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更喜欢用食指。一副牌只要一过我的手,我数一下牌,记号也就做好了。(大家别怀疑,老千就可以做到这么快,正常人数一副牌要用16到22秒,而我最快用20秒就可以做完记号)
所谓“武活”,一般的话会使用很特别的工具,或是把牌弄破,或是留下永久性的痕迹。“武活”的种类可就五花八门了,有用带刺的戒指刺破牌的,有用红白光扑克(带上特殊的隐形眼镜可以看到牌点)的,有用红白光眼镜配合药水边打牌边做牌的,有带颜料往牌背上涂的,有用油墨感应器的,有装摄像头的……手段太多了,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方法。
“武活”的优点是认牌清晰,见效快。但缺点也显而易见,用那些个高科技认牌的吧,设备庞大且需要人手多。一场小局搞下来赚的还不够成本,大局的话又有可能碰上干扰器。
徒手做牌呢,记号自己好认了同样容易被别人认出来,而且一旦搜身的话很难自保。最重要的这些方法都有巨大的破绽,要么得妥善处理好玩过的牌,要么就得防止别人搜身。总之一旦被对方看出端倪则很难开脱。
“落焊”也可以统分为“刺青”和“挂花”。
所谓“刺青”,顾名思义就是用锋利的东西往扑克上刺出标记,可以用指甲也可以用针刮牌,也可以用机器轧出凹凸感。“刺青”使用的方法很杂,有带“赃”的有不带“赃”的,可以临场做,也可以事先加工。尤其是临场做的话操作起来也方便,所以大部分老千临场喜欢用“刺青”的方法。像我最拿手的用指甲做牌就属于“刺青”一类。
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挂花”。所谓“挂花”就是往扑克上加东西,可以涂药水,可以涂印泥,可以用水笔在牌背上写,关键时刻就算是涂烟灰、口水、鼻油(就是鼻子上面的油)、肥皂也都是很有效的方法。
相对于各种认牌的方法来说,绝大部分“挂花”的招数属于非常折中的办法,它可以事先加工,就算是临场做也没有什么破绽,在做得很隐蔽的同时也更容易辨认,除了在牌局结束之后要稍微处理一下扑克之外就再没有什么特别的麻烦事了。比如说鼻油(摸摸鼻子就行),随时可以使用,牌局结束之后轻轻擦一下牌背就可以了,但是缺点也很明显,由于扑克人人都要摸,鼻油很容易被蹭花蹭掉,就算是反复不停地做牌还是有很多牌难以辨认。
为此,我刚研究认牌的时候就像爱迪生发明灯泡一样试验了无数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无色无味,容易与牌背黏合,且不容易被人们摸牌的时候给蹭花蹭掉的呢?我试过发胶、发蜡、发泥,我试过指甲油,我试过鼻涕,我试过肥皂,我还试过色拉油。反正能找到的液体的固体的我都试过了,但没有一种是符合我要求的,不是有味道就是容易被蹭掉。
直到有一天,我在农村卖化肥的商店里看到了这个东西。
7.油花
这种东西名字很拗口,而且怕大家知道后用到不该用的地方,所以就暂不公布名称。因为它属于油性的物质,而且属于“挂花”的范畴,所以我给它取名叫做“油花”。“油花”无色无味,对牌背的黏合性非常好,不刻意地擦很难蹭花或蹭掉。而且牌局临近结束的时候只需要用手搓一下有记号的地方,记号立刻变得模糊,纵使对方再有经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它属于工业化学物质,对皮肤有没有伤害还不确定,所以我很少临场使用“油花”边做边认。
因为这个局是在老肖的店里进行,所以我们事先就用“油花”做好了牌。玩牌时我们已经偷偷地把所有买来的牌换成我们事先挂过花的牌了。
“油花”做牌有一个局限性,就是必须得借助反光才能看得到,在只有一个光源的情况下,一张桌子只有一个位子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牌,那就是老肖现在坐的位子。
原计划是我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因为我要控制全局,什么时候该给他们喂牌,什么时候给我们的人做牌,都要我来掌握。如果我能知道所有人的牌,那控制整场牌局的节奏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可是后来老肖变卦了,非得要坐在那,说什么他在那能帮我分摊一下工作量,省得到时候我手忙脚乱露出破绽。
他那点小九九我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对我和阿毛不放心呗,这是他唯一可以监视我们的方法,以他的个性如果不要求坐那儿我倒奇怪了。
但是老肖没有受过专业的认牌训练,眼又笨,认所有人的牌根本就不可能。练了很久,他马马虎虎可以认两家人的牌。好在这场牌局认牌不是主要,所以我也没和他争,只要求给他做牌之后不要被人“强Jian”就行了。
可这些来玩牌的人都是老手了,警觉得不行,拿到散开的牌直接就给拢在一起了,老肖只能在发牌的时候看到所有的牌。因为时间短暂,我猜肯定他是记了这家忘了那家,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强Jian”了好几次。
但是这次老肖的动作太大了,他死死地盯着牌看,死死地盯着牌看!足足有十来秒钟,大家可以自己在心里默默数数看,十来秒啊,太漫长了。
好在老马只是以为老肖在思考而已,所以并没在意,一脸悠然地抽着香烟,跷起的二郎腿还一颠儿一颠儿的。
老肖终于开口说话了:“老何,阿毛,你们手里有多少钱,先全部拿给我。”
看样子老肖这把是稳赢了。
可是按照事先的安排,我只是阿毛北京的姐夫,陪他的姐姐回娘家而已,平日里除了一起打打牌之外跟老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阿毛呢,本来也就是这条钢材街上的销售商而已。我们凭什么就把手里的几万块钱借给老肖啊。阿毛还说得通,都是这条街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呢,老肖凭什么让我借钱给他啊?我要是真拿钱给老肖了,在场的人又会怎么想啊?这么爽快就借钱给他,你们什么交情啊,你们是不是合伙的啊?
阿毛见我没动,他也不动了,低着头,也不去看老马。老马此时异常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老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是我的钱,你们凭什么不给我!我还在想接下来怎么演,用什么理由借给他钱。老肖却不由分说一把揽走了我在台面上的所有的钱,又一把揽走了阿毛桌子上的钱。
“这个傻Ъ,就算你一会儿赢了,如果老马要较起真儿来,我看你怎么应对!”我在心里暗暗地骂道。
老肖数完钱,把钱理了理放在桌子上,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这里有十三万,你再等一下。”说完他又起身打开了墙角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七沓钞票。“老马,我不开你的牌,这把我上二十万!”
扎金花的规则非常有意思,永远是先押大注的人开对方的牌吃亏,尤其是数额巨大时。比如说a先押十万,那么b跟十万,a要想开牌就得再拿十万才能开牌,等于用二十万去赌十万。跟注的一方则不同了,b开牌永远是公平的,a押十万,b十万开牌,大家都出了十万。如果b不开牌,a再跟十万,b用十万开牌,那么大家都出了二十万。
老肖果然狡猾,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一把牌输赢几十万已经是天价了,那么首先老马是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加注了,所以老马只有选择放弃或开牌。而且老马有没有这二十万开牌先撇开不说,就算他现场找来了这二十万开了老肖的牌,老肖也等于占了个大便宜。简单点说就是老肖用二十万去赌老马的三十一万。而且最重要的是,老肖已经知道老马是什么牌了。
老马显然没有料到老肖这么做。老肖把钱拍在桌子上之后老马开始犯难了。上完那一手之后老马手头已经没钱了,这么晚了银行也肯定是关门了。想开牌那只有问周围的人借,但这些人除了跟自己打过几次牌之外也没什么交情,何况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谁愿意借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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