会用“腿疼”或“身体不合适”这样的借口来推脱,但是姬夜熔不会,她不是一个会为自己找借口的人,更不会叫痛。
连默虽然不愿将连湛交给她,但终究是救了她,她欠他一句“谢谢”,不会说,也就只能妥协在擦身这件事。
见她沉默,连默知道她是默认了,眸底扫向她手里的杂志,是关于美国资助韩国研究最新水下作战军舰的杂志。
浓墨的眉,无声的收敛,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姬夜熔将杂志放在*头去倒水喝,连默清邃的眼眸随着她的倩影移动,嘴角慢慢的就爬上了笑意。
阿虞啊阿虞,你到底是对我于心不忍。
如果美国真的资助韩国研究最新的水下作战军舰,那么他想要做的水下军舰项目为什么不能有其他国家资助?
他没记错的话,他还有一个很有钱的老板姐姐——顾明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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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陪连默住在医院,连默穿不惯病服,于莎给姬夜熔换洗衣服时也顺带帮连默带了几件。
于莎在整理的衣服的时候,姬夜熔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闭眸不知道在听什么;连默在看邮件,眼角的余光看到于莎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分别挂在同一个衣柜里。
医院的衣柜毕竟比不得夜园的衣柜,于莎再小心仔细,各自占据两端的衣服到中间还是会似有若无的贴在一起。
这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但是连默看到这一幕,没有厌恶的感觉,看着自己的衬衫和阿虞的衬衫贴在一起,像是拥入她在怀中的感觉。
心情莫名的放晴,连带着看于莎的眼神都变得欣赏,觉得她比妮可能干多了。
于莎收拾好东西,没事便离开了,这里24小时有专业的护士,基本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她得回去,替夜熔姐打理好夜园。
晚餐是营养师根据连默的身体状态特意做的,姬夜熔的也是。
用过晚餐,连默是容易出汗的人,汗湿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让护士端来一盆温水,让姬夜熔替他擦身。
他的手不方便解开纽扣,姬夜熔得自己动手。
这不是姬夜熔第一次替连默宽衣解带,以前跟在他的身边,真是什么都为他做过,替他换衣服这样的事没少做。
或许正因为以前做过太多次,所以现在已经麻木了,指尖熟练的解开他的纽扣,没有任何的别扭或是尴尬。
受伤的右手臂不好脱,她直接拿剪刀将半只袖子剪掉了。
连默的身材很好,肌肉均称,线条分明,腰间结实,在左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漩涡。
姬夜熔神色冷清,拧干毛巾替他擦拭身体,动作熟练,波光平静,比看护还要专业。
之前连默中了毒素,无药可解,一天比一天虚弱,躺在*上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当时她就是像现在这样每天为他擦拭身体。
第一次做还会尴尬和窘迫,后来看着他一天天的消瘦,她心如刀割,只想救他,哪里还会再想尴尬或不尴尬的问题。
现在她不觉得尴尬,因为对他已经没有了情,在她眼睛里,他和那些兄弟的果体没什么区别,更不会存在尴尬。
在连默的预期里,阿虞是女人,看到自己的果体一定会尴尬,会脸红的。
但现实和他的预期截然相反,尴尬的人不是阿虞,是他自己。
因为阿虞给他擦拭身体,指尖会似有若无的滑过他的肌肤,那种若隐若现的触觉像是一根羽毛在他的心里撩拨,撩拨的他开始有反应。
现是身体变热,然后是胸前的两粒开始变(硬)……
姬夜熔穿的衣服很保重,可此刻在连默的眼睛里和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脑子里面有十个阿虞,一百个阿虞,一千个阿虞,一万个阿虞都没穿衣服呢。
擦拭完上身,姬夜熔用薄被盖在他的身上,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带,刚要脱下褲子,手背上多了一道滚烫的力量。
姬夜熔掠眸看向他。
连默的眼睛里在烧着火,呼吸都变重了,盯着阿虞,恨不得立刻将她吃干抹净。
“不擦?”比起连默她一切都是微凉的,手是微凉的,声音是微凉的,就连眼神也是清冷的。
连默皱眉,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比起让她亲眼看到,连默宁可先说:“我,有反应了。”
她的反应很平静,或者说是完全没有反应,“很正常!”
连默睥睨她,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听到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明希说过,你是小*!”
*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
连默:“……”
姬夜熔拂开他的手,拉下他褲子子,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身体的另一部分,可却是第一次见它从软趴趴到(硬)邦邦,尤其是她擦拭他(腿)部的时候,它(硬)的特别厉害,雀雀欲试的想要蹭她的手背。
连默秉着呼吸,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欲)念,谁知,她突然抬头,冷眸瞪着他:“能让它老实点吗?”
太碍事了!
现在的画面是什么样子的?
姬夜熔衣冠整洁,拿着毛巾为他擦拭身体;他上(身)盖着薄被,下(身)褲子被八光丢在旁边,不着一物,还有个很不安分的小东西。
画面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老实的画面!
“不能!”连默咬牙丢出两个字,撇过头看向地面。
骂他小*,这样的摸他,还叫他的大东西老实点?
这样要还能老实,他就不是男人。
姬夜熔眉心微动,没有再说话,草草擦过(腿)部,脚,结束。
拿了一套新的睡衣,因为受伤的手不能乱动,她索性直接将右手袖子剪掉了。
连默看着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衣袖,剑眉微敛,暗暗伤脑筋。
他的阿虞,还是一个女人吗?
怎么比男人还简单粗暴!
姬夜熔给他换完衣服,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下意识的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
一句话没说,直接走出病房,连默也没问她去哪里。
没一会她带着颜惜过来了。
颜惜一身白大褂,脖子挂着听诊器,神色凝重,走过来道:“阁下,您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连默下意识冷冷的扫了一眼姬夜熔,迎上颜惜伸过来的手,声音寒冽:“我没事,出去!”
颜惜怔愣,不明白阁下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阁下的脸色也不好,颜惜实在放心不下,苦口婆心道:“阁下,要是不舒服就让我做个检查,您的身体……”
“我让你滚出去!”话还没说完,连默已经冷冷的打断她,眼神里充满警告。
颜惜侧目看姬夜熔。
姬夜熔也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而发火,也懒得追究。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珍惜,他们这些旁观人又何必着急关心。
眼神示意颜惜离开,姬夜熔转身走向浴室,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恼怒的声音:“你过来!”
姬夜熔片刻的迟疑,到底是走到他的面前,脚跟子都没站稳,他一把抓住她细的可怜的手腕拽到怀中。
她敛眸,抬头刚张嘴问他想要做什么,声音还没有从咽喉里出来,俊颜压低,唇瓣上一片柔软的触觉,滚烫的,似火。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企图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
滚烫的大掌犹如烙印顽固的贴在她的腰间,强势的吻如同强风暴雨侵略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
她不是挣不开他,手放到他右肩膀时,想到的是他的右手受着伤,受不得一丝一毫的伤害。
犹豫该怎么做的时候,他逐渐变得温柔,倾注所有的柔情与她唇(齿)缠(绵)。
一直睁着的漆黑眸子清澈澄净的凝视他的俊颜,气宇轩昂的眉间揉着一股情,一份不真实的温柔。
他对自己……有情?
她恍了神,连他的(吻)何时停下的都不知道,滚烫的气息逐渐转移到她的耳边,亲(密)的像是在轻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沉哑:“你是故意的?”
把颜惜叫来,想看他出糗?
姬夜熔回过神,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将前后发生的事仔细联想一遍,脱口说:“你是害羞?”不是身体不舒服。
连默脸色微变,紧紧搂着她的手松开了,别扭的像个孩子,直接侧过身,不看她:“阿虞,睡觉。”
姬夜熔:“……”
原来,真的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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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总统连默与神秘女子同进同出,不顾自身安危救她,受伤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起初流言蜚语只是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流传,有人羡慕,也有人嗤之以鼻,更不乏曾与柳若兰恶交的人在坐等看好戏。
这些疯言疯语暂且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没有传入到姬夜熔的耳朵,她一无所知。
程慕向他报告的那天下午,岩城是阴天,气象台说晚上可能将会有暴雨。
连默眸光看向窗外乌云压的那么低,大风吹的树叶呼啦啦的作响,沉默许久的他,只是对程慕说:“把阿虞找回来,别让她淋了雨。”
程慕眉头皱起,迟疑片刻到底是没有反驳他的意思,走出病房寻找去散步的姬夜熔。
程慕是在儿童游乐区找到姬夜熔的。
她穿着黑色的长风衣,下身是烟灰色的牛仔裤,双手Сhā在口袋里,从背面就给人一种冷酷无法靠近的感觉。
他走到姬夜熔的身边才发现她看着戏耍的孩子,眼神温柔如水。
当下心底莫名一跳,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原来,她也是有温柔可言的。
姬夜熔一直看着那些可爱的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庞写满灿烂的笑容,不染一丝尘埃。
红唇轻抿,话却是对程慕说的:“有些孩子生来是天使,有些孩子生来却是恶魔,你说奇怪不奇怪!”
话锋偏冷,听得程慕心一惊一惊的,“夜熔——”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姬夜熔迎上他的眼神里揉满寒冽,素净的脸庞漠然无比,声音沉冷:“回来之前我就对自己说过,这一次我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谁伤我五分,我必十分还之。”
漫天的乌云,狂风过境,犹如鬼哭狼嚎,似末日的悲壮。
她,不想等了。
等的太久了。
这一辈子她好像一直在等待。
小时候等着长大,长大以后好兑现承诺,为他做任何事。
长大以后在等他想起自己是一个女人,在等一丝丝的温柔善待。
被柳若兰关起来时,她在等他来接自己。
在被囚禁的那三个月,她在等他来救自己。
而现在,她不想再等了。
谁欠她什么,她必讨还。
程慕一惊,下意识的大喊不远处的宋遥和拾欢,“拦住她!”
宋遥和拾欢站在远处,眼神望向这边,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一辆机车从不远处疾驰而来,经过姬夜熔的身边没有丝毫的减速,伸手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两个人配合的默契无比,直接跳上车,迅速离开。
前后不到五秒,程慕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姬夜熔被人接走,脸上失去最后一抹血色。
病房里的连默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程慕将阿虞带回来,眉心的耐心渐失,情绪逐渐暴躁。
直接掀开薄被要下*。
颜惜正在为他调整药方,见此大惊:“阁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阿虞。”连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看向窗外的,透明的玻璃窗被淅淅沥沥的雨珠拍打。
“程秘书长已经去找了,等一会就回来。”颜惜劝阻他。
连默像是知道了什么,摇头:“不!不!不!”他连说了三个“不”,一次比一次坚定。
“我不等,我要去接阿虞,回家。”
话音未落,他大步流星的往病房门口走。
颜惜等人想要拦住他,却谁也不敢碰他,怕伤到他的右手,只是一遍遍的喊着:“阁下……”
连默一走出病房就看到站在走廊的人,步伐倏然僵住。
程慕浑身湿透了,额前的发丝滴着水,顺着俊朗的轮廓线流淌。
他看着连默,声音低低的,自责道:“阁下,对不起。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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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今天更新2万2,我是真的努力了!虽然还想再写点,但今天小区会停电,还是早早更新吧!剩下的不着急,来日方长。从今往后,我们每天见!
情是如此绊人心3
下午4:28分,柳若兰在惊雷声中惊醒。
窗户未关,磅礴大雨倾盆而下,拼命的往屋子里钻,窗幔已经湿透了。
她起*走过去想要关上窗户,天际忽而闪过一道银色白光,紧随其后的是令人胆颤心惊的滚滚雷声。
窗户还没关好,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手背被纷飞的雨水打湿,沁入肌肤,冷的她后脊骨都泛起了寒意。
隐约听到什么动静,来不及多想,转身跑出房间,方向是连湛的房间。
推开连湛的房门,柳若兰整个人都僵住,手捂住唇瓣差点忍不住惊呼起来。
连湛坐在沙发上看到柳若兰,哽咽的喊了一声:“妈妈……”
柳若兰美丽的杏眸死死的盯着坐在连湛身边的姬夜熔,眸底的愤然和与惊恐共生共存,好不容易抑制住想要破喉而出的尖叫。
不知道是愤然还是恐惧所致,声音在颤抖:“姬夜熔,你想做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进入湛儿的房间,怎么连一个人都不知道。
太可怕了!
姬夜熔神色清冷,来得路上遇见风雨,披了一件黑色雨衣,水渍顺着光滑的面料流到地面形成一个小水瘫。长发此刻藏在雨衣中,从正面看像是短发,以前的姬夜熔又回来了。
手里的军事刀抵在连湛的脖子上,只差毫米就能刺穿他的咽喉。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他谈谈。”
声音清冷,眸光波澜不惊,仿佛此刻被她制服的人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
暂且原谅她用这样的行为对待一个孩子吧。
谁让他有那么歹毒的心思想要谋自己的性命,她无法再将他视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姬夜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动湛儿一根头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平日里的高贵与温婉此刻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凄厉和愤怒。
姬夜熔恍若未闻,眸光冷若刀刃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张与连默有几分相似孩子。
原本是打算把连湛带出庄园再问,没想到柳若兰来的比她预期中要快。
也好,三个人当面好好的对质吧。
“为什么要推我?你自己的主意,或是有人教唆?”问最后一句话时,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站在门口柳若兰的神色。
柳若兰有这个动机,可一个真正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若是联想到被柳若兰关起来的那一个星期……
又不能排除柳若兰已经狠心到可以利用亲生儿子的程度。
“没有人教唆我,我就是想推你下去,让你再也不能和妈妈抢爸爸!”
连湛一边哭一边吼道。
“湛儿……”柳若兰忍不住出声,不想让湛儿说那些话。此刻看着姬夜熔的眼神不亚于是在看一个疯子,生怕湛儿多说一个字刺激到姬夜熔,会伤害到湛儿。
姬夜熔冷眸微眯,寒光更甚,握着军事刀的手不住的收紧,白希的肌肤上青筋突出,根根分明。
柳若兰的心已经提到嗓子口,死死瞪着姬夜熔,低吼道:“够了,是我教唆湛儿这样做的,他什么都不懂!不过是一个想要维护妈妈听妈妈话的孩子,你想报仇,找我啊!你不是早就对我恨之入骨吗!”
姬夜熔眸光凝向她,沾着水珠英气的眉微扬:不是她!
在柳若兰的眼神里,姬夜熔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担心与紧张,那完全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
一个人的言语能说谎,但眼神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不是柳若兰教唆连湛这样做的,她已经能够确定了。
那到底是谁?
或真如连湛所说,一切都是他自己所想所做。
若是如此
姬夜熔冷眸收回,重新凝视抽泣的连湛,眉心紧锁:若是如此,这个孩子,真的太可怕了!
柳若兰担心连湛受到伤害,心急如焚的想要走过去,刚走两步听到冷厉的声音:“站住!”
“不是你。”姬夜熔看向柳若兰,心里讨厌柳若兰,但不会因此就将这教唆的罪名按在她的头上。
她要找的是真正的幕后主谋!
柳若兰眼底拂过一抹惊讶,没想到她会相信自己。
是的,不是她。不管她有多恨姬夜熔,再恨,她可以亲手拿刀去杀姬夜熔,不会教她的湛儿去做这么恶毒的事。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湛儿为何要这样做!
“是谁?”姬夜熔冷眸再次看向连湛,刀尖几乎是抵在他的肌肤上,“到底是谁在指使你?”
连湛咬着小唇瓣,怕的浑身都在哆嗦,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从漆黑的眼眸里流出来,闪烁着倔强的光。
明显是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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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满身风雨的闯进庄园,云璎珞正在客厅茗茶,眼角的余光瞄到他,忍不住出声斥责:“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总统的样子?”
衣冠不整,披在身上的外套大半都湿透了,发丝间沾着水珠,神色凝重,湿透的裤脚更是滴水在高级地板上。
略显狼狈,没有总统该有的整洁仪容与沉稳。
连默现在哪里顾得上什么仪态,沉哑的嗓音问:“连湛在哪?”
云璎珞蹙眉,此刻还不知道楼上所发生的事,以为连默是来为那个女人兴师问罪的,眉间染上冷霜,“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湛儿的。”
剑眉划过一丝不耐烦,不再多言,步伐直接就往楼上走。
云璎珞一惊,声音不由提高:“拦住他。”
警卫员木梵迅速的阻挡了连默的去向,并没有因为他是阁下而有所退让。
云璎珞起身走过来,脸色难看:“连默,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
“阿虞来了。”连默冷着脸从齿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他不想让云璎珞知道,但眼下也是没办法,一定隐瞒不住了。
云璎珞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一句话都没说,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不,走的太慢了,她已经跑起来了。
连湛!
她不能让连湛受到任何的事。
连默紧跟其后,木梵也没有再阻拦他,随着他们一起上楼。
“湛儿……湛儿……湛儿!”
云璎珞一边跑向连湛的房间,一边喊着连湛,声音隐隐颤抖。
“湛儿!”云璎推开门,一怔。
房间除了柳若兰和连湛并无其他人,柳若兰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连湛,连湛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眼睛都肿了。
连默跟上来,在房间没看到姬夜熔先是一怔,眸光下意识的就去看开着的窗户,窗帘飘荡被雨水打湿,摇曳的弧度变得越来越小。
他没有再多看一眼抽泣不已的连湛,更没理会柳若兰的胆颤心惊,大步流星的走到窗户旁,窗檐有明显被硬物勾住的痕迹,而漫天的雨帘中,远远看到一辆摩托车疾驰而去。
连默没有任何犹豫的拨通电话:“程慕,拦住她!”话语顿了下,又很认真的补充一句:“别伤到她,一根头发都不能!”
不能让她走。
他怕她这一走就如同飞鸟投林,鱼入大海,从此生生世世,都不能再相见。
刚收起手机,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徘徊一记响亮的耳光。
抽泣的连湛瞬间呆住,柳若兰也是一怔。
云璎珞站在连默面前,狠狠甩了他耳光的手缓缓垂落在身旁,阴戾的眸光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她今天要是敢伤了湛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连默没想到云璎珞会失控到甩自己一个耳光,力气大到他的脸都偏向一边,脸上的肌肤火烧一般,口腔里腥甜渐起。
侧头慢慢的看向云璎珞,寒潭深幽,琢磨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片刻后,他说:“你该庆幸她今天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要所有人都为她陪葬。”
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让云璎珞和柳若兰后脊骨都渗出寒意。
他不是在开玩笑。
连默敛眸,经过云璎珞身旁,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路过沙发旁,眼底的余光扫了一眼被柳若兰抱在怀中的连湛。
没有担心,更没有关心,漠然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云璎珞反应过来,转身对他的背影道:“连默,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她是回来做什么的?她是要报复我们,你真以为她会解散兵鬼吗?”
连默步伐一顿,嘴角勾起冷笑,原来她也知道,兵鬼并未真正解散。
好,很好,今天就一次性把话说开。
“谁和你是‘我们’?她报复你们,难道不应该?”连默转身看向云璎珞,漆黑的眼眸里揉满冷漠,彻底与她们划开界限。
云璎珞脸上青色的经络若隐若现,质问:“你认为她不会恨你?”
连默笑了,“我倒是怕她不恨我!”
恨他,至少说明在她的心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若是不恨,那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不在她的心里才是他最害怕的。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云璎珞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从来没见过连默像现在这般没有理智。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都不要了,他的眼睛只看得见那个女人。
“我是疯了!”连默点头附和她的话,薄唇轻勾,自嘲的笑笑:“我以前是疯了才会为些不相干的人辜负最爱我的人!现在我是清醒了,大彻大悟。”
‘不相干’三个字的音咬的格外重,让云璎珞和柳若兰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如今她们会怎么想,连默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对不起阿虞了。
再也不能!
连默转身离开,没点的犹豫与迟疑,果断而决绝。
走出庄园,漫天的大雨舍不得停,拼命的洗刷着这座城市,似是要洗净所有的尘埃与罪孽。
连默上车前有几秒的停顿,漆黑的眸一直盯着阻隔视线的层层雨帘,眉心越来越紧。
——阿虞,这次换我等你,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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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监控系统早已被老五伏臻控制住,所以姬夜熔潜入庄园,没有一个人知道。
接应姬夜熔离开的是辰影,辰影的车技一流,基本没有人可以跟踪到他,至于门口的警卫早已被拾欢和宋遥解决了。
车子顺利的离开庄园,一路往西急速行驶,身后一直有人在追她们。
辰影连续变换三次方向,终究没有能够甩开他们,远远看到下个路口被堵截了。
左边是山,右边是河,身后的车子越发的逼近,辰影在路中央停下车子。
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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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4
车子距离姬夜熔和辰影还有一米距离停下,下车的人是程慕,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向姬夜熔。
姬夜熔和辰影虽然都穿着黑色的雨衣,可是遮挡不住这倾盆大雨,裤脚早已湿透,脸上蒙着一层浓浓的湿意,冷眸却犀利如故。
“阁下在等你回去。”程慕在她面前止步,手里的雨伞大半都倾斜到她这边,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在雨里,丝毫不在意。
“我不会回去。”姬夜熔的回答斩钉截铁。
辰影站在姬夜熔的另外一边,警惕的眼神看着程慕,耳机里传来拾欢和宋遥的声音,他们很快就过来支援,即便程慕带的人再多,也不一定能阻挡他们的去路。
程慕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辰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薄唇轻勾,说:“雨太大,我们去车里谈谈。”
姬夜熔敛眸,沉默。
“还不放心我?就算我能把车门锁住也拦不住你姬夜熔!”程慕温和的声音用力的穿透雨帘传入姬夜熔的耳畔,“你不是对小钢钉的故事很有兴趣?”
冷眸里拂过一丝波澜,程慕愿意告诉自己,关于他右臂的事?
之前很想知道,想知道他四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可这一刻她犹豫了,心里有一种直觉。
也许程慕口中的“故事”会动摇自己离开的决心。
程慕撑着雨伞,滚滚雨珠砸落在雨伞上,再沿着雨伞的路线急速往下滑落。
他不着急,面色沉静的等着姬夜熔的选择。
辰影眸光看向姬夜熔,没有催促,也没有担心,尊重队长的决定。
许久,姬夜熔侧头对辰影说:“在这等我。”
辰影有些意外她会愿意上车和程慕谈,但这是她的决定,他尊重。
程慕为她撑伞一起走到车门口,警卫员早已拉开车门,程慕是先让姬夜熔上车,他这才将伞交给警卫员也上了车子。
司机早已下车,车窗都关闭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车厢里只剩下姬夜熔和程慕两个人,一开始谁也没说话。
程慕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姬夜熔,让她擦擦脸上的雨水。
姬夜熔低眸扫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声音冷清:“不用了。”
程慕的好意被拂也不恼,很自然的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水,“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小钢钉的故事其实不长也不复杂,也许就是因为过分简单,所以程慕不知道该什么话开始说。
姬夜熔拿下雨衣的帽子,眸光看向疯狂拍打车窗的雨水,耐心的等着程慕开口。
……
十分钟过去了。
姬夜熔等的有些没耐心,眸光从车窗转移到程慕,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四年前,他去找过你。”
她一怔,显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程慕好像知道她没听懂,仔细的又重复了一遍:“四年前你为夫人换取解药,那三个月阁下一直在想办法救你,甚至不惜身犯险境进入犯罪集团的基地。”
冷清的眸子倏然一惊,平静的波光里掀起了一波浪潮,有些不相信。
他说什么?
连默去过犯罪集团的基地?
在四年前?
四年前柳若兰被人注射了毒素和孩子命悬一线,连默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同意犯罪集团的要求,拿姬夜熔换取解药来救柳若兰呣子的命。
姬夜熔的离开对于连默而言并非是无动于衷,在柳若兰脱离危险的同时,他也是用尽所有手段和方法,寻找到犯罪集团的基地。
犯罪集团的人都非常狡猾,光是假的基地就有十几个,三个月内被连默全部围剿清除,确定真正的基地位置是在三个月后。
连默派出最好的作战小组,营救姬夜熔为主,剿灭犯罪集团是辅。
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前往犯罪集团的基地。
程慕知道后,强烈的反对,这太危险了,万一阁下有什么闪失,整个M国该怎么办!
连默一意孤行,不听劝阻,离开岩城,上直升机前他对程慕说了一句话。
他说:“阿虞从来都没有离开我这么久,我要亲自去接她,否则她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程慕直到现在还很清楚记得阁下说这句话时的神色:落寞又坚定,眼神里缱绻的不是思念,又是什么呢?
抵达犯罪集团的是凌晨5点,天色还没有亮起,一片漆黑,没有雇佣兵,没有监控器,甚至连一个站岗的人都没有,周遭寂静的可怕。
作战小组率先进入基地,在基地内部发现还有犯罪集团的成员正在销毁所有的资料和数据,战争拉开了。
一部分人在基地里寻找姬夜熔,有人报告找到一个地下牢房。
在直升机里的连默再也按捺不住,不听劝阻一心一意的要前往地牢,想要第一时间救出姬夜熔。
关心则乱。
在前去牢房的半路中,遭遇了雇佣兵的埋伏,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作战小组全力保护阁下的安全,死伤惨重。
在撤退中顶层发生爆炸,整个基地都在摇摇欲坠,孤岛好像要下沉进海中,彻底的没落了。
高楼倾斜,像是随时要塌下来,危险至极。
连默心里只记挂着阿虞的安危,电光火石之间照亮他俊冷的脸庞,浮动的尽是恐惧和慌张。
他在怕。怕阿虞还在地牢,怕阿虞就这样没了。
拼命的想要往最危险的地方前进,作战小组的人拦都拦不住,直到上方塌陷,连默躲避不及,一块钢板无情的压到了他的身体,尤其是他的右手臂。
峻拔的身子倒下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身体某处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不是每一个黑夜过去都将会是光明,也有可能持续的黑暗。
那一天,是连默此生最灰暗的一天。
他被作战小组救出来,并没有立刻乘直升机离开,只是让随着他们一起出发的颜惜帮他处理伤口。
地牢不深也不大,可他们还是费了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在废墟中打通一条去地牢的路。
看到地牢的那一瞬间,连默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难以言语。
残壁上还挂着粗重的铁链,地上也有,褐色的石板上依稀可辨干涸的血迹,他在脑子里甚至不敢去细想,这三个月她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在地牢里找了又找,除了断趾和一些没烧完的皮屑毛发和衣物,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姬夜熔的东西,甚至在整个岛屿上也是。
找不到姬夜熔。
时间拖的越久,绝望就在连默的身体肆意的戮杀殆尽,那种痛远比右臂里断掉的骨头更甚千万倍。
晚上下起倾城大雨,冰冷的雨水狠狠的冲刷着这座充满血腥的岛屿,废墟里多少亡魂在哀鸣,隔着一个海,又有多少人因为丧失亲人而痛哭流涕。
连默看着黑暗中的废墟,这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屠宰着他的灵魂,肉躯四肢,乃至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寸不是血流成河。
整整一周的搜寻,附近海域的搜索,有不少尸体,其中有一具半身女尸体像是被烧焦后坠入海中,面无全非,难以辨认,但身形与姬夜熔极其的相似。
所有人都肯定那是姬夜熔无疑了。
连默不信,他不相信。
等拿到尸检报告与DNA报告,证明连默是对的,那具尸体不是他的阿虞。
那一刻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更加的忧虑。
这不是阿虞,那他的阿虞在哪里,为什么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连默的右臂手术是在两个星期之后,之前出席公开活动,他佯装无恙,大众并不知道他高级定制的西装下承受着一种怎样刮骨的痛。
因为手术做的不及时,有恶化的情况,即便程慕秘密请来国外这方便最好的专家,他的手臂里被安装了两颗特殊的小钢钉是无法避免的,右手有两三个月是无法行动的。
那段时间连默的曝光率并不高,直播就更少,大部分都是一种录播的形式出现在大众眼前;一些重要的活动都让国务卿或秘书长程慕代劳。
恰好那段时间是柳若兰的分娩期,大众都以为阁下是守在了*和即将出生的皇太子身边!
一个月后,始终没有姬夜熔的消息,也没有再找到有关于她的任何东西。
所有人都在说她已经死了,毕竟是在茫茫大海中,尸首掉进大海中找不到也很正常。
连默不信,一天没见到阿虞的尸体,他就不能够说服自己去相信,阿虞是真的不在了。
但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在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若阿虞真的已经不在了……
不,阿虞不会不在,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她。
是自己没有找到阿虞,而已!
自从阿虞离开以后,连默经常会去她和木槿的家,车子停在门口,他也不下车,就在车里坐一会,或是*,然后无声的离开。
姬夜熔的死讯传遍全球,木槿自然也是知道了,她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最后的崩溃大哭,渐渐接受现实,她想为姐姐立衣冠冢,却不知道该在里面放一点什么。
因为不管是什么,都代替不了那个照顾她长大,多年相依为命的姐姐。
连默再次来到楼下时,木槿第一次下楼,去敲了敲他的车窗。
连默降下车窗,暮色中木槿神色憔悴,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不久,自从得知姬夜熔的死讯,她是没有一天不流泪的。
木槿看着他,做不到不怨他,毕竟是他推着自己的姐姐去送死。
“她已经死了,是被你杀死的。不管你来这里多少次,她都不会在了。”
木槿轻轻的一句沙哑宛如这世间最犀利的刀刃直刺连默的心口。
连默深邃的眸光凝视她,无言相对。
木槿是木槿,阿虞是阿虞,她们俩一点也不像,所以在木槿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丝阿虞的影子。
“我知道做人要饮水思源,当年没有阁下的出手帮助,不会有我们姐妹俩的今天。对于阁下,我们一直心存感激,但是——”木槿声音微微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而痛苦,“这么多年姐姐为阁下做的一切够不够偿还了?她只是比我大一点,我读书,她在生死边缘挣扎,我和朋友逛街看电影,她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为了你的安全,不惜随时拿自己的身体做你的防弹衣!她没留过长发,没有化过妆,没穿过裙子,没看过电影,没谈过恋爱,甚至连口红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奉献给你,最后你叫她去死,她也毫无怨尤的去了……”
“别说了……”在黑暗中的连默眼眶涨涩,艰难的出声,示意木槿不要再说了。
木槿的眼眶早已被水雾吞没,冷清的月光下潮湿在脸上肆意的泛滥,哽咽许久,声音断断续续的扬起:“姐姐不怨你,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见到阁下,因为一见到阁下我就会想到姐姐死的有多么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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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5
姬夜熔虽然不是连默亲手杀死,却是因为他而死,这点无可厚非。
纵使天大的恩情,赔上了姬夜熔的小半生和一条命也足够偿还了吧。
木槿以前很是敬重阁下,不管他让姬夜熔有多失魂落魄,但是姬夜熔死后,这份敬重也随着姬夜熔一起消亡。
她没有办法再对连默恭敬,更不想面对他,甚至是连家的任何人。
这些连默都懂,自那*后他便再也不去了。
他已经让阿虞那么伤心,不能再让阿虞最在乎的木槿也跟着伤心。
姬夜熔离开的四年,每*对于连默而言,都是不眠夜。
因为每次闭上眼睛,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阿虞离开的那一天,问他的那一句话:““这一次,我可不可以不去?”
若时光能够倒流,一切能够重新开始,他多想对阿虞说:“好,我们不去。阿虞哪里都不去,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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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无休无止,不远处的树枝摇摆,剧烈的晃动,似乎随时会断裂。
周围的空气冰冷的可怕,姬夜熔腰板挺直的坐在皮座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听完程慕的话,面色沉静如故,眸底却迅速划过一抹黯淡的光,指尖悄然收紧。
程慕说:“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若不是别无选择,他怎么会砍掉自己的手臂!”
卷翘的睫毛低垂,遮挡住冷眸里所有的光,情绪让人无法探究,苍白的容颜上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她突然抬头,犀利的眸光直射程慕,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连湛真是他的儿子?”
程慕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怔愣下,随之道:“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你!”
是与不是,都不是他有资格说的。
姬夜熔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的沉默没有太久,因为程慕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没有多说,淡淡的“嗯”一声后掐断了。
抬头看向安静的近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姬夜熔,道:“阁下在夜园的门口等你。”
浓密的睫毛轻颤下,宛如被暴风雨打湿翅膀的蝴蝶,还是沉默。
程慕透过车窗扫到还守在车外的辰影,沉思片刻,再次开口:“既然阁下能猜测到你回来的目的,难道其他人就猜测不到?已经参加完月影的葬礼,难道还要想参加兵鬼其他成员的葬礼?”
姬夜熔的眼眸倏然一紧,他知道自己说到她现在最在意点上了,继续往下说:“阁下什么都知道,他不点破,他一直在默默的配合你,甚至在帮你,否则兵鬼想要渗透各个部门,有那么容易吗?姬夜熔,我承认你很强大,但我也必须要告诉你,你现在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强大的黑暗集团,你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我们的身边安Сhā了多少眼线。想要与这样一个敌人战斗,一个你加上一个兵鬼,你觉得可能会赢吗?”
早在连默和柳若兰连续被人下药时,他们心里就很清楚,身边有内歼。
这几年不是没有企图揪出这个内歼,只是连续抓出来的都是对方舍弃的不用的废棋子,而那个真正在暗处的人,隐藏的太深了,始终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姬夜熔还是沉默,因为心里知道,程慕说的都是对的。
一个自己,一个兵鬼,想要铲除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犯罪集团,无异于以卵击石。
“现在眼前有一个傻瓜愿意被你利用,那么多的机会和资源可以用,为什么要浪费?难道非要用兄弟们的命去冒险吗?”
程慕的话无疑是戳到了姬夜熔的软骨上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兄弟们的命。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程慕都说了,接下来就看姬夜熔如何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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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下午终于在连默等人离开后,庄园里恢复原有的平静。
云璎珞让医生给连湛检查过,没有任何的伤口,连开药都不需要,就是可能受了点惊吓,睡前让他喝杯温牛奶,帮助睡眠。
云璎珞在房间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柳若兰在房间陪连湛。
柳若兰轻轻的拍着薄被的手收回,眉眸温柔而认真的问他:“湛儿,告诉妈妈,究竟是谁让你推她的?”
那天参加连景的结婚纪念日的晚宴,她根本就不知道姬夜熔也会参加,当天云璎珞因为有些感冒,所以没有参加,她一个带着湛儿出席。
晚宴还没开始,湛儿说要去洗手间,她本来是要陪着他一起,湛儿却坚持说自己可以。
她心想今晚有这么多宾客和佣人,没有人不知道湛儿的身份尊贵,只是去一趟洗手间,不会出什么事。
谁能料到,就是去了一个洗手间,竟然会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今天看到姬夜熔拿刀抵着湛儿,她吓的魂飞魄散,真怕姬夜熔会伤到湛儿。
前两年父亲病逝,母亲那边无权无势,柳家在岩城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这几年虽然说她是总统夫人,但阁下愿意与她一起出席的活动少之又少,久了外界自然也会在传,他们夫妻感情不和。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总统夫人这个头衔,只有湛儿了。
只要她一天还是总统夫人,柳家就不会彻底没落,只要湛儿日后成为总统,柳家一定能够重新成为政坛里的中流砥柱,辉煌依旧。
现在让湛儿健康长大,成为总统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她不明白,湛儿为何要去惹怒姬夜熔,这样只会让阁下更加痛恨她们呣子。
“没有人叫我这样做,就是我自己想这样做。”连湛坚持否认有人教唆自己。
“湛儿,在妈妈面前你也不说实话?”柳若兰皱眉,佯装生气。
连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豆大的眼泪委屈的滚滚而落,“我说的都是真话,妈妈,你不相信我?”
一看到湛儿的眼泪,柳若兰的心就软了,哪里还舍得对他生气。
“湛儿不哭,妈妈相信你!”柳若兰温柔的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严肃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做类似的事!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你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更不能惹怒阁下,这样你以后就做不了总统,也就没有办法保护妈妈和外婆了。”
连湛似懂非懂,不解的问道:“那就让那个丑八怪,把爸爸抢走?”
阁下——
柳若兰眸底掠过一抹黯淡与伤感,手指轻抚着儿子的脸庞,语重心长道:“湛儿,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学会忍耐!”
“忍耐?”
“对,是忍耐!”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纷嫩的唇瓣,认真道:“只要我们沉得住气,忍耐着,总有机会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记住了吗?”
连湛不是很明白,见母亲说的这么严肃,点头答应了。
三楼云璎珞的书房,她纤细的身子在窗前久久伫立,眸光看着窗外的大雨,神色凝重无比。
液晶屏幕里的男子身上沉淀着岁月的风霜,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担忧浮动。
“夫人——”他轻抿唇瓣,欲言又止,千言万语皆化为一声叹息。
云璎珞听到声音,转过身远远看着屏幕里的他,声音沉冷:“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已经牵连到湛儿。”
“你确定不是柳若兰的意思?”
云璎珞摇头,“她还没那个胆子和心机。最让我担心的是湛儿……”
有些话不需要她细说,他也懂她的不安和担心是什么,毕竟已经守护了她一辈子了。
“孩子是需要慢慢教的,我认为还是让他少和柳若兰接触。”
环境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实在太过重要,他认为让未来的总统阁下和柳若兰朝夕相处并非好办法。
云璎珞何尝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现在柳若兰太敏感和防备了,想要把她和湛儿分开实在不容易。
或许,这次的事件将会是一个契机点。
她再次转身看向窗外,沉默良久,忽而低喃了一句:“我突然间很想念城儿。”
连城,她最心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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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等我命令。”姬夜熔说了这么一句,不等辰影回答,直接将通讯器拿下来了。
程慕听到的她的话,没有意外,像是早就猜测到她会这样做,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阁下要他将姬夜熔毫发无伤的带回去,一开始他是真的没这么把握信心。
等见到姬夜熔,他突然想到之前和姬夜熔说的“有机会谈一谈”,他便就是这么提一句,没想到会真管用。
用兵鬼来说服他,是临时起意,他看到辰影突然想起来,像他们这样的一群人,自己面对死亡都无所畏惧,却是最在乎兄弟的生死。
那么姬夜熔最终会妥协,也就不足为奇了。
程慕降下车窗,吩咐司机开车回夜园。
辰影一直站在雨中,看着她坐在车子里,神色清冷,低垂的眼帘遮挡住所有的情绪。
他知道,这是队长的决定,她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也不会多一个字的解释。
只是,队长——
你决定回去,是你心甘情愿,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与顾虑?
***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夜园,暮色降临,大雨也在逐渐停歇,车子还没开到门口,远远的姬夜熔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
连默站在大门口,旁边站着于莎在帮他撑伞,从他的衣服湿度可以看出,他在这里肯定是等了很久。
车子停在连默面前,程慕下车为姬夜熔拉开车门,她还没下车,连默就已经接过于莎手里的伞举到了车顶前。
他怕阿虞淋雨。
姬夜熔下车,眼神下意识的就去扫了一眼他的右手臂,眉心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连默看到她,没有责备,没有质问,俊颜上更是捕捉不到一丝的生气,相反,他的脸上只有安心,薄唇噙着一抹浅笑。
“雨停了,你也回来了。”
多美好。
“为什么不在屋子里?”他的衣服大半都湿透了,他的右手臂还伤着。
“坐不住,想早点见到阿虞。”他回答的很自然。
姬夜熔不知道该如何接这样的话,也不想接,眸光看向黑色大门后长长的道路,说:“我们走回去。”
连默看了下伞外的毛毛细雨,欣然同意。
两个人共用一把伞并肩往里面走,程慕和于莎都很识趣没有跟上去。
夜色降临,夜园里的路灯都亮起了,毛毛细雨在灯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
虽然雨很小,连默撑伞时还是将大半的伞都举在姬夜熔的头顶,迁就她的脚,步伐缓慢。
雨中漫步共用一把雨伞,于一对热恋的情侣而言,是一件甜蜜而浪漫的事,既可以名正言顺的靠近彼此,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也能更加靠近彼此的心。
但这些都要建立是“情侣”的前提下,所以雨中漫步对姬夜熔而言,并不浪漫,也不甜蜜,很多个时刻,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沉默。
他把伞都给了她,为她刻意放慢脚步,这些姬夜熔都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不能装作无动于衷。
走到一半的时候,姬夜熔突然伸手拿走伞,声音简洁有力:“我来撑伞。”
她把伞举在他的头顶上,避免他行走在风雨中。
连默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眸底情不自禁的晕开一抹淡淡的笑。
这不是关心,又是什么呢?
心里在为阿虞对自己的关心而高兴,可是他怎么能看着阿虞站在雨中呢?
想要拿回伞,姬夜熔敏捷避开他的手,决断道:“要么我撑伞一起进去,要么我现在就离开。”
连默:“……”
他不愿意让她离开,也不愿意让她淋雨,沉思片刻,绕道阿虞的另一边。
无碍的左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都站在雨伞之下。
姬夜熔皱眉,抬头看向他,想拂开肩膀上的手时,他的声音伴随着暖风送进耳畔:“我们是能一起穿过风雨的。”
清冷的眼眸有一秒的怔愣,最终没有拂开他的手,就这样一起往别墅走。
从大门口到别墅的大门,开车需要十分钟,走路需要30分钟,因为姬夜熔的腿不好,所以走的很慢,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路虽然相顾无言,但对于连默而言,是难得的片刻宁馨。
耳边有风雨声,有阿虞似有若无的呼吸,鼻端下是阿虞身上的气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没有争执,没有分歧,有的只是近乎一致的步调。
这条回家的路,第一次让连默走的这般恋恋不舍,希望能再多走一点,哪怕是再多一步。
***
幻想总是会在现实中无声破灭,连默和姬夜熔走进大厅,佣人接过雨伞,送上拖鞋。
连默没管自己,在姬夜熔脱下雨衣递给佣人,要弯腰时,他已经蹲在她的面前。
姬夜熔穿的是一双深色的运动鞋,需要解鞋带,她还没反应过来,连默已经将她的鞋带解开,声音轻喃:“阿虞,抬脚。”
她低眸凝视他的侧颜,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单手解开她的鞋带。
脚抬起,他脱下她潮湿的运动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拭着潮湿的脚。
站在一旁的佣人眼底拂过波澜,但已经不会惊愕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夜园里没有人会不知道,阁下有多*爱这位“姬小姐”,近乎没有底线和原则。
所以看到阁下会为她脱鞋和擦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擦干净的左脚被送进了拖鞋里,他又解开她右脚的鞋带,让她抬脚,重复刚才的动作。
夜园的人,大部分都看到过姬夜熔的右脚,没看过的也听过于莎的警告。
谁要是在姬夜熔面前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情,将会被立刻驱逐出夜园。
换好鞋子,连默牵着她的手上楼,吩咐于莎将晚餐送到卧室。
走进卧室,连默松开她的手,径自走到衣柜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姬夜熔。
“快把湿衣服换了。”
姬夜熔看了眼自己,除了裤脚湿的比较厉害,上半身还好,再看看连默,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差不多。
连默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笑了:“你在浴室换,我在这里换。”
她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衣服,径自走向浴室。
连默的眼神一直随着她的背影移动,像是怎么都看不够,这片刻他的眸光也舍不得从她的身上移开。
直到浴室的门合上,他这才去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
连默的睡衣是上衣和睡裤分开的,睡裤比较容易换,睡衣就有些困难,因为他的右手现在还不能使力。
所以当姬夜熔换好睡衣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连默已经穿好睡裤,正在和自己的睡衣搏斗,穿着袖子的右手无法动弹,左手不是很方便的在勾左手衣袖。
露出大片的后背,纹理清晰,一路往下,甚至可以看到他腰肢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在淡雅的光线显得格外性感。
连默的身材好,姬夜熔一直都是知道的,但现在看来,总体上他好像比以前清瘦了。
他好不容易勾到衣袖穿上,正要扣纽扣时,姬夜熔没有继续袖手旁观,径自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臂伸到他面前,从第二颗扣子,开始扣起。
连默深邃的眼眸里不由的一脸,薄唇噙起笑意。
阿虞,主动帮他扣纽扣,这感觉真好。
他睡衣上的纽扣有些沉,金色的,触觉微凉,姬夜熔扣上一颗又一颗,动作自然熟稔,和从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连默凝视着她素净的脸庞,鼻端下是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纵使外面狂风暴雨,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温暖在身边肆意的蹿动。
尤其是阿虞似有若无的气息流动在他的胸膛,内心忍不住的欢欣鼓舞。
连默因为她的气息暗暗欢喜时,姬夜熔又何尝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其实姬夜熔和连默身上的气息是非常相似的,都有一种独特的香气,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液,而是一种纯天然的手工皂。虽然不是同一款,却是同一系列;当初是连默特意为阿虞挑选的,这个世界上只有阿虞有,市场上哪怕再也有钱也不可能买到。
有些东西,也许不是价值连城,可贵之处在于它是独一无二。
如这块小小的手工皂!
如阿虞!
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姬夜熔的手就要往下落,连默握住她的左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眸光烁烁,触目生辉。
姬夜熔眉头微敛,迅速的抽回手。
好在于莎此刻敲门,送晚餐,没有太多的尴尬,沉默也是理所当然了。
晚餐吃了一半,有电话进来,连默一边接电话,一边扫了眼阿虞,起身道:“等我的决定。”
把电话给了于莎,对阿虞说:“你慢慢吃,吃完早点休息,我有急事去书房处理。”
他仔细交代完,这才步伐急匆的往书房走。
看样子是真的有急事。
姬夜熔用过晚餐,没有休息,实际上她也睡不着。
在卧室的另外一端就是连默的书房,她出房间门走着走着就到了,因为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她走的又轻慢,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连默的允许,没有人敢接近书房,平日里连打扫都是于莎亲自动手。连默大概是真的是很急,所以书房的门没关,是虚掩着的。
透过缝隙,姬夜熔看到他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看着邮件,面前堆积了不少文件,剑眉紧锁,俊冷的轮廓线一直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默回过神发现站在门口的她,不管多忙,还是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起身走向她:“怎么不进来?”
拉阿虞进书房,将门关上。
姬夜熔没有回答他,眼角的光总是往他的手臂上扫,突兀的问了一声:“还痛吗?”
连默先是愣了一秒,再看向自己的右手,笑了下:“手术后一周是痛的,现在不痛,就是不方便使力。”
姬夜熔垂眸,再次沉默了。
“你来刚好,帮我签字。”
她被连默拉到书桌前,因为他要回邮件,文件也要他签字,内容他都看过,没有问题,就差签字。
他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签?”姬夜熔清冽的眸子射向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机密的文件,他竟然交给她签字。
连默点头,“你签。”
“你不怕我会出卖你?”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阿虞,不会再为他卖命,他还会相信她?
连默侧目看她,唇角和眼底蕴满笑容,“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阿虞都不能相信,那我就真的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若是放在以前听到他这番话,她会感动,会激动,会以为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可是现在——
她无法这样想了。
“也许你真的不该相信我!”
回来,只是因为她要利用他,报该报的仇。
连默伸手温热的大掌放在她的头上,极其温柔的拍了拍,“比起相信自己,我更相信阿虞!”
姬夜熔眼眸迅速划过什么,射向他的同时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快点做完这些,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
连默敢让姬夜熔帮自己签字,是因为姬夜熔的字与他的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简直一模一样,只要姬夜熔想要的话。
在姬夜熔没有去基地接受训练之前,连默曾经做了她一年的老师,教她读书写字。
那时起姬夜熔就在模仿连默的字迹,这么多年过去,她和连默的字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姬夜熔低头专注的在文件上签上连默的名字,每写一次,眼角的余光就会下意识扫旁边的人一眼。
他左手纤长的手指不紧不慢敲在键盘上,优雅不已,似乎并不生疏,他用的鼠标都是左手的。
不禁想起程慕在车子说的话,那段时间他的右手完全不能动,他不是左撇子,却因为受伤而让自己锻炼成左右手一样的灵活。
连默不是不知道阿虞在看自己,只是佯装不知而已。
天知道,每次她凝视自己的时候,他有多想吻她。这种渴望不亚于沉睡千年的吸血鬼突然醒来,对于新鲜血液的渴求。
他没有这样做,拼命压制这种(欲)望,是不想把阿虞逼的太紧,让她的心里对自己产生更多的抗拒感和抵触。
有些事还是水到渠成最好。
现在他只想快点处理完这些事情和阿虞(上)*,睡觉。
凌辰1点,于莎第三次把咖啡送进书房,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姬夜熔示意她不要走进来的手势。
眸光看向她身边,原来阁下靠着椅背已经睡着了。
连默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一会,许是近日来太过疲惫不堪,不知不觉的就入睡了。
于莎无声的退下,不打扰他们。
姬夜熔看到沙发放着一张薄毯,起身走过去,拿起薄毯折身回来站在连默的身边,轻轻的将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薄毯底端散落在地上,她稍稍整理下,眸光扫到他的右手,伸手到他手臂上方,距离还有几毫米的时候倏然僵硬在半空。
清冽的眼眸拂过黯淡的光芒。
红唇轻抿,声音微乎其微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四哥……”
四年前犯罪集团基地的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爆炸,作战小组死伤无数,还差点彻底毁掉了他的右臂。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犯罪集团想要毁掉基地,顺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唯有姬夜熔心里最清楚,那场爆炸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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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今天8000字放在一章更新,没有少更喔!顺便提一句,若是有高考生在追文,少爷希望你们暂且忍两天,专心准备高考,不要因为追文而分心,影响到你们的高考!希望每一个高考生都顺利!等你们考完,尽情的来找少爷玩耍吧!少爷在这里等你们!
情是如此绊人心6
四年前,姬夜熔在被囚禁的第三个月的某天,整个犯罪集团的基地突然有了变动,平常看守她的人从来都是寸步不离,可那天却离开了一会。
姬夜熔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起初被关继来的时候,她的四肢都是被铁链紧锁住的,后来她的腿遭受沉重的酷刑,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们也就不锁着她的双脚了。
正因为如此,姬夜熔才有机会逃脱掉铁链的禁锢,用自己尚能用的左脚脚尖勾到不远处遗落的铁丝,打开了铁链上的锁。
在看守她的人回来时,她假装继续被禁锢着,对方没有怀疑,在对方转过身时,她迅速用铁链勒死对方。
在没有人发现时,她脱了自己的衣服,换上对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避开监控摄像头,拖着残废的腿,一路走出了地牢。
在地牢里被囚禁三月,大部分时间姬夜熔都是在黑暗中的残喘,只有在他们来折磨她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丝光芒,而踏出地牢看到的光芒刺的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缓和好几秒,慢慢的睁开眼睛,终于重新适应这个世界的光和热。
姬夜熔小心翼翼的避开几个不多的守卫,隐约听到外面有螺旋桨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在进出岛屿,却不知道那是连默率人来救她的作战小组。
这些天她从来都没见过犯罪集团的新首脑,那群人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连一张脸都没看见过。
但这里若是他们真正的大本营,一定会留下他们的蛛丝马迹,姬夜熔坚信这一点所以上了顶楼的办公室。
姬夜熔拖着残缺的腿脚,好不容易上了顶层,甚至在上来的时候顺手拿了几件武器:短枪一把,军刀一把,炸弹若干。
三月的囚禁和折磨,早已让姬夜熔的心里充满了恨意,她能活到今天,也是因为心底的恨在支撑着自己。
她现在腿废了,想要逃这个孤岛,无疑是难如登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同归于尽。
以前想要铲除这个集团是因为连默,而那一刻她选择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为三个月的痛苦折磨报仇。
令姬夜熔失望的是偌大的办公室空荡无比,别说人影就是连一张纸一支笔都没有。
她知道,他们一定是逃了。
仇恨的种子一旦被点燃,没有摧毁的东西,火焰是无法熄灭的。
姬夜熔痛恨这个地方,恨到这里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寸土和植物都让她咬牙切齿的恨着。
她想要毁掉这个地方,让它永远的不复存在。
她在电梯里留了一颗炸弹,按下的是7楼,因为在监控器里她看到7楼有很多人在销毁资料,她并不知道自己关掉监控,转身的那一瞬,连默的人已经攻进来了。
剩下的炸弹全放在顶楼的办公室。
她在办公室里找到一件救生衣,一罐氧气瓶,在从窗户跃进茫茫大海时,启动了爆炸装置。
在身体浸泡进冰冷的海水之前,她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大厦忽倾,天塌地陷,一切都将化为废墟。
她不知道连默会在大楼里,更不知道那么多的作战小组的人来救自己,被她毁掉的不是一个基地或是犯罪集团成员,更有她曾经用生命在守护的人,有与她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四年后,当姬夜熔从程慕口中得知自己当年伤到了连默的手臂,甚至是一众战友,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当时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否则怎么会想不到犯罪基地的异常,怎么会察觉不到,那是连默带人来救自己!
她原本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无法面对的不单单的是连默的右手,还有那么多不是死在敌人手中,不叫战场地方的那些人。
她对不起的是那些亡魂。
若有一日,连默知晓那场爆炸是出自她之手,他的手臂是被她所伤,他还会这样信誓旦旦的说她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吗?
——四哥,这究竟是时也,命也,还是阿虞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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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连默突然醒来,眼神下意识就去寻找什么。
当目光锁定在对面的沙发上靠着的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连默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薄毯,桌上的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心头思绪翻涌,暖流窜动的厉害,他掀开薄毯,起身走到沙发旁,在她的身边轻轻的坐下。
真皮沙发无声的往陷下去,手臂往她的腰肢揽。
他的动作已经轻到极致,但姬夜熔还是醒了,看到他在靠近自己,皱眉:“你做什么?”
连默神色自然,俊脸凑近她,声音沉哑:“突然觉得残废了也不好,以后就不能把阿虞抱起来了。”
就好像此刻,他连将她抱回房间都做不到。
心里有些挫败感。
姬夜熔本能的去看他的右手臂,许是因为刚醒,声音少了平日里的清冷,温温的:“会好的。”
连默凝视着她,笑了,“阿虞说会好,就一定会好。”
姬夜熔:“……”
她又不是医生,不用这样相信她的话。
主要是颜惜说过,只要他好好休息,不再受伤,右手会慢慢恢复。
因为距离太近,他说话的时候,气流直往她的脸上撞,暖暖的,也痒痒的。
姬夜熔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侧头想要看另一边的时候,他突然伸手触摸到她的脸,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温柔轻按,直接将她的脸转过来看向自己。
她还没来及反应,温热的触觉已经滚烫的烙印在她的额头上。
清澈的瞳仁蓦然一怔,眼底骤然有亮光闪过,比昙花一现还要迅速,一秒即逝。
没想到他会突然亲吻自己,还是额头,在这样的清晨,这样温柔的方式。
一时间,姬夜熔没有任何的反应。
推开他,或是斥责他,这些念头都在姬夜熔脑子里徘徊,但最终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低垂的眼眸映入的是他灰色的衬衣,而她被他的气息完完全全包围着。
连默的唇瓣贴在她额头许久,恋恋不舍的移开,清邃的眼眸看向她完全没有反应的脸色,笑了下,又似无奈。
直到起身时,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那抹笑。
姬夜熔不明,问:“笑什么?”
“没什么。”连默深意的瞧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往书房外走。
握着她的手明显收紧力气,唇角的笑意愈浓。
——阿虞,你这般不解风情,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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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姬夜熔的事,连默已经出院就没打算再回去医院住,更何况总统府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他是不可能再留医院偷懒了。
之前的事,连默虽不至于生气,但也不敢再让阿虞一个人。
去总统府之前,一番说服,把阿虞带在身边一起。
若不是姬夜熔态度坚定不与他一起进会议室,连默会连开会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阿虞不去会议室,连默允了她,吩咐秘书准备了饮品和糕点,若是阿虞饿了,可以吃点东西。
电脑随便她用,杂志和文件也是随便她看。
在她面前,连默没有任何的防范与担忧。
姬夜熔没有开电脑,倒是翻了翻他的文件,都是一些紧急的文件等着他的签署。
反正她也没事,就拿了桌上的钢笔在文件左下角签名。
以前连默生病无法处理政务的时候,所有的事也都是她一手处理,并没有人发现其中的端倪。
她跟在连默的身边那么多年,耳读目染,言传身教,连默对于政务的处理态度,她揣摩到七八分,剩下的二三就是她自己的看法了,很多时候与连默是不谋而合的。
连默的会议很漫长,11点的时候还没结束,茶壶里的水已经喝完了。
姬夜熔没有使唤别人的习惯,拿起水杯径自走向茶会间。
走到茶水间门口还没进去时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你听说了吗?那个不败战神姬夜熔根本就没死,不但回来了,还和阁下*了,看样子柳若兰那个总统夫人是当不久了。”
“那倒未必!你别忘记柳若兰和阁下毕竟有一个儿子,那可是皇太子,又深得云夫人喜欢。阁下想要离婚娶姬夜熔,怕是难啊!”
“你说的也对!但我就担心万一这个姬夜熔真的成功上位,柳家彻底倒塌,我家该怎么办?当初我们家可是一致站在柳家那边,谁知道柳家一日不如一日。”
“我有朋友是在医院工作,听说姬夜熔已经不是当初的姬夜熔,不但浑身是疤,还是个残废!阁下对她,许是愧疚,想补偿一下,但不会太久!毕竟男人都是喜新厌旧……”
“但他是阁下……”
“阁下怎么了?阁下也是男人,你别忘记当初阁下可是为了柳若兰才会杀了连城,做这个总统!如果这样的感情也靠不住,那么区区一个姬夜熔又算得了什么?”
茶水间里没有声音了,似乎是被说服。
片刻后,刚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也别想那么多,至于现在的柳家也靠不住,倒不如……”
欲言又止。
“不如什么?”
“不如想办法从秘书办跳到左派,这两年霍先生的势头正旺,连阁下都要让他三分,若是站到他那边,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往上爬!”
再次沉默了,许久后道:“算了,或许我们一辈子都只适合做一个秘书呢!”
两个人走到门口蓦地顿住了。
因为姬夜熔拿着杯子站在门口,神色清冷,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总给人一种很冷艳的距离感。
她知道她们要走出来,没有走开,也没有躲,因为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
既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躲?
两个身穿黑色工作装的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不已,岂会认不出姬夜熔是谁。
她们刚刚在茶水间的闲聊,她大概都听清楚了吧。
此刻心里懊恼不已,偷看姬夜熔的眼神里充满胆怯,听闻姬夜熔秉性冷漠,残忍无情,身手枪法又好到极致,否则怎么能担得起M国不败战神的这样高的头衔。
她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杀了她们吧!
现在她是阁下的新*,就算杀了她们,随便按个意外或者什么罪名,她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啊。
姬夜熔眸光沉静,光泽漠然,一张没有悲喜,素净的脸庞没有任何的悲喜,步伐往前一步,她们吓身子哆嗦,同时往后退——
刚好将茶水间的门给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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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7
姬夜熔敛眸,声音冷清:“让开!”
两个人宛如惊弓之鸟,又是一惊,脸色煞白,惊恐万分的看着姬夜熔,结结巴巴道:“对不起,我,我们,我……”
吓的连话都说不好了,断断续续的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姬夜熔英气的眉头划过一丝不耐烦,再次开口:“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两个人皆是一怔,对视一眼,这才发现两个人都挤在门框里,彻底将茶水间的门给堵住了。
一前一后,吓得腿都软了,将门口给让出来了。
姬夜熔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走进茶水间里,倒水喝,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宛如门卫,见姬夜熔没有任何的表示,沉沉的松了一口气,一边立刻逃离现场,一边压低声音道:“你看到没有?她手里拿的杯子……”
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人接过话,道:“是阁下的。”
她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小,又已走远,姬夜熔是听不到的。
实际上姬夜熔在被关起来的那三个月里经常看不见,于是训练了耳朵的听力非常灵敏,她们的话几乎是一字不漏的落入她的耳畔里。
神色微怔,低眸看自己手里的黑色杯子,反应过来:这是连默的杯子。
连默有洁癖,素来不会与人共用一个杯子。
犹记当初柳若兰不小心误用了连默的杯子,他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可脸色已经是阴沉的,当着柳若兰的面直接将那杯子扔了。
若不是她们提醒,姬夜熔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早上过来,他就直接拿杯子给她用,她没多想就用了。
等下,他怕不会再用这个杯子了。
姬夜熔侧头看了下茶水间的柜子,还有没有用过的新杯子,她随手拿了一个白色的杯子,洗干净,泡了茶一同带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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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赶在午餐前结束了会议,回办公室的电梯里就已经吩咐好程慕让人把午餐送来。
已经12:40分,不知道阿虞饿了没有,想到她那猫一样的胃口,连默低头,无奈的笑笑,怕是不会饿吧。
连默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姬夜熔正坐在落地窗前,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她的侧颜素净,长发温顺的垂落在后背,卷翘的睫毛静止,在光晕中有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空间很安静,他走到窗边,姬夜熔是知道的,但没有看他。
连默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手很自然的落在她膝盖上的手面上,“怎么了?”
捕捉到她眼底的闪过的黯淡,知道她是有心事。
姬夜熔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无话,摇头。
茶水间的事,她不会告诉他,也没有去为难那两个秘书。
她是性格寡淡漠然,但不是杀人狂魔,一个不高兴就会去把人杀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制止的就是言论,她堵得住那两个张嘴,却堵不住那些悠悠众口。
其实她们的身份学历在那里,言辞也已经相当的客气了,现在外面那么多声音,比今天听到的更难听不堪的话,比比皆是,她不可能去把每一个谈论此事的人都教训一顿。
唯一能做的就是算了,闭上耳朵,当听不到吧。
连默见她不肯说,不勉强她,恰好妮可将午餐送进来,连默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温声道:“吃饭吧。”
用餐的时候,姬夜熔注意到了一件事。
她准备的白色杯子位置靠连默比较近,他喝水的时候没有端起白色杯子,反而伸长手臂将她面前的黑色杯子端起来,很自然的喝她喝剩下的水。
连默见她盯着自己,不禁问:“怎么了?”
“杯子,我用过。”姬夜熔盯着他手里的杯子。
连默点头:“我知道。”
见他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说的更直白点:“你有洁癖。”
连默清邃的眸光凝视她,薄唇逸出好看的弧度,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洁癖,也分人。若是别人,我定然不会共用一个杯子,但你是阿虞,另当别论!”
姬夜熔眉心微动,洁癖还是有这样的说法吗?
白色杯子,连默不是没有看到,但他以为是秘书拿过来,现在听阿虞的话,明白过来她是以为自己有洁癖,不会再用黑色的杯子。
其实怎么会?
“傻阿虞!”他凝视她的眸光是一片的柔软,嘴角的笑浓郁,伸手摸她头,顺着长发往下,“你忘记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共用杯子。”
姬夜熔眸底划过一抹疑惑,不是第一次?
想不起来了,他们曾几何时共用一个杯子!
她想不起来,连默也不解释,收回手,温声道:“快吃饭。”
***
饭后,连默让她在自己的休息室休息。
姬夜熔昨夜几乎没怎么睡,此刻倒是有些倦意,而且连默陪在*边,大有她不休息,他不走的架势。
无奈之下合眼,睡吧,睡吧,这些日子她都没好好休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连默等到姬夜熔是彻底的入睡后,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走到办公桌前,按了内线:“查一查今天上午阿虞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阿虞不愿意说,不代表他不会去查。
她是一个话少的可怜的人,不管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如果他不主动点去查,去了解,就永远不会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收线,连默眼角的余光扫到桌子上的白色杯子,伸手拿起来下一秒就毫不犹豫的丢掷垃圾桶。
他不需要和阿虞分杯子用,在很早很早之前就不需要了。
阿虞,你在这方面怎么可以这般迟钝!
想着,微不可见的摇头,唇角的弧度尽是无奈。
***
不到十分钟,程慕将茶水间内外的监控录像送进总统办公室。
与此同时,连默在自己的电脑引擎搜索记录里看到搜索记录:姬夜熔。
点击进去,映入眼帘的除了“姬夜熔”三个字,并列的还有两个字:小三。
连默剑眉紧蹙,眉心沁出了一股寒意,轮廓紧绷,扫了一眼程慕,冷冷的丢出一句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程慕点头,其实在查到录像时,他已经处理好那两个人,不需要等阁下吩咐。
“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我也不想再看到。”阴沉的嗓音里,隐隐怒意。
“是。”
其实那些新闻,程慕一直都在遏制,否则不会只是这样而已,但网络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存在,任何消息在网络上一旦传开就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彻底消灭,谈何容易。
但阁下的命令已下,即便是不可能,程慕也得做到可能!
谁让阁下现在将姬夜熔的喜怒看得比任何都重。
走出办公室,程慕想到兵鬼里的老五伏臻是一个黑客天才,或许他会有办法解决自己目前的烦恼。
可是——
伏臻的电话是多少?
住哪里?
长什么样子?
程慕叹气,好像再也没有比黑客更神秘,难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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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姬夜熔醒来,走出休息室时,连默正站在落地窗前与人通电话。
他是侧身而站,所以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走出来的姬夜熔。
眉眸温善,紧抿成一条线的唇瓣漾开笑意,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你等下。”
拿着手机的手暂且离开耳朵,对姬夜熔招手,示意她过来。
姬夜熔走到过去,听到他说:“是明希,她想和你通话。”
——顾明希。
姬夜熔的眼中划过一丝迟疑,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心湖泛滥,曾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与她说上这么一句话。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顾明希的婚礼上,是她去见顾明希,顾明希却没看见她,更不会知道其实她有去参加婚礼。
当时自己满身是血,她怕会让顾明希的婚礼扫兴,更怕亲耳听到连默在顾明希的婚礼上宣布与柳若兰的婚期。
时隔四年,未曾想过,还能有对话的机会。
片刻后,姬夜熔从连默手中接过手机,电话那头的声音轻颤:“夜熔,是你吗?”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神色清冷,回答简洁有力的两个字:“是我!”
那边沉默很久,声音再次响起来时,有一丝丝的埋怨,但更多的是激动:“为什么不与我们联系?”
若不是M国近日来有关于战神姬夜熔还活着与阁下*的流言蜚语传到顾明希耳朵中,她不会主动给连默打电话,这是四年来的第一次,更加不会知道,传闻并非空茓来风。
姬夜熔是真的,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何四年来不与她和弦歌联系?
姬夜熔不想和连默联系,她能理解,可为什么连她们也不联系,难道还不相信她和弦歌?
纵使连默是她的亲弟弟,可当年他的所作所为,令她这个姐姐也失望之极!
若是要选择,她定然是选择夜熔的!
姬夜熔拿着手机,沉默。
顾明希知道她话少,性子冷,也没有坚持等她开口回答,片刻后,又道:“我和弦歌近日会动身去M国。”
姬夜熔眉头皱起,声音清冷道:“明希,我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姬夜熔!”
言下之意是不希望她们来M国的。
当初的姬夜熔虽然冷漠,但胸腔里有一团热情的火,她爱连默,她爱着这个国家,愿意为之奉献一切。
再来看看今日的她,虽然满身伤疤被治愈了,可内心的千疮百孔,寸寸疮痍,早已没有了热情与火焰。
至今还有的呼吸,不过是为了报仇。
“夜熔……”
顾明希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已经冷冷的打断她:“帮我转告弦歌:姬夜熔此生有幸认识你们,已无遗憾,人各有命,从今往后,我们各自珍重!”
话音干净利落,说完不等顾明希开口,她已中断通话。
一旁的连默虽然不知道顾明希说了什么,但阿虞的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剑眉微敛,声音低沉:“你何苦如此?她一直惦记着你!”
当年阿虞出事,顾明希赶来岩城,看到他的那一瞬,给的就是一记耳光,然后转身离去。
可见顾明希是真拿阿虞当朋友,真心的在乎,远盛过他这个弟弟。
姬夜熔将手机还给了连默,眸光凝向他,说:“她是云璎珞的女儿!”
连默接过手机的左手倏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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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赶脚大家一点也不热情,没动力码字了。明天开始6000字更新吧,我去角落里忧郁一会。
情是如此绊人心8
C国国都这一日的午后,阳光温煦,明峥居更是百花齐放,浮光倾城,环境优美,幽静的像是世外桃源。
而坐在沙发上的女主人有一头好看的长发,倾城倾国的容貌,纵然身上穿着最简单的长衫搭配刺绣长裙,也无法遮挡她身上独特的气质,衬托的她越发素雅美好。
只是此刻绝美的容颜上却是一脸的阴霾,情绪明显的低落。
她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姬夜熔掐断电话的顾明希。
原本因为得知姬夜熔还活着的激动心情被她冷漠和疏远瞬间浇灭。
顾明希与好友傅弦歌通电话,将姬夜熔的话转达后,忍不住的叹气。
眼下,去与不去M国,她还拿不定主意!
电话中傅弦歌却没有像顾明希这么踌躇,她道:“夜熔不是不再需要朋友,而是不敢有朋友,尤其这个朋友还是你和我。”
傅弦歌一针见血,顾明希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傅弦歌很聪明,看事情比她通明很多,也犀利很多。
“明希,我们要尊重夜熔,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就是为她做的最好的事,尤其是你!”傅弦歌最后四个字音量不由的加重。
顾明希的身份太特殊了,是姬夜熔的朋友,也是云璎珞的亲生女儿,而云璎珞和姬夜熔有着不能解开的死结。
姬夜熔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最大的缘故就是不想顾明希在亲人和朋友之间,左右为难。
“我知道了。”顾明希打消了去M国的念头。
如果夜熔不想要让她去,她就不去,但若夜熔需要她,不管有多困难,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姬夜熔的身边。
因为她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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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朋友?
朋友就是她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放下手中的一切,奋不顾身的来到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
朋友就是明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对方会毫不犹豫的过来,却不舍得让她为难,而将她推远。
姬夜熔与云璎珞之间本无恩怨,但因为姬夜熔是连默的下属,而云璎珞又对连默厌恶至极,连带着不喜欢姬夜熔。
而后来连城的死变成了姬夜熔与云璎珞解不开的死结。
顾明希虽不是在云璎珞身边长大,可她到底是云璎珞的女儿,姬夜熔不是怕顾明希会选择云璎珞的立场,站在自己的对面。
她怕的是,一旦自己和云璎珞发生正面冲突,夹在中间最为难的便是顾明希。
她不想自己的朋友面临这样的难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将明希推在这场漩涡之外,让她独善其身。
再者,顾明希经历过多少风雨与磨难才能和C国龙裴修成正果,她很清楚,所以更加不愿意把顾明希拖这暴风雨中,毁了明希现在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姬夜熔的顾虑,连默何尝会不知道,但她的那句:她是云璎珞的女儿,听得他的心脏阵阵紧缩,心尖微颤,开始犯疼。
忽而伸手抱住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她,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姬夜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拥抱自己,双手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耳边忽而响起喑哑的嗓音:“阿虞是四哥的阿虞,四哥也只是阿虞的四哥!”
不是谁的儿子,谁的弟弟,也不是什么总统,只是阿虞一个人的四哥,仅此而已。
姬夜熔的身子蓦然一僵,听懂了他的话,又好像没听懂。
僵直的双臂垂落在身体的两侧良久,指尖轻轻颤抖了几下,最终慢慢的收紧攥成了拳头。
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的拥抱。
只是很用力的沉默着。
连默抱着她很久,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时候,左手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往下,握住她的右手,“花园的花开了,我们去看看。”
姬夜熔敛眸,瞧着他的眼神里有着疑惑:他不应该是很忙吗?
连默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笑了下:“不差这半会,走吧。”
话音未落,已牵着她的手离开办公室。
姬夜熔想要将手抽出来,不想和他这么张扬的行走在总统府,可连默似乎打定主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怎么都不肯放了的手。
她猜,许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么做。
这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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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是一件很雅致的事情,红尘里的男女却都很俗气,喜欢用美丽的东西表达自己的感情。
热恋的情侣喜欢用玫瑰表达自己的爱意,暗恋中的人送白色风信子,表达自己不敢表露的爱。
当初C国总统龙裴阁下更是为其夫人顾明希亲手种植了满园的荼蘼花。
连默拉着姬夜熔在花园里散步,绝非是因为他的时间太多,而是因为姬夜熔的性子太过沉默和寡淡,不喜言语交流,也不喜与他人交际,若是将她一个人放置,她可以一整月都不说一句话。
她不喜欢说话,没关系,他多说说话,说得多,她的话再少也会回他一两句。
她不喜欢交际,也没关系,他会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带她出门,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
四月正是香气芳菲时,连默哪怕是再忙,也想挤出时间与她一起出门走走,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散步,看到盛开的花朵,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微风拂过,空气中混杂着花香,沁人心脾,阳光很温暖的洒在两个人身上。
连默牵着她的手一边漫步,一边说:“*恰好,阿虞莫要虚度时光。”
姬夜熔步伐一顿,抬头看向他俊朗不凡的容颜,纤细的眉头微敛,心头一紧,因为听出他话外之音。
他知道她的心里只剩下仇恨,除了仇恨对其他事物,不管是活着也好,生活也罢,早已失去热情,没有追求和渴望。他拉她出来看这满园的风景,只是想要告诉她,生活仍在继续。
只是平淡的生活在四年前就远离了她,而所谓的“美好”早已在她的生命中绝迹。
此刻他的行为,毫无意义。
她不语,却是将手抽离他的掌心,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只留给他一道孤寂的背影。
这就好比她的人生,一直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行走。
连默眸底的光一暗,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旁边的盛放正艳的花朵,指尖毫不犹豫触碰到花枝。
“阿虞。”他低声唤她。
姬夜熔停下脚步,回头,他已经走过来了,将手里的一朵小红花戴在她的发丝,在耳侧上。
薄唇流转温暖的笑,一句话评价:“人比花娇。”
“你不知道,折花是不文明的行为?”说着就要把小红花取下来,她不喜欢累赘的东西,比如此刻发丝间的小红花。
连默握住她的手,反将一军:“古人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姬夜熔:“……”
他的口才一向很好,她自知说不过他,沉默不言。
连默再次理所当然的牵住她的手往前走,她任由他牵着,不挣脱,因为知道她甩开他的手,他还是会再牵,何必要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
小红花戴在她黑色的发丝间,显得格外瞩目,红色的花瓣将她苍白的脸色都映红了,煞是好看。
连默在心里暗暗琢磨,下次可以让阿虞尝试穿些颜色鲜艳的衣服,她还年轻,不用穿的比云老夫人还成熟老气。
没走一会,手机突然响起,是程慕,有工作的事找她。
姬夜熔不想随他回办公室,想一个人独自走走。
连默蹙眉,有些不太愿意她独自在外面。
“十五分钟就回。”她其实是想去看看木槿。
连默妥协了,“好,十五分钟不回,我就来找你!”
姬夜熔点头。
连默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微凉的肌肤上,反复摩挲,最终放开,转身回办公室。
姬夜熔没有站在原地等他走远,他转身的瞬间,她也就转身朝着木槿的墓碑走去,步伐缓慢,却一直没有回头。
否则她一定会看见,走了没两步就停下来,不放心回首凝视她的连默。
峻拔笔直的身影久久伫立在原地,凝视她渐行渐远的眼眸里慢慢有了黯淡,浓密如扇的睫毛低垂遮挡住所有暗哑的落寞与伤。
直到此时此刻,连默真正的意识到:阿虞,真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阿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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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在木槿墓碑旁边坐了许久,将耳边的那一朵小红花摘下,薄唇微不可察的勾了下,似是自嘲。
这么鲜艳的眼神真不适合她。
“你也觉得不适合我,对不对?”姬夜熔问木槿。
可惜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往回走,既然她答应连默十五分钟后回去,定然就不会让他出来寻找。
从花园的小道走进主道,一辆黑色的车子从不远处驶来,姬夜熔打算等它过去再穿过马路,岂料车子越是靠近她速度越是缓慢,直到她面前,已经是完全停下。
从车子上下来的是柳若兰,还有连湛。
柳若兰身穿一件玫红色露肩雪纺裙子,戴着墨镜,手里拎着的是同色系的手提包。
连湛穿着白色小衬衫,黑色背带裤,蹬着小皮鞋,宛如贵族小公子。
不,他本身就是贵公子!
姬夜熔看到她们,脑子里自动浮现四个字:狭路相逢。
柳若兰摘下墨镜,杏眸看向姬夜熔,波光虽然掩饰不住那一丝的厌恶,但红唇沁着一抹笑,声音轻悦道:“恭喜你,从此以后总统府还是你的。”
没有嫁给阁下以前,总统府里的一切都是姬夜熔做主,等到她嫁给阁下以后,总统府还是姬夜熔做主。
好不容易等到姬夜熔死了,她成为总统府真正的女主人,没想到四年后姬夜熔死而复生,不但回来,更是轻而易举的又将总统府占为己有。
而她,被驱逐出境。
若不是湛儿推了姬夜熔那一把,她何苦要被逼着搬去云璎珞的庄园居住。
阁下将她和连湛驱逐出总统府,而云璎珞恰好想要将湛儿从她身边抢走。
现在她有些自顾不暇,至于姬夜熔,已无心情应对。
姬夜熔漠然的扫了她一眼,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绕过她们就想离开。
“等一下。”
柳若兰叫住她,姬夜熔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上次的事的确是湛儿做的不对!我不想我的儿子是非不分,所以——”话语稍稍顿了下,低头看连湛,道:“湛儿,向姬小姐道歉。”
“妈妈——”连湛小脸立刻阴沉,很显然不愿意道歉。
姬夜熔闻言,转过身,冷清的眼眸射向柳若兰,闪过一抹探究。
“湛儿,道歉!”柳若兰冷着脸,近乎是命令的语气。
连湛答应过会听妈妈的话,眼下虽然不甘心,却还是毫无诚意的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眼神甚至都没去看一眼道歉对象。
姬夜熔的眼神一直盯着柳若兰,根本就不在乎连湛的道歉与否。心里诧异的是柳若兰为什么会让连湛向自己道歉!
根据自己对柳若兰的了解,在柳若兰的心里,姬夜熔三个字就代表着卑贱下作,她怎么会让自己高贵的儿子向一个低贱之人道歉。
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柳若兰让连湛先上车,有些话她想和姬夜熔说,但不想让连湛听见。
“姬夜熔,别以为现在回到总统府你就真的赢了。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只要本宫一日不死,你永远是妾!你充其量不过是阁下圈养的一个*,而我才是真正的总统夫人。这辈子只要我不死,你永远就是别人口中不要脸的小三,难登大雅之堂。”
柳若兰精致的容颜上浮动着最完美的笑容,红唇里吐出的话却是字字珠玑,恶毒无比,如同一条美丽的红蛇,冰冷的身躯黏湿的紧绕在姬夜熔的颈脖,对她吐着淬毒液的芯子。
姬夜熔后脊骨渗出一丝凉意,指甲暗暗掐进掌心,却察觉不到痛意。
她是……小三?
柳若兰捕捉到她神色上的微妙变化,红唇的冷笑愈浓,眼神高深莫测的从她身上掠过,转身弯腰上了车子。
车子很快就消失在眼帘中,姬夜熔却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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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回到办公室是二十五分钟后,比预计时间超过了十分钟。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幕僚团队鱼贯而出,每个人见到她都点头示意,或是轻微鞠躬,比起过去更加的客气,恭敬有礼。
是因为这几天的传闻吧。姬夜熔心里这样想着。
走进办公室,连默刚好放下文件,抬头看到她,温声道:“我以为你迷路了,正要去找你。”
没有人比姬夜熔更熟悉总统府,怎么可能会迷路,他这是在挖苦她。
“遇到总统夫人了。”
连默一怔,大概没想到她们会碰面,点头“嗯”一声没有了下文。
姬夜熔眼神直直的盯着他看,问:“你把他们赶出总统府了?”
连默起身走向她,寒潭深不可测,提及柳若兰,言辞间冷漠:“鹊巢鸠占,是时候该让位置了。”
再说,这也是云璎珞的想要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鹊巢鸠占?
他的意思是总统府不属于柳若兰,是被柳若兰一直强占着吗?
姬夜熔低头,薄唇勾了下,发出“呵”了一声,似是冷笑。
抬头再次看向他的瞳仁里弥漫着讥讽,声音漠漠:“你真的很奇怪。当初为了得到柳若兰你费尽心机,不惜让我去*连城,为了柳若兰,你去和连城争总统之位,你对她呵护备至,温柔*溺。可现在总统的位置,柳若兰,你都拥有了,可你又将她弃之敝履!你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那种得不到时惦记着,得到了就不会再稀罕。”
她每多说一句话,连默的脸色就往下阴沉一分,下颌线紧绷的厉害,阴鹫的寒潭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吃了似得。
“你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犯贱……”
话音还未落地,他阴沉的嗓音已忍不住打断她:“够了,姬夜熔!”
额头的青筋暴跳,阴戾以他为中心,瞬间向四周扩散,办公室里立刻冷了好几度。
他不再温温的叫她“阿虞”,而是喊她姬夜熔,他心中的愤然,可见一斑。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是为了柳若兰而争总统之位?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呵护备至,温柔*溺?姬夜熔,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
一声声的质问,一步步的逼近,姬夜熔步伐退至墙壁,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已无路可退,也无言相驳。
他强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牢靠的山,抵在她的面前,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她脑子里的神经都忍不住的紧绷起来。
是,他是从来没有说过,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柳若兰。可他对柳若兰的种种,难道她会看不出来?
她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连默阴鹫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愠怒之余更多就是悲愤。
可她真的不明白,他眼中的“悲”从何而来。
“阿虞,你就是一个小傻子。”他开口,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所有的想法。
沉哑的声音有着愤愤,但更多的是无奈,“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用主观意识来认识连默?什么时候你才能不用心里的揣测来了解四哥?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在没有证据之前,不给疑犯判死罪?”
一连串的质问,问的姬夜熔哑口无言。
她本就是话少的人,现在更是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反击。
因为她根本就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除了骂她是“小傻子”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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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9
姬夜熔本就因为柳若兰的那些话扰了心智,情绪负面,此刻他又是这般恶劣的态度,对她步步紧逼,好像做错事,罪无可赦的人是自己。
一股怒火在小腹燃烧,气得消瘦的肩膀都在轻微的颤抖,眼眸死死的瞪着他。
嘴巴笨,不知道如何反驳,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欺负。
凭什么他们夫妻俩可以这般的欺负她?
气得胸腔跟着欺负,红唇轻扯,冷声反讥:“你才是傻子,你一家都是傻子。”
无硝烟的战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姬夜熔的一句话,原本脸色铁青厉害的连默突然怔了下。
短短几秒的回神,紧绷的唇线瞬间松开忍不住的笑了。
是真的笑了,从眼底一直晕开在俊朗的容颜上,笑声在办公室里不停的回荡。
姬夜熔冷清的眸光迎上他笑容灿烂的眼眸,不懂他为何而笑。
明明是在骂他,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是傻子!”她咬着唇瓣,又一次的骂他。
连默一点也不生气,点点头,笑容满面的附和她的话,“恩,我是傻子。”
“你——”姬夜熔气急,像是牟足劲的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能不更加气愤?
他漆黑的眼眸漾着明亮的光芒,指尖将她垂落的发丝掠耳根后,轻声道:“我若不是傻子,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阿虞原来如此可爱。”
姬夜熔面色冷漠,冷冷的盯着他,不相信他的话。
“阿虞,你怎么能这么可爱?”说着,他又忍不住的笑出声。
她就不明白到底哪里好笑了。
现在这个局面,他又是如何笑得出来?!
明明有柳若兰却非要将她禁锢在这总统府,明知道她背负着“小三”的骂名,却无动于衷。
连默,你看,你又在糟贱我。
姬夜熔不想再与他争论不休,更不想和他谈什么可不可爱的问题。
双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的将他推开,转身就往门口走。
连默在笑,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这般的被她推开了。
清邃的眸光凝视她的背影,“你去哪里?”
姬夜熔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阿虞!”连默微微收敛笑意,大步流星的跟上,伸手要扯住她的时候,她一个灵敏的闪躲,避开他的手。
冷清的波光迎上他的,唇瓣只挤出两个字:“夜园。”
这回,连默没有再阻拦她了。
“我让程慕送你。”
姬夜熔没有任何回应的转身就走,因为她知道,即便说“不”,他也不会听。
连默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打电话给程慕,程慕已经安排好车子在楼下候着。
他本该有很多应接不暇的事务要处理,但刚坐下就会想起阿虞气急败坏骂的那句“你才是傻子,你一家都是傻子。”,忍俊不禁。
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明明知道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还是不由自主的走过来,眼神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寻她而去。
——阿虞,我是傻,否则怎么会在最好的时光错过你。
——阿虞,他们也傻,所以才不知道你有多好,好到让人想起就会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阿虞从来没骂过人,这是第一次,也是连默第一次听到她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给他的感觉竟然是如此之好。
以前的阿虞,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是那种波澜不惊的神色,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喜怒哀乐,宛如一个活死人。
那样的阿虞,他是不喜的,也不是他想要的,可现在的阿虞不一样了,现在的她都会骂他是傻子,怒意翻腾的样子,岂只是可爱,根本就是让他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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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不到六点,连默就已经看了好几次的腕表,似乎要着急要去哪里。
程慕已经猜测到,却不点破。
直到连默彻底忍不住,起身道:“备车。”
程慕明知故问道:“去哪里?”
连默没说话,眼神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警告不言而喻。
程慕抿唇笑:“阁下,我从来没见过你像今天这般失常。”
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刚刚自己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还有好几次的分神,虽然是不着痕迹,但程慕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怎么会看不穿。
连默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低沉的嗓音说:“等有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寝食难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程慕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明白什么?”
他俊颜倒映在银白色的墙壁上,唇瓣的弧度扬起,笑意愈浓:“明白那个人即便只是离开你的视线一秒,也会让你心神不定,担心她的冷热,担心她这好不好,那是不是不舒服,怕她饿着,怕她不记得喝水等等。为了安心工作,正常生活,只好让她分步不离的待在你身边。”
程慕剑眉微敛,这样啊……
他抿唇笑了,“那我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
爱情太折磨人了,他看着阁下这样都觉得累,换做自己,万万是做不到的。
连默鹰眸睥睨程慕,没再说话。
程慕还不明白,情爱这东西半点不由人。
若不是极力挣扎过,抵抗过,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沦为爱情中待宰的羔羊。
后来的后来,程慕遇到了,明白了,却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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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园的连默彻底笑不出来了。
因为阿虞不理他了。
连默抵达夜园时,一进门就问于莎:“阿虞呢?”
于莎回答:“在花园。”
连默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嫌弃走的太慢,直接在夜园里跑了起来。
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姬夜熔蹲在花圃面前,仔细聆听园丁的讲解种植木槿花要注意的地方,如何照顾木槿花。
木槿花,是木槿的名字,除了梅花,木槿最喜欢的就是木槿了。
今天在总统府看到那么多花,她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看到的那株木槿,想自己也种上几株,等到花开之日,带着绽放的木槿花去看木槿,想必她一定会开心的。
连默远远的看到园丁也没有停下脚步顾及下自己的总统形象,一直到跑到姬夜熔的跟前,这才停下脚步。
一路小跑气不喘心不跳,满满笑意的喊了一声:“阿虞——”
姬夜熔恍若未闻,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视他为空气。
园丁在一旁鞠躬问好,暗暗咂舌:这姬小姐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
还在生气?
连默挥手示意园丁先离开,他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但要是阿虞给他难看,被别人看去,心底总归是会有些不舒服,觉得颜面扫地。
园丁识趣的离开,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就看姬小姐怎么做了。
连默走到姬夜熔的身边蹲下,看到她白希的手指一手拿着铲子,一只手捧土,皱眉道:“怎么也不知道给你拿双手套。”
姬夜熔的动作不紧不慢,还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来,我帮你。”连默伸手拿走她手的铲子丢在一旁,温柔的拍掉她手里的泥土。
姬夜熔英气的眉敛起,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起身掉头就走。
连默一怔,随之嘴角泛起无奈而*溺的笑容。
他的阿虞和他置起气来,还真是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这辈子他没哄过女孩,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女孩,让他想一想,该怎么做才让阿虞消气呢?
***
姬夜熔回到屋内,于莎端来温水给她洗手,擦拭干手上的水。
她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远远看到他蹲在那里像个独臂侠挥动着铲子在给木槿花埋土。
谁能想到那个赫赫有名,有洁癖,又出了名的挑剔的连默,会有一日蹲在花园里种花?
种花于连默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因为接触泥土,灰尘,这是一个分分钟能逼死有洁癖的人的节奏。
姬夜熔种好了一株,剩下的两株都是连默种好的。
回来的时候,暮色降临,天光黯淡,姬夜熔还站在落地窗前,他走过来站在落地窗的对应她的位置。
沾满泥巴的手在干净的玻璃上写着什么,削薄的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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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10
隔着一层玻璃,屋内有光,连默看不清楚背光中的阿虞脸庞是何种情绪,但是姬夜熔能看清楚他的俊颜,削薄的唇瓣缓慢的张合,重复叙说着一句话。
他是在说:你将我的生活过成了诗。
沾着泥巴的手指伸进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朵花,许是藏在怀中太久,花朵有些焉了,他献宝似得送给阿虞。
明明是无声的,姬夜熔的耳畔却似听到他沉哑的嗓音在回荡,说她是他生活里的一首诗。
手里着一朵焉巴巴的花朵,再看看他写的字,心湖像是被投掷一颗小石子,涟漪一圈圈的晕开。
这个男人手段真的太过高明,每次都知道如何拿捏她的七寸。
真让人,不甘。
是啊,是不甘。
怎么可以原谅。
也无法原谅。
低垂的睫毛遮挡出眸底的光,转身要走。
连默见她要走,连忙往屋内走,在楼梯口追到了姬夜熔,“阿虞。”
因为他手拿着花又有泥巴,所以没去拉她的衣袖。
姬夜熔没有回应,一直往上走,连默就跟在她的身后,不耐其烦的轻唤:“阿虞……阿虞……阿虞……”
他不嫌烦,姬夜熔嫌弃他烦,在转弯处停下脚步回头瞪他:“闭嘴。”
连默停下脚步,峻拔的身影距离她很近,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从后面看就好像她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姬夜熔一脸的漠然,他却唇瓣含笑,*溺的眼眸凝视着她。
这般看着,倒像是两个恋爱的人,一个生气冷战,不理人,另外一个就不要脸皮的跟在后面拿热脸贴对方的冷ρi股。
现在姬夜熔似乎更像是恋爱中无理取闹的一方。
清冷的眼眸从他的脸上转移到手中的花,眉心微敛:“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
这绝对不是感动的语气。
连默听出她画外音,仔细瞧了瞧手中的花,觉得还算不错啊,淡淡的花香,熏染了他一怀抱都是。
“送什么花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他煞有其事的说道,熠熠生辉的眼眸宛如一个巨大的吸盘,要将姬夜熔吸进去,“我藏在怀中一会就染了满怀的香,不信你闻闻。”
姬夜熔还没反应过来,他修长的手臂已经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都带进自己的怀中。
她本能的就想推开他,还没推开,耳边拂过一阵暖风,伴随着他沉哑的嗓音:“对不起,以后不会那样凶你了。阿虞别生四哥的气,别不理四哥,好不好!嗯?”
最后一个字的音,充满魅惑的诱哄。
姬夜熔身子一僵,双手抵在他胸前,低着头,一时间也没说话。
以前她若是沉默,不同他说话,他也是这样,诱哄的语气道:“阿虞,别不理四哥!”
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念流转,哪里还会不理他。
木槿在世常说:阁下从来都不拿你当一回事就是吃准你不敢怎样。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惯得他,如果你不对他有求必应,看他还敢不敢这般不懂珍惜你!
后来姬夜熔也想过,若是自己不对他有求必应,不那么顺从他,让他完全掌控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是不是就会懂得珍惜自己?
不会的。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如果”。
***
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连默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是生气或是不生气。
温声小心的唤她:“——阿虞?”
姬夜熔的思绪从过去抽出,抬头清冽的眼眸迎上他,唇瓣轻启:“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生气了。”
“什么事?”连默剑眉一挑,别说一件事,只要能让阿虞高兴,就算一百件事他都愿意做。
“明天我要去祭奠连城。”
她的话音未落,连默嘴角的弧度已经僵住,倏然下沉,声音冰冷脱口而出:“不行,这件事不行。”
姬夜熔清澈的眸光与他对视,唇瓣已经抿成一条线,波光一点点的漠然。
“阿虞,你别逼我。”他扯唇,让她去祭拜连城?
除非他是疯了!
纵然连城死了,他也不会再让阿虞去见那个死人。
姬夜熔拂开他的手,眸光从他的俊颜上转移,似乎与他再也无话可说了。
连默左手僵直的垂落在身侧,指尖感觉到刺骨的疼,缓缓攥起成拳头。
那朵花早已在他的掌心被*的不成样。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却无法出声阻拦。
因为让他答应,允她去祭拜连城,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
在连城死前的那*,连默和姬夜熔有过一次谈话。
谈话的内容主要是针对“勾(引)连城”这个任务而展开。
连默听到姬夜熔说想要放弃这个任务,眸底拂过一抹惊愕,脱口问道:“原因?”
姬夜熔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沉默许久才缓缓出声:“他很好。”
连默皱眉,眼底的光如冰锥凌迟着她,“你喜欢上他了?”
他很好,好到你喜欢上他了,所以不愿意继续下去,怕伤害他。
除了这样理解,连默想不出其他理由,会让她想要放弃任务。
姬夜熔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大把大把的沉默。
更像是在默认。
有那么一瞬间,连默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圈,倏地站起来,胸膛近的差点就直接撞到她低着头。
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紧捏着她的下颚,强势的抬起她的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幽深的眼眸里有着愠怒与寒冷,听到自己的声音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又问了一遍。
“阿虞,你真的喜欢上连城了?”
姬夜熔的下颚被他捏的犯疼,他的力气大似是想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白希的肌肤迅速的泛起一片绯红。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内唇,迅速尝到一片腥血味。
“我问你,是不是?”他命令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娶柳若兰。”她清冷的嗓音艰涩而出。
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连默捏着她的手倏然一松,力气稍大,姬夜熔像是被人猝不及防的退了一下,步伐往后连退两步。
“四哥——”房内没有开灯,她借着月光看向他,可惜他沐浴在黑暗中,所有的情绪都隐匿起来,无路可循。
只是感觉到有一股冷的窒息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着她席卷而来。
“阿虞从来都没有违抗过我的命令,今天是要为连城违抗四哥吗?”
他的声音平静的从黑暗处传来,之前的愠怒瞬间弥散,没有任何的情绪。
姬夜熔沉默。
他的声音缓缓而出,“看样子阿虞真的很喜欢他。阿虞喜欢的,四哥不毁。”
姬夜熔眸底掀起一抹意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
“我可以撤回命令,但阿虞要拿什么做交换?”漠然的声音透着不容抗拒。
“任何。”姬夜熔毫不犹豫的回答。
连默重新坐会皮椅上,背对着姬夜熔,所以她并不知道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无声的收紧,青筋凸显。
“我会考虑,你先回去。”
姬夜熔鞠躬,转身离开。
没多久办公室里传来剧烈的碎裂声,一阵接着一阵。
只是走远的姬夜熔并未听见罢了。
那一晚,连城死了,死在去姬夜熔住处的必经之路。
死时,手里紧紧攥着的是连默的袖扣。
一颗袖扣不能判定连城就是连默所杀,但所有人都认为,是连默杀了连城。
连同连臻和云璎珞心里都这样想。
而姬夜熔心里怕也是这样怀疑着,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
午夜,卧室里亮着一盏睡眠灯,光线暗淡,将一切都烘托着怅然若失。
连默走到*边看到阿虞背对向墙面,蜷曲成一团,紧靠在*边,好像下一秒就能从*上摔下去。
心,无声的收紧。
他上(*)将她抱在怀中,拖到了大*的中央。
姬夜熔始终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睁眼睛,好像熟睡,未曾醒过。
“阿虞,你把我变得和傻瓜一样,在和死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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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11
一屋子的冷清和寂静,姬夜熔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可连默知道怀里僵直的人是醒着的。
已经拆掉固定支架,右手可以稍稍用一点力,轻抚她的长发,鼻端下尽是她发尖的香气。
气息喷在她的颈脖,唇瓣轻咬她玲珑的耳朵,她在他的怀中下意识的哆嗦了下。
唉。连默在心里暗暗的叹气,他是真不愿意让阿虞去祭拜连城,也不想和一个死人较劲,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较劲毫无意义。
他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那个已经死掉的人在阿虞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阿虞,下不为例。”
为了阿虞,就忍一忍吧。连默在心里这样劝自己,不过是祭拜,没什么大不了的。
姬夜熔紧闭的双眸在听到他的话后缓慢的睁开,微微的侧头,凝视他的眸光里夹杂着不相信。
连默右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脸庞,指尖温热,眸光越发的灼热,低头唇瓣就要往她的唇瓣上覆盖。
她下意识的撇过头去,唇瓣落在她的脸上。
连默剑眉一扬,倒也没有强迫她,保持抱着她的姿势道:“阿虞,晚安。”
这*姬夜熔睡的不是很踏实,最大的原因就是连默拥着她,很是不习惯。
之前虽然也睡同一张*,但是各自占据半边,中间有着很大的空隙,谁也不妨碍谁。
现在连默已经将她抱在怀中了,半夜她想要移动到*边,还没动两下,连默的手已经再次覆盖在她的身上,黑暗中他的声音低喃:“阿虞乖,好好睡觉。”
像是在哄女儿一般。
这样反复几次,姬夜熔也就不动了,怕他的右手会无意识的使力,影响恢复。
闭着眼睛,数着耳朵,在他的怀中,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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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用过早餐,连默吩咐于莎去衣柜里拿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
虽然说四月的天温度渐渐回温,但早晚外面还是很凉的,连默接过于莎递过来的风衣,披在姬夜熔身上。
姬夜熔扫了一眼风衣,眉头不由的皱起,款式还好,修身简单,可这颜色太浅,不喜欢。
连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道:“阿虞还年轻,可以多尝试一些美好的事物。”
姬夜熔没说话,唇角微微下沉,可见她是真不喜欢这一类的衣服。
连默侧头吩咐于莎陪她一起去,记得带上水杯和点心,至于祭拜用的鲜花等,他早已命人准备好。
帮阿虞扣好扣子,右手左手速度不协调,用腰带在她的腰间慢吞吞的系出一个蝴蝶结,还算能入眼。
侧身而站,一边将她衣服里的头发拿出来,一边说:“早点回来,中午我们一起用午餐。”
连默送她到门口上车,也只能送她到这里,总不能指望他还送她去见另外一个男人。
这,他真做不到。
姬夜熔先上了车子,连默眸光扫向旁边候着的宋遥和拾欢,唇边的浅笑敛去,声音沉冷:“她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们了。”
“是,阁下!”宋遥和拾欢异口同声的回答。
其实不用阁下开口,他们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们的队长!
连默站在门口,目送阿虞的车子离开夜园,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他的眼帘中。
来接他的程慕站在一旁,见阁下久久伫立,眼底的光深谙不定,忍不住道:“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他相信,只要阁下亲口说,姬夜熔一定会相信。
连默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阿虞消失的方向,声音漠然:“阿虞从不会怀疑我。除了在连城死的这件事上!”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阿虞都需要他亲口解释才会打消怀疑,那么解释与不解释,相信与不相信,对于他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阿虞,过去的事,我不会向你开口解释,但我会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当你看到我所做的一切,你是否还会怀疑我?不信我?
——那时你若还要疑我,四哥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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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和连城曾经闲聊过,若是生于古代,各自会是什么样的人,在做着什么样的事。
姬夜熔想自己一定会是剑客,行侠仗义,结交一群好友,酒剑走江湖。
连城说,他可能会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教人读书写字,或是帮人写信,赚点银两,支撑生活。
他们看似大不相同,其实性情上很相似,都是淡泊名利,对于金钱权利都看的很淡,向往简单自由的生活。
连城还说过,要是哪一天不在了,他会想将的有用的健康的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这样就好像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可惜,连城的愿望没有达成,他的器官不但没有帮助到任何人,甚至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因为他死的……太过惨烈。
姬夜熔走进连家的祖墓,映入眼帘的是肃穆而威严的建筑风格。
这里埋葬着连家的世世代代,日后也会埋葬着连家的子子孙孙。
连城的墓碑就在连臻的旁边,另外一边是连臻的亡妻,还有一个空着的墓地是连臻生前就留好给云璎珞的。
连臻死前,说:“你我的一生都葬送在场没有爱,只有恨的婚姻坟墓中!现在我累了,我先走一步,在那边看着你,我会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是如何众叛亲离。我给你留好了墓地,你生是连家的人,死,也是连家的鬼。你生,慕容庄得不到你,你死,他连你的骨灰也不会有。云璎珞,你说,我们到底是谁赢了?”
云璎珞站在病*前,安静的听着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恶毒的诅咒,精致的容颜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一点点的断气,直到彻底没了气息,不甘心的闭上睁了一辈子的早已看倦风景的双眼。
连臻死了,她的丈夫死了,她本该哭的,该伤心难过,该悲恸不已,可她,并没有。
她只是俯下身子,唇瓣凑到连臻的耳畔,像是对熟睡的丈夫说着悄悄话。
“我的城儿没了,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连臻,你走了也好。你就在那边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我是如何让你的连默活的生不如死,我要你看着他是如何承受着骂名,在M国的史册上遗臭万年!”
****
姬夜熔站在连城的墓碑前,看着黑白色的五官轮廓,剑眉星眸,笑容温润承载。
有的时候姬夜熔真的想不通,像云璎珞那般阴狠之人,怎么会生出连城这样善良的人。
连城和云璎珞真的一点都不像,倒是连默的性格像极了云璎珞,都是美丽中淬着剧毒,一沾命绝。
姬夜熔将鲜花送到连城的墓碑前,只说了一句:“生辰快乐。”
今天是连城的生忌,这也是她坚持要来祭拜的原因。
姬夜熔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身穿黑色风衣的连景,戴着黑色墨镜,她那鹅蛋脸被遮挡住大半了。
连景将怀里的鲜花送给连城,摘下墨镜,看向姬夜熔,“真没想到他会让你来拜祭连城。”
姬夜熔没有接话,低低的说了一句:“今天是他生辰。”
“我知道,所以就来看看他。”连景眸光也看向了墓碑。
她与连城虽然不是同母,却是同父的亲姐弟,那时她和连默相处的最为亲近,但与连城的关系一直不错。
没想到连城会惨死,而最大的嫌疑人却是她的另外一个弟弟——连默。
“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是最想念连城的人,却也是唯一不来祭拜连城的人。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害死连城的凶手,她觉得无颜面对连城。”
连景声音顿了下,侧头看向姬夜熔,认真的问道:“夜熔,今天当着连城的面,你给我一句实话。”
“连城到底是不是连默杀的?”
姬夜熔沉默,凉风拂面,纵然阳光普照,像墓园这样阴气湿重的地方免不了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
在连景质疑的眸光中,她似有若无的摇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连景纤细的柳眉微拧,“连你也不知道?”
姬夜熔眼神看向温润如玉的连城,声音低低道:“他说,我不了解他。”
连景闻言,叹气,红艳的薄唇逸出一抹苦笑:“别说你不了解,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了解他?”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在连城的墓碑前伫立良久,阳光越来越晒人,头皮都开始有灼热感了。
连景开口:“时间尚早,陪我去坐坐?”
现在还不到10点,回去也没事,姬夜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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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内的一家高档咖啡馆,满室的咖啡香醇飘散,连景点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姬夜熔喝的是温开水,她对饮品不感冒。
连景看着她眼前的清水,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姬夜熔掠眸看向她白希的手指捏着调羹,慢慢的搅拌着咖啡,声音很轻:“你以前最怕苦。”
连景一怔,随之唇瓣晕开绚烂的笑容,只是这份绚烂并未在她的眼眸里绽放。
“许是年纪大了,倒不喜欢甜味。苦点好,越是苦,越是能记忆犹新。”
她这话,有深意。
“还怨他?”连景这辈子最苦的就是被迫嫁给了她不爱的人。
连景脸上的笑渐渐淡了,轻抿口苦涩的咖啡,慢慢道:“能不怨吗?”
姬夜熔沉默,是啊,能不怨吗?
自己都不能,更何况是连景。
连景岔开这个话题,不想总是谈过去的事,将话题转移到姬夜熔的身上,责备她太过冲动了,怎么可以直闯云璎珞的庄园。
云璎珞对姬夜熔早已恨之入骨,若是有机会,她恨不得要将姬夜熔挫骨扬灰,她这样做,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姬夜熔喝着清水,静静的听着连景带着关心的责备,在她说完后,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景夫人,我不是羊!”
云璎珞若是虎,她姬夜熔怎么可能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绵羊。
她不是羊,而是能与虎厮杀一场的狮子。
连景笑叹:“还不是连默太过紧张你,连着我都快忘记了你以前英姿飒爽的模样了。”
姬夜熔不可置否。
因为她的右腿,现在不管是连默还是兵鬼的人,对她都是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一个瓷娃娃,稍不留神的磕破就会支离破碎。
连景叮嘱姬夜熔莫要逞强,面对云璎珞切记硬碰硬,毕竟现在云家的势力还在,连默都还要忌惮着云璎珞,她不希望姬夜熔会和云璎珞发生正面的冲动,她在中间也很为难。
“你还是很在乎他们。”姬夜熔淡淡的开口。
连景眸底的光芒黯淡,低低的说了一句:“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纵然他们逼我做最不愿意的事,若是真看到他们受伤,心里多少还是难过的。”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顾明希远在C国,可以避开这样左右为难的局面,而连景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漩涡里,她躲不了。
“许思哲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人应该珍惜眼前的事物。”当年连景被迫嫁给许思哲,有一半是姬夜熔的功劳。
她以为让连景嫁给许思哲比嫁给霍渊好,当时她不懂,若是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哪怕对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也毫无意义。
现在她明白了,所以见到连景心里多少有些歉疚,尤其是在知道连景失去孩子的时候。
连景掠眸看着她笑,笑容苍凉,“夜熔你不懂,再好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爱的女人,不爱自己的情况下,也会愤怒的失去理智。”
姬夜熔皱眉,还没来得及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到连景自问自答的声音落寞的响起:“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么?”
“那晚他在外面应酬喝了很多酒,回来抱着我,一遍遍的问我爱不爱他,我沉默。他发疯似得吻我,我拼命的反抗,孩子就这么生生的被他做没的。”
说着她忍不住叹气,从手提包里拿出烟盒,还没点燃香烟,侍应过来提醒,这里是无烟咖啡厅,若是有需要,可以前去吸烟区。
连景没去,落寞的收起了烟盒。
姬夜熔神色沉静的听着连景的话,心无声的揪起。
连景现在的不幸,都是当初自己和连默作的孽!
“虽然他是无心之过,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他!你要我珍惜眼前人,我也尝试过,可真的好难,我做不到。”
连景说着,眼底氤氲起潮湿。
“景夫人——”姬夜熔欲言又止。
连景回过神,深呼吸,眸底的气雾硬生生的逼退,勾起唇角露出不算笑容的笑容:“抱歉,失态了!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身份,注定没什么可以交心的身份。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就想和你说说话,有些事说出来心里真的会好受很多。”
“为什么相信我?”她不应该因为连默,连同自己也一起讨厌起来。
为什么还要相信她?
“夜熔,因为连默的关系,我也很想讨厌你,可是我心里清楚,你比我更苦。而且你就像是一个树洞,不管有什么秘密,什么痛苦的情绪都可以告诉你,不必担心你会曝光我们的秘密和不能见光的痛楚。”
是的,姬夜熔就像是连景的一个树洞,每每有什么痛苦,难受的事,她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姬夜熔。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也许是因为她话少的原因,很适合做一个倾听者,极少会打断,或是发表什么意见,像连景说的那个树洞。
时间走到10:40,这期间姬夜熔喝了三杯清水,于莎进来提醒她该回去了。
连景也没有再强求她多坐一会,自己也该回去了,起身与姬夜熔往外走。
距离到门口还有几步,手机忽而响起,连景示意姬夜熔先回去,有空再联系,她接听电话,听语气是公司的事。
姬夜熔没有等她,先走出咖啡厅,车子就停在门口,于莎已经拉开车门,侧立在车门后,“夜熔姐,上车吧。”
姬夜熔弯腰欲要上车,眼角的余光忽而扫到隔壁的儿童主题乐园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好像是在躲什么人。
眉头一挑,上车的动作迟疑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子一脸得意的跑出来,没看红绿灯径自的往马路中间跑,似乎要过马路。
姬夜熔看了下不远处的红绿灯,现在赫然的一抹红映入眼帘,眸光再射向已经要跑到马路中央的小孩子。
“小心——”
小孩子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就停下脚步,目光四处在看,好像在找声音的来源。
对面的车子已经飞速的驶过来,事情发生的太快,姬夜熔来不及吩咐宋遥和拾欢,本能的就跑过去。
“队长……”
拾欢和宋遥皆是一怔,跟着就是追上去。
在车子即将要从撞向孩子的时候,姬夜熔扑过去直接将他抱在怀中,在车轮要从他们的身上碾压过去时,急速滚到了路边。
一刹那,拾欢和宋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从咖啡厅走出来的连景,看到这一幕,手里的手机直接掉在地上,屏幕摔出蜘蛛网般的裂痕。
姬夜熔坐起来,松开双臂,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已经吓的脸色苍白无色,怔怔的看向她时,眼泪本能的大颗大颗的往外掉。
“你妈没教过你,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声线紧绷,神色凝重无比。
今日若不是她,只怕他这条小命就彻底没了。
连湛吓坏了,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哽咽的不清不楚:“痛……好痛……”
姬夜熔听闻,这才看向他的四肢,因为穿着短袖衬衫,短裤,手臂和膝盖都有擦破,在流血。
可这在姬夜熔眼睛里算不得什么,连“伤”字都算不得。
“闭嘴!”她声音冷冽,近乎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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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12
姬夜熔不喜欢哭,也不喜欢别人哭,尤其是小孩子,会觉得特别吵。
连湛像是没听见,张大嘴巴哇哇大哭。
“不准哭!”她冷着脸道,完全没有女性对孩子天生的那种母爱,反而是威胁他:“你再哭,我就把你在扔回去路中央!”
连湛吓得一下子闭上张大的嘴巴,紧紧闭着嘴巴,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委屈,又像是害怕,清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格外的可怜兮兮。
宋遥和拾欢先跑了过来,关切道:“队长,没事吧?”
姬夜熔摇头,表示没事。
连景是在警卫员的护送下过了马路,看向姬夜熔见她没事,再看向连湛,秀眉皱的厉害,“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妈妈和保镖呢?”
连湛吓坏了,只顾着哭,哪里还能回答连景的问题。
姬夜熔起身,低眸看瘫坐在地上的连湛,沉声道:“站起来。”
连湛瘪着嘴巴,涨的脸色通红,没站起来,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连景。
连景心头一软,弯腰将他抱起来,“是不是腿疼?大姑送你回家,让医生叔叔给你看,很快就不痛了。”
姬夜熔见此,没有多说什么。
连湛的保镖这时跑出来,被连景好一通训斥,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他们何用?
保镖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幸好小皇太子没事,否则他们只怕没命回去了,此刻只是挨训,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送连湛回去,夜熔你……”连景欲言又止,事情牵扯到姬夜熔,她有点拿不定主意,这回去该怎么和云璎珞交代?
姬夜熔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我陪你一起。”
连景眼底划过一丝意外,“谢谢。”
姬夜熔与连景同乘一辆车子,连湛坐在连景的怀中,趴在她的怀中已经哭到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姬夜熔坐在斜对面,眸光清冷的凝视着连景怀中稚气的轮廓,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
他,真的是连默的孩子?
为什么在他的身上,除了五官的一些相似,看不到一点像连默的性情?
转念一想,也不是全然是没有。
在“狠毒”这方面,他比连默,有过之而无及。
姬夜熔的眸光转移向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垂落在身旁的手,无声无息的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
心头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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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庄园别墅门口,连景抱着连湛下车,姬夜熔从另一侧下车。
柳若兰听管家回报,连景送连湛回来,早早在门口等着了,等看到被连景抱着的连湛,白希的小腿上都是血,脸色刹那间惨白。
一把抱过连湛,再看到姬夜熔跟着下车,脸色难堪至极,甚至没有问缘故,直接对姬夜熔开骂,“姓姬的,你对湛儿做了什么?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姬夜熔听到她的指责,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沉静如故。
连景却忍不住为姬夜熔解释:“柳若兰,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怪夜熔,你知不知道……”
“景夫人。”连景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轻轻的摇头,示意不必解释。
柳若兰怎么看待她,她根本就不在乎。
连景无奈的眼神看姬夜熔,却明白她的意思。
像柳若兰这样的人,与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因为她谁也不相信,除了她自己。
不消片刻,果然——
“你和她是好朋友,你当然帮她说着话!景夫人,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湛儿是你的亲侄儿!他被这个女人害的受伤了,你不帮他,还帮这个恶毒的女人说话!”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成见,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会固执己见的厌恶对方,不管对方怎么解释,旁人怎么解释,只会加深对这个人的痛恨。
更何况柳若兰还看到连湛受伤,她心里定然更加厌恶姬夜熔,将所有的罪名很自然的加注在姬夜熔的身上。
连湛被她们的争吵声吵醒,很小声的叫了声:“妈妈。”
声音都是哑的。
柳若兰看到儿子醒来,心疼的不行,立刻问道:“湛儿,告诉妈妈,是不是那个女人害你受伤?”
连湛睁开眼睛看了眼神色清冷的姬夜熔,再看看柳若兰,眼睛里有迟疑。
“告诉妈妈,到底是不是?”柳若兰迫不及待的追问,太想把姬夜熔的罪名坐实。
连湛咬着唇瓣,趴在柳若兰的肩膀,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好像是默认了柳若兰的话。
柳若兰怒瞪着姬夜熔,欲要开口问罪,身后传来温和却又严厉的声音:“吵什么吵?成何体统?”
云璎珞之前在休息,没有人敢打扰她,这是到时间,管家去叫醒她,顺便将门口发生的事告之。
她走出来看到连湛受伤了,立刻吩咐管家去把医生叫来,又呵斥柳若兰:“湛儿的伤重要,还是吵架重要?”
柳若兰的脸色一白,心里虽然不甘,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瞪了姬夜熔一眼,抱着湛儿走进去。
连景叫了云璎珞一声“母亲”后,忍不住为姬夜熔辩解:“连湛的伤与夜熔无关,是夜熔救了连湛一命。柳若兰是非不分……”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云璎珞打断:“连景,她是总统夫人。”
纵使柳若兰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在外人面前云璎珞还是要维护柳若兰,这关乎着连家的颜面,她的颜面。
尤其是在姬夜熔的面前。
连景沉默了。
云璎珞眸光扫向姬夜熔,没有任何的质问和争执,只是漠然的说了一句话:“这里不欢迎你!”
至于事情的经由,她想知道,并非难事,也不必与姬夜熔多费唇舌。
“夜熔,我们走。”连景声音有些冷。
“连景,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云璎珞叫住了欲走的连景。
连景蹙眉,眼底拂过忧色,刚准备让自己的司机送姬夜熔回去,只听到云璎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距离门口不远,慢走不送!”
言下之意不会让人送姬夜熔,更不会让连景的司机送姬夜熔出去。
拾欢等人的车子停在庄园的大门口,没有进来,姬夜熔若是要出去,需要徒步40分钟,这对于她的腿并非是一件好事。
云璎珞此般用意,只怕是故意为之。
“母亲!”连景知道夜熔的腿不好,听到她这话,脸色直接往下沉。
“你跟我进来。”云璎珞精致的眉微蹙,扫了连景一眼,警告不言而喻,转身往里面走。
连景侧头看向姬夜熔,声音歉疚:“Sorry!”
今天若不是自己邀请她去喝东西,不会摊上这样的事,更不会有这样的刁难。
姬夜熔神色平静,眸底的光无风无浪,平静如镜面,似有若无的对连景摇头,不以为然;转身慢慢的往回走。
连景走了两步,不放心,又回头去看。
姬夜熔拖着右腿,步伐走的很慢,可背影挺的笔直,在绿树成荫的道路上,犹如融入泼墨画中。
连景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又沉沉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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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一个人走在宽阔而又寂静的道路上,两旁的树枝繁叶茂,遮挡出所有的光,但缝隙中投影下的阳光,很像夜晚的银河,闪闪发光,波光粼粼。
走了约有十分钟,她停下脚步,微微的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直起腰板站起来,准备继续走时,风中飘来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修剪草坪,因为是背对着姬夜熔,所以她们没看到姬夜熔,以为周围没有人,肆无忌惮的在侃侃而谈。
而站在路边的姬夜熔听着那些话,清澈的瞳仁里深谙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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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13
“你说这夫人身上是不是沾染上什么晦气?怎么走哪哪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没嫁之前,连公子死了,这嫁给阁下后,身边的佣人死了。刚搬来这里,我养的猫就死了,改明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死了!真晦气!”
“她是挺奇怪的,一女想侍二夫,还是兄弟俩,真是不害臊!”
“像她们这种表面看起来温柔大方的千金名媛,背地里不知多恶毒!她的佣人说是病死,说不好是被她弄死的也不一定。”
“我怎么听说好像有一个没死,是失踪,到现在没找到。”
“失踪和死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没找到尸体罢了!你说,阁下不愿意亲近夫人,是不是也因为觉得她晦气?”
“谁知道,好好干活吧。被管家知道我们私下议论,又该惩罚我们了。”
两个人低头抓紧干活,而姬夜熔清浅的背影渐行渐远。
柳若兰中毒之后,身边是有一个佣人死了,当时查出的结果是自杀,猜测可能就是她给柳若兰投的毒,但是谁指使的她,根本就查不到。
至于园丁口中所谓的那个“失踪”的佣人,姬夜熔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立刻给老二叶愁生打了一通电话,现在老二是在情报科工作,想要查一个人,应该不会太困难。
切掉电话,姬夜熔远远的看到有人往这边跑过来,冷峻的容颜越来越清晰,额头上布满汗水,深邃的眼眸里弥漫着担忧,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似松了一口气。
脚步停下,也不着急跑了,大步流星的往她面前跨。
敢这样直接闯入庄园的,除了连默还能有谁?
脚步还没走到她面前,声音已经传来:“阿虞……”
低低的嗓音里蕴满不安与担心。
眼神上下仔细的打量她,一遍又一遍。
接到电话时,连默正在开会,电话里于莎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急不可耐的丢下一会议室的(高)官,大步流星的离开,吩咐程慕备车。
从车轮子下救人,去庄园……
随便的一件事都足以吓得连默心脏停止跳动,一路上又急又气又担心。
——阿虞,你怎么敢,怎么敢!
车子抵达庄园,正常的程序是需要等待警卫员通知庄园内的主人,得到批准车子才能进庄园。
满心焦虑的连默等不了,他直接下车往庄园内跑。
他是总统,是阁下,又有几个人敢真正的阻拦他。
一路的奔跑,一路的担心,生怕她有丝毫的意外,直到看到她的一瞬间,悬空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长臂一伸,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紧的没有留一丝缝隙,力气大到似乎要勒断她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
“你,勒得我难受。”姬夜熔被他抱着很不舒服,尝试着推开他,没成功。
连默闻言,低头近看她,睫毛很长,自然的卷翘,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可能是因为太急了,语气有些不好:“你不要命吗?谁让你逞强救人了?”
姬夜熔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薄唇轻扯:“那是你的儿子。”
连默拥着她的手臂蓦地一僵,眼底拂过错愕,稍瞬即逝。
她是因为连湛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不顾自身安危去车轮下救人?
一瞬间情绪百转千回,各种不是滋味。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不好,声音缓了缓道:“阿虞,以后不要再做类此的事。不管对方是谁,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中,记住了。”
姬夜熔掠眸,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反问:“如果是你?”
连默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有些意外,紧绷的下颌线松下来,右手轻抚她的脸颊,声音笃定认真道:“那就更不可以,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卷翘的睫毛轻颤,往下垂落的时候,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我要保护你!”
阿虞,以前那么多次,是你将我从危险和泥潭中解救,而现在换我,换我保护你,以一个男人的姿态,站在你的面前,所有的苦难折磨由我来,所有的安宁和甘甜留给你!
——因为我要保护你!
这句话让姬夜熔的心无端的被扯了下,因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笃定的光芒。
这样的光芒,姬夜熔很熟悉。
每当他做出一个决定时,眼睛里就会绽放这种光芒,代表着坚定不移!
她低着头,不说话。
“我们回家。”他说着,就要打横将姬夜熔抱起。
姬夜熔躲开他的手,“我能走。”
“阿虞。”他皱眉,眸光犀利的直射她的右腿,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她的腿肯定是又痛了。
姬夜熔扫了一眼他的右手臂,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抱自己走,哪怕右腿的膝盖此刻正疼的厉害。
连默执拗不过她,沉思片刻,忽而在她的面前背对着蹲下身子。
姬夜熔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没动。
连默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
他,要背自己?
澄澈的眼眸里漾过一片涟漪,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这样的事,放在以前,姬夜熔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他蹲在自己的面前,是真的要背自己?
连默等了一会,见她没上来,回头看向她,“上来,我们早点回家,我饿了。”
其实他哪里是饿了,他是担心她的腿站的太久会越来越痛。
姬夜熔避开他如春风般的目光,动作迟疑的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很不自然的搂住他的脖子。
连默一下子站起来,她像是突然被人托到半空,很没有安全感,搂着他的手不由的收紧。
他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紧张与不安,走了两步,步伐很稳,试图让她放轻松,于是开口说话:“阿虞看着轻,原来挺重的。”
姬夜熔敛眉,看向他气定神闲的侧颜。
她,重吗?
“对于世界来说,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整个世界。”话语微微的停顿下,唇角慢慢逸出笑容:“整个世界都在我的后背上,能不重吗?”
这句话出自于泰戈尔的诗集,曾在网络上风靡一时,姬夜熔也很喜欢这句诗,曾经无意识的在笔记本上写过被连默看到,当时他淡淡的问了句:“阿虞很喜欢泰戈尔?”
姬夜熔摇头,她不喜欢泰戈尔,也不是喜欢泰戈尔的诗,单单的就是喜欢这一句,就是这一句而已。
连默神色如常,没什么反应,也没再追问,但姬夜熔的脸颊却暗暗烧烫了,像是少女情窦初开,被人发现了。
虽然那人并不知情。
她以为他早已忘记这回事,却没想到他一直记得这句诗。
“你喜欢泰戈尔?”不然为什么还会记得这句诗。
“不喜欢,甚至觉得他矫情!”连默虽然背着她走了十几分钟,却丝毫疲倦都没有,声音如常的平稳:“不过现在倒觉得有些写的不错。”
“有些?”这样说来,他是看过泰戈尔所有的诗集,否则怎么会知道有些写的好,有些写的不好?
连默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不能见人的小秘密,眉头微敛,为了掩饰自己的小窘迫,煞有其事道:“阿虞,女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可爱是什么东西?”
连默:“……”
阿虞,你这是在办猪吃老虎吗?
可再想想后背上的人体重,连默轻叹:“阿虞,你是我见过最轻的小猪了。”
姬夜熔:“……”
一会说她重,一会说她是最轻的小猪,他是累的神志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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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没有背着姬夜熔走到门口,车子已经开过来,他和姬夜熔上车,很快就回到了夜园。
夜园的卧室里,连默让姬夜熔坐在*边,第一件事就是蹲下身子卷起她的裤子,查看她的右腿。
裤子卷到膝盖处时,狭长的眼眸倏然一紧,波光越发的阴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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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如此绊人心14
白嫩的肌肤上有一块破了皮的伤口,鲜血渗出,赫然映入连默的眼眸里,心头发紧,心疼像是打翻的茶,晕的满地都是。
于莎送来医药箱,想要帮姬夜熔处理伤口,连默都没让,他要亲自处理阿虞的伤口。
拿着棉签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低声碎念:“就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是不是就算我只是转个身,你都能把自己弄伤!”
姬夜熔听到他的话了,没出声。
连默并没有就此打住声,给她上药时,又道:“从车轮下抢人,你当自己是蜘蛛侠?血肉之躯,逞什么强。”
姬夜熔纤细的眉头忍不住的皱起,掠眸看向他,觉得他是没完没了。
连默低着头专心处理她的伤口,并没有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看,“我是不是该在你身上装个什么特别的仪器,让你不能离开我视线的十公分,一旦离开就会自动警报……”
“你有完没完?”姬夜熔忍无可忍,她不过是救连湛时磕破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他一直嘀嘀咕咕,吵死了。
连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抬头瞥了她一眼:“我和你,没完,这辈子都没完。”
以为他想要这样碎碎念吗?
还不是因为她总不长记性,面对危险的时候,她惯性的去保护别人,从来都不顾自己。
他总要想想办法,改掉她这个毛病!
“不过是磕破皮,没什么大碍。”放在以前,她连处理都不会处理,这种小伤过几天会自然愈合。
“阿虞的生理课一定不及格。”连默皱眉,很显然她的态度让他不悦了,唇角本能的往下沉:“磕破皮可大可小,若是感染会发炎,会有脓水,再严重一点会局部细菌感染,影响到骨膜,严重的话需要截肢……”
“Stop!”姬夜熔示意他别再说了,她不过是磕破皮,他竟然连截肢这种话都说的出口,纯吓唬人。
连默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夸张,但不排除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在里面,毕竟如今的医学再昌明发达,也还是有很多医学谜题得不到解答。
而且现在眼下就有一个:阿虞的右脚。
看到阿虞的右脚,层次不齐的伤疤,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接连叹气,一声比一声大。
他不是嫌弃阿虞的右脚伤疤太丑,是因为太心疼了,她才二十几岁,在最美好的年华,到底都在经历着些什么呀!
姬夜熔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也不想听他继续碎碎念,“以后,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每一次他生气的点都是她让自己受伤了,自己不再受伤,他大概也就不会在发脾气了。
连默闻言,眼底掠过一抹亮光,看向她下沉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做人要言而有信,阿虞可是答应了我。”
姬夜熔点头,她会争取。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受伤。
连默这下不再念叨她了,低头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轻轻的吹气,怕她疼。
淡雅的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轮廓线渡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鼻梁挺立,浓密如扇的睫毛盛着一束光,专注的神情莫名的令人联想到两个字:性感。
以前姬夜熔就听人提及过,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是最性感的,可现在她觉得也不尽然。
男人若是在很认真关心一个女人的时候,其实也很性感。
一室的静谧,两个人清浅的呼吸无声而又默契的交替,空气中弥漫着的全是药水味。
平静的心湖好像被人偷偷的丢下了一颗小小的砂砾,没有声音,也没有水花,却有着无声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晕开。
姬夜熔低头看着他完美零瑕疵的侧颜,抿着直线的唇瓣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往上勾了下。
尽管,她并没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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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1点,黑暗的房间里闪烁着一抹亮光,有电话进来。
是姬夜熔的手机。
她被连默拥在怀中,动弹之间,连默半睡半醒,搭在她腰间的手不由的收紧,低喃:“阿虞睡觉。”
“我接电话。”
连默没再说话,可揽着她的手臂一直不放,阿虞也倔,一直在尝试着挣扎,不愿意放弃。
最终连默妥协,放开她,去开灯。
姬夜熔迅速的坐到*的另一边,接听电话,声音清冽:“说。”
连默身上的睡衣有两颗扣子没口,胸前大好身材就这般露出来了,因为被吵醒有些起*气,脸色不是很好,眼神深沉的盯着她的背影看。
姬夜熔穿的睡衣很保守,不露胳膊,不露大腿,唯一能看到的大概就是她低头时露出的后颈,肌肤白希,弧线优美。
看到她那么认真的接听电话,不期然的想起晚餐前他也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是云璎珞打来的。
一开口是训斥他到了庄园却不去看看连湛,今天连湛受伤,差点没命,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以漠不关心。
连默当时就笑了,很冷的笑,反问道:“他死了没有?”
那边的云璎珞一怔,反应过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气的连名带姓的直呼他的名字。
“有一天他要是真的死了,我自然会去看他的,在那之前,你最好别让我见到他。”尽管隔着电话,那边的云璎珞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极度的恶劣,浓郁的阴戾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因为他下一句话让云璎珞听的毛骨悚然。
他说:“因为我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自己会直接掐死他!”
声音冰冷,仿若从地狱最深处传来。
话音落地,他果断的掐断通话。于莎过来请他去餐厅用餐,连默背对着她而站,挥手示意她先去照顾阿虞。
他需要几分钟平复情绪,不能带着这满身的戾气陪阿虞吃饭,也不想吓到阿虞,让她不高兴。
想到云璎珞在电话里的训斥,削薄的唇瓣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冷笑。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四年,每一次看到连湛那张脸,他都恨不得立刻掐死他。一直压抑着自己没有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居然还妄想他去关心那个孩子。
“呵。”连默冷笑声,透明玻璃反光,映出他邪魅的目光,薄唇轻扯,在无人的书房,直接骂出了脏话:“去你的春秋大梦。”
转身,一脚就踹翻了皮椅。
暴力,实在是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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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到阿虞在接电话,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他隐隐能猜测到,但是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现在是半夜,是该睡觉的时间,而她拿着手机,没打算放下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继续……”姬夜熔声音清冷,话还没说完,耳畔突然有一阵暖风拂过,差点让她叫出了声。
刚想呵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连默,一侧头,唇瓣上便被一片温暖的触觉覆盖。
她皱眉,因为手里还拿着手机,一只手推着他毫无作用,想要说话,他趁虚而入,不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甚至一寸一寸的剥夺她的氧气。
他(吻)的很认真,感情和技巧融入到一起,像是步步为营的布局者,就等着人入局。
姬夜熔被他(吻)的脑子发昏,理智还有残留,没有忘记手机还在通话中,极尽所能的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手机,手指想要去按挂机键。
连默睁开眼睛,见她还能分神,眸底的光不禁深了,直接将她手里的手机夺过来,果断而潇洒的将手机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声,手机摔到了椅背上,亮着的屏幕迅速的陷入黑暗中。
姬夜熔敛眸,脸色不好看,奋力推开他,下(*)就要去捡地上的手机。
可惜的是脚还没着地,连默直接将她抱回到*上躺下,命令的语气道:“睡觉。”
深更半夜不睡觉,接什么电话!
姬夜熔像是与他杠上了,他越是压制她,她反弹的越厉害,拼命的挣扎,但是挣扎之余,又理智的避开他的右手臂。
连默整个人压制在她(身)上,昏暗的光线莫名的曖昧繾綣,他的呼吸粗(重)的喷洒在她的耳畔,哑着嗓音道:“你再动,我的自控力就要溃不成军,后果自负。”
他的话让姬夜熔微怔,隐约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滾燙而堅硬的抵着自己。
这样的感觉,姬夜熔并不陌生,深谙他的慾望来临,宛如一场暴风雨,会将人席卷进漩涡,难以抽离。
她,不敢再动。
连默这样拥着她好一会,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细细密密映着淡雅的灯光,眼神猩红,兴奋却又痛苦。
xing,在每个男人的心里都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不管是平凡的司机或售货员,或是尊贵的总统阁下,只要他们是个男人,都会有正常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尤其是现在连默身(下)的还是他的阿虞。
他光是想想着以前他们千百种融合的姿勢,血脈膨脹,比吃春藥还要兴奋,没有立刻将她脱干净,吃得骨头都不剩,是他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在逞强。
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阿虞还不能接受到这一步。
以前他做了太多不顾阿虞意愿的事情,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没考虑过她的心情;现在他想学习着顾及阿虞的感受,为她考虑。
有些方面,他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也知道在爱情这方面,龙裴对顾明希做的,他可能永远都做不到,但他会努力的去做,不会轻易的放弃。
比如,再次走进阿虞的心。
姬夜熔不动也不说话,屏气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慾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膨脹,冷清的眸光瞅他,似是在责怪。
连默忍得很辛苦,阿虞还有在用眼神谴责自己,甚是无奈:“小没良心的,再这样看我,小心我吃了你!”
“你能下去吗?”他這樣,她會不舒服,呼吸都不顺畅。
“不能!”他拒绝的很干脆。
姬夜熔蹙眉了。若不是顾及他的右手臂,此刻她早就直接将他摔下*。
连默如同顽劣的孩子在她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削薄的唇瓣溢出坏笑,“这个画面,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唯一的区别是梦里你没穿衣服。”
“你的左手想骨折了。”姬夜熔的声音和神色一样的寒冽。
她的警告,连默丝毫没放在眼里,实话实说:“男人做这事不靠手,除了硬件设施好,腰力好才是硬道理。”
姬夜熔不想在深更半夜和他讨论男人做那样的事靠什么好,伸手就想要将他摔到旁边去,要是伤到右手臂也是他活该!
连默轻易的遏制住她的手,温情的亲了下她的手背,似是抗议的语气,“阿虞,你要理解,我是一个男人,身心健康的男人。”
喜欢的女人就在自己的*上,他要是反应,要么他就是有生理问题,要么就是完全不喜欢她。
“你可以找别人,找你的妻子……”姬夜熔撇过头,避开他滚(烫)的气息,还有(灼)热的目光。
连默蹙眉,“现在只有你和我,别提那些扫兴的人!”
姬夜熔抓住他话中的把柄,犀利的目光凝视他:“没有我的时候,你去找她们,现在你也可以当没有我的存在。”
连默怄的想吐血,她是故意的吧!他不想提柳若兰,她就偏偏要提,还一个劲的将他往柳若兰和其他女人身边推。
什么意思?
嫌弃他?
“没有你在,没有她们,有你在,就更不会有她们。”他咬牙切齿,每一个音都咬得特别的重,怒气腾腾的瞪她,“阿虞,我有洁癖。”
“所以?”她神色平静的反问。
连默:“……”
阿虞,你这是在装傻吗?
“所以我不会碰其他女人,除非那个人是我想要的,否则即便是原装,我也会觉得脏。”
她既然装傻,他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看她还能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他话中有话,姬夜熔不可能听不出来,只是她不愿听出来。
“可以用安(全)套。”
“姬小虞!”连默忍无可忍,愤愤的低吼了她一声,低头把她的脖子当一块白花花的肉,咬了一口。
他牙齿上的力量有些重,皮肤传来刺痛,姬夜熔推他,没推开,情急之下直接叫了声:“小*!”
连默听到她叫自己“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扑哧的笑出声。
许是之前的吻,闹腾到现在,她的声音不似之前的冷清单调,莫名的有一股柔和感,叫他小*的时候,尾音有些软绵绵的,挠得他心痒痒。
姬夜熔不知道他又是在笑什么,蹙眉凝视他的时候,连默从她的身上下来,侧躺在她身边,右手有些无力的搭在她的腰间。
连默心里是在叹气,嘴角却蕴着笑意:“阿虞真可爱。”
姬夜熔:“……”
他总是说她可爱,可她实在不明白可爱究竟是什么,而自己又哪里可爱了。
罢了,罢了。都是一些无用之功,不如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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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午餐,姬夜熔以为连默回去总统府,结果没有,他留在书房处理政务。
会议靠视频,文件都是程慕亲自送过来。
姬夜熔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连默正在视频会议,眼角的余光扫到她,立刻示意暂停会议。
立刻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目光清邃,“无聊的话去卧室休息,别总是站着,夜园不缺门卫。”
姬夜熔点头,身子却没动。
连默直接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了卧室的门口,“休息一会,午饭后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想做的事,我可以陪你。”
姬夜熔摇头,没有。
连默沉思片刻,“那我做主,你快去躺一会。”
说着就把她温柔的推到房间里,关了门,自己则是转身回书房,还有一堆的人在视频那头等他呢。
姬夜熔转身往*边走,刚准备坐下时,*头柜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连默的*头柜,但文件上贴着一张黄色的小便利签,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字:给阿虞。
言下之意,这份文件她是有权翻阅的。
原来他让自己回房间,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她休息,也是想要让她看这份文件。
姬夜熔坐下来,翻开了文件,是柳若兰的一些日常生活作息和习惯,还有佣人的情况,包括她让老二在查的那个失踪的佣人。
眉眸微怔,原来她的动向,他一直都知道。
此刻没有心思多想其他,认真的看着这些资料,比叶愁生查到的要详细,甚至提到了自杀的佣人案件的可疑之处。
也许那位佣人不是自杀,是谋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消失的佣人。
关于消失的佣人连默给的资料中提到的也不是很详细,只知道她来应聘的资料全部是假的,尽管当初核实确定是真的,但是再次核实发现资料都是假的,号码地址家人统统都是伪造的。
能有这样的缜密的心思和这么大的本事,姬夜熔可以确定对方一定是犯罪集团的人,而且这是密谋已久的一场布局,简直堪称是天衣无缝。
当年连默命令姬夜熔想办法铲除掉这个神秘而根基深厚的犯罪集团,她顺着一条线,用了半年的时间查到他们的下落,又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确认了犯罪集团的首脑纪远方,在准备抓捕纪远方的行动发生了一点意外,纪远方被她当场一枪击毙,可其他的几个重要成员成功逃脱,之后了无音讯。
她以为这个犯罪集团会因为纪远方的死,而动荡不安,甚至可以从内部瓦解,但事情超乎她的预料,这个犯罪集团无声无息的消失,再也查不到他们任何的消息。
那一阵子因为连默和柳若兰的事,扰得注意力不集中,她没有细想,以为在自己再次找到他们之前会一直风平浪静下去,却没想到一时的风平浪静的下面,是在无声的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一次精心设计,利用她的致命点连默,将她彻底打入无底深渊的复仇计划。
情是如此绊人心15
姬夜熔将文件细细的阅读一遍,就于文件中的几个疑点,她打电话给叶愁生,让他根据这条线去查,应该会有所收获。
看完文件,姬夜熔随手打开*头柜的抽屉想放文件,力气偏大了点,放在抽屉里的一个瓶子晃了出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头柜的抽屉里会有这样一个瓶子。
椭圆形的瓶身,干净剔透,银色的瓶盖拧的很紧,但瓶子里装的东西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无色,后脊骨渗出阵阵的寒意。
瓶子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几段小小的断趾,还有头发,应该是经过特别处理过,没有任何的变形或是腐蚀的情况。
胃里好像有一只手翻江倒海的在搅动,搅的恶心感汹涌澎湃席卷,她随手扔掉瓶子,下一秒起身就跑向洗手间。
“呕……”
早上吃的东西还未消化,全部吐出来,包括喝下去的牛奶,但呕吐并未就此结束。
脑海里有很多晦涩的,血腥的画面,宛如电影场景一帧帧的飞快闪现,脖子像是被人紧紧遏制住,难以呼吸。
搜肠刮肚的呕吐,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痛。
说不清楚身体里哪里痛,好像哪里都痛,痛得她脸色苍白,脸颊后背全部被汗水侵湿,痛得她近乎快撑不下去了。
没有往日的姿态,她跪在马桶旁边,整个人只剩下虚弱与一种凄凉的病态。
回忆的画面,令她的身体本能的在哆嗦,那是巨大痛苦残留给身体里的阴影,忘不掉,也摆脱不了。
姬夜熔很想脆弱的哭出来,眼睛涨涩,干的厉害,她流不出眼泪,就如同身体里那些针扎的疼,刀刺的伤,她亦无法用言语表达。
人生,总有那么多的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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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开完会,放心不下姬夜熔,吩咐于莎端一杯温开水,他亲自送去卧室。
推开房门,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剑眉下意识的就皱起。
隐约听到洗手间有东西,立刻放下杯子大步流星的跨进洗手间,狭长的眼眸在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她时,倏然一紧,“阿虞——”
简短的两个字充满担忧,他上前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右手臂是否能承受得起她的体重,直接将她腾空抱起转身走向*边。
姬夜熔虚软的在他的怀中,发根被冷汗湿透,服帖的趴在她的脸上,整个人似是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力气再抗议,再挣扎。
连默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上,拨开她遮眼的发丝,清邃的眼眸里关切诚挚,“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姬夜熔疲惫的波光掠向他,悲愤由心生,涌进她的眼底,是那么的悲伤与绝望。
之前送她回房间还好好的,这还没到两个小时,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连默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没想到是什么原因,当眼角的余光扫到敞开的抽屉,还有摔在*头柜脚边的瓶子,心中顿悟。
她的情绪,与这个瓶子脱不了关系。
他弯腰去捡起瓶子,眸光沉沉:“是因为这个?”
姬夜熔看到那个瓶子里的东西,情绪尤为的激动,猛然起身一把挥开他的手。
瓶子没拿稳,再次摔在地上,因为铺了地毯,没摔碎。
姬夜熔悲愤的波光犹如一把利剑直射他,手攥成拳头,死死的抵在胸口,声音沙哑:“你在这里又刺了一刀,刺的很深。”
也很痛,近乎痛不欲生。
连默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声音低哑:“对不起,是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他几乎是毫无原则的在道歉,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他却束手无策。
姬夜熔甩开他的手,手指向瓶子的方向,眼神却不敢去看,“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脚趾是怎么没的吗?”
“阿虞——”他欲言又止,神色深谙不定,不想听,却不能阻止她说下去。
若是说出来,发泄出来能让她好受些,那么他没有理由去阻止她。
“啃趾怪,你一定没听说过,也许你以为那只是电影里杜撰出来的生物。它们很小,很可爱,爬在你的脚上,身体软绵绵的,你不会想到它们的獠牙有多锋利与尖锐,一点点的咬破你的肌肤,啃噬你的肌肉,再一点点的啃噬你的骨头……”
啃趾怪是犯罪集团培育出来的一种变异虫子,外表可爱,看似无害,实际凶残嗜血,它们以食趾为生,动物的,人类的,昆虫的,但凡是趾,皆是它们的挚爱。
三个月里姬夜熔的右脚就是被这样的小怪物撕咬着,先是皮肤,再是肌肉,最后是骨头……
那是一种怎么的痛?
若只是痛,于姬夜熔而言,算不得什么,她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岂会畏惧伤痛;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漫长的折磨,是日积月累的噬骨之痛,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虫子在脚趾上啃噬的剧痛,比刀刺,比子弹穿膛,比死更加残忍的冰冷。
被啃趾怪咬掉的骨头就如同有齿轮的绿叶,奥凸不齐的伤口,其丑无比,纵使世间有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无法治愈她这只近乎残废的脚。
世人皆言,姬夜熔强悍非男子可比,不败战神,没有人可以打败她,摧毁她。
在他们说出此番话的时候,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姬夜熔除了是不败战神,还是一个女子,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子。
面对生死,她超乎寻常的淡泊,面对逆境,她有钢铁般的意志力,可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她脆弱不堪,像是一个孩子。
她第一次做妈妈,在那么小的年纪,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孩子的父亲。
因为孩子的父亲已有家室,她名义上是他的随扈,是最忠心的奴仆,但在无数个夜晚,她像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想都觉得自己够贱的,可有什么办法?
那个人是连默,是她用生命起誓愿意为他奉献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的少年。
她已经卑贱到了泥泞中,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不,她不愿意,她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把自己生命缺失的所有美好与温暖全部都给她。
不等她想好该如何从进退两难的境地抽身,孩子的父亲亲手将她推进地狱。
连默无情的放弃,她难以抗拒的服从,失去孩子,非常人能承受的折磨,她的意志力,坚强,理智全然崩塌,溃不成军。
在连默的抽屉里猝不及防的看到自己残缺的脚趾,皮屑,那些她拚命想要遗忘的噩梦排山倒海而来,每一个画面都像一张黑网向她笼罩而来,心里的那种刺痛渐渐弥漫开,令她窒息。
恶心的想吐,害怕的忍不住颤抖,连默手中握着她的过去,轻而易举将她摔的粉碎。
自持多年的沉静与漠然皆在此刻化为灰烬,难以抑制的将心中积攒的怨与怒如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因为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像一个瓶子,不断的被注入水,到最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水漫的从瓶口流出,要么被封住瓶口,水流从中间将瓶子挤爆,支离破碎。
眼下她是前者,满溢的情绪如同洪涝欲将连默淹没。
连默凝视她的黑眸里萦绕着心疼与灰暗,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Сhā在他的心间,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可是在阿虞面前,他还要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过去了,阿虞,一切都过去了。”
姬夜熔不住的摇头,神色悲凉,满目疮痍,“你不懂,不会过去,这件事永远不会成为过去!因为那三个月就像烧红的铁烙烙印在我的骨头里,你想要让我忘记,除非你能将它们从我的骨头里刮去。”
连默眼眶一红,修长的臂膀伸长,蓦地将她揽入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她。
想说话,唇瓣张合好一会却一个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该说什么?
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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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①啃趾怪来源于美国恐怖小说《鸡皮疙瘩》系列,现实中并无存在。②总统系列文Ⅰ:《前妻,偷生一个宝宝》已完结。③微博:妖妖逃之AIR,加个关注呗。
情是如此绊人心16
那些经历他无法代替阿虞,那些痛他也无法替阿虞承受,所有的言语在此刻,在阿虞身上都显得那么单薄,苍白无力。
他忽然懂了。阿虞为什么不再是以前的阿虞,再也不会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哪怕只是尾随在他的身后。
那些沉重到无法承受的过往,已经让绝望彻底的吞噬了她的灵魂。
现在支撑阿虞活着的不是爱,不是信仰,更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那些痛苦经历带给她的仇恨。
一旦当那些仇恨也消失了,那么阿虞……
连默心里被涌动的恐惧占据,紧紧抱着宛如破碎不堪的布娃娃的她,眼眸猝不及防的潮湿了。
姬夜熔睡着了,在被连默强制性逼她喝了几口混有安眠药的温水后。
安静覆盖在眼睛上的睫毛根根分明,拉出一片淡淡的青影。
连默不知道坐在*边多久,直到程慕来敲门,为了不惊醒熟睡中的人,他起身离开。
经过瓶子的时候,他弯腰拿起,走出了卧室。
程慕见到他,本是想要汇报工作,捕捉到他眼底的猩红,怔愣了。
连默看都没看他一眼,步伐径自机械的往前走,步步沉重,步步成殇。
程慕一路跟着他到书房的门口,见他走进去,再也忍不住的出声:“阁下——”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伴随着的是惊天动地的摔门声,动静之大似整面墙都在颤抖。
程慕敛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消片刻听到书房里传来巨响,接二连三,全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连默毁掉了书房里所有能毁掉的东西,独独留了装有阿虞脚趾的瓶子,孤单单的摆放在空荡的书桌上。
修长挺拔的身姿颓然的坐在皮椅上,深邃幽暗的眸光凝视着那些残缺,谁又能窥探到他内心深处的惊天骇浪呢?
阿虞说,自己又在她的心口刺了一刀。
他是想要用这些残缺却伤害阿虞吗?
不,不是这样的。
当初在废墟之中收集到这些东西,他固若金汤的内心亦是崩溃的,所有人都说她死了。
他不能相信,看着这些残缺,他不能想象阿虞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阿虞没有死,一日没见到阿虞的尸体,他就不能说服自己相信阿虞已经不在了。
让人将断趾,皮屑都处理好,放在这个瓶子里,瓶子日夜放在他的*头,多少个午夜梦醒,再也无法入眠,他就会拿出这个瓶子,一看就是一宿。
木槿不让他去楼下,那个阿虞生活几年的地方,瓶子里的东西便成了他和阿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联系的东西,内心泛滥成灾的思念如数寄托在这个瓶子里。
平常人看到这些只会害怕,会尖叫,他看着只觉得亲切,熟悉,因为这些也是阿虞身体的一部分。
是阿虞的,他只会喜欢,怎么会觉得丑陋或是害怕呢。
阿虞回来了,每天在他的眼前,每夜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拥她入怀,他再也不必借由一个瓶子去思念阿虞,便也忘记了瓶子的存在。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阿虞会看到这个瓶子,情绪是那样的激烈,牵引出的真相,远比他想象中残忍。
他在懊悔。
懊悔自己不该粗心大意的将瓶子放在阿虞的眼皮子底下,更加懊悔当初根本就不该答应这个交换条件。
柳若兰的生死,关他什么事。
连湛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他只想要阿虞好好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像以前任何时候一样,只要阿虞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就会很安定。
在听到阿虞痛不欲生的回忆,连默又何尝不是万箭穿心,留下上千上万流血的窟窿,疼痛成灾。
阿虞的旧伤,尽数成了他的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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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一片宁静,于莎点的一盏熏香灯,白雾萦绕,空气中弥漫着舒适的香气。
姬夜熔躺在深色的*单上,衬得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尽管是睡着,她的眉心始终紧拧,心里似有拂不走的阴霾。
挺拔的峻影在*边入坐,骨骼分明的手指轻抚她微凉的脸庞,眸底有着深深的自责与心痛。
窗外有风拂过,似有若无的声音在房间里徘徊: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①
——阿虞,我愿意为你承受这世间的所有的苦痛,那么你呢?
——可不可以为我再承受最后一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就放弃?
——可不可以,再给四哥一次机会?
Last,time,让故事重新开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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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姬夜熔醒来,脸色和精神都不是很好。
连默命人给她准备的餐点,她还没吃一口就难受的想吐,看得他直皱眉。
中午已经什么都没吃,晚餐再什么都不吃,如何是好!
认真沉思了片刻,连默决定带她出门。如果不是上午出了岔子,他午休后本就安排带她出门,现在不过是把时间推迟到傍晚。
阿虞出门的衣服是连默亲自挑的,浅蓝色的衬衫上衣搭配黑色的修身长裤,鞋子挑的是舒适的平底帆布鞋,这对她的脚有好处。
姬夜熔坐在凳子上,连默蹲下身子为她系鞋带。
系好鞋带,他起身低头看着她,神色温和,薄唇溢出浅显的笑意,掌心送到她面前,“走吧。”
他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姬夜熔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起身径直往外走。
连默的手僵硬在半空,眸光追随她的背影,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意。
只是叹气,只是无奈!
***
连默带姬夜熔去的地方,姬夜熔以前经常来——射击场。
阿虞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不喜欢看电影,不喜欢逛街,她最喜欢泡在射击场,一遍遍的练习枯燥的射击,所以由她创造的各种射击记录是M国历史之最,至今也无人打破。
连默不想她每天都闷在家里,想带她出来走走,也想让她放轻松。
她最喜欢的射击场,无疑是最佳选择。
姬夜熔有些意外他会带自己来这里,死沉沉的深潭里划过一抹意外,稍瞬即逝。
她像是再次关闭了自己的心,失去言语的能力,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紧绷的神色在摸到枪柄时,终于有一丝丝的缓和,这让站在玻璃门外看着她的连默,有了丝丝欣慰。
至少他选对了地方。
不知道是因为天生喜欢,或是后天的培养,姬夜熔对于枪械有着一种痴迷,好像只要摸到枪身,她就能抛弃掉所有的烦恼,完全沉浸在射击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她在里面练习了多久的射击,连默就站在外面看了她多久。
一直到她脸上的汗水肆意的泛滥,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湿透,连默担心她站的太久,对腿不好,敲了敲玻璃。
姬夜熔回过神,放下枪,回头看他。
连默张嘴,说着无声的两个字:回家。
夜园,无疑就是他口中的“家。”
姬夜熔垂眸,左手悄然握住右手的虎口,射击纵然能释放她心里堆积的沉重与痛楚,但过量的射击会加重手腕的负担,日后更会影响到射击的精准度。
万事都不能触及到一个“贪”字,否则会带来无数的恶性循环。
走出玻璃房,连默将拧开盖子的纯净水递给她,还有干净的毛巾。
姬夜熔拿到水,神色微怔,不期然的想起第一个为她拧开瓶盖的男子。
连默见她发怔,直接拿着毛巾给她擦拭额头的汗水,“累坏了?”
“你不是曾问过我,连城究竟哪里好吗?”她的话一出,连默的手已经僵住了。
不等连默说话,她冷清的眼眸掠向他,自问自答:“连城是第一个愿意为我拧开瓶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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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①出自电影《美国往事》②:还有没有第三更就看你们想看加更的留言多不多了。
情是如此绊人心17
也是第一个对她说“再能干的女孩也需要被疼爱”的人。
连默削薄的唇瓣温润渐渐失去,凝视她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深了颜色。
阿虞是故意的,故意气他,刺激他。
他懂,所以不能生气,更不能上了她的当。
“一身是汗,好好擦擦,免得等下出去吹风会着凉。”他将毛巾递给了姬夜熔,声音依旧温温的,“我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在车里等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唇角急速的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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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走出射击场的门口,司机和警卫员都已经在等候了。
她刚准备上车,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世界真小,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姬夜熔转身看到的是站不远处的霍渊,一身休英伦风的闲装,没有了在总统府的威严和肃穆,平添几分儒雅。
几缕散落的发丝遮挡在他的眼眸前,却遮挡不住眸底幽深的波光。
这句话其实应该是姬夜熔对霍渊说,因为这个地方是自己常来的,但霍渊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从他的衣着上来看,他似乎不是为工作而来,而根据她所知道的,霍渊对射击并无兴趣。
“没听说霍先生对射击有兴趣。”她的话,说得很直白。
霍渊神色沉静如故,双手很随意的搭在身后,“以前陪人来过,偶尔过来散散心倒也不错。”
陪人?
不是姬夜熔八卦,而是好奇。
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霍渊陪同来这样的地方。
霍渊似乎看穿她心里的疑惑,却不点破,转移话题道:“听闻你去云夫人庄园大闹一场,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的魄力依旧不减。”
“情报科的消息若有霍先生这般灵通,我想阁下应该会少烦恼很多事。”她去云璎珞庄园的事,连默是严厉的封锁消息,霍渊又如何得知?
几年不见,霍渊的权势似乎更甚从前,难怪连默现在对他事事忌惮,总是在压制着他。
她说话的语调向来单一,不紧不慢,没多少情绪转折在里面,可是落在霍渊耳朵里,怎么听都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霍渊的剑眉凝聚着冷意,声线收紧:“姬夜熔,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军人,政治家,前提是你不与连家纠缠在一起。你本该是个有谋略有志向,心怀国民的人,可你瞧瞧自己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你的眼睛里看不到那些需要你帮助的人,你只为阁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
姬夜熔神色清冷,无动于衷的波光迎上他,“一个连自己君主都能背叛的臣子,又有谁能保证她就不会背叛国民?”
霍渊的意思是她这些年目光短浅,只为连默而做那些事,没有想过那些需要她的国民。
姬夜熔不否认他说的话,所有的事她都是为连默而做,至于国民的生死,她从来没关心过,也不想关心;而且霍渊也弄错了两件事。
一是她没有心怀天下的壮志雄心,更没有救济苍生的使命感;二不管背叛的理由有多么动听,多么完美,背叛就是背叛,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纵使她和连默是是非非早已说不清道不明,她姬夜熔都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之事,更不会站到霍渊的立场。
霍渊敛眉,姬夜熔的愚忠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女人,总是为爱情盲目,分不清大是大非。
姐妹俩,看似不同,其实是一个性子:倔。
“姬夜熔,我希望你能仔细的考虑,为自己的前途也好,为国家的未来也罢。连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连家,内讧不断,每个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家族是否真的有资格继续主宰国家的命运,又或者我们是否应该跨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霍渊还是坚持,企图说服她站到自己这边。
姬夜熔不否认霍渊的话很对,连家这个百年家族,早已从根部开始坏死,尤其是从连臻这一代内部的矛盾越发激化,而云璎珞和连默更是水火不容,这样的家族带给M国的迟早是灭亡。
新的时代,新的政权也许能给国民一个新的开始,姬夜熔不排斥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能让M国跨入新的时代,有新的光明的人,绝非是霍渊此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激进分子。
“在我心里能带领M国走向新的时代的人,不是你!”姬夜熔断然拒绝加入霍渊的队伍,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是我,难道会是阁下?”霍渊唇瓣勾起一抹冷笑:“你别忘记,他到目前还受云夫人牵制!”
在这个光鲜亮丽,人人羡慕的权贵中,其实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或残忍,或软肋,或……
姬夜熔沉默,目光穿过霍渊的肩头,定格在他的身后。
那个人是不是连默,她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绝对不是霍渊。
霍渊侧头,眼角的余光扫到走过来的连默,眉头微挑,压低声音道:“等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由始至终只是连家斗争的牺牲品时,你就会知道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话音刚落,连默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很自然的走到姬夜熔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眸光迎上霍渊,薄唇泛着三分笑:“这么巧?”
霍渊笑着点头:“是很巧!”话语顿了下,眸光在扫过姬夜熔时有一秒的定格,“不打扰阁下了。”
在连默点头应许后,鞠躬转身离开。
连默幽邃的眸光在霍渊上车后收回,低眸看怀里的阿虞,“聊什么?”
“随便聊聊。”姬夜熔拂开肩膀的手,转身弯腰坐进车子里。
连默嘴角的笑依旧,眸底的光在霍渊消失的方向和车内徘徊,逐渐变得深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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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园已经是晚上九点,姬夜熔回了房间,而连默则是去了……厨房。
阿虞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他实在担忧,不想让她饿着肚子睡觉。
于莎站在一旁,看着连默修长的手指拿着锋利的刀子,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门了,“阁下,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站在那,告诉我怎么做就好。”
连默这么多年都没踏进过厨房,这可是第一次,所有的调味料他都分不清楚,食材没变成可口的食物前,他认识的也是寥寥可数。
突然决定下厨,不是心血来潮,是想要亲手做一点哪怕很简单,但只要可口的能让阿虞吃下去的食物。
问于莎什么最简单,于莎说素面简单。
连默皱眉,他隐约记得,阿虞是不喜欢吃面食的。
晚上不宜吃的太饱,阿虞又不喜油荤太重的食物,最终决定做一份简单的甜羹,清甜爽口,又不会让胃有太大的负担。
食材都是现成的,调料的用量有于莎在旁边协助,做出来的甜羹模样不是太好,可连默尝过味道还算可以。
味道若是不好,他也不会端上去给阿虞尝的。
连默亲自端上去给阿虞,于莎跟在身后帮他开门。
姬夜熔回来后,没有换衣服,独自站在窗户前发呆,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阿虞,吃点东西。”连默端着碗,于莎把托盘接了过去。
姬夜熔回过神,目光死寂的凝视他,薄唇抿的很紧,一言不发的转身要走。
连默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阿虞……”
姬夜熔转身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力气颇大,不小心碰到碗,因为是热羹,碗壁很烫,连默没拿稳,碗被打翻,冒着白雾的热羹大部分都泼到了他的手面上。
精致的碗落地,可口的热羹粘稠的沾在他的手面,手腕,一点一滴的往地上落。
一旁的于莎吓的惊呼:“阁下……”
伸手要来帮忙擦拭他手上的热羹,连默却是第一时间抓住姬夜熔的手,拽着她大步流星的往洗手间走。
打开水龙头冷水的开关,立刻将姬夜熔的右手放到下面,用冷水冲。
眸光从她泛红的指尖转移到清冷素雅的脸庞,关切道:“是不是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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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①即6月10日起,一次性打赏红包一万,隔日加更2000字,截止日期6月25日。25以后的打赏就不加更了。
②:为了满足你们这群嘴巴里说着不要不要的(磨)人小妖精,少爷已经写到(精)尽人亡了。你们还不给我点赞,评论,我明天就收拾细软离家出走去。
情是如此绊人心18
不等姬夜熔开口,他扭头对还愣在房间的于莎吩咐:“拿一支烫伤药膏来。”
于莎半天都没动静,连默急了,大步流星的走出洗手间,怒斥于莎:“还愣着做什么?要我自己去找吗?”
夜园这么大,他哪里知道一支烫伤药膏放在哪里!若知道,他就不指望于莎了。
于莎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出去拿烫伤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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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默将药膏挤出一点,轻轻的摸在姬夜熔被烫红的指尖,怕她疼,还不断的在吹气。
“没有起水泡,应该没太大问题。”连默抬头看向她,眸底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姬夜熔却似不领情,指尖抽离,眸光看向别处,不看他,也不愿意说话。
连默嘴角的弧度微僵,片刻后道:“我会再让于莎给你送一碗,一点东西都不吃可不行,阿虞会瘦成小排骨的!”
“不用”两个字到了舌尖转了一个圈又咽回腹中,既然他想要自作多情,她何必阻拦,吃与不吃,在她!
连默出去了,半个小时后,让于莎端着热羹送进去,叮嘱于莎一定要看着她吃,哪怕只是吃几口也好。
于莎点头。
连默没再进去,他知道若还是自己端进去,她定然是不肯吃的,现在就指望于莎能劝她吃一些。
他转身去书房,下午带她出去,积累很多事没处理,今晚怕是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莎将热羹放在*头,劝说道:“夜熔姐,好歹你吃一点,不然身体怎么扛得住?”
姬夜熔侧头看向窗外神秘的夜色,声音漠然:“端出去。”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于莎没有断出去,转身去收拾被打翻的碗,蹲在地上拿到已经凉却的碗,声音突兀的响起:“三次。”
姬夜熔闻言,眸光终于不再吝啬的移向她:“什么?”
于莎拿着碗起身,抬头看向她,“这碗羹是阁下亲手做的,做了三遍,他确认味道可以,才端上来的。”
清冽的轮廓一怔,眼角的光扫向*头柜摆放的碗,这是他亲手做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连默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就没进过厨房,他还有洁癖,也受不了厨房的油烟味。
他怎么会……
“夜熔姐,我自知是一介卑微的佣人,有些话没资格也没有立场说,但今天就当我逾越了,若是说的你不高兴,你罚我便是。”
言下之意,即便受罚,有些话她还是要说出来。
“你是一个话少的人,你因为阁下心里有多少苦,我和木槿小姐都看在眼里,我们也经常私下责备阁下对你太过苛刻和无情了。一直到你出事,阁下夜夜开车到楼下,一等就是*,终于有次木槿小姐下楼将阁下赶走,阁下再也没来过。我以为木槿小姐是无法原谅阁下,可是后来木槿小说,她是不忍,不忍看到阁下夜夜守在楼下,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我问她,为何不怨了?木槿小姐回答我,感情说穿了就是一个人挣脱,一个人去捡,两个人愿打愿挨,旁人者没权利指手画脚。再者,阁下心里的苦,只怕不比你少,因为你的性格实在太过寡淡和倔强了。”
听到于莎提及木槿,姬夜熔的眸光黯淡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阁下对木槿小姐的照顾更甚从前,不管什么好的都第一时间送给木槿小姐,事事都为她安排妥当。起初木槿小姐不要,把东西都退回去,阁下又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来,托人给木槿小姐传了一句话,他说:阿虞不在的日子里,就只剩下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
兄妹相依为命!
若不是亲耳听见,谁能相信这是那个高高在上,总是倨傲不羁的阁下说出来的话。
他明明有亲的兄弟姐妹,却像没有一样,要与自己下属的妹妹,自称亲人,是兄妹。
“自那以后,木槿小姐再也没有退过阁下送来的东西。再后来,木槿小姐走了,我本该另寻去处,是阁下把我留下来的,让我继续留在那栋房子里,又让我经常来夜园熟悉环境。我只是一个佣人,阁下根本就不必理会我的死活,直到有一次,他喝多了来夜园,我才有勇气问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神色黯然,眸光破碎,低喃着,木槿不在了,若是你也走了,阿虞回来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该有多孤单!”
于莎想到那些过往,目光酸涩。她看到的阁下,并没有人们眼中那么风光,尤其是深夜里的阁下,常常一个人来夜园,一个人离开,背影是那么的孤寂,就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一无所有。
“自从你回来,阁下事事以你为先,想不到他自己。纵使以前阁下做错事,让你生气,不能原谅,可面对他现在的真心好意,你怎么能这样冷漠?夜熔姐,我相信我们都有过真心被糟蹋的精力,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既然我们明白,又为什么要去让别人体会这样的滋味?这样我们和当初糟蹋我们真心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你可以不原谅阁下,也可以和他置气,但不要糟蹋他的真心,尤其是在他是真的在为你好的情况下。”
于莎不相信姬夜熔没有看到阁下被烫到的手,红肿,起水泡,比较起来姬夜熔只是烫红的指尖算不得什么,即便如此,阁下还是第一时间选择帮姬夜熔处理烫伤,根本就想不到自己。
“于莎逾越了,请夜熔姐责罚!”于莎单膝跪在姬夜熔的面前,右手掌心紧贴地面,左手背在身后。
在M国这个姿势代表着:忏悔。
姬夜熔无动于衷,低垂的睫毛遮挡住所有的光芒与情绪,迟迟没有说话,让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她不出声,于莎就不敢起身,低着头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下去。”许久之后,她的声音低缓响起。
于莎一怔,抬头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外,自己的行径是很冒犯的,夜熔姐不惩罚吗?
“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没将你当下人看。”所以不管于莎说了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尤其是于莎说的很对,连默是真心为自己好,而自己是在糟贱他的真心。
于莎的眼眶蓦地红了,“夜熔姐……”
她知道,正因为知道才见不得夜熔姐和阁下如此,明明相互关心,明明可以让一切好起来。
“下去,我想休息。”
“可是……”于莎欲言又止,眸光落在快凉掉的羹上,阁下叮嘱她,一定要看着夜熔姐吃。
姬夜熔看穿她的想法,哪怕再没有食欲还是端起了碗,吃了几口。
那种恶心感再次袭上心头,放下调羹,看向于莎:“这样可以了?”
于莎点头,立刻上前接过碗,“夜熔姐,你好好休息。”
待于莎离开房间,姬夜熔立刻下*,冲进洗手间,刚刚吃下的东西又吐出来了,连同之前喝的水也吐了。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眉眸漠然寡情的素颜,没有血色的唇瓣轻抿,声音低低的,“木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过份了?”
一室幽然,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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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3点40分,姬夜熔依旧没有入睡,连默也没有回房间,佣人们早已熄灯,退下,整个夜园被静谧和黑暗笼罩着。
姬夜熔起身没有开灯,穿过黑暗的长廊,看到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走过去时发现,门没关,虚掩着,可以看到连默靠在皮椅上,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姬夜熔步伐很轻的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丝毫的响声,也没惊醒他。
站在书桌旁,终于被看清楚他被烫到的手面,一片红肿,起了很多个小水泡,有些渗人。
手下压着文件,看着就知道他没处理过自己的烫伤,否则不会是这样。
想到他拉着自己去洗手间时急切的神情,心口无端被扯了下。
知道帮她处理烫伤,为什么就不知道处理下自己的烫伤?
许是太累了,他看起来睡的很熟,眉心凝着疲惫不堪,连她站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醒过来。
===================3000字================
少爷:①:下午还有一更。②:最近屏蔽的厉害,大家尽量早点看更新!我也不说废话了,有什么事都会发评论区,微博,微信里这三个地方。
情是如此绊人心19
暗淡的灯光下,连默熟睡,姬夜熔站在一旁,拿着他给自己用的烫伤药膏,挤出一点在指腹,然后在他被烫伤的手面均匀的抹开。
药膏清凉,涂在患处可缓解烫伤的灼热感,姬夜熔虽然没像他那般仔细温柔,动作却也是轻之又轻,似是不想吵醒他。
收好药膏,她仔细瞧了下他的手,水泡应该戳破,这样下去不好,转身就想要去找可以挑破水泡的工具。
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因为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角,回头沿着骨骼分明的手指一路看向手臂的主人,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一双漆黑的眼眸与灯光交辉相映,灿若星辰。
其实她进来的时候他是还没醒,但给他涂药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直没睁开眼睛是怕一旦自己睁开眼睛这样的关心就没了。
他贪心,想多要一点这样的关心。
所以在她涂完药要走时,他忍不住的睁开眼睛,拉住她的衣服,紧紧捏在手里,*不已。
“放手!”
姬夜熔出声,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的更紧。
英气的秀眉一挑,欲要拂开他的手,他烫伤手直接过来抓住她手腕,轻易的就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
顾及到他的烫伤,姬夜熔没有激烈的挣扎,清澈的瞳仁凝视他:“我去叫于莎给你处理伤口。”
“阿虞上药了,很快就会好。”连默之前心里的阴郁因为她小小的举动瞬间消失殆尽,此刻嘴角漾着笑,纯粹的不染尘埃。
“水泡要挑破。”
“它不重要。”连默回答的倒干脆,仿佛被烫伤的手不是自己的。
姬夜熔:“……”
连默将她搂在怀中,鼻翼下在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一只手挑起她胸前的长发慢慢拨弄玩耍。
“阿虞,我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你很深情的唤我四哥。”
四哥?
深情?
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你说了,是梦。”
“但很真实。”连默漆黑的眼眸温情脉脉的凝视她,建议道:“要不你叫一声,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姬夜熔:“……”
这人,想要听自己叫一声“四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人都有一种惯性,别人越是想要自己做的,自己越不想要做;连默越是想听她叫一声四哥,她就越不想叫。
“我去休息。”
话音未落,她要起身,腰间的大掌力量却在收紧,手的主人道:“一起!”
姬夜熔扫了一眼他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你的工作?”
连默嘴角挑着笑,义正言辞道:“工作哪里有和阿虞一起睡觉重要!”
“……”
一起睡觉?
为什么不管什么话从他的嘴里出来,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连默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卧室的门口,姬夜熔站在门口没进去,他回头看她。
“我去倒杯水!”
连默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我陪你!”
“不用!”姬夜熔拒绝的很直接,眸光坚定:“你要喝?”
阿虞倒的水,就算是不渴,也要喝完。
连默点头。
姬夜熔转身往楼下走,走廊的灯亮的不多,光线暗淡,连默有些不放心,跟在她身后,叮咛:“下楼梯慢点,别踩空了。”
“阿虞,你扶着扶手……阿虞,我还是去帮你把灯都开了……”
姬夜熔下了几个阶梯,见他还跟在自己身后,停下脚步,回头瞪他:“站住,闭嘴!”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么啰嗦?
连默被她凶了,步伐停在原地,失声苦笑,唉,又被阿虞嫌弃了。
眸光一直盯着她下楼的步伐,她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紧张到嗓子口,生怕她下一个步就踩空,摔伤自己。
明天他得吩咐于莎,这夜园晚上的灯不能熄灭,一盏都不能。不就浪费点电吗?为了阿虞,他浪费得起,什么环抱节能,和阿虞比起来,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事实上连默的担忧纯属多余,姬夜熔虽然右脚不便,但还不至于连上下楼梯都不能。
她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时,连默还站在原地等她,她刚走过来,他就接过水杯,一只手牵着她,眼神里闪烁着骄傲:“阿虞,真棒,能给我端水了。”
姬夜熔:“……”
如果不是性格使然,她一定很想问,他烫伤的到底是手还是脑子,不过是端了一杯水过来,他居然夸她,还是一种老父亲夸年幼的小女儿的语气。
连默,你真的是够了!
在姬夜熔看来,他的举动很夸张,荒谬;但在连默看来,这很正常啊。
以前他不会这样对姬夜熔,因为他只将她当下属,当臣子看,他不会对一个下属嘘寒问暖,要是每个下属都要如此,他早就累死了。
现在他事事都以她为重,对于她的照顾体贴入微,是因为他心里面很清楚,阿虞已经不只是他的下属,更是他灵魂的归宿,是他感情的承载者。
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呵护人,但之前听龙裴和顾明希的爱情故事,他多少会有一定的了解,剩下的是一种本能,对于自己在乎的人的本能,想把她照顾的很好,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以前听到什么“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他嗤笑,鄙夷那些男人太过儿女情长,懦弱无能;但现在他却觉得,换做自己,就算阿虞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给她。
如果能再听阿虞唤自己一声“四哥”,就算是死,也了无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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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4点29分,黑暗中有人的伸手推让了身边的人一把,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立刻起身,没有开灯,但在黑暗中迅速换上衣服,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没有任何困难的走出了夜园。
三辆黑色的机车隐秘在黑暗中,见到她出来,一个头盔丢过来,“队长。”
姬夜熔应声,戴上头盔,长腿轻易的跨上机车,言简意赅的抿出两个字:“出发。”
车子无声无息,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4点41分的霍家别院,大部分的灯光都熄灭了,唯独主楼还有几间房灯火通明。
霍家在M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霍渊更是身份尊贵,标准的官二代,含着金汤匙出生,这一生顺风顺水,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
但是霍渊居住的地方,并非是什么寸金寸土的地方,很平凡的一座别墅,年代久远,从外观看很是老旧,但别墅内却是别有洞天。
最先进的保安系统,24小时的警卫站岗,安全系数可以媲美总统府了。
听闻霍渊休息时,卧室内都有警卫站岗。
有人戏言:这是做了多少的坏事才这么怕死?24小时的贴身保护,若是想要和女人【哔,哔】是不是也要有人站在旁边,这不是在表演【哔,哔】么……
姬夜熔进入霍渊的别墅,谈不上困难,但也绝对不算容易。
霍渊的保安系统是无法入侵,这代表着姬夜熔想要进入别墅,只能靠速度。拾欢想办法切断别墅后院的电网墙三秒钟,让警卫员误认为只是普通的跳闸。
三秒的时间越过电网墙壁,从后院进入主屋,移动监控探头转移时制造的死角有七秒,七秒内她必须穿过一片绿草坪。
霍渊的话,让姬夜熔心里有些疑惑,总觉得霍渊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若直接问,霍渊定然不会直接告诉她,所以她决定亲自夜探霍家,想看看在霍渊的家中是否有所发现。
昨晚她并非是有意打翻连默手里的碗令他受伤,其实从射击场提及连城开始,她就是故意在激怒连默,最好让他气的拂袖而去,这样她才有机会夜探霍家。
让她意外的是连默的耐心和脾气超乎寻常的好,没有生气,更没离开夜园。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姬夜熔只好在他的水里加了点安定片,让他睡着,自己这才有机会离开夜园。
姬夜熔之前看过霍家的地图,很清楚的记在脑子里,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书房。
霍渊是一个很注重*,不喜欢被人窥探的人,所以他的书房没有监控器,干净整洁,桌面上除了几本厚实的书,没有任何的文件。
姬夜熔戴上手套,打开他的电脑,利用伏臻给的破解密码软件,很容易的解开了霍渊的电脑开机密码。
打开网页,所有的访问记录皆以被删除,而文档全是加密,可见霍渊的防备之心有多重。
姬夜熔尝试打开几个文档,全是一些政治文件,不是她想要的,果断关掉。
在电脑硬盘里有一个单独加密的硬盘,署名:日及。
刚想要解开硬盘的密码,门外忽而传来脚步声,渐渐靠近。
====================3277字====================
少爷:①:不是偷懒不写更新,临时接到通知简介等一切都需要修改,便忙着先去修改了。更新晚了,很抱歉!
②:这两天酝酿写个小剧场,关于连默小时的,写好会发在微信号里。
情是如此绊人心20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霍渊身穿卡其色的居家休闲服,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走到桌子旁放下。
刚打算坐下来时,眼角的余光扫到合起的电脑上,狭长的眸光倏然一紧,指尖已经覆盖在电脑的底部。
一时间站在原地没动,犀利的眸光却在书房不停的环顾,最终落在窗户旁的窗幔上。
他轻轻的拉开抽屉,一把银色精致的小枪握在掌心,神色警惕,一步步的走向窗幔。
躲在窗幔后的姬夜熔近乎屏住了气息,厚实的窗幔虽然遮挡住她的视线,可她的听力很好,浅薄的气息越发的靠近,放在腰间的手紧握住枪柄……
若是真的躲不了,那就只好直接面对,就是撕破脸难看了点。
霍渊距离窗幔还有两步,枪口已经对准了窗幔,只要再走一步,只要掀开窗幔,不管是谁,他都可以用“暗杀自己”的罪名将对方击毙。
窗幔后的姬夜熔又何尝不是做好殊死一搏的觉悟。
步伐又往前走一步,距离还有一步的时候,霍渊伸长手臂,打算掀开窗幔。
姬夜熔握着枪柄的手不住的收紧,清澈的瞳仁里光芒绝对的锋利与坚定。
霍渊的手指触碰到窗幔,就要掀开的那一瞬间,忽而身后传来轻悦的一声:“哥……”
紧绷的气氛瞬间弥散,霍渊迅速反应过来,将手里小巧的枪放进了口袋,转身看向门口的霍以沫,之前的阴翳和警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情的笑:“这么晚还没睡?”
“哥,你不是也没睡。”霍以沫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
霍渊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似动非动的窗幔,走向她,不想让她太靠近窗幔,“我有工作。”
感觉到他的气息远了,窗幔后的姬夜熔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我要赶稿子嘛!你也知道写东西晚上是最有灵感的!”霍以沫身高165,站在182的霍渊面前却显得小巧玲珑,有一种最萌身高差的感觉。
霍渊嘴角的笑弥散着淡淡的*溺,大掌落在她的头上,语重心长道:“写稿子太辛苦了,女孩子要早点睡觉,这样才会漂亮。哥又不是养不起你,何必去赚这样的辛苦钱!”
他一直不太喜欢妹妹现在的这份工作,希望她放弃,以他的身份和能力,就算霍以沫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他也养得起,能让她百岁无忧。
“哥……”霍以沫拉长了音,似乎是在撒娇,“你真俗气!我写书可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是为了兴趣,理想,你懂不懂?”
“不懂!”霍渊摇头,“我只知道看到我的沫沫这么辛苦,我会心疼。”
霍以沫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明眸似水,笑起来唇角旁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甜美的笑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人会不禁忘记烦恼。
“哥,我不辛苦!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辛苦呢?”她揽着霍渊的手臂,撒娇道:“过两天我的新书发布会,你要不要来给你的宝贝妹妹撑个场?”
霍渊挑眉,漫着笑意的眼眸无奈的凝视她:“你是想利用我让更多人关注到那些孩子吧!”
霍以沫的新书是关于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为此她还特意去多家孤儿院深入了解,与那些孩子们近距离的接触,了解,写出这本书就是想要呼吁大众能关注到这些需要关心,需要爱的孩子们,他们一样是上帝送来人间的小天使。
“不要说‘利用’这么难听嘛!那些孩子真的很可爱,也真的很需要我们的关心和爱,我们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帮帮他们?”霍以沫脸上的笑意散尽,认真的对他说,希望哥哥能帮帮那些孩子。
霍渊无奈的一笑,“你呀你……”
对于这个妹妹,他是真的没辙,只能是有求必应。
霍以沫一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就知道有戏,“我就当你答应了喔!我会把时间和地点告诉你秘书,你一定要来喔!”
“好。”
“谢谢哥,我也替那些孩子们谢谢哥哥!”成功说服哥哥,能让更多人关注那些小天使,她的心里特别的开心。
“早点休息,你要是不漂亮了,我可不会再让你做这份工作了。”
“好啦!我这就去睡觉,哥哥你也早点睡,不要总熬夜!”霍以沫说着,又忍不住的叹气:“唉,你什么时候帮我找个嫂子回来照顾你?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了。”
霍渊在她的脑袋轻拍了一巴掌,“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霍以沫撇嘴:“你要不是我哥,我才不关心你!”话语一顿,质疑的眼眸看向他,道:“哥,这么多年你都不结婚,也不交女朋友,你该不会还没放下连景姐吧?”
霍渊嘴角的笑意倏地僵了下,眼底的光扫了眼窗幔,低声道:“胡说八道什么?她现在是景夫人,与我们霍家没有关系!不要出去乱说,会招惹麻烦。”
霍以沫见他脸色沉了,忍不住的叹气,点头:“哥,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就是担心你……”
怕他还放不下连景姐,怕他就这么孤单的过一辈子。
“我不用你担心,倒是你……”霍渊凝视她的眸光深了,“听闻你最近和教育部的李扬羽走的很近,你们该不会是在交往?”
“李扬羽?”霍以沫一脸的吃惊,奇怪的瞅他,“哥你瞎说什么呢?我和他只是朋友,好朋友!别拿你邪恶的思想玷污我们纯洁的友情!”
邪恶的思想?
纯洁的友情?
霍渊失声笑了。他的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单纯和天真,不懂人心险恶。她不懂,男人和女人之间,是绝对没有所谓的纯洁的友情!
不过她不懂也没关系,有他这个哥哥在,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她。
那个李扬羽,有机会他会去见见,看看对方有什么能耐和目的,要和沫沫做朋友!
“好,是我思想邪恶,你最纯洁!纯洁的姑娘,天快亮了,快回房间睡觉!我送你!”
霍以沫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会乖乖睡觉,所以要送自己回房间,没有怀疑其他,两个人一起走出了书房。
霍渊走在霍以沫的身后,关上书房门的那一瞬间,压低声音道:“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霍以沫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好像还说了什么话,回头道:“哥,你在和谁说话?”
霍渊关上门,大步流星的走向她,“你听错了。”
“是吗?”霍以沫疑惑,不过哥哥说她听错了,那可能是自己真的听错了。
兄妹俩离开了书房,一直躲在窗幔后的姬夜熔走了出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额头豆大的汗珠,随着轮廓线一直往下流淌。
早就听闻霍渊对自己的妹妹极其的疼爱与*(溺),有求必应,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霍渊这样的激进分子居然会有这样温和的一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想到霍渊临走之前的话,眉心微动,难道他已经猜测到躲在窗幔后的人是自己?
眼下想知道他电脑里关于“日及”硬盘里的东西是不可能了,她要迅速离开这里,一是霍渊已经知道她来了,二回去晚了,会让夜园里的人发现。
姬夜熔顺利的离开书房,经过后院时,步伐倏然一顿。
因为在黑暗中,她看到了两株木槿花,枝繁叶茂,虽然还没开花,但看样子就知道主人定是悉心照料,否则怎么会在黑暗中呈现这样的生机勃勃。
木槿,木槿,木槿……
一时间步伐僵硬在原地,千头万绪萦绕在姬夜熔的心头。
——姐姐,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是你们不了解他,误解了他。
木槿为霍渊的辩解犹言在耳,可人却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此生永诀。
这里是霍家,若没有主人的允许,谁又会平白无故的在这里种植两株植物,种什么不好,偏偏要种植木槿花。
——像她那种女孩,我向来想玩多少有多少。
姬夜熔忍不住侧头去看着亮起的灯光,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疑惑与不肯定。
——木槿,真的是我们误解了他,不了解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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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Ⅰ:《前妻,偷生一个宝宝》龙裴&顾明希,已完结。
情是如此绊人心21
时间不到凌晨5点,东方却已泛起一丝苍白,清晨的湿气较重,姬夜熔穿过凉风归于夜园,眉间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白露。
原本的计划是神不知的出去,鬼不觉的回来,但姬夜熔翻墙跳窗而入后,怔住了。
大厅里的琉璃灯在瞬间亮起,本该在*上熟睡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好整以暇,扬眉略带笑意,眼睛里似乎说着:晚上不睡觉,忙着做贼去了?
姬夜熔猜不透他到底是没睡着,还是因为自己用药的量太少,对他的效果不佳,一时间站在窗户前没动,也没说话。
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连默身上还穿着睡衣,见她迟迟不吭声,情绪绷不住的叹气,走上前伸手拂去她眉间的白露,语气甚是无奈:“阿虞一定是嫌弃夜园的门不够大,不然怎会这般喜欢跳窗户?”
淡淡的声音,透着无限的(*)溺与纵容,甚至连一声质问都没有。
姬夜熔眸子一怔,望向他,俊朗的容颜是真的没有生气,尽是无奈和关心。
连默拉着她的手往沙发旁走,一边走,一边义正言辞的对她说教:“跳窗户不是一个好习惯,不小心磕着碰着怎么办?改明儿我让人把夜园的门扩大,你这喜欢跳窗户的毛病改改。”
姬夜熔:“……”
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太过真诚,以至于姬夜熔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在挖苦自己!
连默按着她单薄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一会,转身离开。
姬夜熔看着他的背影,实在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就一点不想知道自己去哪里?
一个字都不问吗?
没一会连默回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身后跟着的于莎端着泡脚用的小木桶走过来,放在了姬夜熔的面前。
“喝点热的,去去寒。”连默将牛奶递给她,自己则是蹲下身子,手伸向姬夜熔的黑色军靴。
姬夜熔下意识的就缩脚,不想他脱自己的鞋。
大掌准确无误的扣住她的脚,他抬头漆黑的眼眸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声音沉哑:“阿虞,听话。”
脚踝被他紧紧扣在掌心里,根本就没办法挣脱,索性现在除了于莎也没有其他的佣人,姬夜熔由着他脱掉了自己的鞋子。
连默将她的鞋子,袜子都脱了,托着她的脚放进木桶里,问了一句:“烫吗?”
姬夜熔摇头,水温不是很烫,泡脚刚好。
另外一只鞋也是连默脱的,因为于莎去端热水壶过来,好不断的加水。
木桶里除了温度刚好的热水,还有姬夜熔认不出的几种药草,好在药味不重,尚在她能接受的范围。
他的大掌放在木桶里,伴随着热水抚摸在她的脚踝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还是因为他掌心的温热,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每一处都似火烧般的灼热。
连默抬头见她在发怔,皱眉道:“快把牛奶喝了!”
不问她去哪里,不问她做了什么,甚至不提她给他下药的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等了多久,就等着自己回来,为她泡脚。
连默,你对我,还能比这更好吗?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因为不管你对我有多好,我都不可能会有感动,不可能与你在回到从前!
姬夜熔喝完牛奶,于莎接过杯子送回厨房。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默将毛巾搭在木桶的盆口,在她的身边坐下。
大掌落在她右腿的膝盖上,轻轻的揉按,“右腿感觉还好吗?有没有舒服点?”
刹那间,心头有一股电流迅速的窜过,眸底拂过一抹讶异的光: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她去霍家,那样剧烈的运动她是咬着牙去做的,但同样的带给右腿的负担非常的重,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的右腿就开始酸胀,刺痛。
他都知道,所以在夜园准备好了药草给她泡脚,为她按摩膝盖。
“为什么?”她声音清冷,呆滞的脱口而出。
“什么?”连默专注在给她揉按膝盖,并注意到她说什么。
明明自己右手不好使,明明手背刚被烫伤,他却恍若没事,一心专注在她的右腿上。
姬夜熔凝视着他清风俊朗的侧颜,心里在想:这个人,还要在我身上做多少件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你的下属,一个无关紧要的保镖!”声音平静,缓缓而出,顿住了下,紧接着又问:“因为愧疚吗?”
连默给她按摩的手蓦地怔住,侧头看向她,清邃的眸光熠熠生辉,“我为什么要愧疚?你也说了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保镖?那我为何要对一个保镖愧疚?”
姬夜熔被他问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空间静谧如死,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似有若无的呼吸像是看不见的命运的线,紧密的缠绕在一起,难以割断。
许久之后,连默深邃的眸光灼热的凝视着她,直白的问道:“阿虞,你觉得我会为叫一个保镖送死而愧疚,那你觉得我会和一个保镖做【哔】?”
姬夜熔心头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你觉得我有*到那地步?”
“……”
姬夜熔很想点头,说他有,可连默的鹰眸里明显涌起了一股冷意,好像她敢点个头,他就会立刻拧断她脖子。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沉思片刻,姬夜熔选择了避而不答,将话题转移。
尤其是他的问题太过露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连默唇瓣轻勾:“为什么要回到过去?”
姬夜熔一怔,掠眸看向他,清俊的脸庞上浮动着淡淡的笑,“阿虞,过去的我们都不够好,而现在的我们都在往更好进化,那何必执着于回到过去?明天的美好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过去不论好坏,都已是注定的事实,不可能在重新来过,那么何必念念不忘过去,为什么不抬起头好好看看还能拥有与把握的明天!
姬夜熔沉默了,她没想到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着的,放下过去,展望未来。
“未来?”她低头轻喃,薄唇随之勾起自嘲的弧度,微不可见的摇头:“不,没有未来,再也没有了……”
“有的。”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连默还是听到了,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面,用力的收紧,“阿虞,我们还有未来,即便是真的没有,我也会为我们争一个明媚的未来。”
争一个明媚的未来?
姬夜熔冷眸平静的望着他,很想问问他:怎么争?你是能和柳若兰离婚?还是能不做总统?
M国虽然没有规定总统一定不能离婚,但是总统离婚定然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让整个连氏家族蒙羞,所以若不到万不得已总统是不能选择轻易离婚。
连默和柳若兰的结合,不仅仅是因为感情,其中更是牵扯到了政治利益,错综复杂,不是连默一句想离婚就能离婚的。
不做总统,这就更不可能。
抛开连默自己的权利野心不提,光是连家的子嗣也不允许,连城已死,连景是女子,在M国是绝对不能允许女子做总统;连湛还只是一个孩子,绝对不可能胜任总统一职。
至于连家的旁支,虽然有几个青年才俊,在政坛上发展的不错,可要把总统之位给旁支,云璎珞怕是第一个不会答应!
不能离婚,也不可能不做总统,那么他们有什么未来可言?
他想将她当一只金丝雀常年圈禁在美丽的牢笼中?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她还需要借助连默的力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旦她的目的达成,纵使他有千军万马,也不可能留住她。
他们没有未来可言,所以连默此刻对她越好,她越要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要清醒,不要一个不小心再次*,再一次的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
连默留姬夜熔在夜园休息,上午他是必须去一趟总统,中午会尽量赶回来陪她一起用午餐。
在去总统府的路上,程慕忍不住的问他:“就这样由着她,好吗?”
连默低头看文件的眼眸懒懒的掀起扫了他一眼,反问道:“不好吗?”
程慕:“……”
程慕没有机会沉默太久,因为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了。
霍渊来电,要求与阁下对话。
连默手上的文件“啪”的一声合上,接过电话,不知道霍渊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薄情的唇瓣轻勾,半真半假的语气道:“这个暗杀者要是成功了,我应该会感谢她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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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Ⅰ《前妻,偷生一个宝宝!》已完结!
情是如此绊人心22
坐在连默对面的程慕虽然听不到霍渊究竟说了什么,但听到连默说出口的话,额头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差点没抢过电话直接挂断,吼他:“阁下,你闹够了没有!”
要知道眼下激进分子的一派,日夜壮大,很多人都已经站到霍渊那边去了,现在霍渊让人忌惮,他倒好,不安抚还去激怒。
阁下,你当自己摸的是猫头吗?那可是老虎的ρi股。
“霍渊你该去挂个眼科了,昨晚阿虞可是整夜和我在一起,没有证据的事莫要瞎说,难道阿虞会喜欢你霍家胜过我的夜园?否则她去霍家做什么,还是深更半夜?”
程慕再次沉默,阁下,真正瞎说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告诉霍渊姬夜熔整夜和你在一起?现在那些流言蜚语压都压不住了,你倒好,还拼命的在这里添乱,是嫌弃我c心的事还不够多吗?
“我很忙,没事别来烦我!”连默沉冷的嗓音响起,顿了下,又煞有其事道:“没事也别在阿虞面前瞎晃悠!”
程慕的内心几乎是崩溃了。
阁下,那天是你突然要去射击场,霍渊可是早就过去了,那纯属巧合。而且人家不过是和姬夜熔说了几句话,你需要耿耿于怀到现在吗?
连默切断电话,冷不丁就往程慕的怀中扔,好在程慕眼疾手快接住了,否则胸膛非得被砸出一块淤青不可。
“阁下……”
“嗯?”连默再次低头看文件,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个。
“您下次想维护姬夜熔,可以换其他的办法。”
连默寒潭射向他,波光幽然。
程慕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您和姬夜熔*的事轻易不要对人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很见不得人?”
程慕摇头。
“阿虞很见不得人?”连默再次问道。
程慕继续摇头。
连默后背完全往后靠,好整以暇道:“那我为什么不能提?我和阿虞*是事实,你不让我提是想让我说谎?程慕,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说谎骗人!”
程慕都在心里哭了,阁下你的脸呢?
“阁下,人言可畏,是您让我去消灭舆论!”
连默一脸的轻松自在,“哦,我只是不想让阿虞看到那些报道心里难过而已!”
其实外面的人说什么,说的有多难听,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阿虞的感受!
程慕:“……”
我想辞职,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这工作越来越没法干了!
许是因为睡前的泡脚,让姬夜熔的精神放松,一觉睡到11点,连默还没有回来。
她想起了自己种的那三株木槿花,走向花园时看到她们在阳光下一副焉焉姿态,心头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霍渊种的木槿生长的那么好,她种的木槿花怎么会……
她蹲在阳光下,看着三株木槿久久的失神,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也浑然不知。
正是响午,阳光格外的晒人,头皮好像都快要被燃烧起来了,猝不及防的头顶多出一块阴凉。
姬夜熔抬头看到他撑着伞,清俊的容颜上有着安慰的笑容,“没事的,她们会活过来的。”
“花草也是有生命的。我,好像只会摧毁生命。”她除了射击,出任务,其他什么都不会,连花草都养不活。
连默在她的身旁蹲下,手覆盖在她的手面上,“阿虞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死的。”
他们死了,阿虞会难过,他不准!
姬夜熔垂眸没说话,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青影,落寞的样子像个失去*物的小孩子。
连默侧目凝视,心里感叹:我的阿虞,真是这世间最可爱的孩子。
阳光越来越烈,连默怕她中暑,牵着她的手起身进屋,并一再的保证木槿花一定会没事。
用过午餐,连默哄着她去午休,姬夜熔躺在*上,他将姬夜熔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力度适中揉按她的膝盖,不时询问,力度如何,会不会重了。
姬夜熔不禁的放松紧绷的神经,他的力度刚好,缓解她有膝盖的疼痛,酸胀,比平日里轻松了很多。
春困秋乏,不知不觉她陷入睡眠中。
连默见她睡了,轻轻的移开她的右腿,为她盖好薄被,又仔细的调节了室内的温度,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去书房。
姬夜熔是被一声炸雷声吵醒的,坐起来看到外面磅礴大雨狰狞的拍打在玻璃窗户上。
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莫名觉得有些凉。
起身下楼,还没完全走下楼梯时,她怔住了。
被水雾氤氲的落地窗外,不远处几个人手忙脚落在忙着什么。
其中有一道身影姬夜熔很熟悉,他一身衣服湿透了,旁边于莎还在拼命的为他撑伞,他却嫌于莎碍事,将她往旁边推。
遮雨布,钢钉,铁锤,他专心忙着给木槿花遮风挡雨,没心思理会自己。
风雨交加,连人都站不稳,更何况是本已奄奄一息的木槿花,若是放任她们在暴风雨中摇曳,怕是撑不过风雨结束。
耳边响起了中午他低哑而笃定的声音——我不会让他们死的。
心湖似有狂风过境,掀起涟漪,溅起水花,向四周扩散。
胸腔有些沉闷,呼吸都不顺畅了,低垂的眼睑遮住了光,也遮住所有的情绪。
他可以不用这样做,真的不用的。
这般想着,姬夜熔的步伐已经走进风雨中。
一片混乱中是连默第一个发现姬夜熔的,剑眉瞬间拧起,立刻将于莎举在自己头顶的伞举到了阿虞的头顶上。
风雨珠帘中他的声音像蒙上了一层玻璃,落入耳畔很不真实:“阿虞,快回屋。”
风雨太大,他担心阿虞淋湿会感冒。
姬夜熔站在原地不肯走,将头顶的伞推到他头顶上,声音似是被雨水软化,“不要管她们了,死掉就死掉了。”
如果注定养不活,注定要死掉,何必强求!他没必要为了三株在这暴风雨中折腾,尤其是他的手背,水泡破掉,可能是伤到了,在流血。
“我答应过阿虞,不会让她们死掉!”连默看向她的眼眸黑沉笃定,吩咐于莎快把她送回屋内去。
她身上的衣服其实也湿的差不多了,此刻回不回屋没什么差别。
固执的不肯回屋,固执的接过于莎手里的伞站在他的身边,坚定不移的举在他的头顶上。
连默与她的视线隔着空气与雨珠交汇,满地的潮湿,空气中却似有电光火石在迸裂。
一眼亦是万年。
那一瞬间有说不清的默契和共识,眸底的光交相辉映,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连默没有再固执的让她先回屋,回过神是加快速度将遮雨布支撑起来,好一起回屋子里。
夜园有很多佣人,园丁也不少,他大可以让别人来做这样的事,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亲口答应阿虞,不会让木槿花死,亲口答应的事,他想亲手为阿虞做到,而非是通过别人的手。
阿虞嘴巴上没说,可他知道,这三株木槿花在她的心里意义不凡,甚至有一种直觉,若是这三株木槿花没了,他和阿虞也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他不会让自己和阿虞没有了机会,他要救活这三株木槿花,不管要拿多大的代价来换。
十五分钟后,遮雨布终于可以牢固的为木槿花遮风挡雨,连默牵着姬夜熔的手,两个人共用一把伞回屋,尽管此刻两个人的衣服都潮湿透了。
回到屋内,又是一场兵荒马乱,洗热水澡,换衣服,厨房准备热姜汤驱寒。
姬夜熔走出浴室,苍白的脸色被热气氤氲的有几分绯色,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趴在颈脖处。
连默已经换好衣服,手里拿着吹风机,招手让姬夜熔到沙发这边来。
姬夜熔走过来,却没让他为自己吹头发,吩咐于莎去将医药箱取来。
连默这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泡破了,被烫伤的肌肤也溃烂了,他竟然一丝疼痛都没察觉到。
直到此刻血肉模糊,极其的难看,火辣辣的疼往心底钻。
“没事,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免得感冒!”这点痛,他还能忍住,先把阿虞头发吹干才是最重要的。
他拿着吹风机,一只手就要去拨弄她的潮发,姬夜熔手快的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手乱动。
抬头一双蒙着气雾的眼眸少了昔日的寒冽和漠然,多了几分迷离和朦胧感,连同声音也软了,轻声问道:“你这是在用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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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Ⅰ《前妻,偷生一个宝宝》已完结。
情是如此绊人心23
连默微怔,片刻反应,嘴角晕开淡淡的弧度,“我若说不是,阿虞会心疼吗?”
姬夜熔摇头。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不会心疼。
“你都不心疼我,我用苦肉计做什么?”连默声音很轻,夹杂着几分委屈。
姬夜熔:“……”
怎么有一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
于莎送来医药箱,姬夜熔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从医药箱里拿出很多的药品,先是仔细阅读一番,哪些是可以用的,该怎么用,哪些是不能用的,两个都区分开放好。
消毒,止血,药膏,按照顺序排列,接着就是处理他的伤口。
以前她经常出任务,面对的不是恐怖分子就是暴徒,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医生立刻过来帮她处理,很多时候即便是中枪,也要带着身体里的子弹继续与暴徒搏斗,直到击毙暴徒,任务结束,她才有机会和时间去看医生,处理伤口,所以她必须学会应急的医疗处理,让自己撑得到任务结束。
时间久了,处理起各种伤势也算是驾轻就熟。
此刻她低头认真的给连默处理伤口,动作熟练,轻缓,想到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开口告诉他。
连默靠着沙发,任由她随意的摆弄自己的手,瞧着她的眼神笑意和情意浓郁的化不开,外面明明是狂风暴雨,他眼底却满载光芒和温暖。
之前姬夜熔给他倒杯水,他都要夸,更何况现在她是在为他处理伤口,正当连默要开口时,姬夜熔似是猜测到他想说什么,率先开口:“闭嘴,不准说话!”
她可不想再听他说什么“阿虞真可爱,阿虞真棒”诸如此类的话语。
纯粹拿肉麻当有趣!
连默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笑容如沐春风,何止是得意,更是骄傲。
阿虞和自己已经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姬夜熔不让他说话,他倒也真的没再说话,不过他直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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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皱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沉哑的嗓音伴随着暖风一起传入耳畔,“阿虞的心,跳的很快!”
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他的双眸熠熠生辉,璀璨闪烁。
相较之下,姬夜熔的神色略显狼狈和窘迫,被发现了不该被人发现的事情,原本就有几分绯色的脸颊,逐渐染上了滴血的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
这一幕落进连默的眼睛里,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人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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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这次是真的急了,撇开不想被他亲不提,房间里还站着一个于莎,他不要脸,她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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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眼神瞟过去时,发现于莎早已不在卧室,丢脸肯定是丢脸了,好在总算没在于莎上扬现场直播,否则她以后真的不能直视于莎了。
一番*的吻结束是在十五分钟后,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她的长发是潮湿着,他怕是舍不得这么快就结束了。
姬夜熔气喘吁吁,胸腔起伏的频率比双脚被绑沙袋跑十公里还要厉害,眼眸瞪着他,却早已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更像是在娇嗔。
连默看得心底欢喜,将她搂到怀中,亲吻她的发丝,声音轻喃,反复的自问自答:“阿虞,阿虞,阿虞是谁的阿虞?阿虞是四哥的阿虞。”
姬夜熔:“……”
这人,淋雨淋到脑子里去了。
俗称:脑子进水了。
这场雨下的很久,傍晚连默有急事要回总统府,离开夜园时大雨依旧。
走前他叮咛于莎,要多送点热水到她跟前,否则她想不起来喝热水,还要注意她的体温,因为淋雨,指不定会不会感冒。
叮嘱完于莎,又叮咛姬夜熔:“晚上怕是赶不回来陪你一起用晚餐,想吃什么吩咐于莎走,实在没胃口也要吃点,水果都行。”
姬夜熔点头。
他又道:“十点,不,九点半没回来,你就先睡,不要等我,盖好被子,别踢被子!”
姬夜熔:“……”
本来就没有打算等他回来,还有她睡觉很老实,从来不踢被子!
连默还想说什么,程慕已经先忍不住的催促他,真的该走了!他都快受不了阁下这么碎碎念了。
姬夜熔又不是小孩子,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阁下为什么要翻来覆去的说,真的不嫌烦吗?他听着都觉得心里烦躁!
连默大概也是察觉到阿虞眼底的不耐烦了,唇瓣的笑有点无奈和自嘲,自己似乎是真的变得爱啰嗦了。
最后抱住姬夜熔,侧头唇瓣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别胡思乱想,那些木槿花会好好的,我们也会好好的。”
姬夜熔眼眸倏然一紧,被他松开的身子僵直,目送着他转身上了车子。
隔着车窗,连默对她挥手,示意她快进屋子,别站在门口被风雨湿了裤脚。
车子在雨帘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烟雨朦胧的雾色中,姬夜熔久久伫立门口,心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他懂,原来他都懂。
霍以沫的新书发布会办的很隆重,除了邀请各大媒体,也请来在政权里有举足轻重位置的霍渊,还有那些孤儿院的孩子。
发布会现场门口摆满花篮,有同行的作者,也有豪门名媛,更不乏政圈的人,毕竟她是霍渊的妹妹,从来都不缺想要借她巴结霍渊的人。
好在霍渊很*这个妹妹,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从不会让她操心,帮她处理的妥妥当当。
发布会上霍渊发言,公开支持妹妹,又以霍以沫的名义对于孤儿院的修建捐出了数千万的天价捐款,成为全场最高。
之后各种资助孤儿院,资助那些孩子上学读书的资金更是源源不断,远超过霍以沫最初的估计。
发布会成功结束,现场提供了签名书籍和香槟点心,招待媒体和参加发布会的宾客们。
霍渊因为工作繁忙,捐款完后匆匆离去,霍以沫以一袭白色长裙搭配高跟鞋惊艳亮相,端着香槟杯,一一感谢捐助的人,也感谢拨冗参加发布会的每一个宾客,出版社还有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
在发布会的现场拐角处,有一人很不起眼,普通的白色帆布鞋,烟灰色的小脚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完全没有图案的T恤,还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整个人与现场的画面格格不入,好在她的存在感薄弱,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站在食物面前,手里却拿着书籍,略略翻看。
霍以沫的文字简单却又犀利,漠然间又透着温情,很容易触动人心,不得不说,文采不错,文字功底也非常深厚。
只是对于这样的宣传手法,倒是一直饱受争议。
霍以沫出道的第一本书是以“那些被玷污的女人”为题材,用一个个真实的案件,讲述那些经历噩梦过的女人,并未得到社会的宽容与善待,相反给予她们的是异样的眼神和冷嘲热讽,让她们无法融入正常而普通的生活里,有很多人因此患有抑郁,严重的已经有人跳楼轻生。
这本书一上市就造成了很大的轰动,除了作者霍以沫是霍渊妹妹这个身份造势宣传外,更因为出版方邀请了受害者与霍以沫一起出席新书发布会,在当时掀起了舆论的浪潮。
有人说霍以沫不过是仗着自己家族显赫,沽名钓誉,也有人说她是为那些受害者发出呐喊声,评论两极化,喜欢霍以沫的人很喜欢,厌恶她的人也不少。
但这并不妨碍霍以沫出书的欲望,差不多平均一到两年,她会出一本新书,题材涉及很广泛,却有一个共同点:分歧。
平日偶尔会接受几个杂志的约稿,写几篇陈词滥调的爱情故事,她将这称之为心情的调剂品。
书虽然写得好,但有些做法或许还无法苟同,她欲要放下书去一趟洗手间时,身后忽而传来轻悦的声音。
“我认识你,你是不败战神——姬夜熔!”
白色长裙的倩影忽而拦截在戴着鸭舌帽人的面前。
虽然姬夜熔穿着普通,鸭舌帽压的很低,混在人群中丝毫存在感都没有,但霍以沫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明亮的眼眸纤尘不染,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姬夜熔,但绝对没有恶意,单纯的好奇,眼神里流露的崇拜之情。
姬夜熔眸底拂过意外,倒没想到她会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我可是久仰大名,一直想要认识你,你站在我面前,我要是认不出来也就太傻瓜了。”霍以沫眸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笑道:“被你看到我的书,我怎么有一种心虚没底气的感觉!”
姬夜熔低眸看了样书籍,声音轻缓:“书,写得很好。”
霍以沫眼睛里的光倏然一亮,像是被自己崇拜的偶像夸奖了一样手舞足蹈,“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写得很烂。”
“不会。”姬夜熔摇头,她是拿惯枪支的人,让她拿笔肯定是不行的,看到霍以沫的书觉得写的很好,自己就算学习一辈子也写不来,只是……
她的眼神看向那些被人围住的孩子,眸底的光幽然,“你认为将他们暴露在镁光灯下,真的是在帮助他们?”
霍以沫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神色胆怯的孩子,话说的很直白,“你也觉得我是在拿他们在炒作?”
姬夜熔看向她,没说话。
究竟是不是在炒作,只有霍以沫的心里最清楚。
霍以沫放下手中的香槟杯,神色认真道:“第一个孩子的被曝光多多少少会给他的心里带来一些压力和影响,但这可以换来更多的人对他们的关注,施以援手,可以改善之后的99个孩子的生活,这样不好吗?更何况第一个孩子的心里压力和影响是可以治愈的,只要有正确的引导。”
姬夜熔敛眉,却没有反驳她的话,因为她的话并没有错。
本来她是想要借由霍以沫作为突破口,探取霍渊的一些事,但很显然她要重新评估霍以沫这个人。
“虽然我被我哥保护的很好,有点天真和傻气,但这不表示我没有脑子!我写的书,更不是只因为我哥是霍渊而卖得好!”
霍以沫无辜的耸肩膀。
“我相信!”姬夜熔将书还给了她,“打扰了,祝你新书大卖,再见。”
霍以沫一愣,见她要走,连忙跟在她身后问道:“你不喜欢我写的书?”
“我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这样的书她看了也没用,因为同情一个人也毫无意义,她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情绪去同情别人。
“你才不是!”霍以沫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离开的背影大声说道,声音微顿,在姬夜熔步伐顿住时,深呼吸一口气,特别认真的说:“姬夜熔不是没有同情心,她只是太想保护自己了。”
姬夜熔背影明显的一僵,回头看向她干净的容颜,紧抿的唇瓣轻轻的抿出几个字:“你不了解她。”
“我不需要了解她,我只要相信她!”霍以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声音是那么的笃定。
“相信她?”姬夜熔步伐缓慢的往她面前走,眸光冷彻的盯着她,近乎是咄咄逼人的问道:“你相信她什么?你甚至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哥!”霍以沫脱口而出的说,“阁下和我哥的分歧越来越多,牵扯到的利益也越来越复杂,你消失了四年,死而复生,阁下一直对外封锁你的消息,兵鬼无端解散,想来你不会再为阁下卖命,但你依旧是和阁下站在同一个阵线,对吗?”
姬夜熔敛眉,沉默不语。
霍以沫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她只是有意的避开那些政权纷争,不让自己陷入那个漩涡里。
“我哥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不管对错,我只知道他是我哥!”霍以沫认真的眸光凝视着她,言辞恳切:“至于你,我想和你交一个朋友。”
“我没有朋友。”姬夜熔回答的很干脆,拒绝的也相当干脆。
“我不相信!你和景夫人关系不错,与C国总统夫人顾明希,A国总统夫人傅弦歌私交甚密,你和兵鬼的11个人一条命,你怎么会没有朋友?”
霍以沫似乎对她的事很感兴趣,知道的也算是详细了。
但这对于姬夜熔而言,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她是一个非常不喜欢被人窥探的人,而霍以沫无疑是窥探她已久。
清澈的眼帘里渗出凉意,眉心紧锁,或许今天她就不该出现。
“不要将你写书的那套用在我身上!”丢下这么一句冰冷的话语,姬夜熔转身就要走。
霍以沫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的收紧攥成拳头,不断的深呼吸,眸底的不甘心越发浓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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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系列文Ⅰ《前妻,偷生一个宝宝》已完结!
情是如此绊人心24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霍以沫咬唇,不甘心的声音里何尝没有一丝失落感,“你对我,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姬夜熔倏然止步,回头清冽的眼帘里写满探究与一抹疑惑,自己和霍以沫曾经见过?
为何她的记忆里没有霍以沫的一点印象?
霍以沫凝视她,眼底里划过一抹受伤,嘴角扬起的弧度夹杂着苦涩,“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想要再见到你,可是四年前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当年姬夜熔救了自己的命,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她便走了。
以为总有机会再见面,却没想到她的死讯会突然传遍全球,又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姬夜熔了,每每想到这个,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却没想到四年后突然有一股流言蜚语在岩城的贵族圈流传:姬夜熔还活着,与阁下*于夜园。
其实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见到姬夜熔,无奈夜园的安全措施滴水不漏,好几次都被拦在夜园外,辗转良久,落寞离去。
与哥哥提过一次,很可惜哥哥不愿意牵线,正当她苦无良策时,没想到姬夜熔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新书发布会,她高兴坏了。
四年了,她终于有机会亲口对姬夜熔一声: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没有你,也许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霍以沫这个人了。”霍以沫的感谢很诚挚,是发自肺腑的。
但这份感谢于姬夜熔而言,无关紧要,因为她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救过霍以沫,让她念念不忘,至今。
姬夜熔的冷淡和漠然似乎是在霍以沫的预期之内,“我知道你救过很多人,也不需要别人的感谢报恩,但至少请顾及一下我这个受惠的人的心情,受人恩惠,还是救命这样的大恩,不说谢谢,真的会心里不安。”
姬夜熔敛眉,有些似懂非懂,点头:“你的谢谢我收下了,再见!”
“欸?”霍以沫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简单粗暴,见她又要走,立刻拦截在她的面前,“你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说!”
霍以沫深呼吸,清澈的瞳仁对上她漠然的眸光,认真道:“你救了我的命,作为报答,我想为你写一本自传!”
虽然姬夜熔还不到三十岁,可是在她短短的二十多年的光阴中有无数的战绩,辉煌的荣耀,又因为她低调,富有神秘的色彩,大家对她都充满好奇!
霍以沫希望能用自己的文字向M国甚至是更多的人介绍姬夜熔,让更多的人了解她。
“我不需要!”姬夜熔毫不迟疑的拒绝。
霍以沫诧异:“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不用!”以前的那些事不过是她的自责所在,不是因为想要被大家感激或崇拜才去做,而且她也不喜欢被曝光在大众的眼中。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最忌讳的就是让人了解!
霍以沫的娃娃脸上蒙上一层失落,“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嘛,再考虑考虑。”
姬夜熔经过她的身边,步伐不停,声音清冽:“你哥是不会希望你为我写自传。”
霍以沫连忙跟在她的身边,提到哥哥,眼底有着自信和骄傲:“我哥很疼我,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
“我还是拒绝!”姬夜熔走出发布会现场,门口停着的车子是拾欢和宋遥。
霍以沫看着她上车,也不方便再拦,但声音很笃定:“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总有一天你会愿意让我为你写自传的。”
姬夜熔坐进车子里,隔着车窗扫了一眼信誓旦旦的霍以沫,眉头微挑,薄唇抿出两个字:“开车!”
宋遥开车,拾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好奇的问道:“队长,她刚刚说什么?要为你写自传,我没听错吧?”
姬夜熔没有说话,轮廓线萦绕着一股冷冽。
宋遥接话道:“看样子在霍以沫身上没有收获。”否则队长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姬夜熔,似是回过神,薄唇轻抿,低喃道:“我,好像招惹到了一个麻烦。”
麻烦?
拾欢不明白,望了一眼宋遥:你明白吗?
宋遥墨眉一挑:我当然明白,你不明白也不怪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般的高智商!
拾欢:“……”
若不是车里还坐着队长,她早就把宋遥暴揍一顿!
动不动就炫耀智商,炫耀个屁,有本事用拳头说话啊!
—
姬夜熔回到夜园是傍晚黄昏,于莎说阁下已经回来了,在后花园。
姬夜熔隔着明亮的落地窗看到他蹲在木槿花前,手里拿着小铁铲,规划周围未干涸的泥土,宛如玉竹的手指骨骼分明,煞是好看,却难免会沾染泥巴。
夕阳西下,橙色的光不留余地的笼罩在他身上,凸显出一份柔和,没有了往日的肃杀与狡诈。
卸下总统的身份,他再也不是那个被誉为“狐狸般的少年”,在夜园里他普通的像是最平凡的男子,洗手作羹,挽袖种花,像个恋家的丈夫,总是念念叨叨。
——丈夫!
姬夜熔的心像是被人从云端狠狠的扯下,不断的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他是丈夫,只不过是别人的丈夫,不是她的。
连默察觉到她的存在,抬头望向她,眉眸含笑,招手道:“阿虞,过来。”
许是距离的缘故,他并没有察觉到她眼眸里的那一抹黯淡。姬夜熔走向他,这才发现经过暴风雨后的三株木槿好像越发的有生命力,生机勃勃。
“他们活下来了。”姬夜熔低头看着三株木槿花,心头被绿叶软化,神色也渐渐柔软。
连默的半张脸沐浴在光晕中,薄唇轻抿,声音清晰而平静,“我说过他们不会死,他们就一定不会死。”
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坚定。
一种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种无论经历多少痛苦与磨难,都一定要做到坚定。
“今天有收获?”她去霍以沫的新书发布会,连默是知晓的。
姬夜熔睥睨他一下,低声道:“惹上了一个麻烦。”
霍以沫几次出现在夜园附近,这件事连默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所以她口中的“麻烦”,他心中了然。
薄唇的笑容不由扩大:“你该高兴,至少你都有粉丝了!”他的阿虞魅力就是大啊。
姬夜熔觉得他话里有挖苦自己的意思,“我不需要粉丝,而且……”声音顿了下,响起时格外清晰:“你的粉丝可比我多多了。”
话音落地,她转身就往屋子里走。
在M国,每个女人的梦里都有一个叫连默的男子。传闻中他性格狡诈,深沉狠毒,杀父弑兄,夺取总统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