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如火似涂,炙烤着神州大地。
大隋皇帝杨广终于在这挥汗如雨的某一天,自显仁宫出发,由黄门侍郎王弘派龙舟前来接迎圣驾,远程江都扬州,观赏那梦中的琼花,已解他心头的纷扰与期盼。
皇家此行的排场自不必说了,壮举可谓空前,奢靡更是绝后。
各级随行官员、王公大臣甚至包括僧尼道士,再加上后宫嫔妃及无数胭脂粉黛等,乘船者总数达约十万人次。分别有几千艘华丽的龙舟和大船运载,首尾相接二百余里,照耀川陆,骑兵翊两岸护行,旌旗蔽野,热闹非凡。五十天后,最后一条船才驶出。
放眼望去,在通济渠的两岸,身穿锦彩所制袍服的挽船士,八万人有余,于那艳阳高照之下奔命。沿途五百里以内的献食者,每天多达十万众,被迫供奉丰盛皇粮,可惜那佳肴美味,吃不完便弃入坑内,直苦了那些众家百姓,被弄得倾家荡产,颠沛流离。
更有甚者,后宫所用胭脂膏粉,油彩香饼,五颜六色,于水中随意抛飞,厚厚浮起一层,直叫那引航的水流似彩带般“缤纷”,好不令人作呕。
而一到晚上,灯火通明,鼓乐喧天。炀帝在所乘小朱航上,纵情饮酒作乐,观赏两岸风景。真正是亡国之君,心中无存百姓。
且说这一夜,龙舟正行驶于运河之畔的城东,隋炀帝仍与平时一般,与东宫皇妃在船头畅饮,言情调笑,好不恩爱。渐渐都有了些酒意,而那皇妃更是香腮滴翠,桃面粉红,杏眼微畅,仪态万千。
“皇上,来,艾家再敬你一盅。”说着,玉指捏杯,紧挨炀帝,正待举酒贴于杨广口唇,哪想不胜酒力,身子一歪,似要跌倒。
隋炀帝赶忙乘势将她一把抱住,浅拥入怀笑道:“爱妃,你醉了,回船歇息去吧。”
于是,在爱妃一迭连声“来嘛,我没醉”的呢喃中,被前来侍奉的女御官搀扶着,送回了紧挨小朱航左翼的三重浮景船中。
这时,一轮皓月当空,照得的满星失色。杨广乘着酒兴,立于高大的四层龙舟之顶,面向城南杨子津,迎风展望。只见满天星斗之下,一座宏伟高大的楼宇雄居南岸,看去如蛟似龙,直上重霄,仿佛要破空而去。
“余爱卿,湾头行宫修建好了嘛?”他向身后侍立的胖总管随便一问。
“禀皇上,扬子津行宫业已竣工,属临江第一宫,规模宏大,装饰尤为华丽,登临便可眺望浩瀚的长江了。”一脸的谄媚。
隋炀帝哦了一声,刚要大加赞赏一番,忽然狂风大作,阴气挲挲,乌云盖顶,月亮转眼不见,远处的圣楼似迷宫般倾刻消失。杨广正待要发问天气如何会突变,耳边又一阵激流轰鸣,周边水浪四起,高过百丈,直把个长有数十米,高约十五丈的庞大龙舟打得剧烈震颤不定,象婴儿的摇篮晃动不止。