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心这段时间显得很苦恼,茶饭不思,脑袋里一直萦绕着一句诗,“涅花开终见日,见异思迁命可违。”
苦思不得其解之下,一脸茫然。见异思迁,自己断然不是这种人。
飞鸽传书,并无署名。姚文心低头沉吟,难不成又是六月雪,故意弄些玄虚⌒细想之又不然,自从与六月雪分别以来,已有十年。这十年,自己与异擎天深居七贤林,几乎与外界杜绝联系,天下间并无几人知晓,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六月天,小纸条安静的平躺在烛光之下,已燃了半截的蜡烛,偶被午夜凉风微微挑拨跳跃了一下。姚文心心血来潮,独自望着窗外明月,今夜倒是月明星稀,空气中竟夹杂着一股嫩叶般的清新。此信果真六月雪所写,且不说信上内容如何,更令人担忧的还是她与异擎天的行踪已经败露。
如果行踪真的已经败露,那会是谁?
凌霄峰?不可能,此人性情多变,处事古怪,一会儿名门庄主,一会儿市井医师,一会儿又与街头落魄之人为伍。看似飘摇不定的他,却是一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人。况且与异擎天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自己还得尊称他一句师傅。当年大败漠北天狼族,换来震天域十年安宁,身中十刀,刀刀致命,也未见他丢下手中怒天雷,就算死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惜,十年前在天音宫见完最后一面,从此就失去联系。
刀无刃?断不可能,刀前辈不同凡人,常年居住天脉山,几近仙道之人。十年前一战,借万剑于世,将天狼族魁首契天凌囚禁于毒蛉擎天峰底,因此得名万剑窟。这之后便隐居天脉山。天脉山自古便有“仙路十八弯,弯弯复弯弯”之称,且不说自己与异擎天行踪,连他本人此刻在天脉山何处,都已经成迷。
难道会是黄莲?姚文心嘴角微微一翘,怎么可能是她,除了异擎天,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况且她还是一个哑巴。
姚文心很小心,举手轻轻按住胸口玉石,这件事非同小可,但凡一个万一,性命攸关nAd1(七贤林十年的平淡生活,早已将她带离出江湖风波之外。是十年前,她不会妥协,不会害怕。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用慈爱的眼帘望着身边的竹床。
此刻,床榻上正躺着两个已经幡然入眠的人。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丈夫,异擎天。另一个则是自己最为关心的人,她与异擎天的孩子异小天。
姚文心抚摸了一下异小天滑亮的额头,六月天气,即使偶有凉风,也是酷热难耐,异小天额头满是汗滴。姚文心拿来一条汗巾,沾水拧干了,轻轻为异小天擦去额前汗珠。睡梦中的异小天像是吃了蜜桃似的,嘴角轻轻一扬。
“傻孩子。”姚文心轻轻一笑。
窗外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掠过°下带气,气流竟带动屋内烛光微微颤抖。
“谁?”姚文心很是警觉。
脚步声没有停止,却感受的到越发的急促,接着连着那道气流一同消失。
姚文心吹熄烛光,顺手抓下悬挂在墙上的利剑,一个转身跳跃出敞开的窗户,紧跟脚步声方向追去。那张小纸条依旧平静的躺在烛光之下。
七贤林,之所以有这个称呼,皆因丛林密布之中,长有七竹,不多不少,七棵竹子。这七棵竹子排列的次序和方位像极了北斗七星,因此唤作七贤林。
离开住屋,姚文心越过一面静如处子的小湖泊,一个圆形的月亮倒映在湖面上,泛起一阵涟漪,微波还未停歇。人未走远,姚文心继续追踪,又跨过一片人高的草丛,猛然间,路边一颗树干迎面朝姚文心砸来,奈何姚文心身轻敏捷,一个后空翻巧妙的躲过树桩的袭击。
霎那间,姚文心腾空落地,落足处正是七竹所在。姚文心小心翼翼,举目巡视。虽月明星光,奈何周边皆覆盖着人高草木,除了足下十米之内,四周围漆黑一片nAd2(正狐疑之间,只见片片雪花凌空散落,雪花触地之时瞬间便化为寒冰,不到片刻,寒冰又尽数化为水滴融入地表之内。
“六月飞雪,六月雪!”姚文心站在原地,身上粘上了几片雪花,也即刻化为雪水。倒是为这六月酷暑凭空增加了一丝清凉。
幽林深处,渗透着一股静,死一般的静。
“六月雪,我知是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姚文心侧身防御四周,试探说道。
话音刚落,刚刚落入地面已经化为流水的雪花,居然从各方面会聚到姚文心前方十米处,那团水波荡漾的立体水圈竟扭扭曲曲的漂浮在姚文心眼前。刹那间,水圈又再次凝结为白冰模样,进而横空造出来一个十倍于姚文心体型的白色骷髅人。两只大手端着一副寒光大刀。没等姚文心反应过来,骷髅人便举起大刀,纵身一跃,鬼哭狼嚎一般朝她劈来。
姚文心猝不及防,腰身微微向左侧移了大概三步,雪刀瞬间触地,又化成水滴,四面洒溅。定眼望去,地面已被劈出来一道足有一人身高的裂缝。姚文心身手敏捷,巧妙的躲开了这一刀。见刀风犀利恐怖,心中甚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