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我好几个哥们儿都去过,水钱抽得也少,玩得还大。”
“那回头去看一下吧。”
“我都安排好了,晚上就能过去。”
下午我们刚吃完饭就坐上了赌场专门接送客人的中巴车,车上有几个人好像还和老潘认识,老潘和他们聊得起劲。小米上车就睡着了,我一个人谁也不认识,想静下来仔细想想局里的事情,可头疼得厉害,只好一个人看着窗外。感觉车开了好久,越开越荒凉,渐渐地山也多了起来,接着又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度假村模样的地方。进了院子,大家都纷纷下了车。
一个留着小平头手臂上有文身的男人把我们带进了房间。房间很大,可就是单单的一间,居然没有窗户,装修也极其简单。我们好像是第一拨赌客,所以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人,也没开局。大家各自找相熟的人聊天,我还是很尴尬地一个人坐着。没过多久,人就开始多了起来,一拨接一拨的,慢慢地都没地方坐了。老潘果然在当地还算吃得开,好多人都认识,就连几个放水的(看样子像黑道的人)老潘也能和他们聊两句。
人多了自然就开局了,人们也很自觉地分成两拨,开了两个局,但玩的都是纸牌的二八杠。两个局的大小都差不多,只见着厚厚的现金堆在台子上,四周都是人,那种场面,没到场子里来赌过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一开局老潘就上场玩了,但玩得不大,跟在人家后面扔石头。小米装作和我们俩都不认识,来回地转着看。我也没闲着,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两个局的情况。
左边的局的庄家好像是和赌场的组织者有什么关系,长期地坐着庄不下,也没人去抢庄。虽说玩得很大,但庄家的钱好像很充足,输了总能赔得起,一个放水的人就专门负责给庄家拿钱,当然庄家赢了的话也及时还钱,好像还专门有一个人负责交接。另外,大概庄家还安排了四五个洗牌的人,谁手气好谁上,我看得直咂嘴,心说这得多大的面子啊,这么大的排场。
12.又打退堂鼓
右边的局和左边玩得差不多大,但是谁都可以上庄,谁有钱谁坐。不过可能是这会儿庄家的风水不太好,上庄的几个人不停地输,所以大家倒都不争着上庄了,一个庄下了另一个就按顺序接着上。这里当庄要的资金很大,来这儿玩的很多都是小赌徒,根本没有多少钱,当庄的话押不了两把就没了。倒是那几个带着包来的哥们有钱,下了庄再上,没钱了直接找几个放水的大哥拿钱,看来都是些老板级的人物。
我大致地看了一下,整个场子里最忙的不是庄家,也不是抽水的,而是这些放高利贷的大哥,又是放水又是追账,一会儿都闲不住。想想也是,这个场子玩得这么大,人民币面值又小,谁整天抱着整摞整摞的钱来回跑啊,可不都是从放水的这里拿吗?他们俨然成了这里的信贷中心。
这个场子也是从底下发牌,我坚信这里肯定也是有老千的。但是这么大的场子,相信没有几个老千敢不联合组织这个局的老板就贸然出千的,所以我很自然地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左边的局上,这里长时间都是一个庄家,而且人手那么多,极有可能和组织者一起串通好千钱,或者这个庄家根本就是场子的老板派来的。
可是我盯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我首先排除了反光体,桌子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几个发牌的手上也没有戒指之类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后面是可以站人的,而且这里的规矩是只要庄家允许,赌客是可以把钱押在庄上面的,所以在庄家后面看眼也是很自然的。
我跟在庄家后面看了很久,手法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断定,从技术上讲,庄家绝对没有出千,但是用没用高科技,就不好说了。不过从今天庄家老是输钱这一点来看,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出千,毕竟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老千出千是为了输钱的。
在庄家后面看了一会儿,我又很自然地盯着对面守着天门押钱的一个人。不是怀疑他是老千,主要是他太有特点了:黑了吧唧的,皮肤又干又糙,还非得穿着一身西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农民企业家。他后面却站了一个小弟一样的人物,身上刺龙画虎的凶得要命,也不赌,只是站在大哥后面看。
大家好像都不是特别敢亲近这位农民大哥,就连庄家都对他客客气气,输赢都赔着笑脸儿,一会儿一句“光哥运气不错啊”,一会儿一句“光哥大杀四方啊”,就好像这位大哥赢的不是自己的钱一样。
看来这哥们儿绝不是什么善茬儿!
又看了一会儿确认庄家没什么问题,我又转到了右边那个局上。右边的局跟左边的一样,很干净。可是这么干净的局我反倒是犯难了,赃局可以捡漏,干净的局我们怎么出千呢?用反光体?规矩不允许。用技术边发边看?周围站了这么多人很容易被发现,要是让人抓住非得被他们打死。
场子里面烟雾缭绕的,又很吵,到头来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情况摸得差不多了,我给小米和老潘打了个暗示,点了根烟慢慢地走了出去,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中一辆送赌客回去的中巴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了,他们都是输惨了实在借不到钱了才坐上车,等着回市里去。大家都不说话,默默地抽着烟,车上人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输掉的钱也许是公款、也许是家里人的救命钱,总之大多数应该是输不起的钱。
其中一个人催司机快点开车,司机回了他一句,“晚上值班的司机少,得要坐满了人才会发车”。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小米也出来了,上了车给我暗示老潘可能还要再玩会儿。我也没说什么,心想这样也好,只要老潘不输钱,多待会儿也不是什么坏事。过了一会儿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人,司机终于发车了。
一路上小米还是睡,这小子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人,站着都能睡着。这点我挺佩服他的,我当老千这么多年,钱没赚到多少,最受不了的就是让我得了神经衰弱,不能睡的时候犯困,能睡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
车里、车外都是漆黑一片,这反倒让我清醒起来,可以集中精神想事情了。本来是打算在别的小局里捞一点钱就收手的,现在又蹦出来这么一个局。在这种场子里搞钱,谈何容易!
小米是新手,以前在小局里都没胆量出千,更何况是这种场面,顶多让他给我护个托。老潘就更指望不上了,什么都不会,心理素质也一般,在这种局里让他出千等于是害了他。至于我,一个人成事太不容易了,又不能上去当庄,牌都不让我动一下,想做点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是硬搞呢,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还真得冒点风险。想了一路,我觉得为这点钱冒这么大的风险挺不值的,还是就近找点小局搞点钱算了。
到了酒店小米居然主动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搞定这个场子,有什么需要他做的。这让我挺吃惊的,这么大的局他反而不怕了!
小米给我解释说,自从在大场子里感受了一回后他整个人都挺放松的,虽然太复杂的动作不敢做,但偶尔做一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自己以前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变过魔术呢。他也想通了,就把这帮子赌徒当做观众吧。
我笑了,跟他说这是两回事,他简直就是没挨过揍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这个局太难搞了,还是再想点别的办法吧,总之这次肯定能有机会让他出一回手。
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老潘回来了,当当当地砸门,还好我没睡。他兴高采烈地进了屋,说他赢钱了,非要拉我去吃夜宵,我是实在没那个心情出去。好说歹说终于把他给劝住了,让他坐下来给我说了说情况。
原来当天晚上老潘的运气一直不错,本来只带了两万块钱去,先是一千一千地小押,谁知道越赢越多,我走以后点更兴,怎么押怎么中,后来赢得身上都快没地方塞钱了,回头算下来足足赢了七万多,特别后悔没带个包去。
我还真被他给逗乐了,心说这孙子还真搞笑,以为是去提款呢,还后悔没带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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